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合一 月姨娘懷孕

第36章 二合一 月姨娘懷孕

齊衡玉的突然出現, 比炸開在耳畔的轟雷雨聲更為震爍人心。

婉竹用手肘撐起了自己單薄的身子,竭力去辨認來人的身份,可不等她說話時, 裹着濕冷夜雨而來的齊衡玉已先一步走進了內寝, 借着迷蒙昏黃的燭火去瞧床榻上的婉竹。

比起他自己自上至下被濕寒的雨幕浸透的窘境, 他好似更擔心被驚雷聲恫吓的一言不發的婉竹, 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不過是幾道雷聲,你不必怕。”

婉竹怕的自然不是雷聲,她坐定了身姿,隔着影影綽綽的簾帳去瞧身形孑立的齊衡玉。

雷雨交加的夜, 他棄了榮姨娘在懷, 冒着全身濕透、染上風寒的危險,不管不顧地趕來碧桐院,只是為了告訴她——不過是幾道雷聲,不必怕嗎?

這一刻, 婉竹的心既是游移不定,又好似尋到了個絕佳的理由來解釋齊衡玉的做法。

她不由地攥緊了身下的薄被, 蓬勃的喜悅從心底生根發芽,催着她翻身下榻,以千百倍的柔情還諸給齊衡玉。

“外頭雨下的這麽大, 爺不在霜降院宿下, 趕來碧桐院做什麽?”婉竹俨然是擔心的不得了, 一邊替齊衡玉解下被厚雨浸濕的外衫, 一邊問道。

齊衡玉卻是按住了她的柔荑, 只道:“讓丫鬟們來伺候。”

話音甫落, 廊道上的金玉和碧白等丫鬟們便魚貫而入, 伺候着齊衡玉換下了衣衫, 供他梳洗一番後再端來了兩碗姜湯,這才退了出去。

帳幔之後,婉竹正拿着軟帕替齊衡玉擦拭半幹的黑發,直到皓腕泛出些酸澀之意後,齊衡玉才将她攬進了懷裏。

與在霜降院的坐如氈針不同,此刻的齊衡玉溫香軟玉在懷,再配着支摘窗外絲絲如弦般的雨聲,竟不知為何生出了些“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安寧之感。

婉竹被齊衡玉側身圈在懷中,視線受了阻,能在搖曳的燭火下望見的也只有他刀削般挺朗的側顏。

許是她望過來的視線太熱切,齊衡玉不堪其擾,便佯怒般瞪向了她,只是那雙璨若曜石的眸子裏卻無半分惱怒之色。

“看我做什麽?”

鬼使神差地,婉竹竟是察覺出了齊衡玉面容上的一分赧然來。

素來冷傲清貴的齊衡玉怎麽會因為她望過來的一記目光而害起了羞?

他這樣的人,即便是在行那事時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有婉竹去讨好遷就他的份兒。

婉竹心口滾燙無比,那些狐疑和喜悅堆成的猜測漸漸作了實。

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樣?是齊衡玉剿匪回府?還是更早的時候?

“爺為什麽要冒着雨來碧桐院?”婉竹不敢讓心中的喜悅洩露出半分來,便只能以直截了當的話語來掩飾她的心思。

齊衡玉凝眸望向她,張了張嘴後自己已在耳鬓厮磨的柔情中陷入了啞口無言的境地。

他望着眼前女子清婉如竹的面容,幹脆便欺身上前攫住了她的下巴,以一個纏綿悱恻、來勢洶洶的吻答了她的話。

*

天色漸明。

霜降院的榮绮語卻是一夜未眠,陪着她從燕州遠赴京城的丫鬟朱紫提了食盒進屋,見她仍是靠坐在床榻邊愣愣出聲,便勸道:“姨娘,世子爺都走了這麽久了,您也起身吧。”

榮绮語卻是恍若未聞,直到東升的第一縷初陽照進支摘窗,将屋內攢了一夜的暗色驅散幹淨後,她才勉力揚起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朱紫,昨夜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朱紫瞧着榮绮語哀傷不已的模樣,心裏也酸澀不已,只道:“姨娘什麽話都沒有說錯,興許是世子爺有什麽急事要辦,才會冒着雨離開霜降院。”

這樣的理由騙了不她自己,更騙不了榮绮語。

按照禮法,昨夜齊衡玉應是該宿在霜降院,也該收用了榮绮語才是,前半夜他如約而至,榮绮語羞得不敢擡頭,卻還是換上了那一身薄如蟬翼般的寝衣。

可齊衡玉卻是坐在梨花木桌旁悶頭飲茶,不過開口問了她兩句一路上的情狀,便再無旁的話語。

榮绮語對齊國公府內的事由一概不知,只從姑母榮氏嘴裏知曉她那位表姐進門三年無子,迫于宗嗣壓力才會讓她進京做齊小公爺的妾室。

她從前對妾室一位嗤之以鼻,□□家威勢漸漸大不如前,與她定下親事的林公子又在成婚前堕馬而亡,她的婚事便這樣被耽擱了下去。

高不成低不就。

來京城做妾反而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也盼着這位齊小公爺是個溫厚可靠之人,能給她一分倚靠。

“那麽晚了,還下着那麽大的雨。”榮绮語搖搖頭,只自嘲般說道。

她不知曉齊衡玉去了何處,可卻能猜到齊衡玉離去的緣由。

雨幕連連、雷聲陣陣,若不是有個秉性膽小、懼怕雷聲的女子在等着他的憐惜,便是他厭惡極了自己,連一刻也不願留在霜降院。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于她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朱紫瞧着榮绮語愈發煞白的臉色,在心內忖度了半晌之後還是開口道:“姨娘,奴婢今早已向杜嬷嬷打聽過了,咱們府裏還有一位姨娘,聽說是外室出身,也沒個娘家倚仗。遠遠比不上姨娘有清河縣主和遼恩公夫人做靠山呢。”

這話卻是稍稍地開解了榮绮語,讓她從顧影自憐的傷心中回過神來,她不再一味地神傷,反而附和了朱紫的話道:“是了,既已進京做了這妾室,便再沒有回頭路了。我雖剛進門,可日久天長地與世子爺相處着,難道還比不過那賤籍出身的女子?”

一直立在廊道上聽着兩人說話的豔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嘆然,便進屋笑着對榮绮語說:“姨娘,如今該是去給世子夫人敬茶的時候了。”

讨好齊衡玉居然要緊,可清河縣主那兒也是半點都馬虎不得。

榮绮語便起身梳洗,草草用了點早膳後便由朱紫和豔紅陪着去了松柏院,一路上她無心欣賞齊國公府內院的妍麗景色,朱紫和豔紅倒是貪看了一番,心中對齊國公府的富貴又有了新的認識。

走進松柏院後,丫鬟婆子們皆垂首默立在廊道上,不聞半分聲響。

榮绮語也不敢張目四望,只跟在杜嬷嬷身後往正屋方向走去。

與婉竹來向杜丹蘿敬茶那時不同,杜丹蘿既沒有讓榮绮語罰站,也沒有讓她多立規矩,兩三句話落地時,杜丹蘿已接過了榮绮語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許多年未見,表妹還是這般花容月貌,我瞧着就覺得親近的很。”杜丹蘿含笑打量着榮绮語,一颦一笑間盡顯和善溫潤。

榮绮語本是被松柏院裏規矩大如天般的排場吓得頭也不敢擡,遞茶給杜丹蘿時手止不住地發顫,可聽了杜丹蘿這般親昵的笑語後,心中的不安也消弭了一些。

“夫人厚贊,妾身不敢受。”榮绮語将姿态擺的極低,清秀瑩白的面容上滿是對杜丹蘿的敬服之意。

杜丹蘿笑意浮在表面,一雙美眸将她自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通後,便死死地按捺住心裏的酸澀與妒忌,只道:“往後表妹與我一起伺候世子爺,咱們本就是一家子姐妹,不必劃出個尊卑之分來。”

說着,她便遞給了杜嬷嬷一個眼色。

杜嬷嬷立時便拿出了一個紅漆木雕紋匣子,将裏頭的和田玉蓮花簪取了出來,畢恭畢敬地遞給榮绮語後,才道:“這是夫人早就準備好的薄禮,姨娘可千萬不要推辭。”

自榮家敗落之後,榮绮語何曾見過和田玉這般價值連城的寶玉,又何曾該奢望過将這寶玉佩戴在鬓發之上?

她眸色裏的豔羨、歡喜之意太盛。

杜丹蘿冷眼注視着她,心裏嗤笑她眼皮淺得還不如那賤籍出身的婉姨娘,面上卻親親熱熱地說道:“表妹靈秀清雅,配這和田玉蓮花簪最為适宜。”

榮绮語雖知曉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可她眼睜睜地瞧着眼前這珠光十色的蓮花簪,張了張嘴後怎麽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見她讷讷地收下蓮花簪,杜丹蘿臉上的笑意愈發真摯,“昨日表妹遭遇的事我也聽說了,世子爺是個清貴周正之人,若不是遇上了……再不會置表妹于這等難堪的境地。”

她有意要透露些口風給榮绮語聽,榮绮語也因昨夜的事而徹夜未眠,一顆心仿若被放在油鍋裏煎煮了一般揪痛不已,當即便道:“世子爺忙于公事,妾身明白輕重。”

杜丹蘿掃她一眼,已是在心裏痛罵了她百十遍愚蠢至極,可面上卻是半點也不能顯露出來,她只好忍着氣說道:“哪裏是因為公事?”

榮绮語擡眸望向杜丹蘿。

杜丹蘿便長嘆了一聲道:“咱們家的糊塗爺寵幸那位婉姨娘,昨日世子爺本該宿在你房裏,可偏偏她妖妖冶冶地喊着身子這兒疼那兒疼,這才把爺勾去了她的院子裏。”

杜嬷嬷也适時地插話道:“姨娘您剛進府就這樣被下臉面,可見這位婉姨娘當真是個手腕狠辣的人,往後指不定要怎麽欺負姨娘呢。”

“罷了,少說些吧。”杜丹蘿哀哀切切地說道:“她如今是爺心頭上的人物,連我也要讓她三分呢。”

榮绮語才收了這和田玉蓮花簪,正是意興滿滿、對杜丹蘿的親昵掏心掏肺的時候,如今聽了她這番惆悵的話語,當即便氣憤凜凜地說道:“夫人是正妻,如何會被個妾室彈壓到這等田地?”

杜丹蘿不過苦笑一聲,“我雖是正妻,可卻不得世子爺的喜愛,往後還要多靠表妹替我籠絡爺的心才是,等表妹懷了身孕,我這顆心也就安定下來了。”

除了這等拉攏榮绮語的話語外,杜丹蘿還說了好些蓄滿仇怨的自憐話語,一下子她便從高高在上的名門正妻成了個不得夫君歡心的怨婦。

也在一夕之間拉近了與榮绮語之間的距離。

等送走榮绮語後,杜丹蘿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水汪汪的美眸裏染遍了疲憊和嫌惡,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怆。

“我已淪落到要拉攏這樣的蠢人的地步。”杜丹蘿嗤笑一聲,無邊的陰郁霎時籠罩住了她。

杜嬷嬷便屏退了伺候着的丫鬟們,親自給杜丹蘿斟了一杯花果茶,小心翼翼地勸道:“夫人別這樣想,有了這位容姨娘,往後那些髒污腌臜的事便不必由您親自來動手,于您而言也是百利無一害。”

這話便如潺潺的春風一般漸漸地撫平了杜丹蘿心中的焦躁。

她凝眸望向了正屋中央擺着的那一架插屏上多子石榴的圖案,心中襲來一波波如潮般的情緒,最後只化成了一句:“把那治心疾的藥拿來吧。”

*

婉竹對榮姨娘的好奇只持續了兩日。

一次在內花園裏散步時遇上了月姨娘,短暫的相談之間,月姨娘已替婉竹撿帕子為由頭塞了個紙條給她,而後便扭動着纖細的腰肢回了月華閣。

婉竹回碧桐院後,遣退了幾個丫鬟,與金玉一齊看了月姨娘遞來的消息。

紙上薄薄兩行字。

第一行是說這榮姨娘是個難得的蠢貨,不足為懼。

第二行是向婉竹求助。

“姨娘有了身孕?”金玉瞪大了杏眸,滿是不解地出聲道。

她一時驚訝得忘了形,待婉竹冷然的眸眼掃了過來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月姨娘在紙上寫她懷了身孕,如今已近三個月,為了讓這一胎安安穩穩地生下來,她便不能留在齊國公府裏養胎,而要遷居去別院。

齊國公并不知曉此事,瞧着月姨娘的态度也是不想讓他知曉此事的意思。

只是婉竹不明白,長房子嗣單薄,月姨娘有子阖該是件喜事而不該這般小心翼翼才是。

金玉見她困惱無比,便出言解釋道:“早些年月姨娘也曾懷過兩次身子,可回回都是不到三個月便落了胎。姨娘本以為是她自己身子弱,可後來才知曉是老太太吩咐人在她的安胎藥裏動了手腳。”

“齊老太太?”婉竹與齊老太太接觸不多,僅有的兩次會面裏都領略了這位老封君狠厲果決的手段。

只是虎毒不食子、更不會食孫,縱然她再不喜月姨娘,也不該這般行事才對。

“府裏上下人人都說老太太對大太太嚴苛不已,可我瞧着老太太心裏是極喜歡大太太這般憨直沒成算的性子,為了護住她和世子爺,沒少打壓月姨娘。因國公爺實在偏寵月姨娘,索性連孩子也不給她一個了。”金玉慨然嘆道。

這話也霎時撥開了婉竹心裏雲遮霧繞的謎團,從月姨娘主動襄助,到幫她進齊國公府內,所有的示好原來就是為了個子嗣。

且月姨娘手段的确是了得,非但是安插了個金玉在她身邊,也在密不透風的松柏院裏安插了人手,否則她絕逃不出家廟的那一場大火。

也正是因為這樣過人的心計,讓齊老太太對她忌憚不已,以至于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機會。

婉竹既是為月姨娘痛心嗟嘆了一番,也在心裏警醒着自己要好好藏拙,不能重蹈月姨娘的覆轍。

眼瞧着婉竹凝神思索了起來,金玉便也識趣地退去了外間,等婉竹有吩咐時,再進屋伺候。

三日後。

齊衡玉見婉竹日日只窩在碧桐院裏看書、做針線,便從相熟的人手裏買了只通體雪白的小兔子回來。

那小兔子極親人,一被婉竹抱在懷裏時便要往她脖頸間鑽,瑩白嬌軟的妙人兒配上着玲珑可愛的小玩意兒,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齊衡玉本是含笑望着懷抱小兔子的婉竹,冷不丁聽得身後響起容碧的說話聲後,便斂起了笑意,板着臉說道:“可別養死了它。”

婉竹朝着齊衡玉莞爾一笑,柔順乖巧地應道:“這是爺送給我的兔子,我定會好好養它長大。”

說着,她便斂下杏眸,一臉慈愛地望着手裏的小兔子。

遙遙瞧着,竟有幾分母性的光輝在。

齊衡玉凝神注視她片刻,心裏只覺得似被輕飄飄的羽毛拂過一般,既是癢癢的,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意。

他想,這般平凡且安寧的日子裏,若是能多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在一旁湊趣,興許也是一件美事。

是以晚間之時,婉竹趴伏在他的肩頭,淚睫盈盈地開口央求:“我想去安國寺求一求子。”

餍足之際的齊衡玉不假思索地應下,甚至還悅然地說道:“等我休沐之時,陪你一起去。”

婉竹聽了這話之後倒是面色沉沉地止住了話頭。

若是齊衡玉要與她一起去安國寺求佛,那她做事便不大方便了。

好在玄鷹司事務繁多,齊衡玉忙的腳不沾地,也沒空兌現承諾,為了彌補獨自去安國寺求佛的婉竹,他将自己名下的一家布店記在了婉竹名下。

如今婉竹有了充裕的銀錢,也不會再向從前在竹苑時那般捉襟見肘,她打賞丫鬟婆子們十分大方,在藥膳一物上也是下了血本。

只是藥膳喝了不少,肚子卻仍是沒有半點消息。

早年間她在賭鬼爹爹和人丫子手裏吃了不少苦,冬日穿不暖,吃不飽,身子骨落下了不少病根。

她也疑心是因為這些病根才遲遲懷不上孩子,否則以齊衡玉夜夜宿在碧桐院的頻次,她不該沒有半分消息才是。

是以此番去安國寺上香,她不僅要為月姨娘尋一條出路,更是要在佛祖前誠心誠意地祈禱子嗣。

臨行前,齊衡玉已向李氏說明了緣由,李氏欣然應允,并吩咐齊衡玉:“讓婉姨娘多帶幾個仆婦,去佛祖跟前求子便不必帶上帷帽了。”

齊衡玉一一應下,陪着李氏說了會兒話後才回了碧桐院。

*

次日一早。

婉竹便由丫鬟仆婦們簇擁着坐上了翠帷馬車,因她給了駕車的小厮厚厚一袋賞銀,一路上那小厮行的極穩,只在拐角處颠簸了一回。

婉竹下地時沒有覺出半分惡心之感,便腳步匆匆地走進了安國寺內。

她先捐了一百兩香火錢,而後才從小沙彌手裏取了一卦,卦語是得償所願。

婉竹連聲念佛,耳畔回蕩着沉重的佛音,只覺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平靜了下來。

誠心誠意地在佛祖跟前求過子後,她便繞道去了廂房,在裏頭休憩了一陣,用過素齋之後,方才讓金玉扶着她往空寂大師的齋房裏走去。

“空寂大師便是鏡音大師的師伯,聽聞在求子一事上極為靈驗,姨娘一會兒可要心誠些才好。”金玉特地揚高了語調,将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語說給幾個臉生的婆子聽。

那幾個婆子皆是齊老太太盡早“特地挑揀”着來陪婉竹去安國寺上香,名義上說的是要保護婉竹的安全,實則是要監管着婉竹,不讓她做出有損齊國公府顏面的事來。

婉竹與金玉前腳剛離開廂房,那兩個婆子便躍躍欲試地要跟上去,卻被眼疾手快地碧白攔住:“那位空寂大師為人請子時可不許閑雜人等陪在身側,嬷嬷們若執意要跟上去,擾了空寂大師清淨事小,可若是阻了姨娘子嗣一事,你們有幾條命可以抵的?”

子嗣一事乃是李氏與齊老太太的心病,聞言那兩個婆子便幹脆坐在了廂房的炕上,再不提要跟上去一事。

*

佛香袅袅的齋房內。

才送走婉竹主仆的空寂大師正盯着手裏的信箋出神,身前的金身佛香正一臉慈祥地望着他,讓他在一瞬之間煩憂不已。

“師伯。”鏡音大師從插屏後繞了出來,視線望向婉竹離去的方向,疑惑的話已說了出口:“您與那位施主嘴裏的月施主有過什麽瓜葛?”

空寂大師一臉的難色。

他并非自小便在安國寺內修行的僧侶,在成為和尚前,他也曾是俗世凡塵中的一員,有幾樁剪也剪不斷的塵緣。

如今他已六根皆空,可這些塵緣卻依舊不肯放過他,總是要在窮途末路時寫信讓他相幫。

鏡音大師仿佛從空寂大師的臉上讀出了所有的答案,他念了聲佛,聲音低冽地勸道:“師伯既已斬斷前緣,何必再自堪其擾?”

正如他,既是知曉自己錯了緣,便要回頭是岸,不再沉溺其中。

“鏡音。”空寂大師的嗓音裏仿佛摻雜了幾十年的滄桑,“師伯這一世不負衆生、不負佛祖、只獨獨負了她一個人。”

說罷。

他也不管鏡音大師聽得此話後的臉色有多麽的諱莫如深,便立時打開了那信箋,将上頭娟秀的字跡攬進了眼底。

作者有話說:

好像有可能可以恢複評論區,我已經給編輯留言了,等待周一的回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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