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關心

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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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秦爍沒把人怎麽樣，高導也算放下心來。

這種事情，還是要講究你情我願的，是吧？

“那小莊這怎麽就病了呢？嚴重嗎？”高鳴玄關心道。

“估計是着涼了。”秦爍說。

也許是排戲的時候冷水泡的，也許是半夜出走冷風吹的，這時候再追究原因就沒什麽必要了。

但抵不住有人自己承認錯誤。

高鳴玄自我檢讨的速度非常快，立刻愧疚道，“該不會是昨天排練的時候冷水泡了泡吧？”

秦爍半真不假的回了一句，“不清楚。”

高鳴玄一想到昨天浴缸裏那水，是真的冷，也不知道小莊同志是怎麽臉色不變的坐進去的。

高鳴玄這人看上去痞裏痞氣很不着調，其實內心非常正直。更何況他也看出來了，老秦對這位小莊同志是真的不一般。

既然這樣，那小莊硯就是自己人！

高鳴玄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疏忽了，立刻态度九十度轉彎，殷勤道，“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哈！排練的事情不用心急，我這裏稍微調整一下，把他的部分往後延一下就行啦！”

“嗯。”秦爍想了想，又說，“上次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考慮的。”

“啊，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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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鳴玄怎麽不記得有這等好事。

老秦答應過我什麽啦？

秦爍也很幹脆，既然答應了，他就會做到。

“就是那場戲的指導。我來那天你們正在排練的那場戲。”

——就是《莽撞》裏戲份最重的那場內心戲。

也就是莊硯坐在浴缸裏那場戲。

高鳴玄一聽立刻激動道，“那就太好了！要是老秦你能把那場戲給我搞定，這個月莊硯不來我這裏都行啊！”

老秦的實力他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這個月也就沒幾天了。

但秦爍沒戳穿他。

“行，那就這樣。”

“好好好！就這樣，就這樣！”高鳴玄二話不說，利索的批準了假期，“跟小莊說，讓他好好休息哈！多休息幾天也沒事！”

***

莊硯聽說秦爍已經幫自己請好假了，又坐了回去。

“哦……那謝謝您了。”

這話放在幾天前客氣客氣也就算了，但是經過了昨晚的深入交流，再這麽說的話，就真的是太見外了。

但是這麽見外的話配着莊硯此刻故作鎮定的面容，又很難讓人氣惱。

秦爍在心底好笑之餘，略帶無奈的說，“說了不用這麽客氣的。”

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又說，“再說了，我關心你，不是應該的嗎？”

這話裏話外的，都帶着明顯的調侃。

這樣的調侃，又多少帶着點親昵的意思。

莊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耳根子驀的一紅。

這些都是應該的嗎？

端水，送藥，甚至差點親自喂我吃藥……這些，都是應該的嗎？

莊硯很輕的眨了兩下眼睛。心裏酸溜溜的想着。

“你對誰都這麽關心嗎？”

這句話本來只是在心裏想想，但是空氣突然沉默。

莊硯有些後知後覺的擡頭……才發現秦爍看自己那眼神實在是太過于意味深長。

他這才驚覺，那句話本來只敢在心裏講的話，竟然被自己說了出來！

耳根子上的紅逐漸蔓延上臉，火辣辣的燒着！

莊硯，“…………”

實在太尴尬了啊！這可怎麽辦！

莊硯心底慌的要死，但是表面上除了紅到有些可疑的臉頰，他看上去只是更呆了一點。

秦爍目光一錯不錯的看了他一會兒，才挑着眉微微一笑，“倒也不是對誰都這麽關心。”

莊硯再遲鈍，也該覺察出了秦爍态度上的不一樣。

更何況，莊硯根本就不遲鈍。

他心裏一熱，脫口而出一個“你……”字，卻被秦爍開口打斷。

“下個月就要第一場公演了吧？”秦爍忽然問。

莊硯頓了一下，遲緩的點了點頭，“昂……對，就在下個月。”

下個月中下旬就是中秋節，後面緊跟着國慶。

秋高氣爽，氣溫不熱也不冷。

這段時間對于任何演出都是黃金到不能再黃金的時間段了。

他們舞臺劇的一次公演就在那段時間。

“排練的順利嗎？”秦爍又問。

話題轉變的太快。

感冒過後的腦容量有些跟不上節奏。莊硯不懂秦爍為何突然問起公演的事情，但他依然如實回答，“除了那段戲，高導意思還要再看看，其他的應該都沒什麽問題。”

他沒具體說是哪段戲，但秦爍好像聽懂了。

“嗯。”

秦爍點了點頭，他摩挲着下巴的樣子似乎是在考慮什麽事情。

有那麽兩秒鐘，他們就這樣互相看着。

只是單純的互相看着，至少莊硯是這麽覺得的。

秦爍摩挲了兩下，終于放下手，他說，“我也算這部劇的表演指導，雖然挂名的成分更多一點，但是既然高導都親口吩咐了，我還是很負責任的。”

“啊？”

“我最近正好沒什麽安排，這就要看你身體恢複的情況了。要是恢複快的話，說不定我也可以給你當幾天老師。”秦爍笑着說。

莊硯一聽，喜出望外。

“但休息的時候我不習慣來回跑。”秦爍又說。

莊硯又沒明白，“啊？”

秦爍抱着手臂，“市中心太遠，一次來回，個把小時就沒了，太費時間。”

“所以……”莊硯眉骨輕輕動了下，似乎有點明白過來。

“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再住上幾天了。”秦爍笑着說。

秦爍願意親自來指導他表演，莊硯自然是樂意至極的！

再說了，他都已經幫自己把假都請好了！

“好。”

于是莊硯也沒有再矯情，秦爍讓他住下來，他也就真的住了下來。

只是秦爍一離開房間，莊硯又開始後悔。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度來面對秦爍。

更……親近一點嗎？

可是剛才他差一點就要把心裏話都要往外說了！

就差一點點……

但秦爍似乎沒給他這個機會。

***

心裏藏着事情，誰都不會好受。

莊硯在走廊來來回回。

心裏想着，算了，豁出去了！

有好幾次，都快要走到秦爍房門前了，他又突然沒了勇氣。

上一世他就沒敢。

幾次往返，提起的氣緊了又松，緊了又松，反複幾回。

每一次洩氣，莊硯就罵自己一回！

別慫了！

都活了兩世的人了！

成了就是賺了！

不成也不虧啊！

心裏的暗火噼裏啪啦燒着自己的神經……

莊硯在花園裏站了半天，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反反複複幾次，終于再次鼓起勇氣！

我喜歡你！

四個字一句話而已，眼睛一閉就說出來了！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

“秦爍？”

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就已經開始緊張。

莊硯垂在身側的手一直攥的很緊。

他怕自己一放松，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氣就會散了。

“你……在嗎？”

依舊無人回應。

事實證明，是自己想多了。

秦爍不在。

莊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

他發現自己這幾天都沒在別墅區見過秦爍的影子。

說什麽這兩天正好有空，說什麽要指導他表演，全是哄人的吧？！

在花園裏，兀自生悶氣的莊硯差點撞到一個人。

“不好意思……”

“沒關系。”

是別墅管家。

“您這是去找少爺？”管家看了看他身後的路。

那是直通秦爍房間的路。

私底下，管家習慣叫秦爍“少爺”。

“是啊。”莊硯正好問道，“他這是……出去了？”

管家說，“是的，少爺有事外出了。”

“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

“有說起什麽時候回來嗎？”莊硯問。

“沒說。”管家搖了搖頭。

他看了莊硯一眼，心想着少爺離開前的囑托，關心道，“您是哪裏不舒服？還是需要點什麽？需要我跟少爺說一聲嗎？”

莊硯客客氣氣，“哦，不用了。多謝。”

***

兩天後。

莊硯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

想着主人家不在，自己也不好再這麽住下去了。

臨走前，莊硯想了想，還是去找管家打了聲招呼。

“您這是要去哪裏？”

管家以為他只是一個人呆的悶了，單純的想要出去溜達一圈。畢竟是年輕人，待不住也是正常。

“我讓司機立刻準備一下。”管家正打算打電話。

“不用了。”莊硯擡起手隔空攔了一下。

莊硯怎麽好意思讓別人送，他連忙擺手，“不用麻煩司機師傅了。我已經提前訂好了網約車，大概一小時後就會到。”

“啊？”管家沒想到他要走，直接愣了一下。

“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莊硯解釋了幾句，“既然秦先生不在，那我就不好再打擾了。”

哪有主人家不在，客人常住的道理。

“您這是要離開嗎？”管家神色變得有些為難，“少爺出門前一再吩咐，讓我們一定照顧好您，這是哪裏不滿意嗎？”

“沒有沒有！怎麽會！”莊硯說，“你們把我照顧的很好，我這都長胖了兩斤。”

“那怎麽着急要走？”

莊硯一時間語塞，“這……”

這畢竟不是我家啊！

管家一見他猶豫，立馬道，“要不您等少爺回來再說吧？您這樣不告而別，我不好交代呀。”

我沒有不告而別，我不是來找你了嗎？莊硯心想。

但是看管家那一臉苦相，那樣子好像他就這樣走了，他就會失業一樣。

莊硯又想，還是算了，不要為他了。

“那好吧。”

于是，他取消了已經約好的網約車，又住了一天。

莊硯看着手機裏秦爍留下的電話號碼，想着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看了半天，手指移上去又移開，移上去又移開……最後還是沒有撥通。

算了……萬一他正在在忙別的事情呢。

莊硯總是這樣。

替別人想太多，替自己想太少。

無論經歷了多少歲月，這些秉性只是被藏的更深而已。

重回年輕時代，這些患得患失的毛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又重新冒了出來。

也許是秦爍看上去似乎有些松動和暧昧的态度，促使了這些情緒的肆意漫長。

瘋長的情緒找不到出口，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惱怒。

莊硯盯着那個號碼足足看了半分鐘，最後還是洩了氣。

有些話，既然要說，自然是要面對面的說！

他給自己的臺階永遠這麽好走。

他不費什麽勁，就自己走了下來。

剛要放下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莊硯一看，是靜禾。

完蛋！

忘記和靜禾說，這幾天他不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