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節日的正日到了。

太陽還未升起，人們便上到街頭，好奇游覽的游客，拖家帶口的當地住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平日殘破的街道也洋溢着生機，家家戶戶的窗上都綴了鮮花，彩色布條在各處飄蕩。

路邊搭建起了舞臺，身着華麗特色服飾的人們載歌載舞，無需看見，光從聲音就能感知到，人們在此刻對生活的熱愛。

一大早，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趴在房間玻璃窗上往外看。

昨夜下了雨，植被全都綠瑩瑩的，人們來來往往，女孩們十分興奮。

今日比往常要危險，除去咒靈還有人可能帶來的威脅。

如非必要，他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菜菜子和美美子也知道，因而嘴上并不說。去甜點店裏能避開人，節日慶典卻不同，一點兒沒法避開。

兩人都不知在她們睡着後，夏油帶灰原薰出去過。灰原薰是沒想到要提，夏油是刻意沒說。

要是被女孩們知道，肯定會大鬧一場。

“你們今天好好呆在酒店裏，這裏也有舉辦節日的活動，”夏油摸了摸兩個女孩的頭，“我盡量早些回來。”

女孩們雖面露不快，但也都聽話照做。雖然夏油不在，拉魯卻來了。

拉魯身體強壯，就像是一棵樹，他能一邊扛起一個，抱着她們轉圈圈，轉到女孩們天旋地轉，笑倒在地毯上打滾。

與夏油不同，拉魯很是爽朗，女孩們平日少見這般性格，很是喜歡。

灰原薰坐在沙發上，聽着當地英文新聞的報道。

城市之外，洪水泛濫，此處卻完全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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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慶祝信仰舉辦的節日，全國人民放假一天，活動的中心是迎接神明。

在城市最寬的街道上，盛裝隊伍通行而過，在鮮花的鋪路下，去到河道邊，迎來象征着神明的象。

人們會點燃河燈，神明沒入水中，再次複歸。

河燈要到晚上放才有意義，從高空看會是一整片長河，在最為敬畏的時刻，祈求着死亡遠離的瞬間——

惡魔會到來。

至少，在另一個世界，惡魔就潛伏在那水中。

那條河每年都有人遇難，屢見不鮮，起初未引起人的注意。惡魔自身也并不想抛頭露面，只有每年一次的慶典，它才會顯出身真。

人們一直将它當作神明，縱使每年慶典大量人死去，在下一年總會有人填補上擁擠位置。

由于是海外的事件，灰原薰沒有插手過，只聽前輩講過殺死那惡魔時，周遭的慘狀。

可是，若能和那惡魔達成契約，或者只是問到一些信息……

畢竟，那是最接近“神”的惡魔之一。

當然，前提是它存在于這個世界。

“薰，你要不要來！”美美子問。

“小薰太大只了啦，”菜菜子說，“上不來。”

拉魯站在地毯上，左右兩邊臂彎分別挂着她倆，哈哈笑道：“那可不一定噢。”

“不，我還是算了……”灰原薰連忙擺手：“你們下午要參加酒店的活動，還是好好休息吧。”

“小薰你才幾歲？和老太太一樣。”菜菜子朝她做了個鬼臉。

灰原薰倒在床上，閉了眼睛。為了晚上的出行，她要好好休息。

和拉魯的計劃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玩累了，早早睡下，阿福會在酒店照看兩人，拉魯則會帶她去到惡魔出沒的地方。

正如計劃一般，縱使經歷再旺盛，也有用完的時候。

拉魯可勁陪着兩人瘋，不到八點女孩們就呼呼大睡，晚餐都沒吃。

家裏有兩個小孩，阿福對孩子也很喜歡，拉魯保證交給她是放心的。況且女孩們身上有定位的物件，灰原薰在房間裏貼了符咒，安全肯定能夠保證。

夏油好像認為她太容易信任人，但若夏油懷疑拉魯，也不會答應讓他來幫忙。

帶着法杖出門，在酒店大廳，就察覺到氣氛不同。

平日沒有這麽多人進進出出，到處都是行李，在這兒拉魯就要扶着灰原薰，才能防止她撞到人或東西。

酒店的燈亮了一盞又一盞，但也不如街頭多。各種語言交錯，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哪兒。

打車不可能，還好水上交通不算堵，人人都要去同一個目的地。

“那裏可是迎接神明的前線，”拉魯說，“你現在總要告訴我去那兒做什麽了吧？”

“我要找一個存在，是和咒靈類似的家夥。但它在不在那裏我還不知道。”

“找到了會怎樣？”

“我要問它幾個問題。”

“就是這樣？不除掉它？”

“不用，我想除掉反而不大可能。”

“什麽阿，我雖然不如小傑，還是有幾分實力，不然也不會接連幾個月衛冕地下格鬥賽。”拉魯抱起手臂。

“它很強。”

“雖然如此……嘛，我不想在這兒就打退堂鼓，不過有奇怪的東西在那兒，往年就會有征兆。每年都會發生落水事件，死掉一兩個不算新鮮，大的災難卻從來沒有。”

灰原薰當然也知道。她在做的，簡單來說，就是撞運，說得更誇張，是瞎貓抓死耗子。

最後或許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至少要試試。

七年，不算太短，但也不長。

三年是一晃眼，七年也會是。她不要到那時候再後悔。

灰原薰抱着法杖，頭低垂着，拉魯坐在對面看她。

真不知是她心裏的事多，還是小傑藏得更多。他見不得人這麽痛苦，哪怕有再艱難的未來，至少現在要開心度過，抓住每分每秒，享受生活。

但是，拉魯笑了笑，他大概也沒法說別人。

陪看不見的女孩一起出門，自己也照樣西裝革履，擔心在路上遇到前戀人之類的存在，丢了面子。

比起五光十色的舞臺，他更希望站上的還是令人血脈偾張的競技場，将所有揮灑其間阿。

“不好意思了，客人，”乘船人道，“前面擠得厲害，恐怕你們只能自己走了。”

拉魯回過神來，帶着灰原薰下了船。

的确，前方不止水路不同，陸路上的人也一個連着一個，連呼吸的空間都狹小起來。

“要不要坐我肩上啊。”拉魯問。

灰原薰當他開玩笑：“不要。有奇怪的事，請告訴我一聲。”

還有你，她暗道。

龍神哼了一聲，可能要用本大爺的力量還這種态度。

不用的話，遇到什麽我們一起死？

龍神決定暫時将嘴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