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合一 本分
第32章 二合一 本分。
這一夜朱太醫幾乎是忙的團團轉, 既要想法子替齊容燕遮住面目全非的腫唇,也要充當“包青天”來診斷判案。
頂着衆人探究、熱切的目光,朱太醫顫巍巍地走到齊老太太跟前, 行了個禮後接過了那玉镯, 仔細檢視了一番。
衆人的視線如鋒利的刀刃不斷割劃着朱太醫的心, 讓他額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 既是不敢伸手去拭汗,還不得不湊近了那玉镯,嘗了嘗那粉末的滋味。
堂上除了婉竹以外的人,皆是提起了心等着朱太醫的回話, 尤其是齊衡玉, 更是不明所以地心跳如擂了起來,璨亮的眸子裏隐現幾分不安。
他想,若這玉镯子裏裝的就是桃粉,他該如何為婉竹辯解?
此刻他腦海裏思緒萬千, 卻獨獨沒有設想過婉竹當真暗害了齊容燕這個可能。
他如此篤定地信任婉竹,連自己也不曾察覺。
“回老太太的話, 這玉镯裏裝的并不是桃粉,老夫嘗着像是茯苓粉。”朱太醫實話實說道。
話音落地的那一刻,杜丹蘿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朱太醫, 在她即将要诘問出聲時, 榮氏一把攥住了她的皓腕, 以極大的力道捏着她的腕骨, 不讓她說出半個字來。
“茯苓粉?”齊老太太本就是半信半疑, 如今瞧着跪在地上脊背高挺、不卑不亢的婉竹, 再瞧一眼臉色憤惱的杜丹蘿, 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一場局沖着婉竹而來, 把燕姐兒作餌,為的是來一招賊喊捉賊,在家宴上定死了婉竹陷害主母的罪名。
把她也算計了進去。
齊老太太知曉杜丹蘿性子清高,心裏卻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這一計把無辜的燕姐兒拉下水、拿她與大長公主當筏子,高高架起後想讓婉竹死無葬身之地。
在家宴裏暗害主子外加陷害主母的罪名,的确是會讓一個剛進門、還沒有根基的妾室吃不了兜着走。
這樣的手段,一定是出自榮氏。
齊老太太也是正妻出身,也不喜舊時國公爺的那幾個姨娘,也想過好些狠厲的手段将她們恫吓磋磨過。
可她不會牽連無辜之人。
燕姐兒謹小慎微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尋到了一樁裏子面子都齊全的婚事,她這個祖母興高采烈地為她在出閣前一夜辦了場家宴,可結果呢?
倒讓個外人把水攪的渾濁不已。
齊老太太什麽話都沒有說,堂屋內也是靜寂一片。
直到老太太問了一句:“太醫,燕姐兒的嘴上的腫脹明日可能消退下去?或是用脂粉遮上一遮,可能兩全?”
分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問語,可堂上的諸人卻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彙聚在紫檀木太師椅裏目光矍铄的齊老太太之上。
她已不再年輕,面龐上溝壑深深的紋路裏藏着年輪般的老成與深邃。
“三小姐的狀況不算嚴重,喝一劑藥下去,再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再敷一層脂粉,應是瞧不太出來的。”朱太醫如此陪笑道。
齊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便對一旁發愣的李氏說:“我記得你身邊的那個百靈是個上妝的好手,明日讓她給燕姐兒上妝。”
李氏應是。
齊老太太又說:“今日就讓燕姐兒睡你房裏,你好生照管她,你們先回屋吧。”
她怕齊容燕一人睡不好,想東想西地哭上大半夜,明日嘴好了眼睛又腫了。
李氏點了點頭,她最厭惡這等勾心鬥角的事,既是能躲,自然要躲的遠遠的。
她一把拉過仍在哭哭啼啼的齊容燕,溫聲勸慰了她幾句,将她帶出了朱鎏堂。
處理好了齊容燕,齊老太太才把目光挪移到了婉竹身上。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着眼前這個貌美、大膽、聰慧的女子,思忖了半晌之後,才緩緩勾勒出一個笑影:“你起來吧。”
婉竹緩緩地起了身,斜長的影子正好踩在杜丹蘿的腳下,明明只是一道摸不清抓不住的昏黃光影,卻讓她沒來由地心口一顫,竟是把往日裏的尊卑颠倒了一番。
換成她不敢去打量婉竹了。
“玉哥兒,你去你老子書房裏把那一方煙石墨鬥拿了,再送朱太醫回府。”齊氏倏地出聲道。
齊衡玉聞言朝婉竹遞去一眼,見她神色寧靜,正垂頭望着自己手裏的軟帕瞧,便望向了齊老太太,說:“老祖宗明察秋毫,必不會冤枉了一人去。”
齊老太太瞪他一眼,只道:“放心去送。”
齊衡玉這才領着朱太醫走進了沉沉的夜色之中,齊國公也怕留下來會讓榮氏尴尬,便尋了個由頭帶走了月姨娘。
朱鎏堂內便只剩下了婉竹、榮氏與杜丹蘿。
齊老太太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一聲不吭,去無端地讓人覺察出幾分威勢來。
她曾在前六皇子謀反時巾帼不讓須眉地護住了當時只是貴妃的太後娘娘,因這等情誼,太後娘娘才會把齊老太太視若親姐,連帶着齊國公府也水漲船高。
齊國公雖是個能力平庸之人,可只要合了當今聖上的心意,演好一個孝順齊老太太的兒子,那麽齊國公府的富貴便能不斷延綿下去。
此刻,朱鎏堂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響,榮氏只能聽見自己如擂般的心跳聲。
縱然她什麽陰謀詭計都使過,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可面對氣定神閑、威勢十足的齊老太太,她便好似回到了剛嫁進遼恩公府的時候,頂上坐着的便是那個嚴苛狠辣的婆母。
“老太太。”榮氏笑着打斷了屋內的沉默。
齊老太太終于擱下了茶盞,盞底觸碰到桌案時發出了清脆了的聲響,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榮氏,只道:“老婆子我有個難事想問一問遼恩公夫人。”
只稱遼恩公夫人,不稱親家太太,已然是不大高興了。
榮氏悄悄捏了捏杜丹蘿的柔荑,回了齊老太太的話道:“老祖宗直說就是了,若是能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自然會竭力相助。”
齊老太太含笑說道:“燕姐兒的嫁妝裏還差了一套金絲楠木的木料,明日就要出嫁了,老婆子我正為了這事擔心不已呢。”
榮氏臉上的笑意險些一僵,攥着帕子的指甲掐進了掌心內的肉裏。
她心內惱怒無比,知曉齊老太太這是在獅子大開口,可因她與蘿姐兒理虧的緣故,這筆錢又不得不出。
一整套金絲楠木的木料,少說也要一千兩銀子。
“這有什麽難的,我們府裏正巧有這樣一套空閑着的金絲楠木木料,一會兒我便讓小厮他們擡來。”榮氏放低了身段陪笑道。
齊老太太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那就多謝夫人您了。”
“良嬷嬷。”她冷不丁喚了一聲,直把縮在角落裏的良嬷嬷唬了一大跳,她不可自抑地發起抖來,顫顫巍巍地跪在了齊老太太跟前,“老太太。”
齊老太太卻不吃她這一套,良嬷嬷是伺候了她十年的嬷嬷不錯,可小心思太多,難堪大用。
“你與遼恩公夫人交情好,一會兒你便去二門口等着,親眼瞧着小厮把金絲楠木的木料放到燕姐兒的嫁妝箱籠裏。”
齊老太太這話一出,良嬷嬷霎時嚎哭出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太太。”
“好了。”齊老太太卻面色冷凝地打斷了她的話語,只說:“我也累了,都下去吧。”
她阖上了眼睛,縱然榮氏與杜丹蘿還有些辯解的話要說,可她卻是擺出了一副不願意多聽的樣子。
不得已,榮氏只能給杜丹蘿使了個眼色,朝齊老太太行了個禮後退出了朱鎏堂。
婉竹也朝齊老太太福了個禮,正欲往外頭走去時,卻被齊老太太出聲喚住,“你留下。”
齊老太太睜開了眼,正在昏黃的燭火中靜靜地打量着婉竹,目光幽遠又直擊人心,剔除了上位者的驕傲,将她納進眼中仔細地審視。
“我猜,你也不知曉她們今日要拿燕姐兒做筏子吧。”齊老太太說道。
婉竹站在她身前,垂着頭以示恭敬,“老太太恕罪。”
“你當我是個糊塗的老婆子。”齊老太太嗤笑一聲道:“今日的事都是沖着你來的,你能明哲保身,很好。”
婉竹不語,只盯着地上枝莖纏纏繞繞的石磚紋樣瞧。
“可你也只能明哲保身。他們害你,被戳穿了也不過出些銀子,傷不了根本。可你若是起了歹心,被戳穿了就是死路一條,你可明白裏頭的不同?”
燭火影影綽綽,齊老太太撕去了仁善的外衣,緊緊盯着婉竹說道。
婉竹當然知曉裏頭的不同,更明白齊老太太為何要與她說這一番話。
無非是敲打她一番,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罷了。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事于她而言只是無妄之災,可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在無邊的權勢面前,下位者的明哲保身都是一種僭越。
“多謝老太太指點,妾身知曉了。”婉竹彎下了膝蓋,乖順地朝着齊老太太說道。
“下去吧,明日燕姐兒大婚,你不必去前院湊熱鬧,我會讓人給碧桐院單開一桌,讓你們好生熱鬧一番。”
李氏好似是疲累極了,朝着婉竹擺了擺手後便陷進了紫檀木太師椅裏。
*
次日。
齊國公府的前院鑼鼓喧天,熱鬧的聲響飄進了碧桐院裏。
金玉站在廊道上眺望了前院的方向,見那一頭紅綢飄揚,不免起了兩分豔羨的心思。
好在碧白與碧珠兩人去大廚房将兩個三層的食盒取了回來,讓金玉忘卻了前院的吵嚷。
熱熱鬧鬧地用好膳後,婉竹怕她在丫鬟們會不自在,便自個兒進裏屋午休。
鄧廚娘卻是不愛湊這個熱鬧,跟在婉竹身後進了裏屋。
“那良嬷嬷有個小兒子日日在賭坊裏賭錢,被莊家設局欠了好些錢,遼恩公府人出面為她兒子擺平了這事。”鄧廚娘小聲地與婉竹說着府裏的內情。
婉竹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答道:“雖沒傷到她們什麽,可好歹也斷了她們在老太太那兒布下的這一步暗棋。”
良嬷嬷可是一記殺手锏,誰曾想會折損在一件小事之上。
“我能化險為夷,多虧了嬷嬷。”婉竹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滿目真摯地對鄧廚娘說道。
鄧廚娘卻是面色難色地說道:“我是姨娘的人,為姨娘做什麽事都是應該的。只是紅喜那兒……”
自從鄧廚娘知曉了紅喜與采月生了情愫之中,便想着法子要從采月那裏套話,婉竹則想了個更幹脆利落的法子。
她讓紅喜在馬廄裏約見采月,而她則半路殺出來撞見這兩人的私情。
為了活命,也為了不讓別人知曉紅喜的存在,采月才不得已為婉竹做了一回事。
做的事也很簡單,不過是讓她去瞧一瞧杜丹蘿的妝奁盒或是旁的多寶閣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粉末。
采月不負衆望,找到了杜丹蘿妝奁盒裏一包只用過一半的桃粉。
既如此,這一場陰謀便完完全全地浮上了水面。
“你讓紅喜放心,我答應過他的事不會食言。”婉竹朝着鄧廚娘莞爾一笑道。
鄧廚娘自然不會懷疑婉竹的品性,她既答應了紅喜會保全采月的性命,那便一定會做到。
“姨娘,采月為何一定會出事?世子夫人身邊有這麽多的丫鬟,她既懷疑有內鬼,怎得就能料定了那內鬼是采月?”鄧廚娘不解地問。
婉竹沒有答話,只是起身去翹頭案旁寫了兩個字,讓鄧廚娘去前院跑一趟,親手交給齊衡玉。
*
松柏院內。
榮氏坐于上首,段嬷嬷在一旁伺候。杜丹蘿則帶着朱嬷嬷在前院迎賓待客。
底下的丫鬟們跪了一地,采月、采绫、雙菱、采霜為首,其餘的二等丫鬟們在跪得離榮氏更遠了一些。
她淬了毒般的眸子睥睨着底下的丫鬟們,冷笑着出聲道:“還是沒有一個人肯說?”
話音甫落。
段嬷嬷便上前朝着這些丫鬟們的臉上扇去一巴掌,每個巴掌皆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有些年紀小些的二等丫鬟受了這等無妄之災,立時便紅了眼眶。
“你們夫人院裏出了個膽大包天的內鬼,要麽是偷聽了我和你們夫人說話,要麽是偷偷看了你們夫人的妝奁盒。”榮氏雖罰了所有松柏院內所有的丫鬟,可目光卻只落在四個大丫鬟身上。
那些二等丫鬟平日裏甚少進松柏院的內寝,只有四個大丫鬟才能知曉她們的計劃。
內鬼,定是出在大丫鬟之中。
“嘴倒挺硬。”榮氏譏笑一聲,便對段嬷嬷說:“把梨花巷的羅婆子叫來。”
雙菱霎時擡起了淚盈盈的眸子,懇求榮氏道:“求太太饒命。”
梨花巷的羅婆子臭名昭著,經手的賣賣都是把女孩兒賣去做皮.肉生意,什麽暗寮娼館,統統都是她的門路。
若交在她手上,後半輩子也就沒了指望。
“我知你們四人是好姐妹,平日裏同氣連枝,既是不肯說,我便替你們夫人做主,再換四個大丫鬟。”榮氏如此說道。
這話一出,怕的渾身亂顫的雙菱望了采月一眼,只輕聲說了一句“對不住”後,便大聲答了榮氏的話:“太太,這幾日采月做活一直心不在焉,前幾日還趁着我們熟睡了之後偷偷跑了出去,若有內鬼,只可能是她。”
其餘幾個大丫鬟只知垂頭不語,既不附和雙菱的話,也不出聲駁斥。
采月身子止不住地發顫,卻是持着一口氣不敢松懈。
榮氏對着段嬷嬷譏诮一笑道:“奴才秧子就是下賤,不過吓一吓就把平日裏的好姐妹給出賣了。”
段嬷嬷只賠笑道:“還是太太您有法子。”
榮氏笑着笑着便斂起了面容,只把手上喝了一半的茶盞往采月身上砸去,她冷不丁地發難讓采月始料未及,那飛濺着的茶盞正巧砸在了她的額頭上。
“賤婢,你們夫人哪一處虧待你了,你竟敢這樣對她?”榮氏方才不過是在死死壓抑着心中的怒意,此刻卻是再也抑制不住,她先指着采月破口大罵了一番,而後便讓段嬷嬷去拿棍子來。
“先打上二十大棍,留她一口氣在,再送去羅婆子那兒。”
采月聽得此話後立時便吓得落了淚,她倒在地上朝着榮氏求饒,兩個壯碩的婆子将她向拎畜.生一般拎了起來,轉眼就拿破布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了春凳。
“脫了褲子打。”榮氏怒意凜凜地說道。
這話一出,連雙菱也忍不住低泣了起來,她自覺對不住采月,一顆心苦的仿佛能擰出汁水來一般。
那兩個婆子立時就要去扯采月的褲裙,采月寧死不從,也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了些氣力,竟然咬上了那個婆子的手。
那婆子吃痛,反手便朝着采月的臉上扇去了一巴掌。
也就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齊衡玉推開了松柏院緊閉的院門,瞧見了院內一團亂麻的模樣。
高高在上的榮氏,被按在春凳上的采月,兩個攥住采月衣衫的婆子。
“衡玉。”榮氏驚訝萬分,喚了齊衡玉一聲便給段嬷嬷使了個眼色。
段嬷嬷立時岔開了那兩個窮兇極惡的婆子,笑着對齊衡玉說:“世子爺怎麽過來了?這兒有個丫鬟手腳不幹淨,太太正在處置她呢。”
齊衡玉已從齊老太太那兒知曉了榮氏與杜丹蘿欲陷害婉竹的行徑,自然是不會相信段嬷嬷的話語。
他迎上了榮氏探究的目光,行了個禮後說道:“岳母見諒,我也是因一件小事情來尋采月,前院不少的賓客們都還在等着她,為了不傷及齊國公府的顏面,只能先把她借走。”
這理由蹩腳又拙劣,齊衡玉簡直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榮氏此刻是當真動了氣,昨日在朱鎏堂被彈壓的死死的怒氣堆積到了今日,在齊衡玉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說出口的一刻到達了頂點。
“衡玉的眼裏可還有我這個長輩?你們齊國公府的顏面重要,難道我們遼恩公府的顏面就不重要了嗎?”榮氏說這話時嘴角雖挂着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齊衡玉好似料到了榮氏會用這一副冠冕堂皇的話語來喝退他,便也不急不躁地說道:“岳母是誤會我了,我将采月帶去前院不知是為了齊國公府的面子,還為了遼恩公府的面子。”
榮氏蹙起了眉,俨然是不信齊衡玉的話語。
“岳母若不信,便回府去問內兄就是了。”齊衡玉說完這話,便對身後的靜雙和落英使了個眼色。
兩人将采月從春凳上扶起,并故作大聲地與她說:“一會兒在賓客跟前可不要怯場。”
榮氏氣極,可齊衡玉将兩家府裏的面子都抛出來做話頭,她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
黃昏之時。
齊國公府賓客散盡,鑼鼓聲也漸漸地息止下來。
婉竹坐在廊道上賞着夕陽,瞧着幾個丫鬟們灑掃庭院內的落葉,心中一派寧靜。
鄧廚娘也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婉竹身後,時不時地望向廊角,整個人顯得十分焦慮。
金玉笑她:“嬷嬷急什麽?一會兒就知曉了。”
鄧嬷嬷赧然一笑道:“我那侄兒是個無父無母的苦孩子,難道遇到個他中意又中意他的女孩兒,我只盼着她們能好好的。”
話音甫落,靜雙便踩着夕陽的餘晖走來了碧桐院,等進了門,才與婉竹說:“采月唱的那首曲歌很合康平王的心意,他出言向國公爺讨要了采月,國公爺應了。”
婉竹捧着詩書的動作也松弛了下來,她回身對鄧廚娘說:“嬷嬷安心吧。”
鄧廚娘卻是一臉地不解,只說:“那位康平王怎麽把采月要了過去,那我家紅喜可怎麽辦才好?”
眼瞧着她急的好似要落下淚來一般,婉竹也不願讓她再擔心下去,便解釋道:“昨夜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世子爺。”
她一個剛進門、沒有任何根基的妾室本是沒有能力去與榮氏和杜丹蘿抗衡,那白玉镯子裏的桃粉怎麽會變成了茯苓粉。
齊衡玉自然會好奇。
與其讓他懷疑自己,到不如由婉竹來主動告訴他真相。
“采月興許是憐惜我,才會把玉镯子裏的關竅告訴我,我不知那桃粉的用途,若知曉三姑娘對桃粉過敏,我是斷斷不會……”
昨夜,婉竹泣着淚對齊衡玉說道。
齊衡玉聽了這話沉思了半晌,還反過來安慰婉竹道:“這樣的事于你來說自然是防不勝防,她們拿捏着三妹妹欺負,便這般肆無忌憚。”
婉竹知曉點到即止的道理,便抹了抹淚,懇求齊衡玉道:“可否求世子爺給采月尋一條生路出來?”
救采月一命于齊衡玉來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況此刻的婉竹正用如此敬仰、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讓他霎時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好。”齊衡玉痛快地應下。
所以康伯王把采月要走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
金玉也在一旁笑道:“姨娘連采薇和采月都這樣用心地營救,我們跟着姨娘,便再沒有了胖的顧慮。”
婉竹不過莞爾一笑,“都是活在這世上讨生活的苦命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女鵝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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