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這一幕阿靈三人看在眼裏，說不出一句話，沈荷起身後手上拿着一串暗紅色小花，那是蘇離留給她的。

“她會有個好去處的。”鏡塵上前安慰着沈荷。

“但願如此吧。”沈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這輩子太苦了。”

阿靈捏着手裏的小瓷瓶眉目間浮現出愁色，臉上似是有話要說。

就在沈荷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才道：“你接下了有什麽打算？”

“我嗎？”沈荷回過頭臉上帶着疑問，見阿靈點頭示意，她突然撇出一個笑容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是只是回來看看才遇上阿離的，現在她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嘛，天涯海角四海為家。”說罷，沈荷轉身就要走。

“等等。”阿靈叫住了她，“你……”說話間，她又習慣性地撫了撫後脖頸道：“你之後若是遇到一個叫葉青竹的姑娘，麻煩告訴她，我在找她。”

沈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雖然阿靈幫助了蘇離，但是她作為妖精，最開始是怎麽對蘇離的以及阿靈想要什麽，她也看在眼裏。

于是她試探着問道：“她……是人？”

阿靈看着沈荷的神情立刻向她解釋了來龍去脈，并補充道：“她比蘇離幸運，但也過的辛苦。”

大約是女子之間的共情之心，沈荷聽的動容，她點頭應過以後便踩着長劍離開。

如今她的背影早不是多年前坐上富商府派來的花轎時那般單薄無力了。

“那你呢？”鏡塵走到了阿靈身旁問道，“有什麽打算？”

阿靈覺得他在明知故問，于是将手中的瓷瓶擡起朝着空中抛了抛，轉身朝着蘇離的墳墓走去。

她擡手指尖碧色靈力浮現，在蘇離的墳前變出了幾株黃色的小花。身後的鏡塵似乎是在向雲昇交代着什麽，她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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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感覺到背後的身影的一瞬間才轉過身，這時她才看到雲昇急得整個臉的五官都擰在一起，厲聲喊道：“君上！”

鏡塵臉上沒有表情也不說話就站在她身旁，遠處的雲昇好像有氣無處撒，遠遠地瞪了一眼阿靈便轉身消失了。

阿靈莫名其妙看着鏡塵道：“你不走？”

“不走。”說這話的時候，鏡塵已經又換上了一副帶着笑意的臉。

他眼裏的真誠和溫柔跟剛才對着雲昇的表情簡直是天差地別。阿靈覺得這對主仆可能真的有病，于是只扔下一句：“随你。”轉身就走。

她隐隐約約感覺到身後的鏡塵在跟着她的步伐，起初她以為只是同路，便沒有在意。可是當她擡手在空中飛了一段路後，才确定鏡塵是真的在跟着她！

“你跟着我幹嘛？”她找了一座比較順眼的山坡落下。

鏡塵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她：“你去哪？”

阿靈是要回魔界的，由于眼前這人與烏珏的關系，她不想惹是生非，于是只瞪着鏡塵沒有回答。

他們落腳的這山坡剛好可以看到山下的村子，此時天已經開始微亮，山下已經有早起人家的房子起了炊煙。

鏡塵往前走了幾步，席地而坐後仰着頭對阿靈說：“你為什麽跟着魔君？”

阿靈本不想理他甚至還想趁機溜走，剛想擡腳卻又看到鏡塵眼裏的得意之色，以及他修長的手指間把玩着的小瓷瓶。

阿靈的眼眸驟然間一縮，立刻伸手朝着腰間嗅着蒲公英的小袋子摸去。

“你……”阿靈張口就要罵人。

可又被鏡塵搶了話：“你為什麽跟着魔君？”他又問了一遍，還把手中的瓷瓶抛了抛：“回答了就還給你。”

以之前接觸的經驗以及鏡塵和雲昇相處的模式來看，阿靈知道不回答的話，他會一直問下去。

可阿靈心裏有氣，于是張口就開始胡說：“因為他生的好看。”順眼心裏狠狠翻了個白眼，伸手道：“還我！”

不知為何，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阿靈好像在鏡塵眼裏看出了一絲笑意？

“那為何幫蘇離？”鏡塵又問道，“好好編個理由。”

天快大亮了，阿靈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了，于是把目光挪到了山下的村子，整了整思緒才開口道：“因為她的經歷。”

鏡塵說：“你可憐她。”

阿靈搖着頭嘆了口氣：“你不是女子，不會懂的。葉青竹尚且有過一個父親愛護她，可那丫頭什麽都沒有，這人間不似神仙妖魔各憑本事說話。”

她低頭揪着地上的草葉子，接着說道：“凡間的女子生來就艱難的很，若是生在了富庶之家尚且有機會平平安安過一生，若是生在了貧苦人家，和平年代她們就是家裏的銀錠子，饑荒年代她們就是家裏的儲備糧。”

說完以後她轉頭看着鏡塵，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是真心的，但同時也為能快點離開。

而鏡塵似乎也是聽進去了，臉上出現了一些觸動，他将小瓷瓶抵到了她跟前道：“你跟魔界那些人不同。”

這句話讓阿靈覺得可笑，神仙果然習慣于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去評價指引衆生，都是妖魔有何不同？就因為她做了兩次好事麽？誰知緊接着她又聽到鏡塵說：“跟着我吧，我也生的好看。”

這話聽的阿靈直接皺起了眉頭，伸手拿過瓷瓶扔下一句：“有病。”便迅速轉身離開了。

*

踏入魔界境地後，阿靈一路直奔幽羅殿，見大殿內空空如也，她便準備去花園找找。可剛一轉身便和來人撞了個滿懷，她險些被對面結實的身體撞倒。

“當心！”烏珏低沉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阿靈被一把拉住了胳膊。

“怎麽還是這般毛毛躁躁。”阿靈站穩以後，頭頂被烏珏的大手撫了撫。

這次的怨氣是蘇離主動給的，應該能抵得上之前好幾個人凡人的，因此阿靈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她擡手将瓷瓶遞給到烏珏的面前：“給。”

烏珏也笑盈盈地接過嗅了嗅，臉上一絲異樣一閃而過，将瓷瓶收入袖中後，看着阿靈期待的眼神道：“挺好的，先不說這個。”他一邊拉起阿靈的手一邊走：“跟我去個地方。”

兩人的身影很快除了魔界，不知飛了多久，阿靈忍不住問道：“我們去哪兒？”

烏珏神神秘秘對着她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飛過一座大山的時候，烏珏将阿靈拉到了離自己更近一些的位置，一雙大手蓋住了她的眼睛道：“馬上就到。”

阿靈雖然被遮住了眼睛，但卻感覺到周圍好像越來越暖和，凡間明明已經入秋了，怎麽會暖和呢？烏珏到底在搞什麽？

正想着兩人已經停下了腳步，烏珏拿開了手，她眼前忽然一亮，緊接着一大片綠色的草地和金燦燦的小黃花映入了眼簾。

她看呆了都忘了說話，烏珏一直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附身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說道：“怎麽樣？漂～亮～吧！”

他涼涼的氣息環繞的阿靈耳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又補充道：“你說魔界的花花草草沒有生氣，這附近我用法術使得溫度增高了，這裏的花都是真的。”

說完他擡起另一只手在阿靈的腦門上彈了彈，示意她不要看傻了。

阿靈心裏是真的高興，畢竟凡間自從開始流傳華花郎的事情以後，人們就對蒲公英避之不及，如今除了深山野地，路邊的都已經被人們拔的很少看到了。

“謝謝你。”此時，她仰頭看着烏珏由衷的感謝道。

魔君慫了慫肩膀，一副小事一樁何足挂齒的樣子：“過段時間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色啦。”說罷，他還伸出手打了個響指，手指間蹦出一朵蒲公英幻象。

随後他輕輕一吹，那幻想便消散了，烏珏嘆了口氣：“可惜只是白色的，你這個稀有品種太罕見啦。”

阿靈的本體是一朵紅色的蒲公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烏珏說話間，他突然低頭注意到阿靈頭上那個帶着黃色小花的木簪，簪子被頭發擋住的地方隐隐約約有兩個小字。

“這是……”他語氣裏帶着疑惑，伸手想撥開頭發看看那兩個字是什麽。

忽然，不遠處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阿靈兩人追着聲音看過去，一個黑色物體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邊緣的幾株蒲公英上。

烏珏的臉瞬間黑了大半，阿靈站在他身側感覺到騰騰殺氣翻湧，阿靈以為那不明黑色物體已經摔死了，還替他暗暗慶幸一番，畢竟落在烏珏手裏，可比摔死殘忍百倍。

阿靈剛想開口安慰烏珏說再種幾株就好了，誰知那黑色東西突然動了，還跌跌撞撞起了身，竟是個小小的人！

只見那小人光着腳丫渾身是血，看到阿靈和烏珏後眼睛一亮，連跑帶爬的到了二人跟前後撲通一聲跪倒，一邊磕頭一邊回頭驚恐的看着身後道：“求求神仙真人救救我，來世我願做牛做馬報答救命之恩。”

聽到這話時，阿靈不自覺扶額，心道：“你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果然，身旁的烏珏臉色更暗了，暗紫色瞳孔微微一閃沉聲說道：“你确定要求神嗎？”

話音剛落，那小人掉落的地方，又出現幾個身影，好巧不巧又踩到了幾株蒲公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