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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顧歲卿差點就點頭答應，可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是在何處，謹慎問道：“是什麽時候呢？我和秦不欲應該還需要在秦家待一陣子。”

他不清楚為什麽秦不欲會回到秦家，但既然已經答應，應該是又要事要做，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對方。

從始至終顧歲卿都沒想過自己會和秦不欲分開。

娉娉當然也明白這些話的潛臺詞，望着顧歲卿的眼神越發深邃，理智告訴她應該快刀斬亂麻的帶顧歲卿離開，可看着顧歲卿這幅神色又不忍心。

見娉娉一直沒開口，顧歲卿察覺到了什麽，擡眸直直望向對方，“怎麽了？是非得要現在就離開嗎？”

這話顧歲卿是帶着幾分不确定的，因為他想的很簡單，如果真有那麽着急的話，娉娉也不會跟着他們一同到秦家。

肯定是來吓唬他的！

然而娉娉卻是略微慌的轉移目光，沉聲道：“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過幾天，但只能有你一個人。”

顧歲卿臉上的神色逐漸凝固，他的表情變化很明白，疑惑、不解和苦悶接連浮現，最後化為茫然。

“為什麽？是因為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只有妖才能進去嗎？”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

要不然為什麽不能和秦不欲一同去！

有些話有了開頭，後面的就順暢得多，娉娉幾乎沒有猶豫的銜接道：“是，秦不欲不能跟我們一起。”

“歲卿，你們一個是妖，一個是人，再厲害的人也會有油盡燈枯的一天。”

顧歲卿是天地靈氣的凝結，會比一般的妖活的更長，現在只是年少的怦然心動，也許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娉娉的話讓顧歲卿的眉頭蹙的更緊，輕聲反駁道：“不會的，秦不欲很厲害，他以後能更上一層樓，會活很長時間的。”

他的這些話幾乎都是遵從本心，在他的心中秦不欲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一定會順着原有的線逐漸成長的。

但同時他又回想了自己在秦不欲身邊後發生的事，在靈境中應該得到的機緣并沒有得到，昧心也沒有跟在秦不欲的身邊。

甚至是現在回到秦家……

顧歲卿回想的越深，腦海裏就越混亂，秦家的記憶裏就如同蒙上一層磨砂，讓他沒辦法看見背後的一切。

娉娉見他難受，哪裏還忍心說下去，連忙安撫道：“好，秦不欲厲害的很，但你的身體現在必須回谷裏一趟，你難道想活的時間比秦不欲還要短嗎？”

結果會消耗本身的靈力，如果沒有特有的環境的話，是真的會被吸幹。

顧歲卿對自己的身體自然有所了解，但并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畢竟剛到臨仙門的時候他也曾經出現過昏倒的問題。

不過那時他只需要靈石的補充就行，現在卻不行。

以前是一些針眼大小的漏洞，現在就好像是破了個很大的口子，根本就補不上。

“那我以後還能回來找秦不欲嗎？我想等過兩天再走可以嗎？”不知道為什麽秦家總給他一種很不詳的感覺，他害怕秦不欲會出事。

而且與娉娉離開的話，日後怕是未知的。

娉娉已經習慣了顧歲卿的一些擔憂，也并沒有現在就将人帶走的意思，不過面上卻一副遲疑的模樣，直到顧歲卿的眼神越來越可憐，她才松了口。

“好吧，不過我也不能拖太長的時間，也就正好夠你去道別。”

她這樣也算是側面提醒了顧歲卿，要是離開的話，自然是要道別的，總不能突然就消失不見。

如果是那樣的話，秦不欲會去找他的，他不希望對方将時間用在這個上面。

臨近午時，秦不欲才回了別院。

一進門身上的寒意就讓人有些發憷，但很快就消散不見，漆黑的眉展開，目光遙遙落在顧歲卿的身上。

秦家的人都是笑面虎，說話的方式跟唱戲沒什麽區別，也難怪師父臨行前還特意來囑咐他。

“哥哥！”

顧歲卿剛一走近就聽見了一聲輕語，聲音帶着特有的甜蜜，語氣上揚的天真無邪。

秦不欲顯然也沒料到會突然有這麽一出，一轉身就看見之前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的堂妹，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是秦家家主的女兒，也正是這次秦家聚集的主要原因。

“椿回。”

秦椿回聽見回應，眼中喜色更甚，不顧侍女的阻攔更近一步，“哥哥，我有禮物要給你，方才你走的太匆忙，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挽留呢！”

她一早就準備好了的禮物，卻不意料一轉身對方就消失不見，幸好她反應極快的往這邊走，正好撞上。

侍女低垂着眉眼将手中香囊遞上前，等着秦不欲的回應。

秦不欲掃了一眼香囊上的圖案，并沒有要擡手的意思，反而是顧歲卿聽見動靜大步往前，他倒是要看看是什麽香囊。

可他剛一湊近，侍女就猛地後退，像是他要搶了香囊似的。

突如其來的退後讓顧歲卿有些懵，還以為是觸犯了什麽規矩，連忙往後退躲在秦不欲的身側。

他藏在秦不欲右側的動作十分熟稔，而秦不欲也十分配合的微擡着手，好讓對方躲的更好些。

兩人的親密顯而易見，只個人都能看出關系非同一般。

秦椿回這才将目光落在顧歲卿的身上，發覺對方驚人的美貌後心中警鈴大作，後又反應過來對方是男子，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心裏難免有些膈應，大家族中有人養些人在身邊很正常，只是沒想到秦不欲的身邊也早早有了人。

父親的話她銘記在心，只有牢牢抓住秦不欲，她才能免去遠嫁聯姻。

若是離了家，之後會過上什麽日子都是未知的。

“哥哥，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秦椿回盡量讓自己忽視顧歲卿的存在，再一次開口提醒秦不欲。

只是秦不欲并沒有要收下的意思，“不必。”

“我沒有立場收下這東西，你也不必覺得有愧疚，當年的事與你無關。”秦不欲絲毫沒有将香囊往別的方面靠，說話也直白。

秦椿回臉上的表情差點就沒挂住，當年的事當然與她無關，可她要說的哪裏是那些事。

而躲在秦不欲身側的顧歲卿這時候也慢慢的回過神，盯着香囊上的圖案差點氣笑，他怎麽都沒想到秦家小姐竟然還盯上了秦不欲。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秦不欲與這位秦小姐有血緣關系，這不是常識嗎？

看來是他低估了這個世界的魔幻行。

眼看着氣氛逐漸尴尬，顧歲卿想着以客人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卻沒想到娉娉不知何時從外面往內。

“喲，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這麽熱鬧啊？”一雙杏眼裝滿好奇，直溜溜的盯着秦椿回看，仿佛是瞧見了什麽熱鬧。

被外人看見，秦椿回臉上覺得臊得慌，哪裏還會繼續待下去，轉身就繞過娉娉離開，身後的四名侍女也連忙緊随其後。

娉娉站在原地看着幾人離開的背影，小聲嘆道：“這大家族的小姐就是不一樣，在自己家裏的排場都這麽大。”

她說着又轉身望向秦不欲，“你若是沒有離開秦家的話，應該也會是這樣的待遇吧？”

秦不欲沒有回應，眸底深處是淡淡的警惕，腳下更是往前一步擋在顧歲卿面前，深怕對方突然将人帶走似的。

顧歲卿卻不知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只是好奇的往娉娉面前湊，如今娉娉在他眼中就如笑魇金一般的存在，什麽話都忍不住說。

張口就詢問近親結婚的可能性，他看過的電視劇裏面最多也是表兄妹，這可算是堂兄妹了！

娉娉聽罷，依舊是那種誇張的表情，眉眼裏卻多了幾分嘲意，“這恐怕也不常見，除非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兄妹。”

“不過我們妖在這方面倒是沒有多大的概念，只是谷中的妖也沒有親屬一說。”

大部分都為自身修煉，能一同修煉成功的少之又少。

顧歲卿似懂非懂的點頭，那既然不常見的話，便是秦家的人開始打歪主意了！

果然這秦家就是不安好心，最讓他想不透的是那位秦小姐……

簡直可怕。

見顧歲卿陷入沉思，秦不欲直接上前拉住對方的手，不由分說的十指相扣，讓對方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

“只有你。”秦不欲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會被在場的第三個人聽見似的。

娉娉瞬間覺得自己站在一旁顯得格外多餘，故作煩躁的先一步進了房間，将空間留給了兩人。

她現在倒是對秦不欲的态度緩和了許多，因為顧歲卿已經答應随她離開，所以這點程度她還是能忍讓的。

妖的時間很多，她就不信到時候顧歲卿對他的感情還會那麽深厚！

感受到娉娉的離開，顧歲卿下意識松了口氣，突然的親密讓他有些尴尬，如果是別人的到還無所謂，但那人是娉娉。

算是他的親人，就有一種被家長抓住戀愛的感覺。

“歲卿？”秦不欲見顧歲卿久久沒有回應，有些慌了，單手捧起對方的臉，四目相對後緩緩松了口氣。

歲卿的眼裏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