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護士尋屍

護士尋屍

語音很快接通，黑無常接電話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沒正型。

可當聽清紀言知說了什麽之後，語氣瞬間恢複嚴肅。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黑無常說會盡快安排洪大偉與自己去進行調查，在此之前希望他能和宋兆、張碩在一起，不要單獨一人行動。

黑無常在電話那頭異常謹慎，聲音似乎還帶着一絲哀求：“小言言你好好聽話，老大臨走前威脅過我，就算我死也要護你安全，你為了我能活，一定要好好的，我家白……”

紀言知聽着黑無常不斷念叨的話，似乎已經感受到酆祁在出發去國際會議的時候，是如何威脅的黑無常，才能讓那個大大咧咧的陰官如此害怕。

“我會和朋友一直在一起的，你專心和洪副隊調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随時聯系我。”

終于是在黑無常的不斷叮囑下挂斷電話，紀言知看了看抱胸站在自己對面宋兆和張碩，尴尬地笑了笑。

宋兆意外地挑了挑眉：“剛剛和你通話的真的是黑無常？好像和我們印象裏的不太一樣。”

古老的神話傳說裏，黑無常索鬼魂勾人命，是陰鸷可怖的存在，那些給人帶有威懾力的印象，似乎和剛剛電話裏絮絮叨叨的樣子完全對不上號。

張碩跟着哈哈笑了聲，打開打車軟件：“我們接下來去哪？直接回我家嗎？”

今天就算沒有見到護士女鬼，他們也原本打算到張碩家過夜的，張碩的父母得知紀言知會去，特意安排家裏的傭人好好準備晚餐。

紀言知見張碩要打車，他連忙擡手制止了下：“先跟我回趟酆祁的家吧，我拿些東西，再一起回你家。”

張碩答應了，問紀言知要定位的地址，聽到那個樓宇的名字時，就算家裏再有錢也還是愣了一下。

他擡頭看着紀言知：“那個陰官那麽有錢的嗎？市中央地區的高檔地皮，那裏的房子我爸估計都不舍得給我買一套。”

紀言知知道酆祁的公寓貴，但聽到張碩的話之後，還是又意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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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收回震驚神情，老實回答：“他說他賣了幾個古董……”

張碩輕笑出聲：“6……”

紀言知回公寓其實是為了拿些黃紙和朱砂，本來住在張碩家沒打算帶上的，但今天意外見到了護士女鬼，想着黑無常和洪大偉那邊如果今天就調查出什麽而展開行動，他多備些符篆也是好事。

拿好東西沒做耽擱就跟着張碩一起回了張宅，才剛進宅子他就被張碩的父母熱情款待起來。

這個別墅确實已經沒有第一次來時濃重的陰氣，整棟房子略微清涼，是這老房子正常的冬暖夏涼情況。

“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助，現在我的事業也正常了，不再像之前那麽倒黴，小碩的奶奶身子也好了許多，在宅子裏也住得踏實。”張繼東親自領着紀言知走到餐桌前。

張碩家能一切都回歸正常，紀言知自然是打心底高興，他回應着這些都是他們應該做的，不知不覺倒也有了洪大偉平日裏接待前去特調組感謝的人的樣子。

“就是那個骷髅家裏挺可憐的，我安排人找到他家人，他的父母都不容易，但我們也只能給些能養活他們的錢，別的都做不了。”

張繼東提到了杜雪峰，語氣變得哀愁。

紀言知淡淡笑了笑：“張叔叔，您這樣有心就已經夠了，想必杜雪峰恢複神智的時候也會感謝您的。”

“他也受了苦，希望他能早早投胎。”張繼東拉開餐椅，“不說這些了，今天你們是來和小碩玩的，咱們不提這些。”

張繼東主動結束了這段對話，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飯。

用餐結束，張家人也沒有再拉着紀言知說些什麽，而是讓張碩安排紀言知和宋兆在張宅的起居。

張宅一共有三層樓，一樓是老太太和傭人住的地方，老太太需要什麽，傭人能用最快的時間趕到。

二樓則是張碩父母卧室和兩間客房的地方，三樓隐蔽性最強，是張碩的地盤。

紀言知和宋兆暫住的卧室已經被傭人打掃好，張碩帶着他們簡單轉了一圈，就一起回到了三樓的小客廳裏。

紀言知順勢坐到地毯上，将自己書包裏的黃紙和朱砂拿出，調好筆墨後，便準備着再畫幾幅。

宋兆和張碩從來沒親眼見過紀言知畫符，今天又恰巧發現紀言知畫的符是真的有用，瞧見他又要開始繼續，便連忙放下手上的游戲機，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坐在他身邊。

宋兆小心翼翼拿起紀言知之前就畫好的符，翻來覆去地看着：“你怎麽突然就畫起符了？”

紀言知翻開書，盯着護身符那頁看了許久，才緩緩收回視線：“上次髑髅那案子，我在這裏等着無聊就随手畫了幾張，他們說我有點天賦，我想着與其一直靠別人保護，不然自己有點自衛的手段，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豈止是效果不錯。”張碩長長嘆了口氣，“今天拿到你的符，下一秒就看到鬼的時候，我差點叫出來。”

宋兆：“所以你現在為什麽又開始畫？”

宋兆的問題問得極為認真，引得紀言知也嚴肅起來。

他分別看了看宋兆和張碩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因為我覺得嚴老師的車禍有問題。”

這個想法從他們在護士站無意間聽到兩個護士的交談就開始有了，經過針對性的提問之後就更加确信。

大巴車突然左轉，與反方向的車輛相撞，嚴亮所坐的位置正是大巴車的右側，護士們說其他右側的人或多或少傷得都比較重，而嚴亮卻只是受了輕傷。

嚴亮一直鑽研民俗類的研究，這次也是為了研究而出行，有沒有可能是嚴亮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個東西糾纏着嚴亮，給他帶至厄運，又偏偏不讓他出事。

紀言知指了指書籍上護身符的圖案：“我是想畫幾張護身符，明天再去一趟醫院交給嚴老師，提醒他要多加小心。”

*

前一晚，紀言知畫符畫到深夜。

他不僅給嚴亮畫好了護身符篆，還給自己和宋兆與張碩各備了一張，以防不時之需。

三個人吃過早餐就再次出發前去醫院，這一次有張家司機的護送，很快就到了醫院。

前去嚴亮病房的時候，嚴亮并不在屋裏，問過護士站值班的護士才知道，嚴亮早上吃過飯，去花園散心去了。

本來也沒有什麽急事，三個人就在病房裏等待着，并沒有讓護士去叫嚴亮回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嚴亮一個人推着輪椅回到病房，看到他們三個的時候，神情微微一怔。

“你們怎麽又來了？”嚴亮嘴角微微揚起，聲音溫和地問道，“等多久了？怎麽不讓護士去叫我？”

紀言知連忙起身，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幾張符：“沒什麽大事，您之前不是出車禍了嘛，所以我連夜畫了幾張護身符，您可以帶在身上，保個平安。”

嚴亮看到他手裏的幾張符，并沒有擡手接過，而是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他的眼睛。

半晌，嘴角勾起笑，滿眼驚喜，推着輪椅朝窗邊走去：“你替我放在床頭櫃上吧，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畫符，是從什麽時候練的？”

紀言知照着嚴亮的話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最近才開始，所以效果也不一定好，嚴老師就當圖個念想。”

“我真的沒想到紀同學在這方面還挺有天賦，符篆這種東西确實是需要天賦的，很多從小就練的道士也不一定能成功畫出有效的紋路，所以現在能真正畫符的人越來越少，我一直很怕畫符會走到失傳的地步。”

嚴亮一臉憂心道，随即欣慰地看着紀言知他們：“現在看到還是有年輕人有這樣的能力，我很意外也很慶幸，希望我能在你們畢業前成立自己的研究小組，帶着你們一起研究。”

就這樣得到了民俗專業老師的肯定，紀言知心裏美滋滋的，才剛想說些什麽，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震了起來。

從兜裏拿出來一看，是黑無常打來的電話，紀言知神情瞬地變得嚴肅。

他快步走出病房，找了處稍微安靜一些的地方，才接通：“喂，小黑……”

“小言言，我和洪副隊昨天一起暗中走訪了你所說的院長和女護士家附近的人，也調取了監控，并沒有得到有用信息，他們兩人的家應該不會藏有女鬼的屍體。”

黑無常嚴肅地說着從昨天開始的調查結果，後又想到什麽，補充道：“哦對，你說女鬼與你提到過她無法靠近院長，院長應該是随身攜帶了什麽咒符提防着她，不過女鬼的反應有些奇怪，我覺得這咒符大概是通過邪術所畫，這院長确實認識了不得的人物。”

紀言知蹙起眉：“那該怎麽辦？”

“我和洪副隊商量了下，我們已經開好了搜查令，同時打算直接逮捕院長和女護士進行審問，一直暗中調查的話，進展太慢了。”

紀言知輕輕“嗯”了一聲：“需要我做什麽嗎？”

黑無常思索半晌，聲音再次從手機另一端傳來：“不然你先回組裏吧，如果那個院長真和神秘的鬼童子有關，我擔心你在外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