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劇場驚魂

劇場驚魂

《奇怪的他》演出當日，白蘭劇場從中午開始便車水馬龍，來看演出的人很多，甚至有部分觀衆是專門為了感受傳說中的鬧鬼特意前來觀劇的。

按照演出日程，一天演出兩場，分為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六點。

特調組特意與N市警局攜手，保障白蘭劇場在晚間時的安全，黑白無常在晚場時僞裝成檢票員，檢票的同時在票根上為觀衆附上看不見的護身符。

護身符的作用除了保護觀衆在突發情況下可以護自己一命之外，還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逆向反映陰氣流動。

如此一來，即便那個神秘法師隐藏在觀衆中，特調組也可通過符咒感知到陰氣的存在，進而跟蹤。

晚場的劇目演出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安排妥當後的酆祁便和紀言知在監控室裏難得休息一會，忙了近十個小時，這一放松坐下，酆祁沒一會功夫就犯起困來，紀言知沒有叫醒酆祁，而是貼心地讓酆祁靠在自己肩膀上，充當一會酆祁的靠枕。

無事可做的紀言知百無聊賴地盯着十幾個監視，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進行下去，突然在朝監控室門口的方向的屏幕裏看到一名小警察跑來，後面還跟着黑白無常。

“不好了不好了！”小警察跑進監控室，神情慌張，“局裏剛剛來電話說……說停屍房的屍體失竊了。”

酆祁被喊聲吵醒，他坐直身子，有些恍惚地看了眼被自己靠着的紀言知，接着單手捏着山根問道：“什麽情況？”

黑白無常想必是知道酆祁的起床氣很重，兩個人到達監控室門口後，誰也沒敢走進監控室。

黑無常：“老大，放置在停屍房的幾具屍體不見了，但很奇怪宋雨的屍體還在停屍房。”

酆祁問：“失竊的屍體死因都是什麽？”

“一……一個是車禍，三個是入室搶劫被殺的。”小警察打着磕巴回答着。

酆祁：“屍體四肢可有缺失？”

小警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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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被施了趕屍術，宋雨的魂魄因為那日超度被你們帶走，所以無法繼續|操控。”酆祁站起身，朝着黑白無常走去，“看來後臺那些魂魄是那個人為了趕屍用的。”

趕屍這事紀言知之前在書上看到過，一般出現在湘西，夜深時刻在屍體身上貼上符紙，趕屍匠默念咒語後，屍體便會起立，跟随趕屍匠的步伐。

然而趕屍的屍體有很多要求限制，一是魂魄不得被無常帶去地福，二是四肢不能缺失，三是病死與自願死的不可。

宋雨雖是自殺，但卻是被迫的，如果沒有黑白無常将魂魄帶回地福，可能宋雨今日也是僵屍大軍中的一員。

紀言知心裏慶幸，好在他們之前把後臺的亡魂全都超度帶回了地福，不然今天就會出大事情。

後臺的亡魂因為特調組的插手，再也用不了了，那個神秘法師繼而想到從會有屍體的地方盜竊屍體的吧？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戰術，那個法師要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厲害。

再無心休息，紀言知随着酆祁與黑白無常一同走向劇場正門，和崔允、藍石道長，以及N市警局負責人彙合。

崔允見酆祁過來，疲憊地點了下頭：“我已經安排陰官去找尋屍體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話音才剛落，一道紅色符咒在空中點燃，迅速化成灰燼，散去。

崔允頓時蹙眉：“屍體在來劇場的路上，周圍是人群，無法行事。”

酆祁問：“幻境保持得怎麽樣？”

崔允：“目前都沒有問題，只是那些屍體……”

酆祁：“進入幻境後再解決。”

酆祁口中的幻境便是他與崔允這幾日制造出來的障眼法，紀言知其實不太懂到底是什麽原理，但大致像他曾經看過的一部動漫一樣，劃出一處次元空間，裏面就是打鬥得再激烈，從外部也看不出一丁點的異常。

這處幻境就罩在白蘭劇場之上，如果神秘法師現身，惡戰在所難免的話，至少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八點半，劇場的演出準時散場，隔音門打開後，觀衆陸續離場，酆祁叮囑在場的特調組成員關注朝劇場趕來的屍體，如遇到馬上使用鎮魂咒，然後将屍體隐藏，不要讓觀衆看到而引發驚慌。

特調組的陰差們接到指示後分散開來，觀察着周身的一舉一動，劇場的兩名保安則疏散觀衆，讓他們快速離開劇場。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進行着，可如此和諧的場面，卻讓紀言知心慌無比，不可能這麽輕松，絕對不會這樣簡單。

“隊長！找到一個嫌疑人！”正當紀言知為此糾結時，N市警局的人在劇場門口的空地大喊一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那人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引來了群衆的關注，連忙噤聲，不再做聲。

警察悄然将嫌疑人帶至酆祁面前，衆人看到皆是呼吸一窒，嫌疑人身體佝偻，身穿黑色長袍，長袍帽子遮住了整個頭，看不清面容。

大家已經不只一次從證人和嫌疑人口中聽到那個神秘法師身穿黑色長袍證言了，眼前這個人竟如出一轍地一致，無論是誰都會震驚。

酆祁僅看了一眼嫌疑人，便将目光朝向其他地方：“這人不是，那個人不會那麽容易被抓。”

控制嫌疑人的一名警察不信邪，他将礙事帽子扯下，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瑟瑟發抖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我就是個撿破爛的，我沒有犯法，你們不要抓我啊。”老者雙手合十向大家作揖祈求着。

紀言知問：“老先生，這黑袍是你的嗎？”

老者搖搖頭：“一個人給我的，還給了我錢，說劇場這邊現在人多人，讓我穿着袍子來這裏乞讨。”

紀言知：“那人什麽樣？”

“不……不知道啊，天太黑了，看不清，但穿的和我這一身差不多。”老者抻了抻身上的袍子，回答着。

黑無常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老者，并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任何奇怪的地方，他只得失望地向紀言知搖搖頭。

果真是被騙了……可令紀言知想不明白的是，那個神秘法師為什麽要讓這個撿破爛的老人假扮自己來劇場呢？若要說是聲東擊西，這位手無寸鐵的老人在這裏對于神秘法師來說，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紀言知陷入沉思，覺得事情大有蹊跷，可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正是這時，一道醒目的紅光在劇場側面的上空出現，紅光迅速化作一道印，在空中來回穿梭。

酆祁看到紅光，瞬移消失在紀言知面前，還容不得他反應，空中多了一道金色符篆，一個人影被金色符篆打飛到地上。

那人影被金色符篆掃過全身後劇烈抖動起來，幾秒過後，停止了動作。

黑無常對着紀言知說了聲：“屍體來了，你們小心一點。”接着便加入酆祁他們對付屍體的陣營。

紀言知聽了黑無常的話，連忙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他那一沓随身攜帶的皺皺巴巴的護身符，他将護身符分給每一個人類，叮囑大家一定要拿好。接着帶N市警局的警察和流浪大爺找到一個安全且不會影響酆祁他們的地方。

幾個屍體很快便被酆祁和崔允解決，以屍體這樣的戰鬥力來看，操控它們的人似乎并不是想要它們與特調組大戰一場，而是更像單純讓屍體來到這個地方。

黑白無常才剛要上前檢查這些屍體到底有什麽問題時，忽地一陣巨大的陰風刮過，劇場前的大樹被吹得沙沙作響，風吹得人眼睛都無法睜開，紀言知感受到周身溫度在迅速下降。

這是因為什麽，他實在太有經驗了，紀言知有些驚慌地喊了聲：“酆祁。”

忽地，後腰一陣刺痛，紀言知感覺自己周身的一切都靜止了，身體中有液體在不斷流出，陰風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捅入他身體的東西像是在汲取着他的力量。

“咳咳。”

身後人把刀從紀言知身體裏拔出，他猛咳出聲，鮮紅的血液從他口中噴出，嘴裏鐵腥一片。

紀言知看到只在一瞬間內，劇場這一畝三分地聚滿陰魂，酆祁想要瞬移到自己身邊，但那些陰魂似有意糾纏一般，牽制住了酆祁，讓他寸步難行。

紀言知眼前開始模糊，他再也看不清酆祁的臉，身體無力地跪倒地上，周圍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空靈……

“好久不見，紀言知。”

流浪老人的聲音從紀言知身後傳來，帶着森森涼意，接着用手捏住紀言知的下巴，讓他被迫看着遠處的酆祁。

“你的鬼王大人還是沒有護好你啊。”

鬼王大人……

紀言知身體越來越冷，在迷離之際，他看到一方金印升到酆祁頭頂之上，而自己胸前的玉佩像是有感召一般亮起金光。

空中的金印越來越大，最後籠罩整個劇場上空。

紀言知眼前光亮無比，甚至有些刺眼。

“酆祁……酆祁……

他嘴上無意識地喚着那個人的名字，最後抵抗不住困意，默默閉上了眼。

“言言！醒醒，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