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7 章

沈酥和兩位哥哥會上面後, 便和趙元構道別回了沈府。

回去的途中，沈北将沈酥上上下下來回檢查了個遍，确定她并未受傷出事方才松了口氣。

回想起在席上的情形, 沈北仍心有餘悸：“今日幸好是有世子在，方才我與你大哥皆被絆住了。有幾個相熟的大臣圍着我們一直勸酒，躲都躲不開。等我倆反應過來時, 三皇子人已經不見了。

這宮裏我與大哥也不熟悉,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麗妃娘娘的宮殿，直到聽見說出事了，我們方才追到那間屋子……好在我聽旁人說裏面的人是周丞相的千金, 我們這才放了心。”

沈南也跟着點頭：“是啊酥酥，這次可多虧了世子殿下, 他如此費心思地護你，此人着實不錯。你若真心喜歡，待父親回來, 大哥便替你在父親面前美言幾句。”

“我……”沈酥看着兩位哥哥熱切的目光, 心中猶豫了下，低頭道, “我還沒想好。”

沈酥不好将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只好尋了這麽個由頭。

沈南沈北只當她是害羞了, 笑話了她一會兒後，沈南才點點頭說：“嗯，此事倒也不急, 你多吊他些時日也無妨，也好看看他的真心……”

沈酥輕“嗯”了一聲, 沒再說話。

回了府後，沈酥躺在床上, 仔細回想着宮宴上發生的事。

她有些想不明白，周珑玉分明是被她姐姐周憐玉帶走的，為何後面還是入了三皇子的帳中？

還有今日的局，到底是為她設的，還是為周珑玉設的？

沈酥想不通，幹脆攤開手臂放空思緒，什麽也不想。

但思緒卻不知不覺地想起了趙元構，想到他在找到自己時那一瞬的欣喜與輕松，那種緊張擔憂，又失而複得的表情不像作假，他對她的關心絕對是真的。

還有他牽着她的時候，那雙手那麽的溫暖有力，充滿了安全感，讓她念念不忘，甚至有點舍不得松開……

沈酥睜開眼睛看了眼頭頂的床帳，腦中回想着趙元構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心裏突然有一瞬的沖動：不如與他試試吧。

意識到自己竟有這種想法，沈酥慌忙坐起身來，擡手拍了拍額頭，又摸了摸臉頰，慌亂之餘又有些不可思議。

沈酥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趕緊熄了燈逼自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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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宮宴一別後，沈酥窩在家裏待了好幾日都未出門。期間趙元構來約了她幾次，她都找理由拒絕了。

雖然趙元構未能見到她的人，但禮物卻未曾斷過。不是送胭脂水粉就是送些新奇玩意，偶爾還會送些花花草草的供她解悶。

沈酥看着窗臺上堆放得越來越多的禮物，心裏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她如今收了他這般多的禮，總晾着他也顯得不好。

正猶豫着，春桃拿着一本書走了過來。她将書放在沈酥眼前，欣喜道：“小姐您快看，這是京中最有名的書廊出的話本，據說可好看了！”

沈酥拿起那本書，瞧了眼書名——《狐仙記》，這種志怪類的話本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興趣。

沈酥翻開書頁，正看着，春桃在一旁瞧見她入迷的樣子，掩唇偷偷笑了起來。

話本很短，不過區區十幾頁的內容，剛到精彩之處便停了下來，讓人欲罷不能。

沈酥合上書頁，忙轉頭問春桃：“這書怎的只有上闕？下阕呢？”

春桃咧唇，笑嘻嘻地說：“小姐當真想看下阕嗎？”

沈酥嬌瞪了她一眼：“快說，下阕在哪？”

“小姐若是答應明日同世子殿下去聽書，便可以看到下阕了！”

提起趙元構，沈酥眼中的急色瞬間淡了下來。她抿着唇，神色沉靜，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春桃見她突然啞了聲，以為她還是不願見趙元構，無奈地嘆了口氣後，她才又妥協地說：“小姐，您若實在對世子殿下無意，奴婢這就去幫您回絕了！”

春桃說完就要走，沈酥急忙喊住了她：“回來！”

春桃回頭看她，又聽見她眸色淡淡地說：“我明日去聽書。”

聽到肯定的答複，春桃終于松了口氣，滿心歡喜地道：“好的，奴婢這就去回禀世子殿下！”

春桃麻溜地跑了出去，餘下沈酥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話本，唇角悄悄上揚了一抹弧度。

其實這幾日，她一直閉門不見趙元構，就是在理清她心中的想法。

雖然她先遇上的是趙琰，她也曾對他付諸真心。但這份真心畢竟是錯付了，而且他們既已分開，此生也難以再遇，倒不如将這前塵過往一筆勾銷，她也該有新的生活了。

趙元構着實是個不錯的人選，為人彬彬有禮，善解人意，又溫柔體貼。最關鍵的是，他會主動讨好她，追求她，揣摩她的喜好……若是跟他在一起，餘生應當不會太無聊。

沈酥應了聽書一事，翌日一早，趙元構就駕着馬車來沈府接她了。

多日未見，趙元構瞧着還是那樣的儒雅随和，一見到她，便上前主動攬了春桃的活，親自扶她上馬車。

沈酥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有些享受被他這般細心呵護的感覺，便由着他扶着。

上了馬車，趙元構又從座上端出一個食盒遞給她：“這是我一早去知味齋買的紅豆酥，沈酥，你要不要嘗嘗？”

“哦，好。”沈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食盒，伸手拿了一塊。

入口的餡皮十分酥脆松軟，裏面的紅豆餡料軟爛香甜，甜而不膩，讓人回味無窮。

沈酥越吃越上頭，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塊。

她眼巴巴地看着趙元構放在一旁的食盒，有點想再吃一塊，但又不太好意思開口。

趙元構瞧着她望過來的眼神，似乎是懂了，手指越過食盒，從旁又拿出了一個小白玉瓷瓶遞給她。

關心地問她：“是不是噎着了？這裏面裝的是桃汁，你快喝點兒順順氣。”

“我……”沈酥想說她沒噎着，但是一聽他這瓶裏裝的是桃汁，她忽然又止住了聲音。

以前在北地，她連桃子都見得少，更別提桃汁了。

沈酥接過他遞過來的瓶子，仰頭喝了一口，入口是十分清爽的蜜桃香，有一點點的微酸，但餘味卻又很甜，還挺好喝的。

沈酥又多喝了幾口才作罷。她将瓶子放下，擡頭看向趙元構，唇瓣動了動，剛想和他說聲謝謝。

趙元構突然朝她笑了一下，轉身從旁邊的錦盒裏取了塊帕子出來。

他拿着帕子突然朝她靠攏，那突然逼近的感覺讓沈酥心中發慌，緊張到呼吸都凝滞住了。

好在，他的臉在離她還有兩指的距離時停下了。他嘴角輕輕笑着，食指撚着帕子來到她的唇角，輕輕蹭了兩下。

距離近得，他說話時噴出的氣息都灑在了她臉上，熱熱的，還有點暧昧的潮濕。

“你還真像只貪吃的貓兒，可愛極了。”

他打趣般地說着，眉眼卻柔和得如一輪明月，皎潔明朗，熠熠生輝。

沈酥看得發怔，就這樣呆呆地由着他替自己擦幹淨了嘴角的食渣。等她回神之時，趙元構已經收回了帕子，也坐回了原位。

若不是他嘴角的笑容還在，沈酥還以為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呢。

一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在他面前恍了神，沈酥就覺得丢人，趕緊偏過頭去不敢再與他對視。

她掀開車簾看向窗外時，還能聽到自己如雷鼓般的心跳，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心動了，總之心緒難平。

直到下馬車之時，沈酥心情才稍微平複下來。

趙元構領着她進了書廊，一路去了二樓的雅座。

一樓的大堂正中，說書先生待他們入座後，方才開始評說起來。

這《狐仙記》講的是狐貍修成仙後來找凡人恩公報恩的故事，其中有許多是非波折，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一狐一人最終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書落幕之時，沈酥也像是得到了圓滿，為故事裏感人肺腑的愛情熱淚盈眶。

一旁的趙元構見狀，趕緊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淚。

沈酥被他突然親近的舉動愣在原地，她擡眸呆愕地看着他，眼眶還是濕的，一雙黑澈的眼眸瑩潤發亮，比明珠還耀眼。

趙元構拿帕子的手微頓，他的指腹突然松開帕子，輕輕撫着她的眉眼，失神道：“你這雙眼睛，真好看。”

他的手很熱，沈酥感覺被他觸摸過的地方都仿佛被火灼過一般，滾燙熾熱，令她緊張發慌，下意識地想要閃躲。

但好在趙元構只摸了一瞬，便匆忙收回了手。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忙向沈酥致歉：“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沈酥緊緊擰着衣裙，心跳亂得不知節拍，好一會兒她才淡定下來，低頭輕道：“無礙，你也不是有心的。”

她低着頭，沒瞧見趙元構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聽完了說書，趙元構便送沈酥回了家。

路上，沈酥還沉浸在他撫摸她眉眼時的情景，那畫面仿佛刻在了腦中，怎麽都驅之不散。沈酥一路緊張得都不敢看他，更不敢多話。

趙元構見她一直低着腦袋，張唇幾次想說什麽，又還是忍了回去。

一直到沈酥到家，下馬車之時，他才翻找出食盒随她一同下車。

“沈酥，這個給你。”趙元構喚住她，将食盒遞到她手上。

沈酥拿着食盒，擡眸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了句“謝謝”。

趙元構卻朝她搖了搖頭，上前一步，低頭湊近她，唇瓣附在她耳邊輕道：“沈酥，我不想聽謝謝。我想你像那狐仙一樣，救命之恩以身許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