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從無限流穿回來後23

第79章 從無限流穿回來後23

夏惜滿腹憋屈, 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更別說替阿舜擋刀!

但他此刻滿心對死亡的恐懼,想起剛剛阿舜說自己是神, 突然聰明了一次,沒有解釋, 哭着攥着邪神的手, 斷斷續續惶恐地說道:“阿舜,你沒事就好,但是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你救救我。”

邪神憐惜地擦去他眼角滑落的淚水, 輕柔地說道:“好, 我不會讓你有事。”

還沒安撫完夏惜,又一道雷光急射而來, 邪神抱着夏惜匆匆閃躲, 從未被逼入如此境地的他怒火熊熊,盯着面無表情, 眼神凜冽若冰霜的男人。

“滾出他的腦域。”

邪神怒極反笑,威脅道:“楚随風,晚了,我的半身已經快和薄虞融為一體, 你現在殺了我,他一樣會死!”

邪神說得沒錯, 先前薄虞被邪崇纏身,但要麽力量不強, 被薄虞自身抵禦住了,要麽發現及時, 楚随風的血才能順利驅趕,但現在晚了一步,他的血沒用了。

就晚了那麽一步。

明知邪神盯上了薄虞,他不該留薄虞一個人在家,他為什麽要留薄虞一個人在家?

因為他,這才造成現在的局面。

楚随風深深閉了閉眼,垂下眼眸,小心地将薄虞放在地上,讓他倚靠着牆壁,平靜輕柔的動作之下,風雨欲來的味道若隐若現。

楚随風輕輕撫了撫薄虞的發,吻了下他的眉心,嗓音喑啞,“對不起。”

再站起身時,楚随風擡眸,黑沉沉的瞳仁猶如萬古長夜,隐隐透出猩紅,弑神刀受他心境影響,刀身之上的血液翻湧沸騰,如活了一般,從暗紅轉為不詳的血紅。

在場之人無不咯噔了一下,蒙面呆呆地看着,有一種事情脫離預料、它馬上要挂了的感覺。

“我說了,他死了,你們都活不成。”楚随風扯出一抹隐含瘋狂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話音未落,以楚随風為中心,飓風自刀起,席卷整個空間,蘊藏一股龐大的力量,邪神瞳孔驟縮,從中感應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危機感,頭皮好似要炸開,饒是他也膽寒發豎,更別提他懷中的夏惜。

夏惜差點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他滿臉淚水不顧形象地拽着邪神的衣服,驚恐萬狀地祈求道:“阿舜,你放過薄先生好不好?不然楚随風真的會殺了我們,我會死的!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也喜歡你,你舍得看我死嗎?”

勝利就在眼前,邪神額角青筋直跳,臉色漆黑地看了眼要殺人的楚随風,最終不甘不願地下了決定,“我帶你走。”

他抱着夏惜,想要打破這片空間遁逃,出手時卻發覺空間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被擊潰,心中大駭。

蒙面在他們說話間着急地跑去查看薄虞的情況,發覺情況正如邪神所說,拼命用毛茸茸的腦袋拱着青年垂落的手,企圖喚醒青年的神智。

它心驚膽戰地盯着那邊的主角二人,“嗚汪”嚎叫,人美心善的大反派,不對,大美人!快醒醒吧,再不醒,你的老攻就要滅世了!

如美玉築成的修長手指微微動了動。

同一時間,楚随風動了手。

恐怖的力量打在邪神身上,将他黑霧凝聚的軀體殘忍地撕碎成無數小塊,又強行彙聚拼湊成人形,邪神已經不能維持表情,身形淡得好像快要消散。

夏惜摔在地上,看着重傷的邪神愣了愣,眼睛紅腫地撲過去,求生的欲望讓他驚慌失措,喃喃道:“阿舜,怎麽辦?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邪神還未開口回應,震驚又痛苦地捂住腦袋,死死看向楚随風身後,失聲道:“薄……”

楚随風殺紅了眼,滿腦子都是殺了他們給薄虞陪葬,他再收集薄虞破碎的魂,大不了帶着薄虞的魂割裂空間去隔壁的無限流,那裏一定有能救活薄虞的東西。他想了很多,思緒雜亂無章,腦袋嗡鳴作響,手下動作卻沒停,正要送他們上路,一個微涼的軀體從身後擁住了他,熟悉的嗓音微啞:“随風……”

楚随風怔住。

他低頭,腰間覆着一雙同樣熟悉的手。這雙手就像完美無瑕的藝術品,他很喜歡,在一起後的每個深夜,他親完青年柔軟的唇,便會愛不釋手地親一親這雙手,惹得青年耳尖微紅,丹鳳眸卻彎起,潋滟着流彩,看似赧然,實則心底欣愉。

楚随風眼中的猩紅逐漸褪去,他轉過身,用力抱住薄虞,力道大的好似要将人融入骨血之中。

蒙着一層血霧的空間穩定下來,倏然崩碎。

薄虞輕輕拍打他的脊背,正如他曾經對薄虞做過的那般。

“讓你擔心了。”薄虞難掩內疚。

其實楚随風出門時,薄虞便停下了繪畫。

這場賭局他已經成功了一半,在一起後楚随風對他很好,好到讓他生出了從所未有的安心感,心甘情願暫時放下心中所有的酸澀和忐忑不安,相信楚随風,等着他對他解釋這段時間的異常,可好多天過去,楚随風都沒有解釋。

薄虞沒有忍住,前兩天,他遠遠跟過一次楚随風,知道楚随風去了哪,也知道楚随風每隔幾天是去夏惜家,但他沒有說,也沒有多問,任由翻湧的醋意将他淹沒,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

他還是選擇相信楚随風,他想着,等他畫完這幅畫,他和楚随風去參加林大師的畫展,畫展在H市,聽說那裏有世界最高的瀑布,他可以帶楚随風去看,楚随風喜歡壯闊的美景,等楚随風心情好,他再坦白道歉自己跟蹤了楚随風,再詢問為什麽隐瞞他,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但沒想到,他又“犯病”了,有看不見的東西纏着他,他沒來得及給楚随風打電話,意識便被拉入深淵,卻不是毫無意識的深淵,他的眼前晃過無數塵封起來的畫面,他再次經歷了一遍最不願意經歷的事。

眼睜睜看着小時候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讓父母崩潰、抛棄了他,明明他也不想被怪物纏上;

眼睜睜看着自己因為怕再次被抛棄、将想修複關系的父母越推越遠,明明他努力繪畫是為了讓父母重新喜歡上他;

眼睜睜看着和好前夕父親身亡、母親自殺前跑來他眼前,怨恨地說生了他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選擇,明明……如果可以,他不想出生在這個世上了。

正當意識混混沌沌就要放棄之時,一道熟悉到落淚的嗓音如利刃破除黑暗,一縷光從深淵漏下。

“對不起。”

這個人為什麽要道歉?

薄虞不明白。

旋即,與楚随風的所有記憶湧上心頭,薄虞恍然。

應該是他道歉才對,楚随風那麽多次救他出水火,是他不争氣,他好累,他要抛下……不。

他怎麽能抛下楚随風?怎麽能讓楚随風嘗到他當初的苦?他不願意,他拼命掙紮,他循着那道聲音,義無反顧地破除黑暗,砸碎眼前反複出現的記憶,撕開眼前猙獰的一張張臉,他要去楚随風身邊。

直到眼前豁然開朗,薄虞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也知道,楚随風,又救了他一次。

他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越來越淡的身影,和邪神意識搏鬥的腦仁疼痛劇烈,但薄虞露出了一抹笑,他認真地注視着好半晌才松開他一點點,手臂依舊緊張地拉着他不放的楚随風,即便面色蒼白,唇角的笑容卻比往日都要光彩奪目。

薄虞吻了楚随風,不帶情-欲的蜻蜓點水,只裹着最濃烈的情愫,“楚随風,我愛你。”

這句話在此時不合時宜,也不符合薄虞一貫的清冷矜持,但他偏想說出口。

楚随風握着青年手腕的力道加重,眼中的最後一點猩紅消失無蹤,他深深看了眼薄虞,望進青年眼底,不知看見了什麽,面部線條和緩下來,嘴角驀然翹了翹,眨眼間恢複成往常不經心的樣子,笑意盈盈地說道:“嗯,知道了,那明天去領證。”

薄虞眨了眨眼,愣住。

楚随風卻不再多說,輕輕踢了踢腳邊驚喜地繞着他們轉圈圈的蒙面,問道:“那邊兩個,剛剛表白了,結局達成了沒?”

蒙面查看了一下,忙不疊地點頭,滿是驕傲地挺了挺胸膛:“達成了。”多虧了它那一踹!

楚随風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知道它在嘚瑟什麽,說:“記得我們的交易。”

他擡手,直接滅了邪神,看向呆滞的夏惜時有些遲疑,畢竟夏惜雖然是幫兇,但……楚随風用餘光看了眼微微抿唇的薄虞,還是讓薄虞自己來,半是解釋地問道:“你想怎麽處理夏惜?他是邪神的幫兇,前面故意攔着我,不讓我來救你。”

說到這,楚随風瞥了眼地上的夏惜。

夏惜猛然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恐懼地哀求道:“我不想死,薄先生,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根本不知道阿舜是什麽邪神,他只是說想教訓你們一下,我……我一時鬼迷心竅。”

薄虞垂眸思索,說道:“報警吧。”

楚随風沒有意外,收起刀,這次他失去理智前特意開辟了一個空間,沒有弄傷薄虞房間的東西,但是樓下被那些邪崇弄得亂七八糟,特別是薄虞父母挂在牆上那些畫,毀壞了大半。

別墅有監控,因為事情有些複雜,邪神已經消散于天地間了,在回歸世界意識的本體時,蒙面最後幫了他們一把,把監控那些詭異的場景替換成邪神的人類化身入室搶劫的畫面,再僞裝成邪神逃跑的假象。

确定一切處理完畢,楚随風撥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很快帶走和兇手有關系的夏惜,有楚随風的威脅在,夏惜完全不敢說出真相,說出來也沒人信,他哭着被壓入了警車。

蒙面陪着他們去做完筆錄,回到家裏時,一切塵埃落定,它不舍地用腦袋碰了碰楚随風的褲腿,說道:“我要走了。”

楚随風沉默幾秒鐘,不客氣地揉了揉它的耳朵,說道:“知道了,快把我老婆的體質改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沒有再自作主張隐瞞,把一切都告訴了薄虞,包括和蒙面的交易。

薄虞聞言頓了頓,眼中的不舍斂去,取而代之耳根微紅,輕聲說道:“其實不用了。”

吞噬掉邪神一部分意識之後,他就發覺自己隐隐變強了,不僅能和楚随風一樣看見那些東西,還能馭使一部分邪崇,雖然不比楚随風,更不比消散的邪神,但已經足以自保,只要努力,他能變得更強。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成為風的軟肋,不想做禁锢風的囚籠,只想當陪伴清風的那一抹薄薄雲彩,看着它肆意吹拂,安然在天空,歡愉地随風飄蕩。

他想站在楚随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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