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貓鬼

貓鬼

酆祁帶着特調組的外勤将甄振興家從裏到外檢查了一遍，确認照柳留在甄家的東西真的只有那一個奇怪的香臺，才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黑無常帶人将埋在小區一棵樹下的貓挖了出來，臨時放在一個鞋盒裏。

鞋盒暫由黑無常保管，為做封印處理，黑無常先一步回了特調組。

而紀言知在酆祁檢查甄家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甄子辰的一舉一動，甄子辰不愛和人說話，甚至連父母也不愛理會。

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考慮其他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紀言知默默走到甄子辰身邊，蹲下身拿起甄子辰剛放到旁邊的迪迦奧特曼，輕輕問道：“子辰，你很喜歡奧特曼嗎？”

甄子辰側頭看了看紀言知，随即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怪獸身上，但紀言知還是被那看向他的僅有0.5秒的眼神震驚到。

這孩子竟然如此冷漠，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

紀言知以前總是說酆祁為人冷漠，讓人不敢靠近，可事實上熟悉酆祁的人都知道他是有感情的。

他能從酆祁眼睛中看出酆祁對特調組全部成員有多上心，他也能從中感受到酆祁對他感情有多深。

而眼前這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奧特曼是保護人類的英雄，他們……”紀言知見甄子辰不理他，便又自顧自地說起來，可才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了。

甄子辰語氣如他的眼神一樣冷漠：“奧特曼是假的。”

聽到甄子辰的話，紀言知一時竟不知該做怎樣的反應，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都是會相信世界上有他們喜歡的英雄角色的，而甄子辰卻如此肯定地說出“奧特曼是假的”這樣的話，這個孩子似乎有着超出一般孩子的智商。

這麽說的話，甄子辰在辨認是非上也應該是極為清楚的才對，所以虐殺動物一定不是他不能判斷對錯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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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殺貓呢？”面對這樣的孩子，紀言知不再兜圈子，他直接了當地問。

甄子辰聳聳肩，不以為意道：“因為很好殺？”

竟然只是因為好殺，這個理由根本不能說是一個理由，可卻被甄子辰這樣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

紀言知還來不及從驚訝中恢複，就又聽到甄子辰繼續說着：“好像也不是，我被它抓咬了好幾下，比以前的那些難弄。”

紀言知能感受到甄子辰并沒有把那只慘死的貓當做一條生命，甚至之前被他殺害的小動物也是如此。甄子辰在用自己為人的強大，肆無忌憚地玩弄着其他弱小生命。

紀言知蹙眉，有些生氣：“因為好殺而殺不能代表你強大。”

話音才落，他清楚地看到甄子辰握着怪獸的手緊了些，紀言知似乎明白了什麽，假裝漫不經心道：

“不管是貓狗，還是其他小動物，它們沒有招架之力。就像你，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害，可我沒有，這才是強者該有的樣子。”

甄子辰難得情緒上出現了起伏，他把怪獸往桌子上一摔，挑眉問：“你很厲害？”

紀言知用手比劃了下：“就一般般吧。”

至少打你這個小兔崽子一頓是完全沒問題的，紀言知默默翻了個白眼，在心裏腹诽着。

甄子辰無論再怎麽冷血，仍然只是個小孩子，他被紀言知氣得不輕，直接喊了一聲“媽”，然後跑去了趙子钰身邊。

把沒有心的小兔崽子收拾了下，紀言知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他站起身，回到酆祁身邊，朝着酆祁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酆祁用手指戳了戳紀言知的額頭：“和小孩子鬥，幼不幼稚。”

紀言知“切”了一聲，看了眼貌似在和趙子钰告狀的甄子辰：“他才不是什麽小孩子，小孩子會殺貓嗎？”

酆祁寵溺地笑了笑：“那你是小孩子，先回組裏準備幾張晚上要用的符，你來畫。”

“我來畫？”紀言知眼睛倏然睜大，不敢相信地看着酆祁，“還是不要吧？我才是個初學者。”

酆祁拉着紀言知往外走：“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練習？我在家看了你畫的符，你進步得很快。”

“你确定不是在恭維我？”紀言知仍不相信地反問道。

“你要相信，我的對象怎麽會差？”酆祁揉了揉紀言知的頭發，回答着。

紀言知被酆祁的話惹紅了臉，他也為了這句話拼了他這條小命，一回到特調組就開始認認真真畫起符來。

他很怕會辜負酆祁的信任，也怕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導致今天晚上出現什麽纰漏。

于是他精神緊繃着，一下午都在忙于這件事，畫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看似容易，實則費時費力的工作。

紀言知一畫起來就忘了休息，最後還是被酆祁圈在懷裏，被迫交出了毛筆。

窩在酆祁懷裏放松下來紀言知，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酸痛感更嚴重了。

*

再回甄振興的家時已是臨近半夜，紀言知在畫完符後，被酆祁強制安排睡了個覺，現在精氣神好了不少。

重新回到甄家，紀言知看得出甄振興和趙子钰緊張了不少，似乎是因為害怕貓鬼再來纏上自己的兒子。

紀言知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嘆了口氣，雖然他很不喜歡甄子辰那個沒有心的小鬼頭，但還是念在怕自己畫的符咒出現問題的份兒上，給包括甄子辰的一家三口，發了自己畫的目前為止最放心，也是最得心應手的護身符。

這一次在甄家的布陣步驟并沒有以往需要召喚人類魂靈那麽繁瑣，可能是因為動物的魂靈雖有意識，但普遍智商不如人類。而且特調組一般不太約束動物的魂靈，除非是危害且傷及到人類。

紀言知在來的路上有偷偷問黑無常，為什麽酆祁對動物的容忍度這麽高？

黑無常眼中全是複雜之色，他看看正在忙的酆祁，又看看等着他回答的紀言知，“哎”了一聲：“可能是因為你？”

“啊？”

紀言知被黑無常這麽一句話說得一臉懵逼，他滿臉都寫着不解，黑無常一看便了然紀言知根本不明白，于是又仔細解釋道：

“其實表面上是說動物的魂靈在世間搗亂多半只是因為覺得好玩罷了，只要不出格，我們就不太約束它們。但實際上我覺得……”黑無常擺出一副神秘地模樣，低聲道，“老大是因為你，你倆第一次見面那一世你是只狐貍精，紅彤彤的那種，所以老大好像對待小動物，非常有容忍度，畢竟……小動物能有什麽壞心眼。”

竟然是因為這樣，聽到黑無常的解釋，紀言知眼睛都瞪大了，他悄悄看了看檢查工作的酆祁，想起自己昏迷時在夢境中看到的前世，耳尖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說實在的，他還挺喜歡自己小狐貍時的模樣的，要不是因為那只狐貍是自己，而且他又摸不到，他很有可能不管不顧把那身紅彤彤的毛撸禿。

所以酆祁也是被自己當時的樣子萌到，所以才會愛屋及烏對待所有動物都如此嗎？

“不過可惜了，這只貓已經不是在人間玩耍那麽簡單了，它很有可能害死這一家三口，所以我們只能把它帶走了。”黑無常遺憾地搖了搖頭。

很有可能害死……

話雖說這麽說，可紀言知總是覺得哪裏很奇怪，他說不太上來，但總覺得這只慘死的貓并不是為了複仇，它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不斷幹擾甄振興一家。

一想到這只可憐的貓被帶回地福後可能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紀言知就心有不忍，他丢下還要繼續說話的黑無常，三兩步跑到酆祁的身邊，拉了拉酆祁的衣袖小聲問：

“這只貓回地福會被罰得很重嗎？它畢竟沒有真的傷人……”

酆祁看了看紀言知，不答反問：“所以你怎麽想？”

“我？”紀言知下意識指了指自己，看到酆祁朝自己點點頭，才繼續說道，“我其實覺得那只貓不一定是要害這一家三口。”

因為貓鬼生前雖為貓，在人類面前無比弱小，可它化成鬼後，力量就要比甄振興一家三口大很多，想殺掉這一家人，或者只殺掉甄子辰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如果貓鬼真的有殺人之心，那麽自然是輪不到甄振興請大師、擺香臺，甚至是找到特調組的。因為他們一夜之間就會一命嗚呼，什麽抵抗都做不了。

可要說貓鬼夜夜附身甄子辰的身體只是為了打擊報複他們一家，也極為牽強，因為這樣會非常不劃算，可能會得到地福的制裁，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殺了一家三口來的方面。

所以綜上所述，紀言知心裏愈發覺得貓鬼一定是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才會在甄家多次徘徊，甚至不惜驚擾特調組，但會是因為什麽呢？

紀言知摸着耳朵認真思考着，酆祁的手忽然撫上他的頭發，輕輕地揉了揉，貼近紀言知的耳邊說道：“它馬上就要來了，不如就直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