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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蘭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右手緊緊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口中喘着粗氣。
胸口的血洞雖然已經蕩然無存,但是瀕死的恐懼感依然無時無刻不緊抓她的心髒。
毛利蘭調整了幾分鐘,才讓自己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然後抓起床頭的手機撥通目暮警官的電話:“目暮警官,我家樓下有一輛黑色保時捷,上面有兩個持槍歹徒,他們極其危險,想要致新一于死地,請您立即派警官逮捕他們。”
毛利蘭與目暮警官解釋了許久,目暮警官終于相信了她。毛利蘭起床将卧室的門反鎖起來,又将櫃子推到門邊将門攔住,自己則靠着牆角坐了下來。
毛利蘭撥通了工藤新一的電話。
“蘭,怎麽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你現在不是應該已經在學校上課了嗎?”工藤新一看了看時間,小學今天有野營計劃,所以他們并沒有去學校。
“新一。”毛利蘭聽到電話那頭工藤新一的聲音,內心的焦躁平複了不少,她真的很想見到工藤新一,“新一,你在幹什麽呢?”
“我正在查案子啊,小蘭,你是生病了嗎?怎麽沒有去學校?”工藤新一感覺有點奇怪,他從毛利家出來的時候,毛利蘭明明還好好的。
“沒有生病,我只是突然有點想聽你的聲音了。”毛利蘭這次沒有告訴工藤新一這裏的危險,也沒有詢問他隐瞞自己身份的事情。她很擔心工藤新一的處境,那樣一群危險人物盯上了工藤新一,他恐怕沒有辦法直接告訴大家他就是工藤新一吧,不過,他不應該瞞着自己的。
工藤新一不知曉毛利蘭複雜的心思,聽到她這樣含情脈脈的話語,雙頰突然燃起了紅暈。
“新一,你正在查很危險的案子嗎?你一定要小心一點。若是你自己解決不了,也不要像以前一樣一個人逞英雄。”毛利蘭的語氣帶着擔憂,又怕被工藤新一聽出什麽,末了又故意像以前那般帶了幾分鬥嘴的埋怨。
“笨蛋,我什麽時候逞英雄了?我可是無所不能的福爾摩斯徒弟呢,誰能難得到我。”工藤新一帶着傲氣回應,但是他從毛利蘭語氣中察覺了不對勁,“倒是你小蘭,這麽一大清早的突然說起這些,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沒有,我能遇上什麽事情呢,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就好了。好了,我要去上課了,你去查你的案子吧,推理狂。”
毛利蘭嘴上叫着推理狂,但是心裏卻默默對工藤新一說:無所不能的新一,這次的事件你也一定能完美解決吧。
剛挂掉電話,目暮警官那邊就打過來了。
“小蘭,哪裏有什麽黑色保時捷,你看錯了吧,我派出去的警官并沒有發現什麽黑色保時捷呀。”
“怎麽會,我明明看到了。”小蘭一邊回複目暮警官,一邊走到客廳窗邊看向馬路對面。
黑色保時捷無影無蹤。
毛利蘭疑惑,難道我剛才經歷的一切只是夢中夢嗎?
不,這不可能。
挂掉電話之後,她還是不放心,于是向老師請了假,決定直接去阿笠博士家找工藤新一問問情況。
途中,毛利蘭看到了幾輛警車,但是确實沒有那輛黑色保時捷的蹤影。
“小蘭姐姐,你怎麽突然來了?今天不用上課嗎?”工藤新一看到毛利蘭過來,聯想到今天早上的電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于是看向一旁的灰原哀,灰原哀此時也正在向他使眼色。
少年偵探團的另外三位正在收拾野營的行李,看到毛利蘭進來乖巧的向她問好。
毛利蘭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同他們說笑幾句。毛利蘭穿過他們三個,直接走向工藤新一,然後牽起工藤新一的手腕将他帶到一邊。
灰原哀看着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後背,心中猜測着。
“小蘭姐姐,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工藤新一扮做小孩的樣子,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的,甜甜地對着毛利蘭微笑。
“新一。”毛利蘭半蹲着,看向面前乖巧的工藤新一,他明明就是新一小時候的樣子呀,她怎麽會沒有認出來呢,“叫了這麽久的柯南,突然叫你新一,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什麽?
這怎麽可能?
工藤新一後撤一步:小蘭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工藤新一用餘光撇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灰原哀,他不敢直接與毛利蘭對視,只是撓了撓臉頰,幹笑着對面前的毛利蘭說:“小蘭姐姐,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是新一哥哥呢?”
毛利蘭伸手摸了摸工藤新一頭頂上的亂發,就像以前對待江戶川柯南那樣,看着面前縮小的身形,她有些無奈:“新一,你一定是有苦衷才不告訴我的,但是我知道你就是工藤新一,你小時候撒謊就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聽到此話,工藤新一低下頭暗想:這次這麽篤定,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看來是瞞不過去了。
工藤新一伸手摘掉鼻梁上的眼鏡,目光直視面前的毛利蘭,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了僞裝。
“新一,你隐瞞我身份的事情暫且按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接着毛利蘭将她似夢似真的經歷如數告訴工藤新一。
毛利蘭回憶着有關那輛黑色保時捷和那兩人的所有細節,一字一句地講着驚險萬分的三次死亡。
這些事情在工藤新一看來就是天方夜譚,但是他居然莫名相信了毛利蘭。
身為一名偵探,他不可能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但是毛利蘭的字字句句卻完美契合了現實中他所知道的一切,工藤新一想不到毛利蘭除了從她口中的重生事件中可以得知黑衣組織的秘密外,還有什麽途徑能接觸到這些細節,畢竟毛利蘭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雖然毛利蘭講述中略去了她所經歷的那三次死亡帶給她的傷痛和恐懼,但是工藤新一還是可以從毛利蘭顫動的雙眸中知道,她現在仍心有餘悸。
面前毛利蘭強作微笑,工藤新一感到自己的心髒隐隐作痛。
他不告訴毛利蘭自己變小的事情是為了保護毛利蘭,可是到頭來他還是将危險帶給了她,并且讓她獨自承受了這麽多。他無法想象今天早上毛利蘭撥通他的電話時是如何的恐懼與不安,可是自己當時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為自己的遲鈍感到十分的自責與愧疚。
“新一,今天早上我打了電話給目暮警官,但是那輛黑色保時捷卻不見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之前發生的事情不是幻覺,新一,他們是你在查案過程中遇到的壞人嗎?”
工藤新一擡頭對上了毛利蘭那雙澄澈的眸子。
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瞞着毛利蘭了,她已經知道了組織的存在。
“小蘭,你等一下。”工藤新一走過去與阿笠博士耳語幾句,然後讓灰原哀過來,和他一起向毛利蘭解釋組織的事情。
工藤新一和灰原哀将藥物aptx4869和黑衣組織的事情都告訴了毛利蘭。
“雖然你說的夢境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按其中的信息分析一下,黑衣組織現在知道了什麽。”工藤新一低頭沉思。
“嗯,他們直接去了毛利偵探所,而沒有直接來阿笠博士這裏,說明他們不知道我的行蹤,但是卻已經意識到了你變小的事實。”灰原哀接着工藤新一的話推測道。
“但是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麽沒有直接按照你小時候的樣子來找你,而要去問小蘭我的行蹤呢。”
“或許……”灰原哀思索,“aptx4869會讓人身體回到小時候的樣子,這個結果也是意想不到的,除了我們,服用了這個藥的其他人都是真的死亡了,他們可能并不知道身體變小是aptx4869造成的……”
“工藤……”
灰原哀突然打斷了工藤新一的沉思,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向了他。
工藤新一對上灰原哀這樣的眼神立馬反應了過來,放下了他剛才還在摸索着下巴的手指,忽然轉身對沙發上的博士大喊道:“博士,你最近不是研發了幾個新的小游戲嗎?你帶他們三個先去地下室玩一會兒,我和小蘭姐姐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博士看到工藤新一嚴峻的面容,鄭重地點了點頭,轉過頭又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微笑着對元太,步美和光彥發出邀請,讓他們幫忙測評下自己研發的小游戲。
在毛利蘭還不知道工藤新一就是江戶川柯南,灰原哀就是宮野志保時,她感覺到了柯南和小哀身上那種與衆不同成熟感和神秘感,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小孩子的情誼。
在毛利蘭知道了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時,她也沒有多想別的事情,只是有些埋怨工藤新一不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是,就在剛剛,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用着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身體,就在她面前,僅僅一個眼神交流就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并且有條不紊地做出了安排。
毛利蘭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不,這不叫搜尋,是無數的記憶片段不斷朝她湧來。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走在少年偵探團三人身後聊着案件……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一唱一和引導着少年偵探團猜中阿笠博士的謎題……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在宴會上扮大人一般碰杯微笑……
江戶川柯南在危險來臨時将灰原哀按在自己的懷裏……
如此多關于他們的默契與心照不宣。
如今,毛利蘭就站在他們兩人面前,他們的神态動作就這樣一覽無餘地展現在她眼前,一切和從前一樣,卻又完全不同了。
毛利蘭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緊緊攥着衣服的下擺: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