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森x鹿
森x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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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條野想害我。”
立秋,港口黑手黨,六樓辦公室。
鹿野又明川坐在書桌後,他支着下巴,聽到後輩的彙報後大腦飛速轉動。
“也就是說,他們覺得我故意包庇森先生的所作所為,特地派你也作為黑蜥蜴的一員,潛入港口黑手黨?”
立原道造尴尬地撓了撓臉頰:“是,是這樣沒錯?”
“那不就是想害我的意思嗎!”
“可惡的條野小雞,都說了我當不了什麽卧底搜查官,當初也是他逼我來的!”
得到結論的鹿野又明川拍桌,他一頭長長的黑發束成高高的馬尾,金色的虹膜中倒映出同為獵犬的後輩恐慌的臉。
沒錯。
雖說五歲的時候的确是被森鷗外短暫地撿到,但自常暗島戰役後,鹿野又明川就被高層留在了軍警內部,十五歲的時候被挑選為獵犬的一員。
他接到森鷗外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的消息是在一年前,由于對方曾在軍隊裏擔任重要的軍醫的職位,生怕森鷗外洩露對軍警有關的不利情報,鹿野又明川也在一年前被派到了港口黑手黨。
軍警對此的理由距他上次和森鷗外見面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對方沒理由記得他長大後的樣子。
就算是記得,常暗島戰役後他的行蹤被封鎖,按常理推測,區區先代的私人醫生,森鷗外也不可能掌握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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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又明川覺得這些理由都是放屁。
明明就是因為條野小雞受不了被他淩晨四點拖起來鍛煉,想把他送到港口黑手黨裏送死。
“還有你。”
鹿野又明川眯起眼,身上可怕的氣魄吓得此時還是毛頭小子的立原道造立馬立正。
“先說好,要是你的卧底身份暴露,我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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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又明川最近很暴躁。
當廣津柳浪向森鷗外彙報這件事的時候,後者正卑微地雙手合十求愛麗絲換上自己挑選的裙子。
“我才不要做那種事呢。”
而愛麗絲對此的回答也非常無情,她鼓着臉,哼哼着擡起腦袋,在身為首領的森鷗外面前幾乎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醜死了,林太郎,你的眼光變差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廣津柳浪的錯覺,自從一年前鹿野又明川加入港口黑手黨起,愛麗絲的性格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诶~有嗎?”
森鷗外放下手裏的小洋裙,裝模作樣地捏着下巴,餘光卻準确地捕捉到愛麗絲偷偷摸摸瞥過來的動作。
于是男人的唇角愉悅地彎起,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真過分啊,不過即使交了新朋友,愛麗絲醬果然還是最喜歡我的吧。”
廣津柳浪低着頭,不敢對面前的一幕發表看法。
可一旁觀看完全自殺手冊的太宰治卻不緊不慢地将書翻了一頁:“是森先生的惡趣味。”
“畢竟是好不容易按自己喜好培養出來的小狗,結果多了個英雄的監護人後,沒良心的小寵物就開始對別人搖尾巴了。”
廣津柳浪一愣,看着太宰治微笑着擡起頭。
“代餐好玩嗎。BOSS。”
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不管是外形還是性格都是由森鷗外設定而成的。
愛麗絲身上的改變不言而喻,只有森鷗外苦惱地歪了歪頭,抱怨對方還真是“一針見血”。
“是到了叛逆期嗎。”
放下手裏的小洋裙,森鷗外終于有了停止鬧劇的打算。
他坐回辦公室裏屬于首領的位置,雙腿優雅地交疊,垂眼看向面前行禮的廣津柳浪。
“要是我想得沒錯,新來的立原君應該也是獵犬的成員。明川君向來嘴硬心軟,現在大概是在威脅自己可愛的後輩[就算身份暴露也不會管]之類的話。”
“話說回來,我還挺期待看到他因為那孩子來求我的樣子的。”
森鷗外的語氣如閑聊般散漫,廣津柳浪的後背卻在這一分一秒過去的時間中被冷汗浸濕。
“算了吧。”
沉默幾秒,森鷗外輕笑道。
他深紫色的眼底晦暗不明,虹膜上倒映出鹿野又明川小時候的照片。
“怎麽說我也是半個醫生,得讓軍警的那群人知道所謂的手術沒有意義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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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森鷗外叛逃,在鹿野又明川被留下以後,顧慮到書的設定,軍警裏的異能技師曾對他進行過一系列的腦部手術。
那是和獵犬傳統的強化手術同時進行的,鹿野又明川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只是每次想起和森鷗外有關的記憶就會頭疼。
當然,鹿野又明川也沒想過要背叛獵犬。
畢竟不管是他還是條野采菊,脫離獵犬的異能技師後,最終都逃不掉渾身潰爛而死的結局。
與此同時,鹿野又明川發現森鷗外好像對自己格外縱容。
起初為了快點結束任務,鹿野又明川總是會故意三更半夜地故意用水槍把對方滋醒。
傳說中暴虐無度的黑手黨首領嘛,完全想不起森鷗外以前是個怎樣的人,鹿野又明川做這種事時甚至都做好了被關去地牢審問的準備。
可森鷗外似乎不以為意。
男人用那雙紫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不僅擡手讓沖進來的黑蜥蜴退下,還貼心地問他難道不困嗎。
鹿野又明川愣了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對方當成愛麗絲抱着睡覺了。
“……Boss?”
“首領?”
“森,森先生?”
不管怎麽叫都沒有反應,鹿野又明川渾身僵直,懷疑這就是烨子口中的美色陷阱。
森鷗外是過分狡猾的類型,鹿野又明川潛伏的這一年,完全沒抓到他的把柄不說,還無意識地被培養了奇怪的習慣。
來港口黑手黨之前,他其實是不需要睡覺的。
來港口黑手黨之後,鹿野又明川總是莫名其妙地睡過去,再莫名其妙地在首領的卧室醒來。
深思熟慮過後,鹿野又明川偷偷撥打了大倉烨子的電話。
“為什麽不能回去!”
在良心和下意識的依賴感之間痛苦掙紮,鹿野又明川難以置信。
“我覺得他早就認出我了——雖然我是沒有以前的記憶啦,但再不讓我回去我的清白有99%的可能就保不住了啊!”
大倉烨子哈哈大笑,她那邊的戰況激烈,随口說了句“怎麽可能有人看得上小明川啦,而且立原不是來協助你了嗎”就挂斷了電話。
鹿野又明川面無表情,當場決定和大倉烨子絕交。
“您沒事嗎,鹿野又前輩。”立原道造小心翼翼,見到鹿野又明川收起手機,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沒事。”
鹿野又明川起身,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
“我就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反正弄到情報就行了吧,身為搜查官,要适當地犧牲一點東西。”
立原道造瞳孔地震,看着鹿野又明川的身後亮起了自暴自棄的佛光。
“這招叫做早死早超生。”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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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早死早超生,但實際上在第一天被森鷗外當成玩偶抱着睡的時候,鹿野又明川就微妙地認識到了自己對這種感覺并不讨厭。
他對森鷗外的認知是從獵犬的報告裏來的,報告上說他當過軍醫時期的森鷗外的助手,鹿野又明川就把原因歸結于那段時間可能自己對後者培養出了些感情。
而當鹿野又明川鼓起勇氣,想找對方問個明白時,他又聽到了森鷗外對尾崎紅葉的那句“我的狩獵範圍只局限于十二歲以下的女性”的發言。
鹿野又明川的腳步頓住,每天都在自己的第六感是不是出了問題的自我懷疑中搖擺不定,身體倒是越變越奇怪。
除了早上醒來的生理現象越來越明顯外,有時候還腰酸背痛的,嗓子也微妙地遺留了奇怪的異物感。
“感冒了嗎。”
有次彙報的時候,察覺到鹿野又明川聲音變啞的森鷗外問道。
他的下巴點在手背,輕笑着對着面前別扭地別過臉去的部下提出疑問。
“明川君,別看我現在這樣,以前可是順利從醫科大學畢業的。”
鹿野又明川猶猶豫豫,他遲疑幾秒才走到森鷗外的面前,乖巧地張開嘴巴。
森鷗外攬着他的腰,面對自己這一年來的培養結果十分滿意。
明川君似乎都沒有意識到張嘴的時候坐到他的腿上這點有什麽不對。
森鷗外輕笑,拇指輕輕抵住他的牙齒,白色的手套上暈開一點水漬。
裏世界傳聞道,只有經常殺人的黑手黨才會佩戴特有的白色手套。
因為殺的人越多,手套更換得也就越勤。
可森鷗外擅長兵不血刃,往往不需要親自出手,就能得到很多想要的東西。
“你聽到了吧,我和紅葉的對話。”
森鷗外不緊不慢的話語使得鹿野又明川一愣,他嗅到危險的氣息,下意識地想要逃離,森鷗外的手指卻已經伸進了他的唇腔。
“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呢。”
“你以前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還難過地追着太宰問了很久。”
鹿野又明川外套裏的手機振動,他想要伸手去拿,去因森鷗外輕描淡寫的一句“讨厭我嗎”而停了下來。
[不可以讓這個人傷心]
鹿野又明川的腦袋裏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這個觀點。
他忘記了什麽呢。
鹿野又明川有時候也會去想這個問題。
烨子和他說,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就算忘了也無所謂。
可青年細密的睫毛顫動,輕輕地咬了咬森鷗外的指節,本能地對此做出了回應。
很少有人知道,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表面禁欲,實際上異能力就叫“Vita Sexualis”。
鹿野又明川的手機又震動了幾次,為了不讓森鷗外看到立原道造的名字,他将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手指難耐地收緊。
上半身還是整潔的襯衫,鹿野又明川的風衣滑落肩膀,下半身倒是一塌糊塗。
獵犬的搜查官對這裏隔音的設備并不知情,被握住腰按下時也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
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到底還是水光朦胧,過了幾分鐘,森鷗外才聽見他嗓音沙啞,用帶着哭腔的語氣喊疼。
左手邊的抽屜裏就是鹿野又明川曾經親手送他的禮物,森鷗外的神色一暗,指腹摩挲過鹿野又明川耳後手術的傷口,又就着這樣的姿勢做了幾次。
“林太郎。”
當森鷗外把昏迷的部下抱回沙發上的時候,愛麗絲在旁邊玩弄着手機說道。
“中也和太宰已經把那幾個異能技師綁回來了。明天之後,明川君就會記起我們了吧。”
“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森鷗外說。
“不覺得明川君想不起來的樣子更可愛嗎。”
所謂的警察竟敢打着正義的名號,大張旗鼓地把自己的東西偷走,又挑釁般地送回他的身邊。
森鷗外低下眼睛,最後還是接起了鹿野又明川的電話。
“是立原吧。”
“我是森鷗外。”
不帶笑意的笑聲,令人呼吸一滞的開場,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極惡的黑手黨憤怒的回擊。
森鷗外制造了他已經遺忘鹿野又明川的假象,從一年前起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局。
失而複得的珍寶。
既然送了回來,那就沒有讓他們帶回去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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