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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股涼意順着陸緣的腳後跟直沖天靈蓋。
“也就是說,剛才晃動火把的另有其人。尊主你先保持冷靜,免得打草驚蛇。”
師懷歡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在他前方十丈開外的位置。
“這個地方古怪得很,像是不僅僅是供浮雲宗弟子閉關修行的地方。尊主?在這裏你能感覺到你身體的其他部位嗎?”
“該死!”
陸緣剛想回答,耳邊就聽到師懷歡一聲驚呼。
“懷歡?”陸緣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然而,卻沒有傳來師懷歡的只言片語,像是整個人憑空消失一般。與此同時,身後那道火符也離奇地熄滅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并且這個腳步聲越來越近,很明顯就是沖着自己來的。
陸緣額頭上泛起一層冷汗,不由得向洞內加快腳步。恰巧此時,陸緣的手摸到一條僅供一人藏身的縫隙。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陸緣二話沒說,一下子就鑽到裏面。
這個地方伸手不見五指,身後那個人的腳步聲又很快,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吧。
陸緣剛這麽想時,腳步聲已經來到陸緣的藏身之所。它的腳步突然變慢了,像是一只猛獸,突然失去了獵物的蹤跡。
一團黑影從縫隙前一閃而過,陸緣吓得連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輕了。
如果他剛才沒有看錯過的話,方才一眼而過的黑影裏面,好像有一雙類似于蛇類的黃金豎瞳。
“啪!”又是一張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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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個東西,并不能在黑夜中視物。可能它也猜到了陸緣躲了起來,所以打算慢慢搜尋。
陸緣看着已經漸漸遠去的火光,剛想松一口氣的時候,那條火光突然又折了回來,停在陸緣藏身的洞穴內。
這次有了火光,陸緣便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
是師懷歡。
“尊主?尊主?”師懷歡向四周張望了幾眼,最後把目光定在陸緣的藏身之所。
“尊主,別藏在裏面了,快點出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師懷歡高舉着火符,火光把原本英俊的面容有映得有些猙獰可怖。
“懷歡,你方才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一下子就不見了?你後面的那只手拿的是什麽東西?”
師懷歡将背在後面的那只手拿出來。在他的手裏,是一條還在掙紮毒蛇。
“剛才是這條毒蛇在背後偷襲我。”
懷懷歡手指微微一用力,握在他手裏的蛇頭頓時變成一團血漿。師懷歡将還在掙紮扭動的蛇身扔在地上,便用剛剛捏爆蛇頭的那支手去拉縫隙裏的陸緣。
血腥味兒傳來,陸緣有些嫌棄地捂住嘴巴。
“我自己會出來。”
師懷歡收回了手,他也似察覺到自己手上的血腥味過于濃烈,剛想用舌頭舔一舔,但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陸緣磨磨蹭蹭地出來後,嘆了一口氣。
“唉!早知道我就應該在進洞之前,把你給我的丹藥全吃了。何至于像現在這麽狼狽。”
陸緣摸着被劃掉成布條似的衣服不住惋惜。
“好好的衣服,現在跟抹布差不多了。”
“什麽丹藥?”
陸緣道:“就是可以增加修為的藥,就放在我的乾坤袋裏。”
陸緣說着,果真就去翻袋子裏的東西。
最後,把其中一枚丹藥交到師懷歡手中。
“這個地方這麽危險,還是把這個東西吃下去最為穩妥。”
陸緣看着師懷歡不動,就從師懷歡手裏将那枚丹藥拿了過來。
“不過,你修為高深,其實也用不着這些。”
說完,便想放到自己嘴裏。
“等一下!”
師懷歡咽了咽口水。
“這個地方變幻莫測,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
師懷歡從陸緣手裏拿過那枚丹藥,放進嘴裏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再想吐出來時已經晚了。
陸緣嘴裏默念咒語的同時,身子飛速往早就看好的洞口掠去。
等他鑽進洞內的時候,只聽見洞外傳來一聲類似于野獸嘶心裂肺的吼叫聲,緊接着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無數巨石紛紛落下,很快便将陸緣來進的洞口給堵上了。
說起來,這些丹藥還是師懷清給他的。自從進了浮雲宗之後,師懷清在這裏混得可算是如魚得水,一些半成品的丹藥,他就全送給陸緣了。
只是,師懷清煉丹的技術還沒有到家,增強功力的丹藥和爆炸用的丹藥,味道上還是有細微不同。
如果,那個東西将丹藥吞入腹中之後,陸緣再引爆它的五髒六腑,到時候神仙來了也晚了。
洞裏發生那麽大的動靜,但是站在洞外的人卻絲毫感覺不到。那兩個看守的弟子,看到那兩個紙人在山上挖着野菜,時間一長神經也松懈了下來。
反而,是坐在書桌旁的姜君瑤神思一動,望向後山的方向。
“師叔,怎麽了嗎?”
呂調陽端着茶進來,就看到姜君瑤面向後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什麽。”
姜君瑤搖了搖頭。
“對了,那個小姑娘今天怎麽沒來?”
呂調陽道:“那名浮雲宗的女弟子是被高淩臨時拉過來的,今天高淩在屋裏躺着沒有出門,估計她便以為今日不用來了。”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姜君瑤摸了摸腰間乾坤袋。
————————————
“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條根本就不是通向藏着孟無涯身體的通道。”
陸緣從乾坤袋裏摸出一道火符點燃。
“絕對沒有錯,我當時确實是感覺到孟無涯的身體就是在洞口的後面,所以才趁亂逃進這個洞口的。”
說起剛才的情景,系統也覺得有些後怕。
“你怎麽知道那個人不是師懷歡的。”
陸緣道:“按照師懷歡的性格,他絕對會當場就把那條毒蛇給弄死。而且,那條毒蛇被他藏在背後,我如果不說出來,怕是那個假的師懷歡會借拉我手之機,放那條毒蛇咬我。”
“那你知道假扮師懷歡的那個人是誰嗎?”
陸緣搖了搖頭。
“我現在雖然不知道,可是心裏頭卻有猜想,它肯定不是人。”
陸緣想起那對金黃豎瞳,背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陸緣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系統問。
陸緣道:“我怎麽感覺到我們好像是往地下走的。”
腳下也變成了松軟的泥土。隐約還有股腥臭味兒傳來,前方間或還有嘶嘶的聲響傳來。火符只能照亮周身一米的地方,前方是一片什麽也看不到的黑暗。
系統有些後怕。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能和師懷歡聯系上嗎?”
陸緣搖了搖頭,他這一路都試過無數次傳音入密,但每次都像是石沉大海。回去的洞口已經被堵住了,現在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說不定此時那個東西還守在那裏,它吃了自己那麽大的虧,肯定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
“到了!”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前方突然出現幾團亮晶晶小光點兒。
陸緣的聲音裏全是藏不住得興奮。
“孟無涯的身體就在前方。”那裏有他現在最渴望的力量,只要拿回了孟無涯的身體,有了他的修為。他就是現在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的人,他不用在這裏隐姓埋名,東躲西藏下去。他可以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他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為所欲為。他可以用一切強硬的手段,将自己喜歡的人鎖在自己身邊。
對!他要将姜君瑤鎖在自己身邊。
“陸緣你清醒一點,這裏說不定有什麽陷阱。”
陸緣忽然感覺到右手一陣鑽心的疼痛,傷是有人硬生生掰斷了他的一根手指,回頭望時,手指依舊完好。
“看樣子是清醒了。”系統道:“我方才刺激一下你的右手,總算恢複過來了。你都不知道你剛才的眼神多可怕,恨不得立馬沖過去似的。”
陸緣深吸幾口氣,可是仍然平複不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
前方像是有類似于月亮的光源,越往前走,陸緣的視線越清晰。
在他的五步開外要,是片小型沼澤,沼澤中間長着一棵高約六七丈的大樹,孟無涯剩下的胳膊腿就被挂在樹上。
陸緣覺得有些牙疼。
這個龐從龍多半是心理變态,居然将孟無涯的身體當成臘肉挂在樹上。
陸緣試探着往前方沼澤裏仍一塊石頭,石頭落到沼澤裏,并沒有激發出什麽法陣。陸緣直覺得龐從龍不可能什麽也不做,就把孟無涯的屍體擺在這兒。
陸緣将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之後,系統也沉思了一會兒,道:“我們進來之前,曾經聽到過類似于蛇群吐信子的聲音,這會兒怎麽沒有了?”
陸緣道:“你是懷疑沼澤下面……”
系統道:“你有沒有活物扔到裏面看看?”
正在陸緣低頭翻找乾坤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沼澤旁邊長滿了及腰高的雜草,陸緣往下蹲下去的時候,正好可以掩蓋住他的身形。
一個身穿碧綠衣裳的高佻年輕的男子從一處黑暗洞穴中走了出來,他的左手捂着半邊臉已經血肉模糊。不時有絲絲血跡從指縫間滴落。
很顯然就是這個年輕男子方才變成了師懷歡的模樣。
那名年輕男子捂着臉,看向沼澤中間,眼睛裏崩發出濃烈的恨意。
“本來是想給你們帶點活物嘗嘗鮮,沒有想到卻被那個丫頭給逃脫了。”
這個人好像是跟空氣講話。
直到他将手上的鮮血甩在沼澤裏面,沼澤裏面泥沙翻湧,從裏面飛出幾十條碧綠的小青蛇,搶食男子甩出去的新鮮血液。陸緣才明白,他到底是在跟誰講話。
年輕男子看着為了搶奪他新鮮血液,而纏在一起扭打的青蛇們,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一條小青蛇為了再讨點新鮮血液,竟然直接爬出沼澤,纏在男子腳下,卻沒有想到被男子踩在腳下,立時斷成幾截,随後踢回沼澤。
沼澤裏的那些蛇類可不管是不是同類,沒過多長時間,那條蛇就已經被衆蛇撕碎,吞入腹中,連一塊鱗片也沒剩下。
片刻之後,沼澤又恢複了平靜。
此時,這個男子望着沼澤中間的目光已經不再是仇恨,而是變成了慕強的渴望。
那名男子飛到沼澤中間,身子一扭就要爬了上去。陸緣覺得後背一涼,因為這個男子爬樹的身形過于詭異,竟然跟蛇一樣爬行。
男子爬到挂着孟無涯大腿的地方,雙足用力一勾,倒挂了出去,雙手摸着孟無涯的大腿,像是摸着一件稀世珍寶。
陸緣又是感到一陣惡心。
明明在孟無涯大腿的下方,就有一個可以讓人站立的枝幹,而這個男子非得跟蛇一樣,将自己倒挂出去。
随着時間的流逝,男子被炸掉的半邊臉,也在慢慢恢複。
陸緣道:“你有沒有感覺,這個男人我好像是在哪裏見到過?”可是想了半天,陸緣仍然沒有從記憶裏找出與之相對的臉。
系統道:“單看那張臉,在這個修仙世界中,也算長得很不錯的了,如果你見過肯定會有印象。”
沉默了一會兒,陸緣道:“其實,我心裏隐隐約約有一個猜想,但是這種想法實在是過于離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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