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境
入境
1994年4月1日。現在是下午5:40,本來今天一切都很好,我帶着剛滿9歲的女兒上街買菜,跟鄰裏之間還互相調侃兩句。今天還遇到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一切都很好。
可是現在,完了。我看見他了。我經常看見他。他的臉上有一條大疤,他之前向我求婚失敗了。是的,我剛拒絕他不久。但是他總是死纏爛打的,他一直纏着我,我走到哪裏他都不放過我。我在家裏甚至都時常看見他。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而現在,他那豆粒大的眼睛正盯着我的女兒。他就是個怪物,他看向我女兒的眼神,就像看上獵物一樣。他走到我女兒面前,用他那肮髒又惡心的手摸上我女兒幼小而稚嫩的臉頰,真是太惡心了。他在那裏自言自語,“我好像知道……你的秘密了。”
哦,天哪!這下全完了,他将有法子制住我。我就要掉入惡魔的牢籠,被黑暗籠罩一生一世。真是想想都可怕。
我女兒害怕地蜷縮在角落,用求救的眼光看向我。我必須盡起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我實在看不得我女兒受苦,我看到她這樣我就心疼,絞心般的疼痛。我上去就給了那個男人一拳,他那一刻肯定感受到臉部一陣刺痛,否則不會跑得那麽快。
我拉起女兒就跑上去追,結果居然跟着他一起跑到了我們家。我的婆婆公公和我丈夫都在這裏,很奇怪,他們一起看着我,那眼神很奇怪。
而我現在根本顧不得他們的眼神是怎樣的,因為他們身後着火了,那火燒的非常大,非常旺。那火勢像是要把房子全部燒着,把他們,把我們,全部都燒死。這怎麽可以?他們畢竟是我的婆婆,我的公公,我的丈夫,還有我的女兒。
我趕緊拽着他們,把他們拽出門口。可他們根本不讓我碰他們,反而都用手指指着我,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我是犯什麽錯了嗎?讓他們以性命威脅我?這真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這可是大火中間呀。
我不停的跟他們解釋,他們沒人聽我的,他們好像看不見那大火。可是那火都已經蔓延到他們鞋底了,他們不燙嗎?他們不疼嗎?
而那個該死的男人,他從大火中走來,他在嘲笑我,嘲笑我無法将家人們安全帶出火焰。他還挑釁我,他大笑着,站在火焰中彎着腰跟我說,“他們就要死了,而你什麽也做不了,怎麽樣?疼嗎?心疼嗎?”
那個男人就是要折磨我,是了,我的家人之所以看不見火焰,完全是他搞的鬼。真該死,他可真該死。
他的右手擡起來,招呼我過去:“我知道你在心裏罵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可你不敢。”
我被他逼急了,他真的知道怎麽該激怒我。我從廚房拿把菜刀,我本來只是想吓唬他,可是不想吓到了我女兒。我女兒抱着我的腿,讓我把刀放回去。我也想這麽做,可是那個男人現在就掐着我女兒的脖子,我看到我女兒的臉憋得通紅,他竟然以我女兒的命要挾我。
我趕緊朝他砍去,我不想因為猶豫錯失女兒。
可是。
為什麽?
他,突然消失了!
而我……
砍下了我女兒的一條胳膊。
我的手正在顫抖,我的手從沒有抖的這麽厲害,我的女兒疼暈過去。我的公公婆婆抱着她哭,我的丈夫正在給瘋人院打電話,商量着要把我送過去。
而我正在流淚,但是我沒有想哭的欲望,因為我已經傻了。我已經被吓傻了,怎麽會這樣呢?我怎麽會砍下我女兒的一條胳膊呢?那個男人呢?怎麽回事?不該是這樣的啊,難道,難道我又犯病了?
難道那個男人不存在?
難道我的病沒有好?
難道……
她的瞳孔逐漸放大,手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後來她把目光轉向刀刃,就那麽一直盯着。盯到精神病院的醫生過來,在他的左腳邁進大門的那一刻,醫生吓了一跳。她的丈夫吓得大吼,公公婆婆急忙捂住女孩的眼睛,生怕女孩又醒過來看到這一幕。
因為她用菜刀橫着把自己的頭顱砍了下來。
頭顱連着血液,緩緩滾向門口,在醫生的腳邊停下來。醫生皺着眉,手心被掐出血,因為她的眼睛是睜着的,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