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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你看這件怎麽樣?”鈴木園子站在鏡子前,拿了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
“挺好看的,你試試呗。”毛利蘭坐在店裏的沙發上,捏了捏自己有些發脹的腳踝。
鈴木園子看到自己有些百無聊賴的朋友,立馬把她從沙發上拉到鏡子面前:“小蘭,這件你穿穿看,我覺得适合你!”
“啊,我?”毛利蘭今天是陪鈴木園子出來買和京極真約會穿的衣服的,自己沒有買東西的打算,所以擺擺手,“我的衣服夠穿了,不需要,你試吧!”
“你試試看嘛,下次工藤新一那小子回來,保證讓他眼前一亮!”鈴木園子說着就把衣服塞給毛利蘭,推她去試衣間。
聽到工藤新一的名字,毛利蘭眼睛暗了下來,語氣也淡淡道:“誰知道那個推理狂什麽時候回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系我了,上回聯系還是我上個月給他打電話問他最近案子辦的順利不順利,我看他除了案子還是案子!”
毛利蘭原本只是低聲埋怨,但是說着說着,言語裏不覺帶了些怒氣,聲音也大了起來,引來周圍幾名店員的側目。
鈴木園子見毛利蘭突然生起氣來,連忙把她推進試衣間:“不管那小子,這件衣服保準适合你,你試試看!”
*
蒼白的天花板就在頭頂上,毛利蘭眨了眨眼睛,起身看到了手機上的日期,還是11月22日,依舊沒有改變。雖然她只是睡了一覺,但是時間卻并沒有依照它原始的方向不斷向前,而是停留在了這一天。
“這樣也不錯,至少我現在不用面對一個悲傷的工藤新一了。”毛利蘭揉了揉眼睛,自嘲道。
七時十五分五十六秒。
毛利蘭沖着黑衣女人的面頰揮了一拳,黑衣女人微微偏頭輕松躲了過去,身後的黑衣男子絲毫不憐香惜玉,直接沖毛利蘭的小腿開了一槍,毛利蘭原本即将發力的橫踢中道崩殂。
時空轉換。
七時十五分五十六秒。
毛利蘭探出右拳,黑衣女人做出防禦姿勢,僅僅一瞬,毛利蘭迅速收回右拳的假動作,飛身起跳,一個360度旋轉加左腳橫踢,狠狠地給了女人一腳,黑衣女人踉跄幾步,甩了甩腦袋。
七時十五分五十八秒。
身後的黑衣男子悄悄繞到毛利蘭身後,從腰間掏出□□,毛利蘭仿佛身後長了眼,立馬回身飛踢,一腳準确地踹在了黑衣男子的手腕上,□□滑落在地,可惜遠了點。
“毛利小姐,別輕舉妄動。”黑衣女人在組織中也是身經百戰,立馬恢複過來用□□對準了毛利蘭。
時空轉換。
七時十五分五十八秒。
毛利蘭一腳準确地踹在了黑衣男子的手腕上,□□滑落在地,正好落在毛利蘭的腳下,她迅速一個前滾翻起身,□□已經端在了手中。
“咔嚓”一聲輕響。
毛利蘭給□□上了膛,對一邊用□□指着她的黑衣女人道:”謝謝你教我玩這個。“
黑衣女人和一邊有些恍惚地摸着手腕的黑衣男子對視一眼,沒有聽懂毛利蘭話中的意思,他們哪知道毛利蘭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場景中重來了多少次了。
“你們還真是難纏。”毛利蘭自言自語,但是她感到渾身的血液卻無不在叫嚣着痛快,甚至因為腎上腺素的飙升,身體的任何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反正她已經明白了游戲的規則,不論幹什麽都會重來,那還需要想什麽呢?
是的,沒錯。
現在什麽都不用想,她只需要擊敗面前的敵人,用任何方法,用任何手段,而且她不必贏。
“只當你們是人形沙袋就好。”毛利蘭笑着。
毛利蘭就在一個時間停止前進的空間裏,不管不顧,肆意妄為地發洩着心中的無名怒火。
“叭”
“叭”
毛利蘭沒猶豫一秒,直接找準角度方向瞄準,結果了兩人。
槍聲一起,原本安靜的街道突然吵嚷起來,毛利蘭就站在街道中間,并不怕被別人看到現在的場景,她已經試過很多回了,不論怎樣都會重新開始,既然這樣,那為什麽要在意別人的目光呢,就算被冤枉成殺人犯也好,被當成壞人抓起來也罷。
只要黎明來臨,一切歸零。
“嗡嗡嗡”
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電話給她。
“如果是游戲的話,這應該算是通關獎勵,并提示下一關的線索?”
這麽想着,毛利蘭接通了電話。
“喂,小蘭,你在哪呀?”電話那邊傳來鈴木園子的聲音。
“我在家。”
“你怎麽還在家呀!已經馬上要上課了,你是身體不舒服嗎?要我幫你請假嗎?”鈴木園子壓着聲音,不時擡頭看看教室門口。
毛利蘭仿佛被敲了一記腦殼。
之前她還抱有回到原本軌道的想法,都是好好和老師講過請假的事情,可是最近,她早就把這些抛到九霄雲外了。
上課?
學校?
這些詞彙離她好遙遠,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無限循環的一天中呆了多久了,這樣平常的上學放學做飯打掃的日子對于她來說早已經不存在了。
”小蘭,小蘭,你在聽嗎?怎麽不說話了?“
”我在。“毛利蘭回過神來,”你幫我和老師講一下吧,我今天想在家休息。“
”你生病了嗎?“鈴木園子看到門口露出一個锃光瓦亮的腦袋,立馬彎下腰,将頭藏到桌子下方,”我放學去看你,老師來了,先挂了。“
”嘟嘟嘟“手機裏傳來忙音。
毛利蘭聳聳肩,轉身回了家。
雖然時間會重來,但是精神時刻的高度集中還是讓毛利蘭有些疲憊,她打算這次好好睡一個回籠覺。
可是剛躺下,手機就又”嗡嗡“響了一聲,這次是郵件,鈴木園子發來的。
【小蘭,你還好吧?我們昨天出去逛街的時候你還沒事呀,是着涼了嗎?你去過醫院了嗎?有沒有發燒?】……
鈴木園子的消息連綿不絕,一口氣問了七八個問題。
毛利蘭真是又無奈又酸楚,剛才憋在胸口的濁氣,瞬時化為委屈的淚水流了下來,面對黑衣人的一腔孤勇,這時也傾瀉得一絲不留。
【園子,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就好了。你好好上課。】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快睡一覺吧。我剛才已經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工藤新一那小子了,讓他忙着辦案子,現在知道擔心了吧!】
鈴木園子的快嘴真是讓毛利蘭猝不及防:”這個園子。“。
算了,告訴就告訴了吧。
【我睡了。】
毛利蘭躺在床上,樓下的人吵吵嚷嚷的,剛才還洶湧的睡意這會卻突然無影無蹤,她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你不想知道那家夥說了些什麽嗎?】
毛利蘭看着鈴木園子又發來的消息,頭腦空白了一瞬,接着就想起了江戶川柯南那悲恸的背影。
他說了些什麽,現在還重要嗎?
毛利蘭手指跳動,按下幾個鍵發送了出去。
【說了什麽?】
【嘿嘿,他急得現在就要去看你呢,你就等着吧,說不定他今天就回來了。】
【好,我要睡了。】
手機沉默片刻,鈴木園子那邊似乎在思考。
【小蘭,你怎麽了?感覺不太對呀?你和工藤那小子是不是吵架了,我怎麽覺得你心情不好?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不論什麽時候,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看我不幫你錘爆那小子。】
毛利蘭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字有些模糊,她阖上眼睛又睜開,将眼眶裏盛滿的淚水眨掉。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相識多年,彼此都無比熟悉,她們分享生活,分享八卦,分享女兒的小心思,毛利蘭的一切,應該沒有人比鈴木園子更了解了,毛利蘭的轉變,也沒用人比鈴木園子更加敏感。
在這位至交好友,這位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她的至交好友面前,毛利蘭丢盔卸甲。
【園子,新一他應該是喜歡上別人了。】
【!!!】
【!!!】
【!!!】
……
鈴木園子一連幾個消息,滿屏的感嘆號。
【怎麽回事,怎麽可能,你發現什麽了?】
【不對呀,那小子剛才還急着問我你的情況呢!小蘭,你先別急,你把你發現的告訴我,我幫你查一下。】
看到鈴木園子的消息,毛利蘭心想:這個事情解釋起來可說來話長了,因為新一一直就在我身邊呀!
突然,毛利蘭腦中好像有一些記憶一閃而過。
工藤新一是江戶川柯南的事情她最開始是從黑衣女人口中知道的,而她們是為了通過工藤新一找到雪梨,也就是宮野志保。
毛利蘭托腮回憶:上次去博士家,她們推測的結果是什麽呢?好像說是,并沒有發現宮野志保的行蹤,但是黑衣組織的人卻專程找我套話,難道是從我這裏洩露了什麽,被她們抓住了?上次我提到新一是什麽時候?
那可不正是昨天嗎?
新一的身份會招來殺身之禍。
毛利蘭渾身一凜。
立馬打出幾個字回複鈴木園子。
消息還未發送,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是毛利小五郎打來的電話。
“爸爸。”
“小蘭,你在上課嗎?”毛利小五郎的聲音急切中透着些嚴肅。
“我在上課還怎麽接電話呀?我在家休息,今天請假了。”
“那你就在家待着,別出門,我馬上就回來。”
毛利蘭聽到電話那邊有些細細簌簌的雜音。
“你不是在辦案子嗎?沒關系的,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我聽說樓下的咖啡廳門口發現了槍殺屍體,你沒聽到嗎?”
哦,對了。
毛利蘭差點忘記那兩個人形沙袋了。
看來警察已經發現了,這點事情随便查查就知道是她幹的,到時候估計真的要把她抓到警察局去了,今天這個回籠覺是徹底睡不成了。
毛利蘭輕聲嘆了口氣,事情有點麻煩,她還是早點再來一次,下次幹的悄無聲息一點就能清淨了。
“我聽說了。”毛利蘭走出門,拿起剛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然後抵着腦袋準備扣響扳機。
房門被突然打開,一股冷風席卷而入,毛利蘭眯了眯眼,下一刻,手上的□□就被毛利小五郎一腳踢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