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終戰

終戰

“你的夢裏有他嗎？”

與此同時白無常的聲音在紀言知身後響起，語氣中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然。

“你的夢裏有付啓成嗎？有為你提供臍帶血的肖夫人嗎？有冒險換血的女鬼和貓鬼嗎？沒有吧？”

紀言知愣住了，因為白無常的問話，他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總是局限在不能讓酆祁像夢中的情況一樣用生命去救整個地福，可卻沒想到現實已經和夢境有了很大的變化。

白無常看勸住了紀言知，繼續開口，一鼓作氣道：“這個結界之所以能讓大人放心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正是因為有付啓成的幫助，你的夢也許是預言了什麽，但現實也的确已經全然改變了，過程變了的話，那個夢的結局也一定變了。”

紀言知的身體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他自己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真的是自己在胡亂慌亂，只是在自我焦慮罷了。

見紀言知平靜下來，付啓成長長舒了一口氣：“大佬，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忙着準備和那個嚴亮對抗，我編寫了兩個代碼，一個是保護這個結界的，一個是提高陰鬼怨氣的，不過我這個還差一點點就寫完了，到時候威力一定會很厲害的，搞不好能超過你的血，嘿嘿。”

付啓成說完便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去，重新開始在電腦上敲打起來。

“現在早就是科技的時代了，地福也是要與時俱進的。”黑無常朝着紀言知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接着拉着白無常朝門外走去，“這裏就由付啓成陪你了，我和白去幫老大。”

白無常見黑無常拉住自己的手微微有些蹙眉，但卻沒有掙開黑無常的手，他回頭淡淡看了眼紀言知：“我們一會兒會把嚴亮引到這邊來，你可以通過那扇窗戶看到我們作戰，原本不該和你說，但想想，看得到大人，你才會放心吧。”

說罷，白無常便和黑無常走出房間，在門口消失。

紀言知看着黑白無常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愣了愣神，似乎是消化着白無常臨走前的話，随即又快步走到窗前，看着遠處那團聚集的陰氣和與之打鬥的金色符篆。

“為什麽要把嚴亮引到這裏來？”

付啓成噼裏啪啦打着字，擡頭看了眼窗外，又匆忙低頭繼續敲着鍵盤，嘴上同時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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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這裏效果會更好，就好比wifi，離路由器越近，信號就會越強。我現在打的代碼就是類似這種接收器，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控制住嚴亮召來的陰鬼了。”

紀言知走到付啓成身邊，坐在一旁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用我的血……”

“你可繞了大家吧！”付啓成聽到紀言知的話，手指在鍵盤上一頓，“用你的血，鬼王大人是不會同意的。再說用你的血，頂多和嚴亮打個平手吧，畢竟是一樣的血找來的也會是一樣強大的陰鬼。”

付啓成啪啪敲了下回車，繼續道：“其實這個代碼鬼王大人早就讓我準備了，只不過前兩天貓鬼過來告知了神秘人的真實身份，我當初在大佬你學校飄到的時候，還見過他呢，也沒覺得是個狠角色！”

“啊，說岔了。”付啓成意識到自己越說越遠，連忙又把話拽了回來，“反正現在的情況是法術他們都會，陰鬼他們都有，我們當然要從嚴亮沒有的東西下手呀，所以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紀言知看到付啓成說着說着露出了自豪的笑容，緊接着就看到付啓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嚴亮可沒有我，沒有高科技。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可是科技成就一切的時代！”

“噗嗤。”紀言知被付啓成逗笑，他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心裏想着在之前的夢中，他和酆祁的關系一定是不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在酆祁進到房間時感受到了害怕，也不會聽到酆祁難過地說出還他自由。

既然預言夢中的自己與酆祁關系不好，那自然不會有他們二人一起處理的那些案子，也更不會有這些案子的受害者們。

但現實他們經歷這一切，付啓成、肖夫人、貓鬼這些受害者們，都在與他們并肩作戰，他應該抛下那個夢，選擇相信這些夥伴才對。

紀言知看着付啓成電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碼，開口問道：“還有多長時間？”

“快了快了，大約還有二十分鐘吧！”付啓成加快了碼代碼的速度。

紀言知點了點頭：“那我能做些什麽嗎？”

付啓成思索了下，緩緩開口：“要不大佬你再畫點符篆？到時候也好保護咱倆不是！”

“哦，好！”紀言知連忙從地上站起來，他在房間內找到了黃紙和朱砂，原本糾結要不要忍痛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劃開，用寫來寫符咒時，被付啓成制止。

“你可不要再用血了，到時候我解釋不清！”

紀言知嘆了口氣，在付啓成的凝視下，提起來筆，沾了沾朱砂。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畫符對紀言知來說已經算是老本行。他在窗臺上一邊觀察着外面的戰鬥情況，一邊盡量多地畫着符。

“他們已經快到樓下了！”紀言知才剛焦急地告訴付啓成現在已是迫在眉睫的時候，就聽到付啓成激動地看了一句：

“成了！”

付啓成敲擊着鍵盤，緊接着紀言知看到窗外的結界發出更強烈的金光，伴随着咔拉咔拉的響聲。

結界似乎在被付啓成用代碼強化着，用以抵擋更猛烈的攻擊。

緊接着窗外本就陰森的天空劃下紅色閃電，伴随着震耳雷聲，強大的風伴随從四面八方刮了，将嚴亮周圍部分陰鬼卷入迷霧中。

迷霧中的陰鬼并未消失，而是逐漸變大，最後轉向了嚴亮。

紀言知從窗內看到嚴亮臉上有一絲愣神，他知道嚴亮一定沒料到他叫來的陰鬼會轉向他自己。嚴亮朝着紀言知所在的地方望了望，看着紀言知的眼中有一絲陰鸷。

紀言知被那眼神吓了一跳，而付啓成卻仍不知情地走到紀言知身旁，看着窗外的景象既緊張又激動道：“那些陰鬼感受到了更深的怨氣，那些怨氣就是我用代碼編輯出來的，混淆了他們，所以他們才會轉向嚴亮。”

窗外的數以千計的陰鬼開始互相撕扯起來，被怨氣感染的陰鬼轉眼間成為了酆祁這邊的勢力。

“他……好像不在乎？”紀言知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的嚴亮，心裏咯噔一下，自言自語道。

付啓成顯然沒有明白紀言知的意思，他順着紀言知的眼神朝窗外看去，嘴上問道：“什麽不在意？我……”

付啓成的話音還未落，只見嚴亮割破自己的手臂，鮮紅的血順着小臂流下來，嚴亮借着血液畫出一道符咒，朝着酆祁直直打了過去。

在不遠處解決陰鬼的黑無常看到那道血咒喊了聲“老大”便瞬移過去。

可卻還是晚了一步，血咒打在酆祁身上，而酆祁的金咒剛好還擊到嚴亮身上。

嚴亮與酆祁同時跪倒在地，二人口中吐出血，酆祁是紅色的，而嚴亮的血卻變成了黑色的。

“怎……怎麽回事？”付啓成看到酆祁跪倒在地，驚吓得喊出聲來。

“是共噬咒。”一道聲音從房間外傳來，紀言知機警地回過頭，看到是肖夫人走進房間才稍稍放下心來，他聽到肖夫人在給他和付啓成解釋着自己過來的原因，“白無常讓我也到這房間來，我太弱了，不能給他們添亂。”

紀言知朝着肖夫人點點頭，又看回窗外，緊張地問：“共噬咒是什麽意思？”

“換言之，同生共死咒，是禁咒。嚴亮受到的傷害，同樣會體現在酆祁身上。所以嚴亮如果死了的話……”

“他也會死？”紀言知看着酆祁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順着肖夫人的話反問道。

肖夫人沒有回答，紀言知便當做是默認。

他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手心的皮膚，緊接着打開窗戶大喊：“小黑！抓活的！”

紀言知的話才喊出去，小黑都來不及點頭，酆祁的符便再次打在洋洋得意的嚴亮身上。

紀言知眼睛倏然睜大，酆祁的這個舉動表示他并沒有想給嚴亮活路，但相對也沒有給自己活路。

酆祁不可能不知道嚴亮印在他身上的咒是什麽，可他卻還是這樣用百分百的力道還擊着。

“酆祁你個混蛋！”

紀言知氣得喊出聲，酆祁微微擡頭，用紅色的眼睛看了看紀言知，朝他溫柔地笑了笑。

這個笑容……在那個預言夢裏，酆祁也是這樣笑着放手的。

事實有些改變了，但又沒完全改變，難道酆祁仍是難逃一死嗎？

“肯定有辦法，肯定有辦法……”紀言知嘴裏念叨着，他癡癡地看着窗外的戰鬥，大腦快速運轉着。

緊張感讓他開始在房間踱步，嘗試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但效果并不好。

可他又不敢再朝窗外看，不得已讓自己當一個縮頭烏龜。

紀言知走到書桌前，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裏仍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要如何破解共噬咒，保住酆祁的命。

“欸，你別說咱們這符咒還挺有意思。”

正在他迷茫之際，宋兆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久久沒有揮散，一直回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