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連環跳樓

連環跳樓

與張旭和程欣欣相比，王天歌的狀态絕對不算好。

紀言知和酆祁到達王天歌家的時候，前來保護王天歌的兩個組員正在房間門口勸着王天歌開門。

聽王天歌的母親說，自從昨天夜裏得知吳韬死了之後，孩子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連水都不喝一口。

酆祁上前轉了轉門把手，确實是鎖住了，于是敲了敲門：“王天歌，我們是特調組的，特意前來找你問詢情況。”

他把話說完，聽到房間裏有輕微的動靜，但房門卻依舊沒有打開，不耐地蹙了蹙眉。

重新又敲了一次：“王天歌，如果陸澤文真的化成厲鬼，你鎖門是防不了他的，只會防住救你的人。”

酆祁的這話明顯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但也很顯然分外奏效，房門忽地就被從裏面打開。

一股濃重的煙味從房間裏散出來，這味道讓紀言知下意識皺起了眉。

王天歌驚恐地看着屋外的他們：“你們真的能保護我嗎？”

酆祁垂眸輕瞥了一眼王天歌，走入昏暗的房間，拉開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看到窗戶被膠條緊緊封住。

“你把房間封死，最後只會害了你。”酆祁利索地将膠條撕掉，打開窗戶通風，待煙霧全部散去才又轉過身，“現在我們找到你，找你問詢情況，你越坦白，活下去的可能就越大，知道了嗎？”

王天歌已經驚慌到一定程度，聽到酆祁的話，他呆如木雞地點着頭，重新回到床前坐下，嘴上呢喃着：“我不想死，我不想和他們一樣。”

酆祁拉開椅子坐下：“我們已經從張旭和程欣欣那裏了解了大概，現在需要從你口中聽到詳細的過程，那就先從你們決定霸淩陸澤文開始說吧。”

王天歌緊張地抖抖肩：“我們是寒假湊巧看到陸澤文和張旭在咖啡店，那時原本是要去網吧的，結果韬哥非常生氣，帶着我們進去了。”

“韬哥對陸澤文有那麽大的敵意，我們也是不知道，之前韬哥從來沒表現過，但既然韬哥要收拾他，我們肯定就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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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歌所說的內容，和張旭回憶得并沒有什麽出入，吳韬就是因為在咖啡店見到陸澤文那一刻開始的霸淩計劃，他們作為跟班，自然是跟着吳韬做事情。

吳韬對于給陸澤文拍穿碎花裙子的事情特別熱衷，第一次拍完後就自己在衛生間解決了一番。

王天歌嘆着氣：“我也不知道韬哥還有這樣的癖好，也搞不明白他說陸澤文惡心的同時，自己也會做這種事情。”

随着時間的流逝，吳韬手機中的照片和視頻似乎是再也吸引不了他，整個人也日漸煩躁。

“韬哥脾氣非常不好，我們也很怕他會遷怒到我們身上，謝我們就商量着再多給陸澤文拍幾組不一樣的碎花裙子。”王天歌捂着臉，不敢露出頭，“可我們也沒想到那天會要了陸澤文的命。”

王天歌所提的謝昀大概就是這個月裏死的第一個人，根據黑無常和洪大偉提供的資料來看，這個小團體裏，第一個死亡的是謝昀、第二個是一個叫王風棋的人，第三個則就是這次案件的死者吳韬。

紀言知回憶了番其中的人物關系，聽到酆祁正好開口問王天歌陸澤文死的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我們計劃着用不會再霸淩為由騙陸澤文出來，然後提前買好了三條裙子打算讓陸澤文穿上。”王天歌深吸一口氣，微微擡起頭，偷瞄了眼酆祁和紀言知，“我們也沒想到那天陸澤文竟然反抗了，平日裏我們怎麽收拾他，他都沒反應，那天反應特別大。”

“瘋了一般地打了韬哥一拳，說韬哥惡心，然後就要搶韬哥的手機，想把手機從樓頂上扔下去，我們極力制止，最後……最後……”

最後，陸澤文從樓頂上摔了下去，當場死亡。

四個人吓得連忙離開了樓頂，吳韬找了個隐蔽的地方給父親打電話。

吳校董派的人來得極快，解決了周圍監控的問題，也給他們制作了不在場證明，将陸澤文的死完完全全僞裝成自殺。

之後還給陸澤文父母送了一筆封口費，将事情徹徹底底解決。

他們幾個也老實起來，一直到高考結束都不敢再惹是生非。

“你承認是你們間接害死了陸澤文？所以陸澤文才會回來從謝昀開始對你們一個一個報複。”酆祁挑了挑眉，像是別有用意地和王天歌确認着。

王天歌神情頓時一怔，眼神飄忽不定地躲過酆祁的審視，遲遲沒有回答酆祁的問題。

這副一反常态的樣子叫紀言知也起了疑心，他不解地看了看王天歌，最後才将視線落在酆祁臉上。

酆祁臉上寫滿了不出所料，輕笑出聲：“王天歌，我說過你越坦白，才越有可能活着吧？”

“我……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王天歌被酆祁的質問吓得更加慌張無措，他手捂着頭，使勁搖着。

酆祁并沒有放過他：“那我換個問題問，謝昀、王風棋，還有吳韬，你真覺得都是陸澤文殺死的嗎？”

“和我沒有關系！”王天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頃刻間跪到地上，“謝昀是王風棋和吳韬殺的，我什麽都沒做！”

聽到王天歌這句話，紀言知徹底睜大了眼睛，他腦子仿佛宕機一般，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

剛剛酆祁能那麽篤定地問王天歌問題，難道是早就發現了什麽？

心裏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到酆祁聲音冷了幾分，對王天歌再次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事情的真正經過了嗎？”

王天歌癱坐在地上，聲音越發沙啞：“高考結束沒兩天，謝昀就約我們在學校樓頂見面，他神神叨叨的說做夢夢到陸澤文了，陸澤文說如果他們不自首，就來索命。”

“謝昀就像是瘋了似的，一個勁地勸我們一起自首，這事韬哥自然是不同意，我們三個就和謝昀僵持起來了。”

王天歌這次是真的知無不言，将謝昀死那天發生的事情全說了出來：“韬哥威脅謝昀，如果敢自首，他有辦法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謝昀身上，而謝昀那一套見了鬼的說辭根本行不通，以為這樣就可以吓唬住謝昀，可謝昀偏偏說出他可以報靈異警，靈異警的警察會相信的。”

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互不妥協的時候是王風棋給吳韬出了個注意，陸澤文怎麽死的，就讓謝昀怎麽死，這樣秘密就守住了。

如果有人懷疑，就說是陸澤文變成厲鬼回來報仇，反正她們霸淩的事肯定瞞不住，就用這個理由，把事情妖魔化。

吳韬同意了這個建議，在謝昀要跑之前把人抓住，兩個人不顧謝昀的反抗，把人順着樓頂推了下去。

随即吳韬又快速給父親打了電話，這一次吳校董在電話裏對兒子破口大罵，但最終還是來幫着處理了事情。

“再……再後來，王風棋和吳韬就死了，都和謝昀一樣跳樓而死，我就越來越害怕。”王天歌将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随後又問道，“我都說出來了，你們還會保護我嗎？”

酆祁站起來身并沒有理會王天歌，對在門口的兩個隊員命令道：“等抓到殺人的厲鬼後，記得把他帶回局裏交給刑一隊審，在此之前，你們一直在這裏保護着。”

“還有，打電話給局裏，讓刑一隊去吳家把吳韬的父親抓去局裏，着重審。”

王天歌的話給陸澤文和謝昀的死都翻了案，過失殺人、蓄意謀殺的幫兇，再加上僞造證據多項罪，王天歌就算交代了重要的事情，以後的路也算是完了。

可現在還不是把他抓起來的時候，還需要利用他引出殺人的厲鬼，不管是陸澤文還是謝昀。

一天之內連着詢問了三個人，回到局裏的時候，紀言知直接累癱在沙發上。

他窩在沙發裏，打量着特調組每個忙碌的身影，頓時覺得這個工作似乎比自己想象得還有意義。

含冤而死的人變成了鬼，實在難找能幫忙說理的人，而只有特調組的人能将真相查出來。

就在他在心中感嘆的時候，酆祁拿了一瓶水遞到他面前，然後坐到了他身旁。

紀言知接過水，坐直了身子，喝了兩口：“你怎麽知道這幾個的死有問題？”

酆祁靠在沙發裏，舒服地嘆了口氣：“如果是陸澤文報複，你覺得他的報複順序應該是怎樣的？”

聽到酆祁不答反問，紀言知順着思路思索起來，按照對待陸澤文的态度，陸澤文或許會先報複吳韬，然後才是王風棋和謝昀才是。

可這個月第一個死的竟然是謝昀，當然也有可能是反過來的順序進行報複，那麽最後一個死的應該是吳韬，而不會是王天歌。

所以如果人是陸澤文殺的，幾個霸淩者的死亡順序是解釋不同的。

以此類推，從真正的死亡順序來看……

紀言知擡頭對上酆祁的眼睛：“陸澤文沒有殺害霸淩者，殺害王風棋和吳韬的是謝昀！”

根據王天歌的描述，殺謝昀滅口是王風棋提出的，所以才會有吳韬的同意，所以從謝昀視角來看，王風棋就是他第一針對的人，其二則是吳韬。

而在一旁沒有參與，但也沒有制止的王天歌是謝昀恨得最輕的人，很有可能放在第三位，或者根本就沒考慮殺他。

也正因如此，謝昀死的時候沒有穿碎花裙，而王風棋和吳韬是穿了的，大概是謝昀想要将這件事包裝成陸澤文回來索命吧，掩人耳目吧。

想到這裏，紀言知蹙了蹙眉：“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只能等着謝昀再次現身嗎？”

“也不一定。”酆祁搖了搖頭，“我已經叫黑和崔允去找出吳韬外其他幾個死者的父母，說不定會問出什麽新消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