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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沒過多久，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小厮來送熱水了。

陸緣怕姜君瑤看見木桶又有什麽奇怪的想法，連忙抄起木桶邊的毛巾。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照顧我。來，我給你搓搓。”

不得不說，姜君瑤已經發灰的道袍中藏着的那具身體果真是個極品。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具完美的身軀左肋下面有一小片傷痕。

陸緣是個男人，男人之間總是有種奇怪的攀比欲望，他目光不停地往下挪，挪到姜君瑤的□□。

然後，他就看到了。

好大一片馬賽克。

系統道：“此畫面有些少而不宜了，系統自主為宿主的身心健康着想，自動打碼。”

“你怎麽了？”

姜君瑤猛地從水桶裏站了出來，陸緣只看到好大一片逼近自己的馬賽克。

“沒怎麽。”

陸緣穩定心神，在心中暗暗估算了那片馬賽克的面積。

“你先坐回去。”

姜君瑤乖乖又坐回木桶裏了。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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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姜君瑤失憶了，他身上這道傷口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得來的。陸緣也知道自己問的這句話是個廢話，本也沒有想着姜君瑤能夠回答，他只是想轉移一下兩人的注意力。

姜君瑤想了想。

“應該是抽肋骨造法器所致。”

玄門修士除了随身的仙劍之外，也會遍尋三界中的奇珍異寶修煉成護身的法器。其中，有一項便是練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的東西，會更加容易和主人心意相通。

“是那把扇子？”

陸緣随即想到那把折子在替他們引開雷擊之時，被一道閃電打中，當時姜君瑤好像也有些反應。

“正是。”

陸緣怕姜君瑤看到脖子上的那道傷痕，就使了個借口将人給支走了。

等姜君瑤回來的時候，陸緣已經睡下了。

長生這具身體雖然比不上孟無涯的本體高大，但是就這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間，顯然是沒有想到要給姜君瑤再留下位置。

姜君瑤本想讓陸緣往裏挪一挪，但看到陸緣睡得如此香甜，不自覺心中竟然一軟。

撩起垂在陸緣耳側的青絲，如蜻蜓點水一樣，印了上去。

那店小二教會他很多。

比如睡前或者在清晨給對方一吻，那麽一整天對方都會有個好心情。

一路上他能明顯感覺到陸緣對他的肢體的抗拒，而現在對方的态度明顯比之前要軟化不少，甚至還會幫他洗澡。

聽到隔壁客房大門關上的聲音，陸緣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舉起袖子猛擦了一把。

要死了，這才幾天姜君瑤居然親他了。

“別擦了，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口水早就幹了。”

就算系統不說，陸緣也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陸緣的心理作用，他總感覺被姜君瑤親過的地方有些怪異，又酥又麻的。

再三向系統确認姜君瑤已經睡熟了，陸緣才披上外衣輕輕下了床，輕輕關上門，沒走兩步，果然就在一處廢棄的涼亭中看到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陸緣吓了一跳，還以為是眼花了看到黑白無常了，直到對面傳來一聲不确定的尊主，陸緣才知道自己沒找錯人。

“系統，你确定這兩人是兄弟倆？”

系統回道：“百分之百确定，這兩人不僅是親兄弟，還是同胎的兄弟二人。二人雖然長得很像，但是還有細微的不同。嘴角往下，滿身戾氣，一身黑衣的那個是弟弟，名叫師懷歡。穿白衣服的那個是哥哥　，是師懷清。”

看來是自己人，陸緣放心了。

“真的是尊主？”

開口的是穿着黑衣的師懷歡。他從涼亭裏踱步而來，慘白的月光打在師懷歡的身上，月光下貓兒似的眼睛上下打量陸緣。

“白天我在城裏就看到了尊主，以為只是個和尊主長得很相像的人，于是我嘗試晚些跟尊主傳音入密，沒有想到尊主真的回答我了。”

陸緣敏銳察覺到師懷歡的說話的語氣不對，收斂起臉上的表情。

師懷歡這種眼神不對，一個下屬不應該對上級露出這種随意試探的眼神。

陸緣曾經在動物園中的大型貓科中見過這種眼神，一旦動物确認你對他沒有威脅的時候，就是它們捕獵的最好時機。

而現在師懷歡就是在一步步試探。若是确定他對自己沒有威脅，陸緣絲毫不懷疑，若是對方察覺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靈力，肯定會痛下殺手。

不，或許對方已經看出他身上沒有任務修為了。

陸緣硬生生被逼出一身冷汗。要是轉回身跑，已經來不及了。現在為今之計，只有傳音入密，把姜君瑤叫醒讓他來救自己，可是這樣一來，自己的身份就再也遮不住了。

好在以前陸緣也少幹過這種恐吓人的勾當，知道一個人面部表情越少，越是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現如今只有先暫時穩住師懷歡。

“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跟我說話的？”

“系統，這兄弟倆好像并不是對孟無涯忠心耿耿？”

趁着這個機會，陸緣趕緊從系統那裏得到一些有關于師兄弟二人的情報。

“唉。”系統長嘆一聲。

“這也算是孟無涯早年幹的缺德的事情之一。你看看，哥哥身上穿着的是什麽？”

“衣服。”

系統氣結。

“你再給我開玩笑我不理你了。”

陸緣連忙賠罪。

“我自然看出來了，是道袍，款式也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系統道：“這就對了。他們兩個本來都是修士，在玄門中也頗有一些名望。是孟無涯看中了兄弟二人的才幹，使用奸計讓兩人身敗名裂，無處容身。才不得不依附孟無涯。”

陸緣總算明白了，其實這兄弟倆對玄門還心生向往，尤其是哥哥，投了魔尊還穿着昔日玄門中的道袍。無論他們之前怎麽被孟無涯陷害，但是他們只要将孟無涯的人頭拿回去，完全可以搖身一變，自己包裝成為，為了除掉大魔頭孟無涯忍辱負重似的傳奇英雄。

只可惜，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被姜君瑤這個男主搶先刷了經驗。

真不愧是書中操翻一切的大反派，招攬下屬的方式如此清奇，敢把兩個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

“那你可知，孟無涯是用什麽奸計？”

系統語焉不詳道：“據說是殺了他們一名同門，并把這件事情嫁禍到師懷清身上。”

陸緣倒吸一口冷氣。

看來這兄弟倆也是一個比一個能忍，居然在仇人手下打那麽多年的工。

別說用孟無涯這張臉板起臉來，面無表情看着對方，确實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師懷歡身子一滞，身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眼睛很快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難道他看錯了，其實尊主并沒有失去靈力，但是轉念一想，孟無涯此人生性狡詐，或許是在虛張聲勢。

陸緣一眼便看出師懷歡眼中的心思，知道對方心裏已經生了一絲懼意，但并沒有打消懷疑的念頭。

“你看我身上的靈力還有幾何？”

師懷歡心裏一緊，莫非是自己的心思被對方瞧出來了。

“尊主的靈力深不可測，豈是我等能夠揣測的。”

“油嘴滑舌，你是不是認為現在靈力全無？”

“屬下不敢。”

他雖然說着不敢，可是他的眼神卻一刻也沒從陸緣身上離開過。

陸緣也絲毫不回避他的眼神。

“你是不是心裏記恨我讓你們在玄門中無法立足？”

師懷歡的頭驀地低了下去，像是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沒有。尊主的大恩大德，懷歡沒齒難忘。”

師懷歡低着頭，因此陸緣也看不清楚兩個人的表情。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一時唬住了師懷歡，很快他便會回過味來，到時候再想忽悠他可就難了。

等師懷歡再擡起頭時，就看陸緣的腳下盤着一個似魚非魚的怪東西。

“這是碧波湖中的那條魚怪？”

陸緣摸了摸那怪魚腦袋上的小角，當初求岑元九給自己的護身符總算是有了用場。

“啊，原來這條小怪魚就是碧波湖中的那條魚怪。青藤仙人說怕我路上悶，就用這個小玩意給我路上解悶玩兒。”

師懷歡遲疑不定。

碧波宮中所發生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來了位不速之客，将碧波宮攪得天翻地覆。

若尊主身上沒有任何靈力，依照青藤仙人的性格是不可能放過他的，更不可能會将這湖裏的怪魚送給他。

“唉！”

陸緣嘆了一口氣。

“本來我是不想收這個謝禮的，為自己的義弟破除業障祝他修行，本是我這個結拜大哥應該做的，但是又怕拂了青藤老弟的好意，傷了他的心，不得已才收下的。”

這個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怪魚氣得差點兒吐血。明明他當初就差跪地叩頭，求岑元九将給他一些護身法器，沒有想到經過陸緣這張颠倒黑白的嘴，事情就完全變了一個性質。

陸緣拍了拍怪魚的腦袋，決定拉那條怪魚下水。

“大塊頭，你說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