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連環跳樓

連環跳樓

“老大，吳韬父親已經被帶到刑一隊了，不過不配合，說律師來之前不會說一句話。”

酆祁話音才落，黑無常就出現在特調組，快步走到酆祁和紀言知跟前：“上午我和崔判官分別去了王風棋、謝昀和陸澤文家，确實發現了一些事情。”

黑無常說着把一份資料遞到酆祁面前：“陸澤文父母承認吳韬父親給了一筆巨款，說是學校對于陸澤文這種學習成績極好的學生的去世深表遺憾，這其中學校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學校會盡快安排心理輔導室，日後幫助所有有心理壓力的學生，那筆巨款就是慰問費，這資料裏有給陸澤文父母打錢的記錄。”

紀言知一邊聽黑無常說，一邊朝着酆祁靠近了些，看着文件上第一頁上的內容，吳韬的父親給陸澤文父母先後打了兩筆錢，加起來總共五十萬。

這五十萬對于吳韬家來說不算什麽，但對于陸澤文這樣的家庭，的确是比巨款。

黑無常嘆了口氣：“吳韬的父親還給陸澤文的父親安排了一個相對體面的工作，當分公司的司機，陸澤文的父親就不用辛苦地當貨車司機了，所以陸澤文家沒有再追究什麽。”

吳校董将所有過錯推給陸澤文，稱是陸澤文心理壓力大才導致自殺，而學校對于校園霸淩一事閉口不提。

不僅如此還僞裝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給陸澤文家提供了封口費，俗話說拿人家手段，陸澤文家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

關于陸澤文家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緊接着黑無常又開了口：“我們問了王風棋的家人，王風棋在謝昀出事後一直到死亡那天有沒有什麽變化。”

王風棋在殺害謝昀後回了家，再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去過，躲在房間裏，狀态确實奇怪。

十幾天後，王風棋看到一條信息，直接沖回房間，片刻便在房間裏慘叫起來。

王風棋的父母聞聲趕了過去，但兒子鎖着門，他們進不去，就只能在屋外問怎麽了，而王風棋卻叫他們不要管自己。

大約半個小時，王風棋突然打開了房間門，懷裏抱着什麽東西，跑出家門，還威脅父母不要跟過來，全程都是恐慌不已的樣子。

“王風棋的父母不放心，就暗中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到了學校。”黑無常嘆了口氣，“然後就看到自己兒子穿着碎花裙子從樓頂跳了下去。”

“他們是親眼看見兒子跳樓的，沖上去的時候，也沒有見到樓頂有人的痕跡，所以才确認是自殺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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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風棋在死前接收信息等一系列行為，倒是和前一天黑無常與洪大偉問詢吳韬父母時，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轍。

酆祁點點頭：“王風棋接收到什麽信息了？和吳韬之前的一樣嗎？”

“昨天回來找技偵恢複吳韬的手機恢複了半天，沒有任何删除了的信息。”黑無常無奈地搖搖頭，“信息根本不存在，也就說明……”

說明那憑空出現的消息是鬼所為。

“嗯。”酆祁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放下手上的文件，擡頭看了眼黑無常“謝昀呢？問出了什麽？”

“老大你還真神了，謝昀家的确有問題，我和崔判官出來，已經安排人盯守了。”黑無常撸了撸袖子，似乎是站累了，直接走到酆祁和紀言知對面坐了下去。

“謝昀家有祠堂，這一點就和其他家情況不一樣，他們極力掖着藏着，最終實在騙不過才和我們說。謝昀父母要單獨為兒子燒香七七四十九天，不過我看謝昀面前的斷香一共有六節，但整個祠堂一天不過也就三根。”

燒香一般會燒三根或是三的倍數，三根是最常見的，而三的倍數則代表着死者分外值得尊敬或者是有……

同時給別的什麽東西燒的嫌疑。

黑無常停頓片刻，又開口：“問過之後，謝昀父母坦白他們家确實有信仰，當初聽謝昀說陸澤文的鬼魂找過自己，他們馬上就信了，找了他們家經常找的大師驅邪，結果兒子還是死了，然後有一個自稱知道一切且能幫謝昀報仇的大師突然出現了。”

聽到黑無常這段話，紀言知不禁皺起眉，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怎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那個大師很神秘，什麽都沒告訴謝昀父母，只是說每日給謝昀燒香的同時，給他燒三根，老大你明白這意思吧？”

酆祁擡眸輕輕瞥了眼黑無常，嘴上不滿地“啧”了一聲：“你繼續。”

“你明白，可他好像不太明白……”黑無常指了指紀言知，幹脆直接看向紀言知，“一起燒香就意味着給這個人祈的福分那個大師一份，被燒香的人幹的壞事，那些陰氣也會分那個大師一份。”

如此一來，那個大師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彙聚一份陰氣了，這個解釋再次讓紀言知不寒而栗。

“然後那個大師就當着謝昀父母的面召回了謝昀的魂，而且直接讓謝昀變成厲鬼，教他殺人，謝昀父母默許了所有過程。我們後來給謝昀父母講了我們的身份，他們才開始害怕，怕自己的兒子下了地福會遭報應。”

酆祁正色問：“那個大師是誰？”

黑無常搖頭：“沒問出來，謝昀父母對那個大師完全不知道，但我已經安排人查了，不過需要陰氣，多半不像是人。”

酆祁點了點頭：“盯住了謝昀家和王天歌家，謝昀出現，立即抓捕。”

通過謝昀父母的話，現在已經可以确定真正殺害另外兩個人的兇手其實是謝昀才對。

陸澤文死後實則什麽都沒有做過，去見程欣欣是為了叮囑程欣欣小心吳韬，而是否真的找過謝昀，這件事已經暫不得知，但很顯然，陸澤文從始至終沒有想過報複。

*

謝昀是在三日後再度出現的，原因是在崔允的要求下，謝昀父母停止了燒雙倍的香的行為。

而這一停就打破了與那個神秘的大師的約定，大師便與謝昀斷了聯系不再幫助，謝昀一個人對王天歌下手就會難上加難。

他回到家時分外憤怒，完全不掩鬼氣，想質問父母為什麽出爾反爾。

可前腳才飄進屋，後腳就被咒符限制在屋內，黑無常和崔允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自己被徹底發現。

沒有鬼會不怕無常和判官，何況是作惡的厲鬼，謝昀瞬間慌了神，轉身就想要逃跑，可此次都被施了咒的牆壁灼燒。

謝昀父母看不到兒子狼狽的樣子，但通過房間內憑空出現的陰氣也知曉兒子回來了，下一瞬看到黑無常拿出縛魂鎖在空中拷住什麽，了然明白那正是他們的兒子。

兩個人瞬間落了淚，本想與謝昀說話，可崔允卻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而是直接站在謝昀面前，向他進行最後的确認。

“你父母這樣做是在替你積攢功德，你故意殺人，回到地福閻羅會給你合理的懲治，在此之前，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是你唯一還能謝罪的方式。”

見謝昀還有意掙紮，崔允叫黑無常又收緊了縛魂鎖，謝昀頓時發出一聲凄慘的尖叫，再也不敢掙脫。

崔允眸光微閃，厲聲問：“陸澤文在哪？”

陸澤文既然可以判斷是好鬼，那他在叮囑程欣欣後就消失不見，很大可能是會地福報到，可地福登記人員再三确認，并沒有見過陸澤文。

特調組這幾日到處尋找也無果，這種情況下，陸澤文大概兇多吉少，但還是要與謝昀确認才行。

“沒……沒了。”謝昀顫抖地回答着，說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我變成鬼第一個就是散了他的魂，如果不是他，我也死不了。”

“至今你還能将過錯推至他人。”崔允冷哼一聲，散出些許鬼氣，壓得謝昀喘不上氣，接着拿出生字簿，給謝昀又填了一筆，“扼殺生靈的同時還殘害陰鬼，罪加一等。”

落筆後，崔允才繼續追問：“幫你殺人的大師是誰？他是人是鬼？”

謝昀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搖搖頭，縛魂鎖再次被收緊，他又是一聲痛呼，徹底慌了神：“我真的不知道，他什麽都不和我說，甚至不讓我看他的長相，他說知道的越少對我越有好處，那個人那麽厲害，想殺我一定輕而易舉，我不想和陸澤文一樣灰飛煙滅！”

這一次，謝昀的樣子的确不像說謊，那個所謂的大師确實很厲害，這幾日他們查了很多，卻絲毫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這說明那個人是有着極強的反偵察能力的，眼下對于那個大師能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少，從謝昀口中問不出什麽，也無法強求。

酆祁安排他們來的時候也提到過，問不出來也實屬正常，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謝昀抓拿歸案。

一切事情辦妥，崔允終于給謝昀父母留了與兒子進行最後道別的時間，他讓謝昀現了身。

看到謝昀被捆綁的樣子，以及因為鬼氣侵蝕而恐怖的樣子，謝昀父母哭得更加厲害，他們後悔當初聽了那個大師的話，把自己的孩子害得那麽慘。

兩個人跪地忏悔着，希望崔允可以讓自家孩子少受些苦，可已成命數的事情，崔允也沒有辦法。

“自食的惡果，只能自己消化。”他告知謝昀父母後，就帶着謝昀直接消失，回到地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