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真假紅纓

真假紅纓

她就是勝仙娘娘？！

鏡塵迅速打量着被按住手的人，将她與腦海中勝仙娘娘的進行對比，身形，紅痣，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紅纓的手腕被按得生疼：“我沒有說謊。”

“沒有？”阿靈一只手繼續按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拔出了匕首，刀尖懸于那顆紅痣之上：“那，這是什麽？”她歪頭看向藍蝶，眼裏帶着質疑：“還說你不是那些人追捧的勝仙娘娘？”

帶着紅痣的無名指抖了一下，紅纓垂着頭似是思慮了半晌，随後阿靈就聽到她說：“我知道了，是紅纓。”

阿靈冷笑一聲，明顯沒有耐心了：“你不就是紅纓？”冰涼的刀刃一下一下紅纓的劃着脖頸。

“不。”紅纓被逼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撞了身後的鏡塵。

可鏡塵眼疾手快，在迅速側身避開的一瞬間，又伸手拉過一把椅子抵住了紅纓的後腰。

随後，歪頭對着阿靈淺淺勾了勾嘴角，那把椅子是為了防止她摔倒還是防止她逃跑，此刻一目了然。

阿靈一步步将紅纓逼得坐在了椅子上，她一遍搖着頭一邊辯解：“我沒有說謊，紅纓是川哥的青梅竹馬沒錯。”說話時，她眉宇間染上了愁色，朝着一旁還在暈着的虎二看了看。

“但我不是真正的紅纓，我只是變作了她的樣子。”說罷，她試着點點指尖，見法力已經恢複了，于是輕輕閉眼，擡手在身前施展法術。

果然，随着星星點點的藍色蝶暈繞着她的身體旋轉，她身上的凡人裝扮漸漸全部退去。

散落的發絲裏夾着幾抹藍色，一側裸露的肩頭還有個藍色的蝴蝶印記，再睜眼時，她撥了撥額前微微卷曲的碎發，仰着一雙藍色的瞳孔看着阿靈道：“我叫藍蝶，初入凡塵救我的人是紅纓。”

阿靈表情嚴肅，低頭瞧着她現在楚楚可憐的樣子。

起初，阿靈以為她要編個什麽虎二和她前世今生，蝴蝶報恩以身相許的俗套故事，此刻見她帶着真誠說就她的不是虎二，這才明白大概是自己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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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阿靈還是半信半疑，将匕首尖往回收了收：“繼續說。”

紅纓，不，現在應該叫藍蝶才對，藍蝶舒了口氣回憶起來：“那時候紅纓還是個小姑娘，他爹是江湖術士，她娘是苗疆女子，因此她會些法術和障眼法，能看出我本來的樣子。”

“她就是用障眼法唬住了那個抓我的人，她不僅不怕我，還待我極好。”藍蝶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教我凡間做人的規矩和禮數，我一直跟着她和川哥。”

說到這裏，藍蝶的眼底又多了幾分愁色，她又看向了還在昏睡的虎二：“紅纓跟着她爹娘搬去落仙鎮之後，我也随着去了，中間還替她與川哥送過書信。我答應過他們，一定會看着他們成親，可沒曾想等我閉關出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阿靈皺着眉頭一邊聽一邊猜測，偶爾眼神落到鏡塵那邊的時候，發現他似乎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我出關以後立刻趕去了落仙鎮找紅纓，但是我發現那鎮子和以前不一樣了。”藍蝶的眉頭皺起，不适感盡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鎮上的人明明可以行動自如，但是卻又好像...傀儡一般。”

聽到這裏，阿靈和鏡塵不禁想到了當初道觀裏虎二吐出的那只幻尾蟲，于是阿靈追問道：“紅纓也變成傀儡了？”

藍蝶搖了搖頭：“沒有，她不在鎮子裏了，她家人都不在了，不留任何痕跡地消失了。我原本以為她回來找川哥了，但是等我回到這裏找的時候，發現川哥也不見了...”

“你晚了一步，他那時候是不是已經去落仙鎮找人了？”鏡塵問道。

“嗯，後來我還回過落仙鎮一次。”藍蝶說：“川哥沒有找到紅纓，就在那邊開了茶館，說紅纓的家就在那裏，要等她回來。”

此刻，阿靈忽然想起了那次在虎二的茶館裏，店面門口的布條上似乎确實繡一個淺淺的纓字。

“那你為何又要冒充紅纓？”鏡塵忽然問道：“有何證據篤定那勝仙娘娘就是紅纓？”

這話一出，阿靈迅速捕捉到了藍蝶臉上的為難。

只見藍蝶緩緩擡起無名指上有紅痣的那只手，她的樣貌即便是已經變回了自己的樣子，但是那顆紅痣還在。

她臉上撤除了一個苦笑：“其實，從剛才一進屋子，我就發現姐姐一直看着我手上的這顆痣。”

“我原本以為姐姐是與紅纓認識，還擔心你當着川哥的面問我什麽。”藍蝶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輕輕撫摸了那顆紅痣，繼續道：“我之所以确信你們說的勝仙娘娘是紅纓，是因為這是我用法術點的同心痣，一樣位置的紅痣，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

聽到這裏，阿靈和鏡塵才仔細看了看她無名指上的同心痣，确實與普通的紅痣不一樣，那顆只雖小但顏色卻鮮紅，而且紅痣兩側還延伸這一根無色的線狀物，與紅痣搭配在一起猶如戒指。

如若藍蝶說的都是真的，這同心痣既然是用法術點的，那就一定不是單純用來表達姊妹情深的。

對于妖精來說，在外人身上留下痕跡，一定是有用的，就好比當初烏珏留給阿靈的那道力，就在血陣裏幫了阿靈一次。

于是，阿靈猜測那紅痣應該也是藍蝶對紅纓留下的某種牽絆：“既然這紅痣非同一般，那紅纓消失的時候，你沒有什麽感覺嗎？”

“沒有，這也是我一直不理解的地方。”藍蝶一邊搖着頭一邊若有所思道：“這紅痣确實是為了讓我及時感知到紅纓的情況才點的，如果她遇到危險這顆痣立刻就會有反應。可是在我閉關的那段時間，竟什麽消息都沒有感覺到。”

“至于我為什麽要變成紅纓的樣子。”藍蝶似乎很不認可冒充二字：“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

*

由于手上的紅痣一直沒有任何反應，所以藍蝶斷定紅纓一定是活着的，可能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困住了無法向外界傳遞消息。

因此，藍蝶在第一次告別虎二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找人之路，她回憶着與紅纓相識以來的所有細節，小到路邊的攤販，大到修煉邪術的妖道，她都一個不落的去找了。

幾乎查問了所有與她有過矛盾的人，都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時候藍蝶已經忘了自己走過了多少地方，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發現無名之上的紅痣閃了一下，随後顏色變深了許多。

一股不詳的預兆浸滿了她的心頭，她一邊靠着法術指引，一邊靠着紅痣上那根透明的線的帶路，一路走一路找，終于在一片樹林裏找見了紅纓。

不過，此時的紅纓已經不能再開口說話了，沒有靈魂沒有氣息，宛如木偶一般。

*

說到這裏，藍蝶抽了抽鼻子：“我好恨，恨自己無能恨修為淺薄，也恨那個傷害她的人。”

她擡手拭了拭眼角的淚：“就在我以為回天無力的時候，也不知是老天有眼，還是紅纓命不該絕，我忽然感覺到了她微弱的脈搏。”

藍蝶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眼裏還泛着淚花：“我将她安頓好之後，原本在打算去落仙鎮找川哥想辦法，誰知半路上就遇見了慌慌張張的他。樣子瘋瘋癫癫嘴裏一直喊着要找紅纓。”

後面的事情，阿靈和鏡塵猜到了，藍蝶大約是變成了紅纓的樣子後，才安撫了瘋瘋癫癫的虎二。

“沒有靈魂...宛如木偶...”阿靈皺着眉頭一遍又一邊念叨着，每次總覺得所有事情要串起來的時候，總是缺少了關鍵信息。

比如，落仙鎮的紅纓是真的紅纓嗎？如果是假的，那麽從慫恿鎮子裏的人弑神吃神到最後吸了鎮子裏所有人的精氣又是為什麽？

阿靈又開始想的腦袋疼了，她皺着眉用指關節敲了敲太陽穴。

這一切被鏡塵看在眼裏，“紅纓現在在哪兒？”他一邊朝着阿靈走去一邊問道。

藍蝶沒有說話，臉上略帶猶豫之色。

“你放心，我們不會害她。”鏡塵道：“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的狀态，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還有法子救一救。”

藍蝶早已經見識過眼前這二位的神通廣大，也确實被鏡塵的話說動了，畢竟她除了想給紅纓報仇之外，最大的心願還是希望她能醒來。

深思熟慮之後，藍蝶将還在昏睡的虎二安頓好，留了張字條，便帶着阿靈和鏡塵出門了。

三人穿過叢林越過河流，終于在一個山谷落腳了。

這山谷的溫度似乎比外面更高一點，藍蝶在前面帶路：“我們蝴蝶天生喜溫暖，這就是當初閉關修煉的地方。”她時不時回頭看後面的阿靈和鏡塵有沒有跟上。

“所以我就将紅纓安置在了這裏。”三人終于在一個山洞前站定，藍蝶深呼一口氣：“到了。”

山洞裏面倒也不潮濕，一路走到頭，阿靈看到了一個由法力制成的透明繭房，紅纓就躺在裏面，雙目緊閉。

得到允許後，阿靈上前一步，擡手調動靈力雙手交疊置于身前，不一會兒，她腳下生出一個花朵形的靈陣，指尖的兩股靈流交疊湧出，向着那個透明的繭房延伸。

阿靈閉上了雙眼，感受着紅纓體內留存過的氣息。

妖氣，怨氣，不同人的精氣...雜亂無章，阿靈無法想象這句身軀之前經歷過什麽。

忽然，一道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阿靈猛然睜眼，交疊在胸前的雙手也微微一抖。

她雖有些難以置信，但嘴裏還是不由自主說出：這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