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無恥

無恥

阿芙的突然到來讓應堇和瑤芳都一時有些驚慌。

尤其是應堇，他從沒見過阿芙的騰雲速度能這般快——和她練習時相比的話。

巫祁見一只如此弱小的魚妖也敢上來找死，想也不想，拍蚊子一般，一爪子揮去。

電光火石之間，應堇和瑤芳都飛撲上前，一個為她擋住了巫祁這一爪，一個摟着她急速後退，撤到了安全範圍。

應堇原本正在施法進攻，為恐誤傷阿芙，強行收手，再加上受了巫祁一擊，頓時重新變回人形，飛到阿芙身邊，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巫祁留下一句“爺爺不和你們計較”，趁機逃走，眨眼間南海海面風平浪靜，再不見他的蹤影。

阿芙見應堇吐血，癟着嘴一直掉眼淚，哭花了臉。

她覺得心口好痛，比她當場被洪水沖進海裏，差點死了還痛。

應堇連忙安慰她：“沒事的，阿芙不哭，這傷不重的。”

事實上确實只是輕傷，畢竟對巫祁來說，對付阿芙這樣蝼蟻一般的小妖，也不值得多費什麽力氣。

瑤芳對應堇用了幾個療傷的小法術，嘆息道：“沒想到竟然是巫祁，我得趕快回去禀告娘娘了，以我的能力，恐怕不足以對付這種上古邪魔。你們也抓緊離開吧，如今他雖然遁走了，卻不知道何時還會回來，若他存心報複，你帶着阿芙多少有些危險。”

應堇點點頭：“我會在這一片海岸附近留下結界，以免凡人誤入，成了巫祁的腹中餐。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随時尋我。”

瑤芳走後，應堇留下結界，帶着阿芙前往客棧。

回去的時候，剛好找客棧門前又撞見了那不走運的色鬼，阿芙還想上去道謝，他卻吓得指着阿芙大叫：“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周圍的人頓時被吸引了目光，看着阿芙和應堇兩人竊竊私語。

“這兩個人長得這樣好看，怎麽會是妖怪呢？”

“這街溜子我經常看到，整天無所事事欺男霸女，他說的話哪裏可信呢？”

阿芙有些莫名，想說點什麽，應堇攔住他，正色道：“這位公子請不要胡言亂語，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麽妖怪。”

言罷，帶着阿芙回了客房。

衆人見狀，覺得無趣，鄙夷地看了那猥瑣男子一眼，各自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人還在大喊：“她就是妖怪，她會飛！我看見了的！”

可惜無人理會他。

房間裏，阿芙還在糾結應堇受的傷，扯着他的領口非要查看。

應堇實在是拿她沒辦法，只好放任她随意檢查。

誰知道阿芙竟然直接剝了他的上衣，叫應堇十分羞赧。

更叫他難以應對的是，阿芙發現他脫了衣服和自己長得不一樣，竟張口問他：“堇，為什麽你和我的不一樣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想要扯開自己的衣襟給應堇看，吓得他連忙抓住阿芙的手腕：“就是不一樣的，阿芙，你是女子，我是男子，我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阿芙聞言，便有些失落：“我不想和堇不一樣。”

這話叫應堇也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好僵硬地轉移話題：“阿芙，以後遇到危險不要主動靠近，不管發生什麽事，躲在我身後就好。”

阿芙眨了眨眼，她也覺得今天不該沖動，不僅沒有教訓到那個可惡的長毛怪物，還害得堇受了傷。再有下次，就叫堇幫忙揍他，阿芙暗暗在心裏決定。

見她不說話，應堇以為她還在糾結“不一樣”，便又找了一個話題：“對了，方才樓下那人為何知道你是妖？”

阿芙于是給他講了先前的經歷，應堇聽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反思自己不應該将阿芙獨自留下，她心思單純，很容易被人哄騙。

“阿芙，以後在凡間，不要随意對凡人使用法術，不要被他們知道你是妖。”應堇囑咐她。

“為什麽呢？”阿芙不解。

應堇不知道應該如何向她解釋，他想了想，決定舉個例子讓阿芙明白這之間的關鍵，于是問道：“阿芙可有什麽害怕的？”

阿芙看着他，理所當然道：“我最怕堇不要我了。”

應堇一時啞然，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酸澀。他歡喜自己在阿芙心中如此重要，又酸澀她完全不懂男女之情，恐怕只是習慣性的依賴他。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問道：“別的呢，還有什麽害怕的？”

“沒有了，跟堇在一起，阿芙什麽都不怕。”

阿芙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老老實實回答，說完盯着應堇光溜溜的胸膛，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堇好白，但是沒有我白。”

應堇有些控制不住順着她的話遐想，想入非非，惹得臉上通紅一片，在心中唾罵了自己一頓，默默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阿芙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問：“堇，妻子是什麽？剛剛你跟他們說我是你的妻子。”

若不是她一臉純真，應堇真要以為她開了竅，在故意捉弄自己了。

“妻子……就是、就是……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應堇結結巴巴回答。

“這樣啊。”阿芙點了點，十分肯定道，“那堇也是我的妻子，堇要永遠跟我在一起。”

應堇頓時哭笑不得。

巫祁并不是只能生存在海裏的怪物，為了防止他去而複返，上岸禍害這一方的百姓，應堇帶着阿芙又在這個城鎮逗留了幾日。

沒等他們離開，瑤芳便從西王母那裏趕回來了。

“這幾日可有見到巫祁？”瑤芳有些無奈，“娘娘讓我不要與他動手，将他請到瑤池，娘娘要親自和他約法三章。”

應堇差異：“沒有見到，不過我沒有再去南海。約法三章？可行嗎，古籍上記載巫祁可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存在。”

瑤芳嘆氣：“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娘娘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也不清楚。”

“既然如此，我們再去南海尋一尋他吧，我那日與他交手，感覺到他或許是舊傷還未痊愈，應該不會離開去很遠的地方。”應堇提議。

三人于是再次來到上次與巫祁大戰的地方，瑤芳驚奇的發現，三味真火果然厲害，盡管她已經用極為精粹的水靈力包裹了它，它還是在燃盡之前将那一片海底燒焦了。

瑤芳看着那一塊焦黑的海底有些犯難，水火屬性相沖，這樣一來這塊海域便靈力混亂，若有水族誤入，恐怕要遭殃。

應堇想了想，從芥子空間裏掏出之前阿芙不肯吃的桃子，提議道：“不若将仙桃留下，仙桃蘊含着溫和的靈力，應當可以中和此地的靈力□□。若有水族能亂中取寶，也算是一份機緣了。”

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瑤芳只好暫時謝過應堇，承諾日後得了西王母賞賜再還給他。

阿芙看見那眼熟的桃子，想起了之前的事，嘴唇微張，忍不住回味記憶中堇那甘甜的手指。

南海廣闊，應堇帶着阿芙與瑤芳分頭去尋巫祁。

阿芙不知為何不許他變回本體，應堇對她一向沒有原則，好脾氣地用人形與她在海底穿梭。

偶有少見的海族生物路過，阿芙便要頑皮地前去追趕，應堇也只是滿臉笑意地随她去了。

不知不覺地，兩人已經來到海底深處，阿芙玩累了，便回到應堇身邊，軟綿綿地挂在他身上休息。

應堇擡手為她整理淩亂的發絲，阿芙抓住他的手，仔細瞧了瞧，選了上次嘗過的食指，兀地含了上去。

應堇被她的動作一驚，呼吸急促，幽深的海水也不能阻止他的胸口火熱，他聲音喑啞，輕聲問：“阿芙，你這是做什麽？”

阿芙終于得逞，卻不似她想的那樣快活，海水又鹹又澀，叫她皺起了眉頭。

巫祁原本隐匿在海水中，暗自等待他們離開，此刻卻忍不住了，顯露出身形，怒罵：“你這小子，太過分了，上次打擾我睡覺，這次跑到我面前談情說愛，應龍那老家夥就是這麽管教自己後代的嗎！”

他一邊罵着，一邊朝那對礙眼的男女撞去。

應堇摟着阿芙快速後撤，大聲解釋道：“巫祁前輩莫要誤會，不要動手，我們只是來傳話的！”

“傳什麽話，難道成親還要我送禮嗎！”巫祁卻不想聽他廢話，愈發兇猛地進攻起來。

好在瑤芳就在不遠處，被此地的動靜吸引，很快趕了過來，她驅使着滄靈珠隔開巫祁和應堇，急急道：“巫祁住手！娘娘要見你！她有意和解，你也不想娘娘親自前來對付你吧！”

巫祁将信将疑地停下攻擊，問瑤芳：“西王母那老女人最是奸詐，她找我做什麽？莫不是想找個地方把爺爺我關起來？”

“當然不是！娘娘若要鎮壓你，何必讓我來多費口舌，直接讓各路神君動手不是更快？她特意命我來請你上瑤池一會！”瑤芳收回滄靈珠，主動示好。

巫祁見她态度，已經信了大半，口上逞強道：“行，爺爺我就給她這個面子，跟你上瑤池去會一會那個老妖婆。”

“不過，我不和這兩個不知廉恥的人一起走！”他氣哼哼地，指控道，“他們剛才當着我的面親熱！恁不要臉！”

瑤芳訝然，将譴責的目光投向應堇。

應堇：“……我不是，我沒有。”

阿芙不解，疑惑地問巫祁：“為什麽吃手是不要臉？”

巫祁這才發現，這先前不知死活的鯉魚精竟然心智不全，是被點化成妖的。

他越發震驚地看向應堇：“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你們應龍一族真是越來越令爺爺我唾棄了！”

應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