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重生

第2章 重生

107面頰潮紅地被梁北辰從浴缸裏撈出來，渾身濕漉漉的，沾濕了梁北辰西裝外套。

睫毛還帶着濕意。

“輕了。”梁北辰捏了捏107的腰窩，然後将107圈得更緊了些，指腹在沿着腰窩滑到尾椎骨處，緩緩打了個圈。

107微張着嘴唇，一陣酥麻自尾椎骨處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渾身一顫，然後将頭埋在梁北辰胸前，雙手環抱着他的脖頸：“冷……”

梁北辰淡淡地嗯了一聲，将107抱進卧室，順手關上門。

“先生，我……”107的那句“不行了”卡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他無法拒絕梁北辰。

“怎麽了？”和煦的光線下，梁北辰看向107的目光帶着一絲不可辨明的情緒，他挑起107的下巴，聲音似是飄在雲端，聽不出喜怒。

107看不懂梁北辰現在的表情，有些莫名地搖了搖頭。

梁北辰沒有再多說什麽，目光溫柔下來，小心地将107放在床上，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107的唇邊，酥酥麻麻的。

107微微擡手抵在梁北辰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襯衫，

他感受到了熾熱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

他喜歡這個溫度。

梁北辰眸光微沉，一只手扣住107纖細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107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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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這張臉，眼底的眷戀越來越濃。

107眨了眨眼，乖巧地舔了一下梁北辰的手指。

頓時間，梁北辰的眼底翻湧着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将107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條腿頂開107的膝蓋，将他整個人禁锢在床上。

正當他将另一只手放在107的腹肌上時，手機鈴聲響起。

梁北辰眉頭緊皺，暗罵了一聲，看了一眼來電，接起電話：“溫主任這麽晚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情嗎？”

難道是三支抑制劑的事？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就是我表弟沈知言醒了，而且，他可能要回到沈家的權力中心了，大概幾天後，沈董事長就會帶着沈知言出席各種宴會。如果你還想和沈家保持深度聯系，最好和沈知言打好關系。”溫庭漫不經心地說道。

梁北辰從107身上起來，眉頭緊鎖：“沈知言？我記得他之前一直在玩車？我已經很久沒見他了，不是個纨绔子弟嗎？怎麽，他現在開竅了？”

“對啊，一場車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溫庭挑了挑眉，“看在咱們是同學的份上，而且你還是我們研究所的重要客戶，我就及時将這事告訴你了，你也早做準備。我姨父近兩年身體不好，大概是要退下來了。”

“多謝。”梁北辰挂斷了電話，此刻的他已經沒有旖旎的心思，眉宇間凝着淡淡的焦灼與不解。

“先生……”107瑟瑟發抖地出聲道。

窗外下起了雨，啪嗒啪嗒敲打着窗戶，雨水沿着玻璃勾勒出不規則的曲線，梁北辰的心緒也随之煩躁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107，冷聲道：“滾出去。”

這三個字沒有一絲波瀾，宛若一把尖銳的冰錐刺在107的心間。

107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上，胸口第一次有了刺痛的感覺。

“聽不懂嗎？”梁北辰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眉眼間攏着淡淡的危險氣息。

107抿了抿唇，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光着腳踩在地板上，顫抖着回到自己的房間。

107自己的房間遠沒有梁北辰的舒服精致。

不過，107并沒有那麽在意，比起其他同類，他已經很滿足自己的生活了。

半年前，他去仿生人科技研究所充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即将要被送去銷毀的仿生人。

那個仿生人的主人愛上了一個美麗的人類，膩煩了他。

于是，他這個仿生人就被丢到了雜貨間，透過縫隙，看着主人們恩愛。

在新年第一天，他這個被遺忘許久的仿生人終于被記起來了。

後來，107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個仿生人。

他想，只要他乖乖的，梁先生就不會膩的。

他們說他是替身，那梁先生一定很愛他的白月光。

據他所知，梁先生的白月光已經死了。

那就不用擔心白月光回來，而他要被梁先生送去銷毀了。

107抱着這個心思安然入睡。

而此刻的沈宅燈光通明，客廳裏坐着沈家的四人，面色各異。

“你剛才說什麽？”沈父将茶盞重重地放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想回公司。” 坐在沈父對面的沈家大少爺垂下眼睫，長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但說話時語氣平靜又帶着一絲篤定。

沈知微有些差異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當年是沈知言自己不想管公司的。

而且，當年沈知言離開公司的時候，還鬧出了不小的動作，甚至搞黃了一個重要的項目。

沈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平和淡然的兒子，心中升起一陣異樣。

昨天，沈知言去北山飙車出了車禍，性命垂危，醫生甚至下達病危通知書。

但是奇跡發生了，沈知言醒了，身上什麽事都沒有，只是失去了記憶。

沈父不知道的是，坐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沈知言，而是已經死了五年的裴言。

沈父輕咳了兩聲：“但是你要保證，不會再出現之前類似的事。”

裴言眼眸微閃：“我不記得了。”

其實，裴言有沈知言的記憶，但是他們畢竟是兩個人，失憶是解釋前後變化最好的理由。

誰都沒有說話，空氣有些凝固，似乎繃起一根無形的弦。

“忘了也好。”沈夫人出聲打破了沉默，溫柔地笑着，将手覆在丈夫的手背上，示意他好好說話。

沈父審視着裴言，沉聲說道：“那你就從底層做起吧。”

裴言神色未變，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能夠重活一回，成了沈家的大少爺，已是萬幸。

但是死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也絕不會一筆勾銷，他會一筆一筆地清算。

裴言回到陌生的房間，環顧四周，仔仔細細地将每個角落納入眼底。

這個房間裏沒有一樣東西和原主喜歡的賽車有關。

敲門聲響起：“哥，你怎麽鎖門了？”

是沈知微，原主的弟弟。

裴言先前滿心警惕，下意識就鎖門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來了。”

他打開門，看着沈知微，将手扶在門框上，問道：“有事？”

“哥，你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沈知微撓了撓頭，眼底露出一絲疑惑。

這些不适合在外面談。

于是，裴言放下手，側身讓沈知微進門：“哪裏變了？”

“以前的你，不會屈服的。”沈知微關上門，抿了抿唇，“但是你還是和之前一樣冷漠。”

裴言觀察着眼前的年輕弟弟，心想，既然能直白地說出這些話，說明原主和弟弟的關系不錯。

既然原主就冷漠，那他就不必裝了。

裴言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知微貼上了，挽住裴言的手，親昵地說道：“不過，我知道哥對我最好了！”

“什麽事？”裴言抽出手臂，平靜地問道。

“你之後不是要進公司嗎？我們家和梁氏有合作，你要是去見梁北辰，叫上我呗。”沈知微眨巴了兩下水汪汪的大眼睛。

聽到這個名字，舊日的仇怨湧上腦海，轟得一下炸開。

裴言的瞳孔驟然一縮，眼底随之蘊着化不開的寒意，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曲線。

“哥？”沈知微見哥哥沒反應，擡眼輕輕叫了一聲，卻看見哥哥像是生氣了的樣子，一時有點拿不準了。

“你和……梁北辰什麽關系”裴言的喉嚨有些發緊。

沈知微想了想，低聲說：“沒有什麽關系，準确的說，我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他拒絕了我。”

“他為什麽拒絕你？”裴言眼底掠過一絲差異，和沈家的二公子在一起，對于梁北辰來說，有利無害。

沈知微撇撇嘴，有些不滿地說道：“他心裏有人了，擱那金屋藏嬌，前幾天我聽到點風聲，我就偷偷過去了，發現傳言是真的！梁北辰定制了一個仿生人，和那個家破人亡的裴言一模一樣！”

裴言聽到自己的名字，眼底浮現起一層淡淡的悲涼，漆黑的瞳孔漸漸失去的了光彩，思緒忍不住地回到那個漆黑冰冷的寒夜。

沈知微湊近哥哥，問道：“哥，你怎麽了？你認識裴言嗎？”

裴言回過神來，眼眸微閃，他知道自己不該點頭，因為他身為裴言的時候，從來沒有接觸過沈知言這個人。

但是他還是聲音哽咽地說：“他是我的朋友。”

“啊……”沈知微讪讪地松開哥哥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對不起。”

“沒關系。”裴言盡量溫和地輕輕拍了拍沈知微的肩膀。

“對了，哥，我們會在家裏的酒店辦一場慈善晚宴，爸爸說讓你去認認人，本來是邀請了梁北辰的。”沈知微有些糾結地抿了抿唇，“但如果哥哥不喜歡他，那就劃掉他的名字吧。”

“不用了。”裴言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染上一層陰郁，嗓音微沉，克制着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他想，回來那麽久，是該見見梁北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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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醒來的時候，渾身像是被車輪碾過一般。

他喜歡梁北辰溫暖的胸膛，但也會有點害怕。

畢竟梁北辰在浴室裏做的時候，只顧着自己。

後來又進了卧室，幸好昨天那通電話來了，不然他今天真的下不了床了。

107看着蒼白的天花板，緩了一會，才慢慢地下床，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走到客廳，拾起沙發上被撕碎的衣服，丢進垃圾桶裏哦。

這裏都穿不了了。

他窩在沙發上，用座機給梁北辰打了個電話：“喂？”

“什麽事？”梁北辰的聲音很冷。

“梁先生，我的……我的衣服壞了。”107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我可以穿您的衣服嗎？”

電話那頭的梁北辰沉默了片刻，過來半晌才道：“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的。”

說完，梁北辰就挂掉了。

107站起來，明亮的光線從窗戶照進來，他環顧四周，走到廚房裏，拿起圍裙，想要先穿上。

但他很快就解了下來，挂回原處，這個穿着并不舒服。

他将挂在牆上的圍裙撫平，正打算離開廚房，忽而轉過身，将手放進圍裙的兜裏，裏面什麽都沒有。

那張名片不見了，這個別墅沒有別人進來，所以是梁先生扔的嗎？

107只是疑惑了片刻，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扔了就扔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107回到房間裏。

但是房間裏還是很冷，沒有被子。

他和人一樣有觸感、溫感，會熱會冷。

但也僅此而已。

他不會生病，所以梁北辰從不會關心他的冷暖。

他蜷縮在床上，直到外面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他才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玄關處放着兩個精致的盒子。

梁先生的助理應該放下就離開了。

107确認沒有人在之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到玄關處，将兩個盒子抱回房間。

一件衣服是日常灰色的家居服。

還有一套是銀灰色的燕尾服。

燕尾服很漂亮，也很合身。

這時，梁北辰又給他打了個電話：“試過了嗎？”

107嗯了一聲：“很好看。”

“這周六晚上，我會帶你去參加晚宴，到時候穿上我送你的衣服，收拾好自己，不要給我丢臉。”梁北辰在電話那頭一邊翻看文件，一邊說道。

107彎起眉，眼底蘊着濃濃的笑意：“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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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梁北辰的秘書吳思齊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

梁北辰放下手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怎麽了？”

“您真的要帶一個仿生人去慈善晚宴嗎？這……”似乎不太合适。

吳思齊并沒有将話說完。

但是梁北辰明白他的意思。

帶107出門主要是兩個目的。

一個是當擋箭牌。

第二個，他想看看107覺醒到了什麽地步——如果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被抛下，107會做出什麽反應？

梁北辰目光微沉，指節輕扣桌面：“就這麽去辦。”

他沒有必要和秘書解釋這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