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白千羽怕白千鲟再做糊塗事,矢口否認:“怎麽會呢?不會的,他們可能是想炸嚴則吧。”
白千羽眼看着負氣的嚴則冷哼一聲,抱着假炸彈腳底生風,下樓了。
嚴則這是不敢在白千鲟面前好好罵自己,生怕再受一次冤枉的亂打,上次被打的疼全變成了肌肉記憶,他才不敢擔這種風險。
誰腦仁生瘡喜歡被打呢。
白千鲟拉他進門,看見白千羽唇上的豔紅已褪去幾分,用指尖按住了他的唇角,氣勢很像一飛沖天的蛟龍,玩弄的只是一粒蒼珠。
他腦筋活泛,無論何時心裏都裝着貨輪時間表和買家信息,對生意場上的規則也都谙熟于心,是頂聰明的人,于是他稍作聯想便猜到大概,“你公然向壞人開炮,一定是動了誰的好東西。是那個邪-教組織吧?”
白千羽氣如游絲,不願再多想個中原委,也斷然不想讓白千鲟真的将焦點轉到同濟會上,否則,他一人冒頭不算,還要搭上弟弟。
以白千鲟的性子是一定能直搗黃龍的。
他不能再次給家人挖坑。
“千鲟,我上次給你說的組織,是我腦子發癫瞎聯想的,今天的報複也許只是那些藝人的粉絲,粉絲狂熱起來,你也知道,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白千羽連忙再補充:“不過,我肯定沒有性命之虞,死不了,禍害……禍害遺千年嘛。”
“夾心餅幹。”白千鲟簡要總結。
“啊?什麽餅幹?”白千羽臉色微微發紅,白千鲟明白他這是想歪了,長指勾住他嫩白無暇的臉,氣息尚熱,說:“哥,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白千羽只好怯怯地随意應了聲“是”。
白千鲟舔舔嘴角,将哥哥的羞澀當成了開胃酒。
“一邊是那些男藝人的粉絲,一邊是陸錦明和他背後的髒東西。粉絲都不值得一提,翻不動誰的浪;可陸錦明…”白千鲟明确地鎖定了目标,就是後者,“哥,如果你不确認,我又要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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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羽指了指老天爺,手指瘦健修長,在白千鲟的眼裏飛掠出一道美好的弧光,好像在說,有人看着呢,千鲟,怎麽不做做樣子?
“不要被它絆手絆腳,哥,人在做,天看不見。”
“胡鬧。”白千羽嗔怒着,卻沒呼喊着讓外面解圍。
其實只要随便叫兩聲,就一定會有人進來查看究竟。
白千鲟明白白千羽之所以不喊,不是被封住了口鼻,只是不想而已,他悅生眉畔,變本加厲将他抱到沙發上。
辦公室的門不會鎖,推門即入,一眼就能看見摟抱在一起的兩人,真的不算安全,何況,還有他那位随時都有可能闖進來的合夥人。
“哥,你真的不乖,只有我知道。”
白千鲟的吻如入無人之境,不受任何阻攔地,再次嘗到他的味道,很有春意襲人的美好。
白千羽一開始還小心迎合,有點在嚴則面前曲意逢迎、唯唯諾諾的樣子,漸漸地,他的某些心懷似乎被白千鲟撬動了。
那個堅如城池、只裝着嚴則的心,似乎不再純淨。
白千鲟攻的是他的唇舌,卻似乎将那道自封了七年的城門打開,還蜿蜿蜒蜒地伸了條護城河進去,直取被嚴則把守多年的腹地。
身體裏也有了他的味道。
這種感覺,白千羽并不敢多加思索,多想一秒鐘就是對嚴則的背叛。
但是……白千羽沒有忍住,無法克制,身體随着心走,不論內外都讓白千鲟弄得千瘡百孔,滲入了肌理。
他多想了,還想到老天爺更看不過眼的東西。
“哥,你讓那個人壓抑了本性,假裝很乖,假裝聽話,但本質上跟我一樣,都是喜歡不顧一切的人,‘刺激’只能算是開胃菜,剩下的,你想親自看看嗎?畢竟,一個乖寶寶,又怎麽會忍心送走白甫呢?”
柔順的長發垂在白千羽的臉上,紮得他心裏更加發癢。
真讓他戳中靶心,找到隐藏在澄澈背後的泥濘。
白千羽勾着他的後頸,在那片皮膚不停摩挲。
“你說陸錦明為什麽沒有把我的視頻放出去?”白千羽意識到白千鲟并不知曉那晚發生在會所的事,忙混亂地說:“我是說……跳舞……對,跳舞的視頻。”
“哥,你跳過舞嗎?”白千鲟笑道,“不過,對你來說也算是跳了。”
白千羽一個魚打挺就直坐起來,焦灼道:“你見過?搶來的?”
“怎麽能算是搶呢?我是通過正當途徑要來的。”白千鲟也跟着坐了起來,想再次将他擁入懷裏,不想白千羽這次沒有應他。
“我……我都幹了什麽?有沒有——”白千羽有些不敢聽他口中的答案,生生将感官的敏感度調低。
“沒有,只是意識不清了幾分鐘,很快就讓蘇惑救走了。”白千鲟道。
白千羽長吐了一口氣。
他第一次知道長時間遭受禁锢的囚犯突然解了那道咒枷是什麽感覺。
沒有被人在身上動亂,他依然堅潔不污。随時有可能洩露的視頻并不存在,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
他叫白千羽,是位律師,初戀叫嚴則,兩人一過就是七年。
是最普通最單調的人生,即使他明白無暇就意味着蒼白。
“陸錦明呢?你把他怎麽樣了?我說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見人影,連警察都沒找到他,你不會……”
“哥,我不是那種人,他沒資格髒了我的手。拿到視頻後,我把他扔在了沙灘上,浪大的話,被卷走了也說不定。”白千鲟臉色不亂,人也如玉蘭般皎潔,看起來的确沒有糊弄他。
白千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最近行為近乎放蕩的緣由,白千羽承認,的确只是自暴自棄而已,他當了半輩子的好好先生,讓有可能被發現的視頻亂了方寸,還差點與弟弟越了雷池,做出給撒旦祭禮的事。
還好,他沒有。
細想了一下,由嚴則鑄就的那道防線真的不算結實。
怪嚴則,怪嚴則打罵過他,也怪嚴則時時刻刻都要以自卑之軀,故意淩駕在他上邊尋求快意。
他還處于很脆弱的狀态,暫時不想自我讨伐,每多內耗一點,就多了一點對自己的不公正待遇。
“千鲟,謝謝你找到那些視頻,雖然造成的結果的确是惡劣了點,但不會再有更多的人誤入歧途了。”白千羽用冷靜淡漠的語氣說。
白千鲟覺得自己是擅于看人臉色的人。
白甫當自己是個香饽饽,覺得自己的血性不吝于他,雖然從沒明說,但白千鲟能看出來,他是被當作接班人來培養的。
由白甫因愛而生的壓力,滿得過分,他聰明的大腦就是被白甫用無數節私人補習班換回來的。
哥哥可以拿來揮霍的時間,他只能用在強固自己上。
變成白家的庇護,是那位父親強制施來的愛。
白千鲟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受苦,哥哥就要受白甫折磨,于是只好日夜苦修,不問退路。
親媽呢,莺莺燕燕的,每天只顧着瞎開心,對自己很少顯露母愛,不要說母愛,連正常的母子交流都幾乎沒有,仿佛他僅僅是個踏入白家的敲門磚。
一塊磚而已,思想與情感于他來說就都是奢侈品。
白千鲟幾乎不用思考,直覺就告訴了他,父母的愛他只得到過一邊,而唯一的這一邊,還被白千羽送進了牢房。
哥哥對他,除了怕,除了躲,就只有這幾天施舍的憐愛,而現在,他好像又要強硬地收回那點愛了。
他眼光明亮,看得懂。
白千鲟的心裏突然閃現了一點恨。
不足挂齒,全部攢起來也不過毫厘,遠遠夠不上他對整個世界的恨。
都說父親影響人怎麽看世界,母親影響如何待人。白千鲟算了算由這二位種下的因,數來算去,結的只有“白千羽”這一個果。
怎麽辦呢。
兜售自己?販賣自己的強大?才不。
拂去一年又一年積在眼前的沙,白千羽總會看到的。
而且白千鲟覺得,能活成現在的模樣,他已經夠偉大的了。
像是要給兩人短暫的親密留白,白千鲟輕輕吻了吻他的側臉就從這裏離開,背影仍是輕如飛雪,在這個已從突發事件平複的小小律所,留下了一縷芬芳。
王小慧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再看了看敞開的辦公室,白千羽一臉的悵然若失,仿佛身體內的血液正在讓壓力閥大力抽幹。
以往梳得有型有款的頭發還有些雜亂,唇色也是紅紅的。
白二的嘴唇雖然平時自帶了美妝效果,看起來很有味道,但紅成這樣可真是第一次遇到。
難不成是跟那個長頭發的帥哥……接吻了?
啊!不會吧。
她心裏冒出一個奇特的想法,走到安妮旁邊,耳語道:“我怎麽覺得嚴大危險了。”
安妮不屑道:“他那個狗樣子,不是一直都很危險嗎。”
“不是,我覺得他可能有情敵了,還是那種他根本比不過的情敵。安妮,我能收回我賭注嗎。兩年以後,說不定是白二跟剛才那個曝光奸情,嚴大哭死吧。”
安妮不屑地“切”了一聲,“自作自受,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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