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離島

第42章 離島

◎一把大火起◎

島上陷入混亂, 并不是所有修士都想抗擊守衛,也有一些被取血太久一時無法完全恢複的人要逃出島去。

而一旦他們出島,島中的秘密必定會洩露, 守衛不僅要對付反攻的修士, 還要去逮那些離開的人。

守衛左支右绌, 沒辦法再盯着花燃, 花燃隐藏在混亂的人群中偷偷溜走。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

“阿燃!阿燃!”

“花道友,你們沒事吧?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個島,一上島就匆匆過來找你, 另外一位道友呢?”

第一道話語簡潔的人是阿芷, 第二個自然是無論什麽情況下都要多說點字的程楚淵。

兩人并不是單獨來的,身後還跟着十幾個着裝各異的修士,鬧哄哄一片,跟後方的打架現場差不多。

“劉叔在後面倒下的房子裏, 我把他放在門後,你過去把他帶走。”花燃對阿芷回應一句, 加快離開的速度。

黃樂岚有些擔心,“花道友走得這樣急,是不是有什麽更危險的事?”

程楚淵遠遠瞥見塵煙四散的牢籠, “不用擔心她, 她有自保的本事, 說不定只是單純不想看見我們, 我們先過去救人再說。”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 聽見花燃話語的阿芷已經一路狂奔, 經過戰場時被一個守衛攔住, 她心下着急, 長.槍.刺出,被守衛擋住,一掌打中肩膀。

守衛舉刀要殺,被趕來的黃樂岚攔下。

“你先去找你爹,這裏交給我們。”

及時把人救下,黃樂岚松一口氣,臉上因瞬間抽空強行運轉的靈力變得蒼白。

阿芷眼閃淚光,點點頭,繼續向前跑去,身側殺喊聲一片,卻總是會有不知從哪裏彈來的靈力為她擋去致命攻擊。

今天來的人都是在望潮城召集到的義士,不為權利聲名,都是在黃樂岚呼籲下為守護望潮城而來。

望潮城是他們共同的家,絕不允許外來的蟲子将它破壞。

另一邊,花燃回去找到湛塵,路上發現丹爐房的一個丹爐炸膛,而煉丹的人都不在,四濺的火星落在其他丹爐上,爆.炸像傳染一樣蔓延開來,很快整個丹爐房便陷入火海當中,還有繼續往外燒的趨勢。

火光有些刺眼,花燃移開目光繼續向前走,她沒必要滅火,一把火将這裏燒成灰燼也挺好。

湛塵還在和屠河纏鬥,她斂息靠近兩人,想要找個合适的機會給屠河致命一擊。

周圍土屑紛飛,樹木斷裂,寸草不留。

花燃第一次見到這樣狼狽的湛塵,身上永遠纖塵不染的僧袍破開好幾個口子,後背像是受了傷,白色僧袍被血染紅一大片。

和他對戰的屠河也沒有占到好處,身上的血印比湛塵還多,繡着竹子的青色長袍破破爛爛。

屠河動手的姿态比她還瘋,像瘋狗一樣纏着湛塵不放,甚至不惜自損一千傷敵八百。

花燃沉默觀望,考慮等他們雙方兩敗俱傷,她可以直接将湛塵帶回千殺樓,至于屠河,殺掉就是,她對他并沒有什麽興趣。

她的目光與湛塵不期而遇,湛塵對上那雙無情的眼,像是透過漆黑的眸子看進她心底,忽然明白她眼底的情緒。

花燃無情無義,心狠手黑,一直找機會試圖把心換回去,他早就知道的……

一個對視引出破綻,屠河抓住時機,軟劍不留餘力地重擊湛塵胸口。

他以兩手折斷為代價,軟劍再次襲出,暴烈的靈力在兩人之間炸開,給予湛塵致命一擊。

屠河雙手軟軟貼在身體兩側,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雙目赤紅,又隐忍着一步步靠近湛塵想要補上最後一刀。

他頭發散開在風中輕晃,幾步路被他刻意放慢腳步,要讓對方慢慢體會死亡将至的感覺。

湛塵被迫後退幾步半跪在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星星點點的血液濺到他臉上,使得那張無悲無喜的臉看上去帶着奪目的慘烈,宛若将枯未枯的花,帶着最後的明豔,能聞到即将破碎的冰冷味道。

同一時間,一陣刺骨痛意從花燃胸口爆發,措不及防之下氣息散開,展露身形。

她努力壓下這陣疼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咬牙切齒道:“老和尚,你真是做了個好交易!”

換心還有她先前未發覺的後遺症,就是湛塵瀕死的時候,她就會和湛塵産生共感,疼到極致時疼痛也會共享。

這就意味着她要時刻注意湛塵的安全,要是湛塵被打成重傷對她只有壞處,而且若湛塵死亡她大概率也會跟着死掉,這個交易她虧、大、發!

佛子身嬌體弱沒吹過風雨,這明明是給湛塵強制綁定了她這個護衛!

屠河回過頭來,驚喜道:“阿燃,你是想通了回來找我的嗎?”

“我找你爹!”花燃戾氣橫生,紅線纏住湛塵就要跑。

現在湛塵受傷,痛感傳到她身上,讓她的實力大打折扣,這個情況和屠河正面硬剛沒有勝算,走為上策。

屠河攔下花燃,眉眼陰郁,“阿燃,你為什麽總是不聽話?”

“滾開!”花燃半抱着湛塵,紅線如翅膀張揚飛舞。

受傷的手臂環過她的後頸,染血的僧袍将她大部分身體遮住,湛塵長得高,身體也并不羸弱清瘦,此刻将她整個人都半攏在懷中。

湛塵垂眸看身下纖細的肩膀,這樣薄的骨頭下,包裹着一顆堅定冷血的心,她的笑和怒都在這顆心裏,鮮活又薄涼。

火焰逐漸蔓延過來,點燃花燃的眼眸,她毫不猶豫地出手,紅線朝屠河脖頸殺去。

屠河運轉靈力把斷掉的手臂一點一點接回去,這個過程極為痛苦,手臂猶如萬針刺入般掀起細密的疼痛,他卻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病态地望着花燃。

“你哪裏也不能去。”

瘋子!

花燃心中暗罵,難得遇到一個比她還瘋的人,真是讨厭!

“阿燃!”

一道悅耳的聲音遠遠傳來。

花燃沒敢回頭,面對屠河時一點心都不能分,屠河是一個優秀的獵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撕咬獵物的機會。

聲音逐漸靠近,還夾雜着其他的說話聲。

“少主,少主!你慢一點等等我們!”

“岸上的人類一個比一個卑鄙無恥,我們還是回海下去吧!”

“之前少主是不是就被綁到這裏,看我怎麽把這裏炸開變成大海!”

……

“都閉嘴!去把那個頭發散開的男人殺了!”水凇大喝一聲。

“是!”一衆海妖齊齊應聲。

水凇沖到花燃身側,有些不滿地看着湛塵,“這個男人是誰?”

一衆海妖朝屠河撲去,屠河不得不放開對花燃氣息的鎖定,先去對付海妖們。

海妖的出現緩解花燃的壓力,讓她放松下來,她放下湛塵往他嘴裏塞一顆療傷的丹藥,也沒問水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海妖記仇,帶族人回來報複再正常不過。

感覺到心髒的疼痛有所緩解,她說道:“看好他。”

水凇:“你幹嘛去?”

花燃:“殺人。”

水凇攔住花燃,“殺人不用你動手,你坐在這裏休息,我去把那個人殺了,很快就好。”

一衆海妖手拿魚叉圍攻屠河,水凇站在外圍開始吟唱,他的歌聲穿透力極強,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入侵人的耳朵,迷惑人的心神。

歇斯底裏垂死反撲的瘋子總會爆發出極強的力量,屠河掙脫水凇的幻境,硬生生從一衆海妖之中殺出一個突破口,朝花燃的方向撲去。

水凇手握魚叉攔住他的去路,惡狠狠盯着這個設陷阱将他捕捉上岸的人,遠離族人和取血之痛刻骨銘心,他今天一定要取走這個人的性命!

屠河眼中卻全然沒有水凇的影子,他只是下意識的防禦與攻擊,眼睛不離開花燃一秒。

大火靠近,周邊的房子全部燃燒起來。

海妖怕熱,火焰讓他們有些萎靡,其中一只海妖在攻擊屠河的時候一時不慎被砍斷手臂,數十只海妖都沒能阻擋住屠河。

花燃用帕子沾水一點點擦去湛塵臉上的血漬,又整理好他的僧袍,至于僧袍染血的問題她暫時無法解決,就先這樣湊合一下。

她知道湛塵是個體面人,估計不願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人看見。

換心不是湛塵的問題,要怪就怪淨光寺的老和尚,湛塵因為佛子的身份不得不加入這場交換當中。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現在或許應該還在寺裏看書修煉,而不是躺在這裏一身是血。

這樣想想,她也就沒那麽生氣了。

“阿燃,你看看我。”嘶啞的聲音從屠河口中傳出,他渾身是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花燃起身,“好啊,我看你。”

紅線漂浮,随主進攻,花燃毫不遲疑地将屠河右臂切斷,“你打傷他的右手,這個仇我幫他報。”

屠河吃吃笑着,“若是你恨我也不錯,要用力地恨,恨一輩子,這樣我怎麽說也算是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花燃一腳将屠河踹在地上,鞋底碾在他心口處,“真可惜,我這個人從不記仇,都是有仇當場就報。”

火焰2将周圍全部點燃,濃煙滾滾,周身一片火海,阿芷的聲音也遠遠傳來,逐漸靠近。

她轉頭朝水凇道:“如果不想被人看見就趕緊走。”

水凇:“你跟我一起走,嫁給我好不好?”

花燃:?

她給了水凇一腳,不再管他死活。

屠河竟然還能動彈,從她腳下掙脫撲進火中,周圍的火勢太大必須撤離,她沒再去追。

要轉道去扶湛塵之際,一只沾血的手探出輕輕扯住她的裙角,屠河躺在地上低低笑道:“想不想知道為什麽我會喜歡你?”

“別急着殺我。”似乎料想到花燃心中意圖,屠河開口道。

“島外的陣法不僅僅是迷陣,還是一個大型的爆.破陣法,若我一死,整個海島都會炸開,誰也活不了。”

像是怕花燃不相信,他勉強施展靈力,手指微動,不遠處一陣地動山搖,塵灰漫天。

花燃絕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她不想和屠河同歸于盡,反正就他現在這個情況能不能在火海中活下來還不一定。

更何況她确實有那麽一點點的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屠河。

屠河笑笑,咳出一口血,“你抱抱我,或者、或者摸摸我也行。”

花燃猶豫,摸一下倒是沒什麽問題,屠河長得不醜,臉也不髒,就是有點血跡。

“咳咳咳……”

湛塵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花燃回頭,只見濃煙已經将湛塵包裹,她頭也不回地朝湛塵走去,裙角從屠河手中掙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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