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望天樹
望天樹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不自覺的念出了那個植物商店的老板的話。
但那背包客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問我:“你的種子,可以留在這裏嗎?不要把它關在瓶子裏,它有自己的地方。”
我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看來他真不是那植物商店的老板。
我剛收起想法,卻聽那人又開口了:“你聽過望天樹的傳說嗎?當你在仰望它的時候,那是樹正用風在撫摸你的頭頂,有人管這叫……”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你就是那老板吧!”
我接着說道。
“你知道這句話?”
“你每天顧客那麽多忘了也正常!”
我心裏這麽想的,但是又覺得這裏哪裏都不正常,自己竟然在這深山老林放生一棵樹種子。
可偏偏還是心甘情願!
我打開瓶子,将種子取出來,放在那棵大樹下,打算用點土将它埋起來。
“不用管它,放在這裏就可以了,在這棵樹下,它長不大,風會帶它去該去的地方!”
“風會帶它去該去的地方?”
念着這句話,覺得神秘而浪漫,一瞬間感覺這裏那麽不真實,像是游離塵世之外一樣。
Advertisement
“謝謝你,我現在帶你去3號湖。”
我一下子被拉回現實,卻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害怕了。
突然想到什麽,将手機遞給他:“能給我照張相嗎,我第一次見望天樹。”
小哥不置可否,接過手機看了一下,快門閃爍,将我和望天樹框在一景。
而後看了一眼我的照片又看看身後的樹,對我說:“走吧!”
我掃了一眼照片便急急的跟了上去。
而後突然漫天的望天樹種子飄落,如被蠱惑般,我随着他的步伐,跟着那些漂浮的種子,三兩步,出了這個林子,直到看到3號湖才意識到真的到了。
“謝謝呀!你怎麽、稱呼?”話還沒說完,一轉身,那人卻已經離開了。
如來的時候一樣。
“我是遇到鬼、不神仙了嗎?”我看着背包上的空瓶子搖搖頭,提醒自己清醒一點,向湖邊走去。
這會兒的時間,司機已經和湖邊的驢友混熟了,此刻正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一瞬間,心裏不知該是喜是悲,高興的是,本來擔心別人會滿世界找我,有點悲傷的是,竟然真的沒有找我嗎?
或者橙子去找了,讓司機在這兒等也不一定,我安慰自己。
此時司機看到了我,對我揮揮手,:“小姑娘,過來坐會兒吧,他們怎麽還得三個小時。”
還得三個小時?我在林子裏怎麽也得有一個小時了吧!
我走過去對司機大叔說:“不好意思,我剛剛迷路了。”
司機愣了一下:“這十幾分鐘就迷路了?那你回來還挺快。來來喝點茶。”
十幾分鐘?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呆在了那裏,時間顯示13:15,與我剛剛迷路時撥出電話的時間一樣,難道剛剛看錯了?
而有了信號的手機,也沒有收到任何人給她發的消息。
“大叔,你說我剛走了十幾分鐘?”
司機點點頭。
我不敢相信,解釋道:“我剛剛在裏面迷路了,然後碰到個驢友把我送了出來。”
司機這才有點重視說:“哦哦,那還好,那驢友呢?”
“他,走了。”
“哦,那你可別走了,就在這兒等他們吧!”
“可是,我明明感覺自己走了好遠呀!”
我自己念着做了下來,下意識回頭望了一下,那片樹林,依舊靜谧,沒有任何不一樣。
翻出手機找到那昆明花店小哥的微信,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暗自笑自己又胡思亂想。
之後如司機所言,差不多三個小時後,橙子和地陪回來了,幾人簡單交談之後,便下山去,無事發生。
看完項目地與領導進行簡單溝通之後,第二天我們一行人返回北京做方案。
回北京路上,在昆明轉機,我請假呆了一天,再次去了植物園那個植物商店。
如果說在林子裏她還不能确定那個人是不是這個花店老板,那麽這才隔了一天,絕對不會記錯,這個老板,跟她在雨林裏見到的人相貌一模一樣。
但是一開口,就完全不一樣了,“歡迎光臨植物文創、要帶一棵植物回家嗎?有仙人掌,多肉,還有植物标本,買三個送一個多肉鑰匙扣呦……”
還是與她第一次來這裏一樣的說辭,不過上次買的多肉,送的望天樹種子。
很難想象這個人是在雨林裏告訴你“風會帶它去該去的地方?”的是一個人。
她默默拿出了那個空的玻璃挂墜,放在老板面前。
老板顯然已經忘了我,笑着問道:“是買過我們家産品?有什麽問題嗎?”
“你昨天去過南極洛嗎?”
“你是?”
“我在南極洛見到你了,還有這個望天樹種子,不是你給我的嗎,還有那個傳說。”
“哦,我想起來了?”
我松了口氣,只聽他接着說:“你是北京那姑娘,在這裏買過多肉,我們還加微信了,你叫,什麽莫小仙是吧!”
“莫仙!”
我的心涼了半截。
“哦,對,莫仙。”
“你真沒有去過雨林?”
“我是有戶外徒步的愛好,但是最近我一直在昆明!”
我盯着那空瓶子失了神,他确實與昨天那小哥很不一樣,難道真的認錯了?
“你還給我拍照了,就在那棵望天樹下。”
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翻出那張照片,自己當時帶着墨鏡,或者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
而後我呆住了,難道真的是自己恍惚了,中了瘴氣,不清醒了?
墨鏡什麽都沒有便罷了,但卻偏偏可以看到對面雨林的環境,只有郁郁蔥蔥的望天樹,看不到任何人。
那小哥看着我無奈搖搖頭,,大概以為我是個瘋子,或者出于憐憫,還是接過我的手機,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對着上面的照片道:“姑娘你不會覺得這森林裏真的有妖吧!”
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了,将那張照片又放大了一些問,看看我,深吸一口氣問道:“這是什麽?”
我順着照片看過去,放大後隐約可以看到對面那棵樹樹幹上,箍着一個橙色的發帶,好像我見到那人帶的發帶。
“哦,這好像我遇見那人的帶的發帶呀,難道我真迷糊了,把樹當成人了?那這照片,我自拍的?”
“不!”這次換他不敢相信了,“我到過南極洛,這個發帶是我的,我借給了當時幫我的一位驢友,後來我們沒聯系了。”
随後店員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拿出手機翻了很久,翻出一張照片愣在那裏,看着照片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我看了過去,也愣住了,他站在一棵樹旁,穿的衣服,和我昨天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
難道時空穿越了?
“我見到的那人跟照片裏的你一模一樣,衣服都一樣那種,難道是海市蜃樓?我見了當時的你?”
他搖搖頭說:“你看到我旁邊這棵樹了嗎?”
我再次看了過去,突然感覺後背發涼,照片中他靠着旁邊的樹,也被箍了一個發帶,可以确定那就是一個發帶。”
“你把發帶套在了樹上,我恰巧又到了那棵樹下?。”
我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也只願意相信這個解釋。
他瞥了我一眼說:“當時跟我合影的是個人,并不是一棵樹,而我翻遍了相冊,沒有找到那位驢友,我也并不記得我與任何樹合過影!”
“萬一是同樣的發帶呢?”
雖然到此是來求證是否遇見過他,但我并不相信真的有鬼怪只說,可現在他好像真的相信了,我卻不敢相信了。
“這是店裏的産品,這個上面有我的名字所寫,你仔細看上面有一個島字。”
照片裏倒影雖然并不清楚,但是商店老板的發帶很明顯能看見那個字,特別是他不可能剛巧還穿了一樣的衣服。
“而且,你發現了嗎,這發帶不是綁在樹上的,是套上去的。這樹幾十年總有了吧,就算不是我的,又是怎麽套上去的?”
我找不到解釋的理由了。
接下來的交談中,我得知店長名叫夏小島,熱愛旅行,無事便背個包去徒步,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足跡已經踏遍了大江南北,也遇到過不新奇的事情,但是這種靈異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發生。
他一年前去的南極洛 ,在林中采集植物标本的時候,差點掉進河裏,被一名驢友救了,就是本該在照片上的那個人,根據他的描述,那個大哥像是在叢林裏好多天了,頭發亂糟糟的,于是把發帶送給了他,還拍了照。
“就是這張,”夏小島指指那張有棵奇怪的樹的照片,“我非常肯定我們拍照了,但是相冊裏絲毫沒有他的痕跡。”
我還是不能相信,覺得一定有什麽誤會,如果是夏小島在說謊,那我照片裏的人呢?
“你也落水了?”
我突然想到他似乎也是差點落水而被救的。
“也?”
他察覺到了我話中的意味。
“我就是在差點落水的時候被你、被叢林裏的那個你救的。”
夏小島聽完,突然神秘地向我,我心中一緊,他神秘的說,“我,不會已經死了吧,你看到的是我的魂魄?”
我松了口氣,點點頭:“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你的魂魄守在了那裏,保護着後來人不再讓他們落水!”
夏小島看我不理他的玩笑,白了我一眼,不再玩笑,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傳說嗎。”
“望天樹的傳說?你給我講的那個?”
莫小島盯着那棵樹,像是又想到什麽,接着道,“這個傳說,就是那個驢友給我講的。”
這一次我真的感覺到了恐懼,這件事越來越不好解釋了。
“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夏小島搖頭,“沒有,他說他不用電子産品,嫌那個東西吵,我以為人家是不願意和我多有聯系,于是也沒有追問。”
接着看向我:“你遇到的那個‘我’呢,有留聯系方式嗎?”
我白了他一眼:“你忘了呀,我買你植物的時候,已經被加過微信了。”
夏小島有些不好意思:“對哈,我要是遇到美女肯定會加微信的。那人沒問你要微信,肯定就不是我!”
他的玩笑并沒有讓兩人松弛了一些。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夏小島突然像是做了個決定,對我道:“阿姐,我們明天再去一次南極洛吧!我請個法師,看他是人是鬼還是妖!”
“法師?”
事情在朝着越來越離譜離譜的方向發展了,我抽出胳膊看了看時間,語重心長說:“弟弟你就自己去吧,我下午的四點的飛機,要回北京了。反正我也沒做啥,它總不會跟我到北京。但你就不一定了,你看你這店裏的花花草草,說不定哪個就是他的同伴,現在被你關在這玻璃瓶裏,說不定他就是來找你複仇的!好自為之!”
之後我們沒有再聯系過,北京快節奏的生活,足以讓人忘掉所有離奇古怪的東西,有時候寫不出方案的時候,會真的幻象這世上真有奇遇發生。
能被神仙救贖于水火之中。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
日子久了,對南極洛叢林裏的事情也不再懷疑,想通後覺得可能不過就是遇到了和夏小島相近的人罷了。
而在彙報的前不久,莫小島突然來消息了:“你,在哪兒呢?”
“北京!”
“你跟我視個頻!”
“上班呢……”
這三個字還沒有發過去,夏小島的消息再次蹦了出來,我直接離開工位,出去給莫小島視頻。
他說:“我、在南極洛雨林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