32 章

第 35 章

翌日一早, 送走了沈澈後，沈府就收到了宮裏送來的請帖。

說是六月初九是麗妃娘娘的壽辰，由于三皇子至今未選正妃, 所以聖上此次打算趁着這次麗妃娘娘的壽辰，邀請朝中大臣家的兒女一同參加。屆時會在宮裏舉辦宴席，順便為三皇子選妃。

此次宮宴不用猜也知, 定是麗妃娘娘向皇上央求來的。

麗妃娘娘不過是一個後妃, 即便要過壽辰，也斷不至于要如此大辦，邀請大臣及女眷們都參加, 其目的恐怕還是為了三皇子選妃之事。

提起三皇子，沈酥倒是想起了昨日買布匹時瞧見的那個錦衣華服的男子。

模樣還算周正, 只是心眼太多，卻又不夠奸滑，倒顯得人有些愚笨了。

沈酥對他并無興趣, 也并不想參與這宮宴, 但她和兩位哥哥的名字都在這邀請名單上，只怕是不去不行了。

沈澈不在家中, 家裏全由沈南做主。後日便是六月初九, 沈南安排下人從庫房裏挑了一件珍品作為賀禮, 随後兄妹三人一同在家中合計起來。

三皇子去年弱冠之年便已納過一位側妃了，今年突然又要選正妃，加上沈家又剛回京不久, 只怕這場宮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兄妹三人心知肚明此次目的恐怕就是沈酥，可偏偏他們常年在外打戰, 對宮裏這等子事毫無應對措施。

“要不咱讓小妹裝病吧？小妹只要不去，應該就選不到她了！”沈南說。

沈北卻搖了搖頭：“不可！這可是禦貼, 除非是昏迷不醒，不然人家到時候請個禦醫過來，擡也得把小妹擡去。”

“那你有何高見？”沈南問。

沈北：“酥酥不正好和南陽府的世子相熟嗎？不如提前将他二人的婚事敲定下來，如此，即便麗妃娘娘相中了小妹，她總不好去破壞他們的姻緣吧？”

“不妥不妥，小妹與他才相熟幾天，這麽快就定下親事，未免太過急躁了些。”沈南擺手道。

沈酥也趕緊跟着附和拒絕：“是啊二哥，我和他這才哪跟哪啊，八字還沒一撇呢，怎能定親呢？”

見他們都不同意，沈北幹脆攤手：“那你們說怎麽辦？”

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沈酥想了個辦法：“不如，我在宴席上主動出醜，惹聖上和麗妃娘娘厭惡，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讓德不配位的我來做這個三皇子妃了。”

“這個主意不錯，就是，太委屈你了。”沈南點頭。

沈北抿了抿唇，面色陰沉，卻沒說什麽。

沈酥笑了笑，淡定地說：“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不嫁給三皇子，讓我做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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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定下來後，沈酥連忙去安排府中繡娘給她縫制進宮要穿的衣裳。

此次進宮，以不顯眼為主，所以她選的是件淺灰色的布料，搭配白色的薄紗，兩種色彩拼接十分的暗淡無光。若是堆在一群五顏六色的衣裳堆裏，絕對的不起眼。

到時候，她再将妝容化得豔俗老氣一點，行為舉止粗犷野蠻一些，就會更讓人覺得讨厭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趙元構突然來了沈府拜訪。他以見沈北的名義進了沈府，拜會了他們兄妹三人。

趙元構先行問候了沈酥的兩位兄長，而後才說明來意：“想必沈府已經收到了宮中的請帖，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三人一齊看向他，沈南先問：“你有主意？”

趙元構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沉着臉道：“暫時沒有，我此番前來，是來提醒你們，盡量護好沈酥，莫要入了麗妃娘娘的圈套。”

“圈套？此話何意？”沈南又問。

沈酥也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趙元構輕嘆了口氣，滿是無奈地告訴他們：“麗妃娘娘此次壽宴，其目的極有可能是想促成三皇子與沈酥的婚事，只要他們能與沈家聯姻，在朝中就有勢力與二皇子分庭抗禮……”

沈北點了點頭，催他：“這些我們都知道，然後呢？”

“所以沈酥于他們很重要！屆時可能不管沈酥在席上表現如何，他們都會想盡辦法地促成這樁婚事。據我了解，他們能用上的手段，無非就是先在吃食裏面做手腳，然後再将你帶到三皇子的房中，讓你們發生關系，到時候你便沒法賴掉了……”

趙元構默默說着，其他三人都瞬間變了臉色。

沈南氣得直拍桌子：“怎會有這般混賬之人？簡直無恥至極！”

沈北則默默提起了刀，冷聲道：“老子這就去閹了他，看他還如何欺負酥酥！”

“二哥，你別沖動！”沈酥見他滿臉殺氣，連忙上前阻止。

趙元構也跟着勸他：“你先稍安勿躁，此事也不是并非沒有破解之法，需要見機行事。”

“你快說，要如何做？”沈北眉毛緊擰，催道。

趙元構一一分析：“宮中宴席一般都是分為男眷一廳，女眷一廳。屆時我與二位兄長都在男眷席上，我們只需盯緊三皇子即可。至于沈酥這邊，我會讓二公主暗中幫襯着點。”

說罷，他又特意囑咐沈酥：“你只需記得，千萬不要碰席上的任何吃食，哪怕有人向你敬酒，你也要想法子推掉或是吐掉。若實在是怕餓，就提前在家吃了再去！

還有，端酒過來的宮女也需注意，莫要讓她撒些酒水弄你身上了。因為，在宮裏換衣裳也是一大忌諱，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人設計了……”

趙元構這一番話下來讓人細思極恐，沈酥更是驚得不知說什麽好。

原來，民間傳言宮裏都是些吃人的妖怪，這話竟是真的。

接下來，趙元構又囑咐了沈南沈北一些事情，這才踏着夜幕離開。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六月初九。

沈酥穿着自己安排的衣裳，化着老氣橫秋的妝容，随着兩位哥哥一同入了宮。

沈酥原想着帶着春桃一同入席，也好有個照應，哪知剛入宮門春桃便被攔下來了，說是席上有足夠的宮女伺候着，無需帶丫鬟進宮。

沈酥沒轍，只好只身去了女眷席上。

宮宴的位置早已按着名單安排好了座位，沈酥由着宮女帶領，很快便入了席。

她的座位就在右下第二桌，第一桌的坐的是二公主，不過沈酥并不認識，只是聽旁人喚過才知曉。

與她對面而坐的是那日在布店遇見的二皇子妃周憐玉和她妹妹周珑玉。

周珑玉一看見沈酥後，就冷着臉說了一句“真晦氣”。

沈酥暗自裝作沒聽見，不動聲色地端坐着，不與周圍人說話，也不動桌上的吃食。

約摸一刻鐘後，麗妃娘娘終于盛裝出席，開宴的禮花聲也在殿中回蕩。

與此同時，男眷那邊，沈南沈北二人一直盯着三皇子，連他出恭也都要跟着一起。

許是見他們跟得太緊了，不一會兒，就有幾位大臣過來找他二人勸酒，沈北想要翻臉拒絕，卻被沈南攔了下來。

不過好在三皇子之後并未離席，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女眷那邊，有許多大臣的女兒争相給麗妃娘娘表演才藝，看得麗妃娘娘喜笑顏開。不一會兒，就點到了沈酥名上。

沈酥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當即虎背熊腰地上了臺，表演了一套三腳貓的劍舞，她刻意将動作扭得十分憨笨，顯得她這個人五大三粗的，毫無女子形象，倒像是個粗犷的男子。

一場表演下來，席上的女眷們都捂着嘴笑話起來，其中當屬周珑玉笑得最嘚瑟。

至于麗妃娘娘，表面在笑，實際上眉眼早就凝了起來，眼神裏也多了抹嫌棄。

沈酥卻還一臉不自知，表現得十分高興，說要再來一曲，卻被麗妃娘娘笑着勸住了。

男眷那邊酒過三巡，女眷這邊也安排上了果酒，說是喝不醉人的，讓她們這些閨閣女子們也嘗嘗酒的滋味。

沈酥謹記趙元構的囑咐，壓根不敢喝，哪怕擡起酒杯，也只是裝裝樣子，悄悄都将酒倒進了袖子裏。

如今入了夏，也就她還穿着長袖，其他女眷都是短袖，能微露出半截手腕，清涼又不失禮數。

一順看下來，她又成了一個另類。

不過沈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看似不動聲色，實際上一直都在提防着身邊的人，生怕誰會不小心潑點酒水她身上。

但一直臨近宮宴尾聲，麗妃娘娘下了席，也并未有什麽異常。

沈酥剛松了口氣，正準備找機會離席，對面的周珑玉突然下了桌，朝她這邊走來。

她一邊走一邊嘲笑她：“沈酥是吧？想不到你這人竟這般粗鄙可笑，那麽醜的舞你都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你可真是要笑死我了！果然武将之女，就是魯莽上不得臺面……”

沈酥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懶得同她廢話。

周珑玉見她翻白眼，臉色頓時一橫，故意湊到她跟前說：“你還敢瞪我？我又沒說錯！你看這宴席，本來該是為你準備的，可是你瞧瞧方才麗妃娘娘那樣子，八成是沒瞧上你……啧啧，真可憐！”

“這麽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要你管了？多事！”沈酥聽得心煩，直接回怼她，幹脆将自己粗鄙不堪的形象再擴大一些。

周珑玉氣得頓時拿手指她，唇瓣大張就要說話，沈酥則一把揪住她的後衣領，拿起自己的酒杯就往她嘴裏塞：“你還是好好洗洗你那張嘴吧！”

周珑玉被她揪住了衣領，只得微仰着脖子，加上她又在掙紮，所以這杯裏的酒就這樣被她哽咽着吞了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嗆得不停地咳嗽，指着沈酥話都說不完整了：“你……咳咳……你混……”

沈酥朝她冷笑，揚了揚眉：“再說信不信我給你灌一壺下去！”

周珑玉眸中驚恐，頓時擰緊了拳頭，卻又悻悻地退了幾步：“你給我等着！”

沈酥勾了勾唇，恰逢這時有許多宮女端了醒酒的茶水上來，沈酥見狀，連忙伸手又将周珑玉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