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弑父&衛瑤
026 弑父&衛瑤
伊竹的起誓是那樣決絕,青鴻仙尊還未來得及挽留,便眼見着她裙擺一甩決然離去。
被踹碎裂的正殿大門處,青衫長袍的溫潤男子仿佛早就站在那裏等待,見伊竹淚流滿面走來,靜默的牽起她的手,攜手離開這個悲傷之地。
青鴻仙尊趔趄着尚未完全恢複的身子追上前去,卻被一只青色的飛鳥擋住了去路。青鳥開口道人言,卻是宗子興的聲音:“掌門仙尊,請回吧,不要再傷害伊竹了。”
人聲落,青鳥渙散成青色霧氣,直至消失無形。
青鴻仙尊見二人身影依然将至仙門,馬上便能禦劍離開,再也顧不得形象,哀聲吶喊道:“阿竹,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親!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今後的生活能夠快樂,不要因為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而染上陰霾!若……若是今後遇到了困難,靖瑤永遠在這裏,父親也永遠在這裏!”
火紅的身影似乎一頓,卻終究禦劍消失在天際。
譚雅凝面色平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昔日尊貴的師長如同鄉野農夫般跪地哀泣的一旁,一雙漆黑去黑曜石的眼眸直直的望了過來。
她突然笑道:“我猜是你懷疑我的,對嗎,小末?”
小末抿着唇,踏步而入,“凝姐姐,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懷疑你。”
“我不介意聽一聽你懷疑的原因,畢竟你這麽晚到,應該是去搜集證據了吧。卻是可惜了,我不像一般打死不承認的壞蛋,叫你白忙一場。”譚雅凝聳肩道。
小末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那是藏寶閣內記載流光镯的手冊。她攤開來,只見內頁之內,有零星的碎屑夾在兩頁之間,如果不是格外認真去看,根本注意不到。
“這裏少了一頁,想來應該是記載着流光镯有兩只的事情。我起初只是懷疑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真正叫我認定誣陷者是你,還是昨夜你搜我身的時候。”小末說道,“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藏寶閣的鑰匙,而你卻從我身上搜出來了,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借着搜身之名,故意放在我身上的。”
“的确,昨晚是我太着急了,思慮不周。還有呢?”譚雅凝就像是虛心好學的弟子般謙虛求問,哪裏像是被人揭穿陰謀的犯人。
“我從藏寶閣出來後,青鴻仙尊曾告訴我,法器認主不僅需要滴血,還需要主人的命名。流光镯雖然有兩只,卻巧合的都是相同的名字,實在令人生疑。我被關進赤火牢後,遇到了宗子興哥哥,詢問之下才知道是你向伊竹姐姐提議喚作‘流光镯’的,想來自那一刻起,你便計謀着陷害她了。”
“宗子興……”譚雅凝自嘲一笑,“呵,倒是我親手把證據送到你的手上了。”
“回靖瑤的路上,我和花韻姐姐跌落迷霧山谷,也是你在暗中搗鬼,對嗎?”
“是我。先天靈體實在是太過罕見,你若順利到達,師尊會如何重視你是我不敢想象的。事實也證明我的猜想,他不僅想要收你為徒,更打算百年之後将靖瑤托付于你。”譚雅凝毫不避諱的承認,甚至遺憾自己當初心存僥幸沒有下狠手,以至于如今禍害成災,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小末心中不是滋味,即便到現在證據擺在面前,譚雅凝親口承認,她仍是不願意相信她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小末多麽希望在自己的印象中,譚雅凝永遠都是那個救她于蛇妖口中、體貼入微關心她的生活的大姐姐。
“為什麽,凝姐姐,掌門之位就有那麽好,值得你接二連三的陷害伊竹姐姐,陷害我?你這樣和譚林長老又有何區別?不過是利欲熏心下的行屍走肉罷了!”
“掌門之位?利欲熏心?”譚雅凝嗤笑着反問,就像是在說一件不足挂齒的東西,“我又何曾稀罕過什麽‘掌門之位’,它于我,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那究竟是為了什麽!?”小末不甘追問,究竟是什麽能夠抵得上同門多年的情誼,抵得上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譚雅凝原地旋轉,展示着目之所及的土地、樹木、山林和建築,理所當然卻又不解小末的不解,道:“我為的,是整個靖瑤啊。自始至終,也只有靖瑤!”
在小末看向瘋子的目光中,譚雅凝舉起自己的佩劍:“這把劍是我十二歲結丹時師尊送給我的,‘衛瑤’——保衛靖瑤。這個使命從我踏入山門的那一刻便已然注定,我和靖瑤是命定的緣分,豈是你們半路插進這裏的外人能夠替代的!?”
譚雅凝目露柔和的光芒,那是看向母親的親昵,看向戀人的熱切,看向孩子的慈祥……在譚雅凝的心中,只有自己配得上護衛靖瑤,也只有自己能夠坐在至高的位子上統率着靖瑤子弟重建靖瑤。
其他人,沒資格,更不配。
正殿裏一片靜寂,正當所有人都心情複雜的看着譚雅凝時,一股濃重的煙霧自腳底升起,霎那間彌漫了整個房間,掩蓋了視線。
濃霧中,小末面前一片白茫茫,模糊間似乎有譚林的聲音說着“快跑”,又似聽到利劍出鞘劃過骨肉的聲音,什麽東西“咚”的墜地之後便沉寂無聲,直至濃霧散去,恢複清明。
正殿之上,不知什麽時候恢複意識的譚林已然身首異處,滾燙的鮮血潑灑在地面上,亦染紅了譚雅凝精致的木槿紫校服。靈劍衛瑤被主人握在手中,湛藍色的劍刃上滴落一滴滴赤紅的血珠。
還未來得及消化看到了什麽,一雙大手遮住小末的視線,夜冥的聲音響在耳畔:“凝神,靜心。”
小末感受着眼睛周圍手心的溫度,竟奇跡般的靜下了心。夜冥将她塞到自己的身後,擋去了所有的血腥和戾氣。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夜冥擋在他們面前,大殿沉寂了幾秒鐘後,瞬間爆發出不可遏制的尖叫。
“你、你竟然弑父!!!!?”
譚雅凝用左手抹去濺上臉頰血珠,留下一道淡紅的痕跡。她的目光如過往般堅定不移,見衆人的驚駭不禁疑問道:“譚林勾結妖族背叛靖瑤,不該殺?”
就像是在讨論今天的天氣如何,譚雅凝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在如今的處境下做出這種事情有何不妥,她就像是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一樣,公正秉持的執行着維護靖瑤規則、捍衛靖瑤權威的使命。
在她的意識中,護衛靖瑤已然成為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論處境如何變化,都不會改變分毫。
“夠了!”青鴻仙尊頹然的站起身。
短短時間內,師弟謀篡,女兒離棄,首徒幾近狂魔……青鴻仙尊經歷人生大變,早已不堪重擊,他站在正殿入口處,身形已顯幾分佝偻,如同凡間老者一般。
他低沉着聲音說道:“靖瑤弟子譚雅凝聽令,爾陷害同門,背信棄義,殘忍弑父,本應剝肉削骨剔除金丹打入極寒無盡地牢……但念在你一心為靖瑤,過往也為靖瑤立下無數功勞,現只廢去修為,驅逐下山,永生永世不得再入靖瑤仙門!”
“驅逐下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譚雅凝拖着衛瑤走上前去,惹得衆長老連忙上前護住掌門。而譚雅凝只是走近了幾步,絲毫沒有殺害師尊的念頭,她重複問道:“師尊,你當真要将我驅逐下山?永生永世不得再入靖瑤!?”她特意加重了某些字眼,求證似的望着青鴻仙尊。
青鴻仙尊卻不再看她,斂了眉目,狠下心道:“對,驅逐下山,永生永世不得再入靖瑤。你……且下山去吧……”
“哈哈……”譚雅凝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眼中浮現出赤紅的血絲。也許在世人看來,剝肉削骨剔除金丹打入極寒無盡地牢是最為殘酷極致的懲罰,但對于她來說,卻都抵不上一句“驅逐靖瑤,永生永世不得再入”。
她眼含熱淚,隐忍不發,目光恨恨的瞪着衆人,神色幾近癫狂。
“驅逐下山?你們憑什麽将我驅逐下山!?你們有什麽資格!?”突然轉了身,聲聲質問着正殿中的每一個人,“你們有故鄉嗎?是啊,你們都有故鄉,你們來自四海八方,甚至來自他國,你們中的九成都不是靖瑤人。而我呢,我生在靖瑤,長在靖瑤,我的故鄉就是靖瑤,一生的信念亦是護着靖瑤!你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要比我更愛這片土地!你們竟妄圖以一個外人之軀,驅逐生在這裏長在這裏、視這裏為生命的我?呵呵,我告訴你們,絕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靖瑤!”
湛藍的靈劍劃空而過,再次染血,而這一次,沾染的卻是和它滴血認主、親自賦予其“衛瑤”名字的主人的鮮血!
衛瑤劍刃顫動,發出陣陣低鳴,似悲哀似凄切。然而,卻再也不會有人用溫暖的雙手将它握起,細心呵護。
靈劍墜地,光芒消散。
自此滄海桑田,又是一段孤寂千年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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