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劇場驚魂

劇場驚魂

黑無常被白無常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這次是徹徹底底老實了，他閉上了嘴巴，樣子看上去還非常委屈。

劇場的整個氣氛因為黑無常的調節也沒有之前那樣緊張，酆祁告訴王鵬今晚十一點半的超度是一定要進行的，但明日淩晨的施法可以暫緩，如果想要母親真的平安無事，那就要好好配合他們工作，至于那個神秘人，不要提及他們的計劃便可。

酆祁一直處于低氣壓的狀态，他在無形中壓迫着王鵬，致使王鵬即便有二心也不敢說一句不，只得連連答應着。

好在王鵬還算有些良心，比起金錢來說，母親更為重要，想必為了母親的安危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屋外太陽已近下山，昏暗了許多，街面上行駛的汽車車燈晃亮得很。

酆祁走出劇場站在路邊，再次叮囑藍石道長晚間超度的事宜，接着又安排黑無常和白無常盯着王鵬的一舉一動，王鵬若要影響他們工作，及時阻止。

安排完全部的工作，酆祁回頭看了眼紀言知，眼中的冰融化了，帶着些暖意：“去吃飯吧。”

紀言知呆呆地“哦”了一聲，跟着酆祁邁出步子準備過馬路，他聽到黑無常在身後吐槽了一句：“這不公平！老大在小言言面前怎麽就這麽溫柔？”

白無常有些嫌棄道：“因為那是家屬。”

黑無常不服：“咱們也親如一家！”

白無常：“那也分乖巧聽話的孩子和想讓人暴打一頓的熊孩子。”

熊孩子……這個比喻，絕了！

紀言知忍不住轉身回頭朝着白無常豎了個大拇指，接着又朝黑無常挑釁地吐了吐舌頭，在黑無常做出反擊之前轉身緊跟着酆祁離開。

他側頭看着酆祁，看到酆祁眉頭仍緊鎖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他知道酆祁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可能是因為王鵬被如此容易看破的謊話迷惑而突然變卦，影響了他們的工作，也可能是因為那個陰魂不散的神秘法師，他在暗我們在明，實在被動。

酆祁在一家拉面店門口停下，他們中午經過的時候看到紀言知在這家店門口專注地看了幾秒，知道是紀言知想吃了，于是想着晚餐的時候帶着紀言知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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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店鋪，門上的鈴聲提醒着客人的道路，收銀臺上的招財貓賣力地擺着手。

“歡迎光臨~”店員熱情地打着招呼。

紀言知跟着酆祁走進店鋪，聞着濃郁的拉面湯味道，心裏瞬間變得滿足。

他知道自己中午看着拉面流口水的模樣被酆祁看在眼中，所以才特意帶他回來吃面，心裏的暖意一股一股往外冒着，原來被人惦記和照顧是這麽好的事情。

酆祁拿着點菜單找了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坐下，他把單子擺到紀言知面前：“想吃什麽味道？”

紀言知盯着單子，毫不猶豫地用鉛筆在湯料上選擇了地獄辣，接着配料選擇了豆芽和溫泉蛋。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些刺激性的食物，可以發洩情緒的。”紀言知把另一張單子放到酆祁面前，“甜的可以讓人心情平靜，而辣的可以讓人瞬間痛快。”

酆祁嘴角有着淡淡的笑，眉頭舒緩了些：“那我和你一樣吧。”

紀言知“嘿嘿”一笑：“好嘞！”他快速幫酆祁勾圈着選項，還特意為酆祁加了一份叉燒，最後将單子交給店員。

“你是因為那個神秘法師才心煩的嗎？”等面的時間，紀言知還是将心中的疑慮問出口，“為什麽明日的施法你要延後呢？”

酆祁答：“那些魂靈本就無罪，盡快超度，他們在地福才能安生。至于明日的施法延期，我以前說過我讨厭和人捉迷藏，所以劇場的陰氣不能全無，我想會一會那個人。”

紀言知驚訝：“你是想引出那個神秘法師？”

酆祁點點頭：“他應該就在這附近，很有可能在等演出時下手，他确信王鵬那樣的人是不會願意賠付無法出演的費用的，所以一定會堅定地要求演出，他只需坐享其成就可以。或許我們是他計劃中的變量，所以他臨時調整了計劃。”

酆祁說的沒錯，紀言知大膽地結合了劇場之前發生的事件，那起廣告牌砸死路人的事情或許正是神秘法師想要讓王鵬先損失一大筆金錢，這樣才能讓王鵬在接下來的停止演出上極力反對。

這個神秘法師到底是誰，他能這樣一步步張機設阱，把特調組和道協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實在是厲害。也正因如此，紀言知心裏怕極了，他不知道神秘法師的最終目标究竟是什麽，他好怕那個人會出其不意地給他們致命一擊。

熱騰騰的面在二人談論神秘法師時端了上來，紀言知收回思緒，從食具抽屜裏拿出筷子，迫不及待地夾了口面在嘴前吹了吹。

“那個神秘法師真的是鬼童子轉人身嗎？究竟要如何做到呢？”

酆祁自然地吃了一口面：“也許是真的，王鵬說的那個那個伴他身邊的木頭小人可能就是他原來的本體，鬼童子的靈魂被困枝條中，随着吸收日月精華，他們都是非常聰明的存在，恐怕是指使了某個人做了什麽邪術，将其靈魂交換，這樣他就能控制被交換的人的身體了。”

紀言知嘟了嘟嘴：“人哪有那麽傻啊。”

酆祁：“人真的很傻。”

紀言知想反駁，可卻頓時啞口無言，其實酆祁說得沒錯。

人類雖然現在已是地球的霸主，但真的與妖魔鬼怪相比的話，還是會被玩弄的那一方弱勢，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死在厲鬼手中，卻連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紀言知将吹涼的面條吸溜到嘴裏，沒嚼兩下，猛咳起來：“我靠，這也太辣了吧！”

他連忙拿起冰水，一飲而盡，舌頭的刺痛感仍為消散，他又順手接過酆祁遞來的冰水喝得幹幹淨淨。

紀言知擦幹眼淚，看着對面優雅吃拉面的酆祁：“你不覺得辣嗎？怎麽臉都不帶變色的？”

酆祁：“辣，但是可以接受，至于臉色不變……是因為我沒有血液循環。”

好家夥，還真是很好的科學解釋啊，沒有血液循環，臉色自然不會改變。

紀言知再度嘗試仍然失敗後，認慫地叫店員給自己上了一碗骨湯，接着把地獄辣中的面全數撥到骨湯裏。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辣度，泡在骨湯裏的面仍是辣到麻木，紀言知也終于深刻地理解了什麽叫做“地獄”。

秉着不浪費糧食的态度，紀言知堅決不重新點餐，将在骨湯裏涮過的地獄辣面條全部吃幹淨，可這逞強的後果就是他的嘴被辣成了香腸嘴，紅紅脹脹的，碰上去還有着麻木地痛感。

回酒店時，正好碰到正要去劇場監督做法的黑白無常，黑無常看着紀言知紅腫的嘴唇，眼神變得暧昧，嘴上啧啧着：

“這……這麽激烈的嗎？都充血了。”

紀言知：？？？

白無常揪着黑無常的領子：“我現在就把這個傻子帶走，告辭。”

*

距離發現後臺亡靈已經三天時間了，當晚後臺超度進行的非常順利，王鵬被很好的“保護”起來，十幾條被困亡靈在那一晚得到了安生。

酆祁次日讓部分特調組組員跟随道協的人員一同回華城，在N市僅留了骨幹力量，還有藍石道長和徒弟。

這幾天內，酆祁這邊并沒有閑着，他們做着各種引神秘法師現身的準備。

紀言知雖然不太懂，但知道酆祁是想以牙還牙，用障眼法讓神秘法師放松警惕。

酆祁也的确是做到了，紀言知在劇場仍感受到無窮的陰氣聚集着。

可能是這些障眼法的準備需要消耗酆祁大量的法力，不過幾日酆祁就顯得憔悴了不少，紀言知有些心疼，但卻因為什麽忙都幫不上，心裏暗罵自己沒用。

他能做的的就是老老實實跟在酆祁身邊，讓酆祁不會再為他多費一份心。

紀言知趴在桌子上認真地畫着符，這是他此刻唯一能讓自己靜下心的活動，他一遍又一遍地描繪着，将失敗的符扔進垃圾桶，成功的符放置一旁，從早到晚，就坐在酆祁邊上像好學生一樣用功。

酆祁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看到紀言知趴在桌子上睡着，旁邊堆滿了畫好的咒符，垃圾桶裏的紙團更是堆成了山。

酆祁輕輕拿起一張符檢查，從一開始在筆記本上照貓畫虎到直接在符紙上描繪，護身符紀言知畫了應該不下千遍，他的天賦雖是有目共睹的，努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紀言知本就睡得輕，像是感覺到酆祁的氣息，他睜開眼，擦了擦嘴角險些流下的口水，坐起身子迷糊地看着酆祁。

他一副懵懂的樣子，惹來酆祁難得的笑意，酆祁伸手用拇指在紀言知臉色擦|蹭着。

紀言知打開酆祁的手：“幹什麽？”

酆祁笑道：“沾了朱砂。”

沾了朱砂？紀言知瞬間清醒了不少，他朝向窗戶，通過窗戶的反光看到自己臉上多了一道紅色閃着金沙的小胡子，從鼻孔一路劃到嘴角，看上去就像電影裏經常出現的傻子形象。

紀言知慌張地拿起手機，試圖百度一下，他就知道。

路過的黑無常不知道酆祁的表情為什麽這麽溫和，好奇地探身看向紀言知，看到紀言知臉上那抹小胡子後，發出一陣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何去除朱砂印記的結果還沒搜到，紀言知就聽到黑無常的嘲諷，他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方，拿起毛筆沾了沾朱砂墨：

“小白、崔判官，快幫我把他按住，今天我不給他臉上畫個王八，我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