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反目
第41章 反目
◎你不聽話,是因為他麽◎
無論花燃是什麽态度, 屠河都不生氣。
他拿出細線纏在花燃手腕上,“這樣你在哪我都能知道,你就在這裏等着我, 別亂跑, 晚上我帶你去看星星。”
花燃表情不變, 比起看星星, 她更想把屠河送到星星上。
細線一圈一圈纏繞,像是一副鐐铐,花燃沒掙紮,如果屠河認為這就能束縛住她, 只能說他還真是天真。
他的動作很慢, 像是在享受這個過程,吃飽的花燃昏昏欲睡,搶過細線三兩下纏好,“困死了, 我要睡覺。”
“好,你先休息。”屠河終于離開房間。
花燃本想着躺下想想事情, 比如現在湛塵在哪、有沒有拿到她的乾坤袋、該怎麽帶着劉叔跑之類的,結果不知不覺間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她忽然驚醒,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旁邊的一抹影子, 對方就靜靜站在那裏, 沒有任何動作。
這樣病态的做法, 估計只有屠河那個腦子有病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她揉揉眼睛, 手上的絲線劃過鼻尖, 她皺眉看着細線, 難道是這個讓她毫無防備地睡去?
她琢磨着如何把這細線解開, 随口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那裏吓人?大晚上那麽黑,點個燈會死嗎?”
“看來你過得很不錯。”影子出聲。
不是屠河的聲音……
熟悉的聲線令花燃一僵,忽然有那麽一點點心虛,湛塵為她冒險破陣拿乾坤袋,她卻在這裏吃好睡好,是不是有點不應該?
她幹笑兩下,從床上坐起來,摸着鼻子道:“這只是個意外,我可以解釋。”
湛塵:“你說。”
花燃剛要開口,又覺得不對,她憑什麽向湛塵解釋,能坐在這裏是因為她運氣好加上魅力大,湛塵有什麽理由質問她?他不過就是個打手!
她沒解釋,轉換話題道:“我的乾坤袋呢?”
一道抛物線在黑暗中劃過,乾坤袋落入花燃手中,湛塵眸色陰沉沉,他就知道她沒得解釋!
他擔心着她的病情,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麻煩趕過來,結果在牢房撲了個空。
還以為她又被帶走取血,他找遍每一間屋子都不見人,險些認為她出意外了,心髒劇烈跳動得幾乎撲出胸膛,在看到花燃平安的一瞬間才緩緩平靜下去。
本應該慶幸她無事,可見她安靜躺在這裏睡覺,毫無防備的模樣,仿佛是對島主極為放心。
想到他們或許認識,可能親密……光是想想,就莫名其妙地讓人難以呼吸,煩躁之意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溫度好似降低,花燃感覺心髒有點異樣,擡起頭問湛塵:“你受傷了?”
不然情緒起伏怎麽這麽大,她都能感受到。
“沒有。”湛塵語氣冰冷。
湛塵從不說謊,花燃相信他,沒心沒肺地将乾坤袋收起。
她盤腿坐着,分析道:“屠河好像見過我,但是我不記得他,現在的問題是他不想讓我走,也不讓劉叔走,要不然你先帶着劉叔走,我來攔住島上的人,屠河不會殺我。”
說了一堆也不見湛塵答話,她疑惑地擡眼看去,“怎麽不說話?”
湛塵低眸,“你還記得我們要去飛雲宗嗎?”
“記得啊,等把劉叔的事情解決,我們就出發。”花燃暴力扯開手上的絲線。
也不知道這線到底是用什麽做的,用起來的感覺竟然還不錯,可惜已經認屠河為主,把屠河殺了将絲線據為己有也不是不行。
“我以為你樂不思蜀,已經忘了。”湛塵聲音極低。
花燃:“什麽?你說話不能大點聲嗎?”
“哪裏來的?”湛塵目光落在她手中細線上,這是沒拿到乾坤袋前她手上就有的東西,是個上品法器。
花燃攤開掌心,細線安靜躺着,“你說這個啊……”
“這個是我送給阿燃的。”
細線上浮起淡藍色光芒,屠河的聲音從線中傳來。
花燃訝異:“竟然還有監視的功能。”
是個好東西,得想辦法變成她的才行!
房間的門被推開,屠河從外面走進來,“阿燃,他是誰?”
花燃還在研究怎麽把細線變成自己的東西,随口敷衍道:“我養的男寵。”
兩個男人同時一窒。
湛塵無聲沉默,不知如何開口。
屠河眼中燃着暗沉沉的怒火,“男寵嗎?既然他可以的話,阿燃也養養我吧。”
花燃飛快拒絕:“不了,我很窮,只能養一個。”
屠河:“阿燃,過來,若是要養也只能養我。”
花燃舉着絲線,“在我養你之前,你能把這個法器送給我嗎?将所有你的痕跡清除,幹幹淨淨送給我的那種。”
她不需要一個認主的法器,一般她不會使用二手的武器,但這個絲線實在合她心意。
屠河笑開,右邊臉頰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
“可以。”他欣然答應,“這本來就是精心準備要送給你的東西,阿燃,到我身邊來,離那個不安好心的和尚遠一點。”
看見屠河的酒窩,花燃腦中靈光閃過,差點就要想起在哪裏見過對方,但還是沒抓住那一閃而過的思緒。
安靜躺在她手中的絲線無聲張開,如同瘋魔的菟絲子順着她的手掌往上纏。
屠河逼近,伸手要去抓住花燃。
在他靠近之際,一個金色梵文擋在他面前,湛塵攬過花燃的腰将其往邊上拉,花燃被抱走帶起,退到湛塵身側。
花燃:……
打手很自覺,她很滿意。
屠河難以置信,滿眼驚詫,脫口而出:“你怎麽能讓他碰你,你不是最讨厭別人的觸碰嗎?是了,我忘了,他是你的男寵來着!”
他壓抑着滿腔怒火,軟劍忽而分成數道劍影朝湛塵撲去,在半道又散成更多虛虛實實的劍光。
佛音浩蕩,一個個字句從湛塵口中飛出,陣法也無形中在兩人腳下生成,劍影撞擊金光,剎那間火光四射。
花燃并沒有觀戰,這又不是什麽一比一的比賽現場,湛塵實力被消耗對她而言沒有好處。
這個舉動又刺激到屠河,他完好的左眼發紅,跟右眼的紅寶石一般流淌着紅色怒火,軟劍在他手中攥緊,折射出森白冷光。
“你怎麽可以幫他?!”
花燃理直氣壯:“因為他是我的男寵啊。”
屠河:“我也可以是!”
花燃:“你不可以。”
三人交戰,溢散的靈力将地上名貴的地毯撕裂,屋中各種東西粉碎,房間搖搖欲墜,最終還是支撐不住倒塌下來。
無數守衛湧過來圍住花燃與湛塵,屠河看着花燃,執拗道:“只要你現在回到我身邊,我還可以原諒你。”
“可惜我不會原諒你。”
花燃手上纏着乾坤袋裏備用的紅線,紅線交織在看似蒼白瘦弱實則蘊含巨大能量的手上,在靈力控制下微微飄起浮動,像蜿蜒流淌的血滴,美得驚心動魄。
“你不聽話,是因為他麽?”屠河手握軟劍欺身而上,衣袖中飛射出細小的銀針,在光下泛出黑紫色光芒。
“那我就殺了他,把你留下來!”
屠河沒讓守衛圍攻,而是單獨對付湛塵,黑壓壓的守衛便向螞蟻一般朝花燃湧去。
花燃躲過一個守衛的攻擊,手一伸,紅線纏住對方的咽喉,還沒來得及收緊,紅線便被另一個守衛斬斷。
這就是人多的好處,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蟻多也能咬死象。
她多災多難的右手再次負傷,這些守衛平均實力并不弱,動手時身上的靈力波動也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是在百花城外遇見的無名宗據點的那些人一樣。
難不成這些見不得光的組織暗中都有私下來往?
但千殺樓作為最大的見不得人的勢力之首,身為其中的一員,她怎麽沒聽說過千殺樓有盟友?難道這只是小組織之間特有的相互扶持?
一個守衛她對付起來仍有餘力,兩個也不在話下,三個有點麻煩,四個開始棘手,五個六個也能支撐得下去,但這裏不止個位數的守衛。
十幾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像收網一般堵住她所有可能的去路,他們之間相互配合得極好,她一時難以突破。
花燃看一眼湛塵,見他尚有自保之力便不再關注。
她邊打邊退,找到一個機會便提速往後沖,她的速度并沒有拉到最快,而是保持着一個守衛能跟上但又不至于追到她的速度,一路引着守衛們往牢房的方向走。
監牢門口仍舊站着兩個守衛,雙方人剛打一照面,紅線便如最鋒利的刀尖穿過他們的心髒,血跡蔓延。
花燃扔出一道符箓将牢房的屋頂炸開,紅線纏繞住每個人手腕上的圓環,一把将其割斷。
她拿出聚月珠粉混進乾坤袋一個裝水的葫蘆當中,葫蘆裏的水在操控下湧出漂浮在半空,從一大團水一分再分,最後變成水珠從空中落下。
修士們禁制解開,靈力重新運轉,這從天而降摻雜聚月珠粉的靈水加快他們身體恢複。
聚月珠粉被她分為四份,其中兩份用于治療湛塵的一雙眼睛,一份給了瘋癫的醫修,這是最後一份。
前三份用掉的時候沒覺得可惜,最後一份用在這些人身上,她才體會到醫修所說的暴殄天物的意思,她已經開始心疼了。
做完這些,身後的守衛也已經追來,花燃被一道靈力擊中,她順勢飛入人群當中。
守衛太多,她不想打,讓這些憤怒的修士們去對付那群守衛正合适。
轉身要回去找湛塵時,她想了想還是把劉叔單拎出來打暈,這一把老骨頭就別去打守衛了,死得快,這個任務還是交給其他生龍活虎的年輕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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