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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恪守成憲”讓低氣壓籠罩一整個上午了。

這群凡事都講法理的律師們終于發現了一件怪事：做錯事的另有他人，這人呢，還是因為機緣巧合才變成他們尊貴的vip客戶的。

可怎麽現在緊張兮兮的是他們呢？

嚴大和白二一直在辦公室裏悶頭不說話，是準備閉門造出個什麽大車來？

王小慧一看到了飯點，準備打探下情況，細腳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近似無聲，詐屍似的敲門聲讓二位合夥人同時犯了神經，一個比一個喊得嗓門高。

“哇，你們叫破喉嚨啦。”王小慧等着白二接她的梗，結果白二鼻孔裏冒着酸氣，看他捂胸口的樣子應該是心髒吓突突了，苦口婆心地說：“兩位老大，中午想吃什麽？根據以形補形的原理，我給你們喊個炒豬心吧。”

“殺人誅心？”嚴則接了個王小慧沒想到的爛梗，白千羽頓時笑成了搖骰子，嚴則冷道：“住口！制動！不許抖！關鍵時刻……給我打起精神來！”

他們兩個研究了整晚外加一早上的策略，說白了就一個字：等。

等陸錦明找上門來，再等有可能會來的重案組。

至于其他的，嚴則想都不敢想，一想腳底就癢癢，恨不得踹死白千羽。

“小慧，麻煩給我們點兩份海鮮粥，大家都沒什麽胃口，謝謝了。”白千羽收攏白襯衣的衣角，準備塞進褲腰裏，王小慧“哦”了一聲，眼神不自主地朝白千羽身上看，平時白二頂多解開一顆扣子，今天奇了怪了，解了三顆，襯衣讓他歸置時，隐約還露了幾秒鐘的點。

這個點，可堪回味了！

王小慧突然捂住嘴，想起擦了口紅才趕緊放開，在嚴則和白千羽看小傻子的同步表情裏，王小慧關門離開，綿軟成狗地貼在辦公室門前。

心潮起伏得簡直要上天了！

白千羽那塊的皮膚上，有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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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什麽狗東西。”王小慧心中嘀咕，然後一蹦一跳地給安妮遞話：“賭注我加倍，嚴大白二兩年後肯定會公開他倆的奸情。”

安妮：“你加你的，我也加我的，那只狗最近腦殘得讓我嗓子都快吼破了，他啊，沒那個骨氣，慫包。”

“你們的包裹到了，請過來簽收一下。”門外站着快遞小哥，抱了幾個碩大的盒子，上面還堆了一些文件紙袋。

王小慧走過去簽收，按收件人的姓名依次放在每個隔間內，正出一身熱汗的時候，發現手裏還有個收件人不明的包裹。

四方周正，紙殼外觀很幹淨。

“這是誰的啊？”王小慧喊了一嗓，抱着那包裹上下左右看了半天，終于在盒身上看到一行詭異的小字：請你們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親啓。

“奇怪，這到底是給嚴大的，還是白二的？”

“叮”的一聲電梯開合後，王小慧聞見身後襲來一陣撲鼻的香水味，于果調之中夾雜着芬芳的花香，王小慧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問那人噴的什麽香水時，就看見一個飄逸的暗色身影回風舞雪似的進了合夥人辦公室。

“喂喂，請問你有預約嗎？”

嚴則的辦公室讓人敲也沒敲地就推開，腳底長了彈簧一樣原地彈跳幾寸，快速眨了眨眼睛，看着門口的不速之客，不爽道：“怎麽是你？”

白千鲟穿着寬松黑色工裝套服，長帶緊束着腰間，冷不丁晃進來，還真有種特工炸場的感覺，白千羽也沒想到他會過來，體溫突然開始急速上升。

嚴則不敢把火氣送給白千鲟，推門正好看見抱着包裹的王小慧，偏過臉就開始嚷嚷：“怎麽沒人攔着？萬一進來恐怖分子怎麽辦？”

王小慧癟着嘴，将包裹推到嚴則面前：“嚴大，你的快遞。”

嚴則低頭看了眼包裹，又微微側身看了看屋內一身殺伐之氣的歐陽尋，略作考量，就關門出來了。

這人就算再令人反感，也是白千羽的客戶，他有分寸。

白千鲟佯狂慣了，很不見外地繞着辦公室巡看，偶爾驕恣放肆，撥弄擺設出來的小東西，什麽醒獅的桃粉色玩偶腦袋，或大或小的鎮宅法器，銅的鐵的毛絨的，看來看去，終于把目光落在已經憋紅臉的白千羽身上。

他的身形以一種看似詭谲的姿勢繞着白千羽，腳伸進白千羽的雙腳之間，眼睛卻好像長在了白千羽的耳朵上，看哥哥半天都沒說話，白千鲟笑得浮浪：“哥，耳朵又紅了。”

“你怎麽找到這來了？”白千羽腦子有些卡，喉嚨一緊就說了句令白千鲟發笑的，這笑大有将自己的快樂公布于衆的意思，聲音大得出奇，白千鲟的眼神搖搖擺擺地看着他，“哥，我不是來過這裏嗎？”

昨天那個吻不算純淨，也不算穩重，白千鲟想起哥哥回吻過來的顫抖，一雙漂亮的眼睛愈加熾熱，白千羽感到了這份熱辣的目光，微微扇動着睫毛，白千鲟總結道：“哥，你眼睛也發抖了。”

白千羽開始裝蒜：“啊，空調太冷了，你看我馬上能打出噴嚏來，啊——啊——”這噴嚏必然沒那麽好裝，“啊”了半天差了關鍵的“嚏”，白千鲟眼神微妙，緊盯着他剔透的眼睛，心魂搖蕩着，顫抖着，不加思索地抱緊了白千羽。

“誰讓你說自己冷了，冷了總該抱抱吧。”白千鲟完成了一件能保證白千羽不陷于泥濘的事，保住了那視頻不外洩，心情自然是大好，也自然沒把白千羽的掙紮放在心上。

“千鲟，別這樣，昨天真的不算什麽。”

白千羽躲閃着臉龐，卻有在白千鲟的肩膀磨蹭撒嬌的意思，白千鲟看在眼裏，喜上眉梢，慢慢挑動着一邊眉毛，不管不顧地再次将唇蓋了過來。

白千羽懵了。

嚴則晃了兩下包裹，姿勢很大佬地沖王小慧伸手，王小慧不明所以，“啊？”了回來。

嚴則口中責怪的“啧啧”聲不斷，“剪刀。”

安妮沖他的腳底扔了把剪刀過來。

“不用謝，嚴大。”安妮怪笑道。

“啊？謀殺你們老大？”嚴則胡亂說了一嘴，也沒放在心上，俯身撈起剪刀，沿着透明膠帶一路砍劈了下去，快速扒了紙盒，結果還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泡沫飛了嚴則一臉，口中“呸呸”不斷，開着開着，嚴則突然發現了異常。

那是個目測為黑色的塑料方狀物品，透過還未拆完的包裝，能清楚地看到一個小小的LED屏，正在……閃動着數字！

嚴則還聽到了微弱的數字跳動聲。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速率急劇加快，快得令人心悸，令嚴則的臉色頓時煞白如雪，一絲血色都難尋覓。最怕的事情來了，白千羽惹了個火炮過來燒身。

王小慧也從嚴則快速變幻的神色中發現大事不好，嘴唇哆嗦着：“嚴大……這是……”

嚴則果斷大吼一聲：“快躲在桌子底下！小白二！”

“怎麽了？！不會是炸彈吧？！”

“啊啊啊啊啊媽媽呀——快藏起來藏起來！”

“哪來的垃圾敢炸律師？！”

飛也似地，嚴則跑到了電梯旁的安全出口，只身将那包裹壓在了腹下！

他不能再往下走了，如果炸在半途沒人肉擋着，危害力會更大！恐怕整棟樓都難逃一劫。

嚴則閉緊了雙眼，極端的恐懼之下，人也忘了怎麽去抖，仿佛那“抖”不是本能，而是後天學習的。他只是心想完了，法命就此沒了，父老鄉親也等不到他回去變天換地了。

死吧，沒事，只是可惜了這些兄弟姐妹，都是為人父母、為人兒女的，一條條都是鮮活的命，希望他能用自己的粉身碎骨來換來大家的安全無恙。

“滴滴滴滴滴——”

“滴——”

律所內慌亂推動桌椅來躲藏的聲音難以忽視，白千羽推開了房門，目光直直地落在安全出口，嚴則讓身下的什麽東西弓成了大蝦，黑色皮鞋恰好貼到牆上，嘴唇白得可憐。

“嚴則！”白千羽大聲道，“不可能是炸彈！快起來！”想通過華國的物流系統運輸炸彈，可能是天方夜譚，一屋子律師連這點都沒想到嗎。

嚴則還在發傻：“死小姓白的，你他媽藏起來不行嗎？！”

白千羽：“那你聽聽還在響沒？”

嚴則安靜地支起耳朵。

那聲最長的“嘀——”過後，的确是沒了下文，冗長的安靜跟裹腳布似的，卧槽！嚴則憤恨地保持趴着不動的姿勢，朝牆上狠狠踹了幾腳，受牆的反作用力後，人差點彈得滾下樓梯。

嚴則想維持端正的老大模樣，抱着手裏的東西就起來了，人也沒再晃蕩，看了看一個個鑽出來的人頭說：“小慧，記得在這次周報上寫清楚今天的安全演練，還有——”他看着歐陽尋樂不可控的臉，含沙射影地諷刺道：“記得做好來訪人員的登記，畢竟寫字樓沒人安檢。”

白千鲟覺得好笑，窮人裝大佬，簡直跟爛魚冒充南美大蝦一樣，貨不對板，可笑可笑。随後他仿佛嗅到了“恪守成憲”隐藏的緊張氛圍，問白千羽：“他為什麽覺得那是炸彈？誰有膽子想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