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來

重來

極具存在感的電鑽聲充斥在戚穆朝耳邊，設置的特別提示音響起時還恍惚間以為是錯覺。

“哥，還在忙嗎？”華攸寧的私人微信頭像是華嫤安畫的Q版小人，和他本人很有幾分神似。

戚穆朝看着小人頭像就仿佛看見華攸寧本人，自醒來就一直壓抑着的心情完全抑制不住，馬上走進房間裏，給華攸寧發送了視頻聊天邀請。

視頻邀請很快被同意，“哥？”華攸寧疑惑的聲音響起，伴随着他清俊的臉出現在戚穆朝視野內。

“小寧。”戚穆朝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好在是視頻，并不是很明顯，不會被華攸寧發現。

華攸寧正在去食堂的路上，鏡頭不是很穩，“嗯，哥你忙完了嗎？在吃飯了沒？”

他一提醒，戚穆朝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半年後，而是在半年前，這時候他還沒有談戀愛，華攸寧每天都會監督他按時吃飯，只要他飯點沒有主動發消息，華攸寧就會來提醒他。

“還沒有，一時忙忘了。”戚穆朝老實交代。

一聽戚穆朝現在還沒有吃，華攸寧立即皺起了眉，開始碎碎念，“哥你怎麽能這麽不注意身體。你以前就是不注意身體才出了問題，現在更要注意。什麽事情那麽忙，飯都顧不上吃，現在食堂還有吃的吧，趕緊下去。”

每次戚穆朝忘記了都會被這麽念一回，其實都是老生常談，不過他從來沒聽膩過，更妄論是現在。在秦歡被他作為戀人介紹給華攸寧後，華攸寧當即就将監督他按時吃飯這件事交給了秦歡。

兩人當時還多少鬧了些不愉快，戚穆朝在确認戀愛關系時并沒有考慮到華攸寧會因此和他不如以前親密，在跟華攸寧談論此事時甚至想無理取鬧，但華攸寧心裏有數，不是突發奇想，戀愛雙方扯閑話都能扯許久，順帶監督一下，既可以多個話題有助于加深感情，好處多多，還可以表明自己接納秦歡的态度，他自然将事情托付了出去。華攸寧最終費了些口舌将戚穆朝安撫好了。

所以戚穆朝的記憶裏華攸寧已經有近半年沒有這麽念叨過他了，他巴不得華攸寧再多說幾句。

“哥，你有在聽嗎？”沒聽到戚穆朝的回答，華攸寧停下腳步看向屏幕，被戚穆朝恨不得多聽幾句的樣子成功氣到，“哥！”

戚穆朝認錯認得十分痛快，“在聽在聽，我跟你聊完就去下面。你先去食堂，不挂電話，等你坐好我們再聊。”

“嗯。”華攸寧沒聽懂戚穆朝的意思，以為他也要下去食堂，“那我等會看着你吃。”

戚穆朝知道華攸寧誤會了，将錯就錯，調低音量去了廚房，将手機放在窗臺後才調回來。

華攸寧端着餐盤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怕打擾他人，聲音比剛才輕了些，“哥，你今天休息？”

水燒開，戚穆朝抓了一把面條扔進去，“昨天沒睡好，今天偷個懶。”

“是哪個項目遇到問題了？”戚穆朝睡眠一向很好，近幾年除了有時候公司出事要緊急處理外，少有睡不好的情況。

戚穆朝接了一小碗冷水倒進再度沸騰的鍋中，“沒，做了個噩夢，”他沒多聊夢的內容，“最近公司不忙，你呢，明天要加班嗎？”

華攸寧公司食堂待遇是出了名的好，今天更是有他喜歡的糖醋排骨，正在奮力跟骨頭戰鬥，他咽下後才開口，“不加班，這周沒什麽事。”

“那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華攸寧大多數休息時間不是跟戚穆朝待在他家，就是兩人相約一起回家，少有的雙方忙得騰不出空的時候才會獨處，是以沒察覺到異樣，直接應了下來，“好啊，那我明天早上就不開車了。”

“嗯。” 戚穆朝關了火，把面撈到碗裏。

沒了燃氣聲和水聲，門外的電鑽聲和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到了華攸寧耳裏。

“家裏在裝修嗎？感覺好吵。”

戚穆朝借着拿調料躲開了鏡頭，聲音裏聽不出異樣，“陽臺在裝防盜窗，大門換個鎖。”

“哦。”華攸寧已經吃到尾聲，喝湯溜縫。

“吃完了？那就聊到這兒，我等會給你發照片，別影響你午休。”

“好，那我挂了，記得別吃太快。”

“嗯。”

通話結束。

華攸寧發過來一個表情包：開飯啦沖沖沖.jpg。

戚穆朝先沒回複。

他就着兩人先前的聊天記錄吃完了清淡的面條，将空碗拍了下來發過去。

華攸寧睡醒就看到消息，開心地給戚穆朝回了個比心的表情包，先前潛意識裏察覺的異樣已經忘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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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穆朝笑着将晾幹的衣服收下來挂進衣櫃裏，擺在桌上的衣服一大半收進了儲物箱，抱着剩下的一小半拐進了隔壁房間。

妥善放置好後看時間差不多，出門開車出發。

“哥，到了嗎？”華攸寧的消息彈了出來。

“到了，下來的時候不要急。”戚穆朝已經到了有一會了，一收到消息就帶上了笑，終于要見到人了。

華攸寧果然又是小跑着過來的，“哥！”

戚穆朝握住他的肩幫他緩住沖勢，“每次都忙忙慌慌的。”

“你在等我嘛。”從小一起長大，華攸寧太知道戚穆朝的性格了，肯定會提前到，所以每次戚穆朝來接他很少會耽誤時間，能快點就快點。

戚穆朝的手從接觸到華攸寧的身體開始就沒有離開，順勢攬着他的肩，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一直不安定的心終于腳踏實地，“不差這幾分鐘。”但他也沒多說，畢竟華攸寧在這件事堅定地不聽不聽。

華攸寧要拉開副駕駛的門，戚穆朝卻拉開了後門，“後座更安全，坐後面。”借着給華攸寧系安全帶的功夫，還捏住對方的手腕，感受到了跳動着的強勁脈搏。

華攸寧對戚穆朝的行為表示十分疑惑，“哥，怎麽感覺你今天把我當小孩一樣？”他沒當回事，還開玩笑，“兒童座椅是不是安全性更高一點，哥要不要考慮給我備一個。”

“要是兒童座椅有成人款，可以備一個。”真有的話戚穆朝表示他很心動。

“好啊，我看看淘寶有沒有賣的。”

戚穆朝輕拍了拍他的頭。

“去哪個超市？”兩人一般去的超市有兩個，一個離戚穆朝家近，比較小，但能滿足基本需求，一個離華攸寧的公司近，是個大型超市，賣的東西就多得多，可以說想的到的都有。

“去大的那個！我想吃荔枝了。”

“好。儲物格裏有新的小零食，試試看喜不喜歡。”

“我看看。”華攸寧拉開手邊的儲物格，裏面放了好幾種零食，一半是華攸寧喜歡的，一半沒吃過，他挑了個沒吃過的黑巧克力蛋糕拆開。

蛋糕不大，華攸寧幾口就塞完了，“哥，這個蛋糕的巧克力太苦了。”

“剩下的留給我吃。”

“嗯。”

兩人逛完超市回到家。

戚穆朝新換的是指紋鎖，兩人在門口花費幾分鐘給華攸寧錄上指紋才進門。

華攸寧去房間裏放包，戚穆朝整理買的菜，現在不吃的放進冰箱，今天要吃的放進水池。

差不多的時候華攸寧進來了。

“小寧，今天你洗菜，我來炒菜。”

“好。”

戚穆朝拿過圍裙，十分自然地以環抱的姿勢幫他系背後的繩子。他比華攸寧高幾公分，這樣的動作完全将人摟在了懷裏。湊得太近，華攸寧差點都要碰到他的臉了，須後水清淡的香氣萦繞在鼻尖，讓華攸寧覺得有幾分不自在，戚穆朝動作過于自然，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戚穆朝幫華攸寧系好後，轉身喊華攸寧，“小寧，幫我系一下。”

“哦，好。”雖沒說什麽，但華攸寧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不對勁。

戚穆朝刀工很好，華攸寧洗完菜都沒給他留搭把手的時間，戚穆朝幾下就弄完了，還幹脆利落地将菜刀洗完收了起來。

“哥，這櫃子還要上鎖？”以前家裏的刀都是和菜板挂在一起，方便晾幹水分和取用，現在收着放進櫃子裏可以說是處于安全考慮，可是上鎖也未免太麻煩了。

“嗯，管制刀具要嚴格管理。”要讓華攸寧遠離一切高危物品，“今天煮的飯有鍋巴，先吃點玩玩，菜十幾分鐘就能弄好。”出門前他就把米淘好放在電飯煲裏定時，現在電飯煲裏鍋巴已經焦香了。

華攸寧很喜歡吃鍋巴蘸辣椒醬，不過工作日自己做飯時講求速度與效率，吃不上。今天戚穆朝沒告訴他自己還在休假，還以為米飯是自己放包那幾分鐘裏煮上的，此時完全是意外之喜，“好！”

菜下鍋，水油相碰時噼裏啪啦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手掌大小的鍋巴被遞到戚穆朝嘴邊，上面點綴着深紅色的辣椒醬，“哥，來一口？”

戚穆朝随意咬了一口，将人推出了廚房，“去看會電視，弄好喊你。”

華攸寧樂滋滋地嚼着鍋巴，乖乖走了出去。

兩個人兩菜一湯，正好能吃到七分飽。

飯後消化了半小時，華攸寧去房間洗澡換衣服。

“哥，櫃子裏的衣服都是這兩天買的？”

華攸寧換上了一身檸檬黃色的睡衣，身上又散發着檸檬香氣，現在整個人就像個檸檬成精。

“要升溫了，”回頭看見華攸寧的頭發還在滴水，“又不吹幹就出來。”

一滴水從發梢掉落到脖頸，又順着光滑的皮膚滑到凹陷的肩窩，在裏面蕩了蕩，就被感受到涼意的華攸寧用毛巾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