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

故人

午飯時間一到青年半點沒耽擱，下樓前往公司樓旁邊的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提供有甜品和幾種簡餐。因為味道不錯，價格中等，附近的員工要是不想點外賣就會優先選擇來這裏。

這家店對外帶管得不嚴，所以有很多帶便當的人來店裏點杯飲料坐着吃。

華攸寧從透明玻璃牆就看到男人正在擺飯菜。

“哥。”

男人把盛有湯的小碗遞給他，“餓了吧，先喝口湯。”

今天的湯是奶油玉米濃湯，香味濃郁，在充滿各種飯菜香氣的店裏都顯得格外出衆。

一口熱湯下肚，食欲瞬間就提起來了。

男人把剩下兩個菜和碗筷擺好，把保溫桶放在了窗邊。

華攸寧餓了有半小時，飯菜一入口連塞幾大口緩解饑餓。

“吃慢點，今天怎麽餓這麽狠？”把人關在家裏一周，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結果一上班人就餓着了，戚穆朝心裏很是不爽。

華攸寧笑着給他夾了一筷子肉絲，“哥，你也吃，”看戚穆朝吃了才解釋，“一早上都在動腦子，肯定餓得快嘛。”

道理戚穆朝都懂，他就是找個理由發洩不爽。畢竟他雖然答應了華攸寧來交接工作，仍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絕對不會因此跟華攸寧鬧，只會找相關的東西表達出自己的不忿，所以正處于看什麽都不順眼的階段。

華攸寧溫聲軟語哄了他好幾句，成功給人哄順了氣，度過了一頓愉快的午飯時間。

吃完飯華攸寧和戚穆朝膩着閑聊了會，看時間差不多，戚穆朝怕影響他午睡，牽着人送到樓下，一路摩挲着人手腕，最後摸了摸臉狠下心來放人走。

華攸寧猛地把人抱了一下，“路上注意安全，”立馬笑着跑了，留下男人滿含笑意地看着他的背影。

華攸寧沖到大門口，回頭見男人還在看他，招招手讓男人走，見人乖乖聽話走了高高興興地往電梯走。

電梯門口又遇到時雨。

小姑娘正抱着奶茶在喝，看見他一雙杏眼笑成了一條縫，不知道遇到什麽好事了能樂成這樣。

華攸寧被時雨看着莫名感覺到一絲惡寒，“什麽事高興成這樣？”

“嘿嘿，”時雨發出略顯猥瑣的笑聲，“部長，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我在高興什麽的。”想到剛才見到的情景，時雨的腦子已經不受她控制腦補了一堆東西了。

時雨入職後沒多久就見過戚穆朝，對他身份不是很了解。不過第一次見就是戚穆朝來接華攸寧，兩人的相處一看就知道關系親密，看長相也沒有相似之處，她就沒忍住雙眼放光。

後面摸索出戚穆朝來接人的規律，又被同事們科普了兩人竹馬竹馬的關系，暗搓搓磕cp磕得可帶勁了。

今天看到cp撒糖，嘴角實在壓不下來。

華攸寧聽從了時雨的忠告，沒有再問。他的直覺告訴他，他逃過了一劫。

“biu～biu～”

戚穆朝剛打開休息室的門就聽見不間斷在辦公室裏響起的游戲音效聲，秦黎正悠閑地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打單機小游戲。

聽見開門聲，他退出游戲擡起頭，笑着開口，“休息夠沒？”

戚穆朝扣上袖扣，坐到椅子上時已經恢複成嚴謹威嚴的辦公狀态，“有急事？”

沒事的時候秦黎更喜歡出去找樂子，才不願意來這個被他嫌棄過沒有個人特色的辦公室。

秦黎換了個更豪放的姿勢，“嗯，下午的會你去開呗。”

翻動文件的手停了一瞬，“确定《蒹葭》cg制作公司的會議？”

《蒹葭》是盛陽預備主推的一款乙女向游戲，制作進入最後階段，可以開始進行正式宣傳了。項目由秦黎主導，戚穆朝參與不多。

“對，你去坐鎮，确保我‘女兒’的安全。”秦黎對《蒹葭》付出了很大心力，一直女兒女兒的叫，戚穆朝從一開始的不理解變成了不理解但尊重。

男人輕飄飄地拒絕，“你的女兒你自己養。”

“那你跟我換一下，我去開會，你去珠城出差～”秦黎可不虛，反正有軟肋的又不是自己。

見男人變了臉色，秦黎非常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至少要兩天才能回來哦。”

一口大白牙十分炫目，成功閃到戚穆朝的眼睛。

戚穆朝妥協了。

“好兄弟，我馬上讓嚴秘把資料拿給你。開會時一定要認真，等娃生出來一定讓她好好感謝你這個叔叔！”秦黎得了便宜賣了個乖，“回來的時候給你和學弟帶特産。”

——

“各位好，我是東升文娛的秦歡，這次由我來給大家講解我們對《蒹葭》cg動畫的設想。”

女人長得很漂亮，栗色長發微卷，穿着修身款的米色西裝，幹練中又透出娴靜溫柔的氣息。

她吐字十分清晰，重音準确，聽她說話覺得很舒服。

“《蒹葭》可以選擇玩家性別，也可以選擇攻略對象性別，這在現有的市場中仍屬于少數，所以我們想要在前期就點明這一點以吸引玩家的注意。”

“我們的方案中，準備采取雙視角使得玩家能明确感受到這一點。這是我們做的草圖版。”

秦歡播放了不足半分鐘的視頻，裏面的人物都是寥寥幾筆勾畫，只能通過發型确認身份。

…

戚穆朝端着果盤坐到青年身邊。

青年正忙着回消息，空不出手吃水果，戚穆朝拿牙簽挑好喂給他。

男人輕輕戳了青年的嘴角，青年就自然而然地張開嘴把果肉吞了進去，入口汁水豐盈，是夏天解暑必備的西瓜。

連吃了幾塊，華攸寧用手肘戳了戳戚穆朝的腰，“哥，你別光顧着喂我，自己也吃，甜。”

戚穆朝很敷衍地給自己塞了一塊，仍然興致勃勃地投喂他，顯然看華攸寧吃得津津有味比他自己吃要愉快。

“叮叮叮。”

連着三條消息彈出來，華攸寧把手機遞給戚穆朝看，自己拿過了果盤，“哥，媽和小安在逛街，說看上了這幾款表，問我們想要哪個？”

華炜和何碧雲追随時代的浪潮，先是靠零售服裝賺了第一桶金，之後敏銳地察覺到化妝品的廣闊市場，建立了雲華，憑借着何碧雲對化妝品流行趨勢的前瞻預測，在化妝品市場紮下了根。發展到如今，在全國雖不是數一數二，也是數得上號、大衆熟知的品牌了。

有時候是想找尋靈感，有時候是設計師邀請，何碧雲看展和逛街的次數算得上頻繁。華嫤安繼承了何碧雲的天賦，加上天生喜愛，時不時和何碧雲一起前往，看中了給家裏人的東西就買，華攸寧和戚穆朝的配飾多半都是她們看上送的，兩人已經熟練掌握了收禮技巧。

戚穆朝滑動屏幕把發來的圖都看了一遍，選了中間那款款式簡譜大方的黑色腕表，“這個。”

華攸寧靠着他看了一眼，跟他以前的配飾都是一個風格，“哥，你都不考慮換個風格嗎？”他點開倒數第二張圖，這款表屬于休閑款，又有一些小設計，适合日常穿戴，“這個也給你，好配常服，以後你也不會經常穿西裝了。”

華攸寧認認真真幫他打算，心裏眼裏都是他，戚穆朝當然會全依他。

見戚穆朝點頭應了，神色也沒有絲毫勉強，華攸寧就給何碧雲回了消息。

“最近不忙吧？你要是在小朝家，安安周六就過去一趟把東西帶給你倆。要是不在的話，我讓店家送貨上門。”

華嫤安前面忙着參加一個競賽，回去的時間和兩人沒對上，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自家兩個哥哥了，心裏惦記着，想趁着機會去見見他倆。

“在哥這，小安直接來就行。”

“好，早點休息，別累着。”何碧雲不是粘糊的人，說完事後很少閑扯，給華攸寧發完一個‘親親寶貝’的表情包後就和親親女兒接着專心逛街去了。

見何碧雲沒消息了，華攸寧放下手機捧着果盤和戚穆朝看着短視頻繼續吃。

戚穆朝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黑色腦袋，眼裏的溫柔不加掩飾，“明天帶你見個人。”

“誰啊？”華攸寧叉了塊猕猴桃塞進戚穆朝嘴裏，看他被堵住嘴，笑得十分得意。

戚穆朝把猕猴桃咽下去才開口，“秦歡。”

手上端着果盤華攸寧騰不出手來，就沒有理會在自己頭上摩挲着的大手，聽到名字時詫異了一瞬，“你今天見到人啦？”

秦歡的出現，可以證明戚穆朝的夢是真實的。華攸寧找方庭要過項目資料，本來東升文娛一直和盛陽對接是另一個人，不是秦歡。戚穆朝不會知道這種突發情況，只能認為他的夢是真實存在過的。

華攸寧是願意相信戚穆朝的，但他看了幾篇網絡小說後，有思考過蝴蝶效應的問題，兩人前面一星期的休假打亂了原有的計劃，可能會蝴蝶掉他們的初遇，不過沒變化也正常。

“秦黎出差，我去參加會議見到的。”目前還是認識臉但沒說過話的陌生人。

“那你明天準備怎麽讓我見人。”現在東升文娛正在争取項目，戚穆朝不會安排正式會面，避免私相授受的嫌疑。那就應該是夢中戚穆朝和秦歡相熟的契機，帶上他的目的只能是想讓他相信夢，然後安心陪着他待着。

戚穆朝的回答正如華攸寧所想，“做好人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