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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
◎駕崩◎
他甚至執着的将她身上每一個不屬于他留下的痕跡, 都用他的痕跡逐一覆蓋。
今夜的四爺,竟比前幾日更為磨人,甚至熱情到有些讓逸娴無所适從。
“胤禛..今夜是烏拉那拉素娴, 和佟佳淑媛算計我, 他們想讓納蘭煦玷污我, 被我趁機反殺。”
“不可能,淑媛自幼體弱多病, 不谙世事, 又如何能算計你?”
“嗯,我騙你的。”
逸娴顫了顫身, 不再多言, 若是換成從前, 四爺定會毫不猶豫,立即讓蘇培盛去滅對方九族。
而此刻, 他竟然為了旁的女人辯駁,逸娴心中酸楚的要命。
“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子,是爺負了她。爺曾允諾會娶她, 不曾想, 因為爺的戲言,她竟至今未嫁。”
胤禛從福晉身子裏退出, 将福晉擁入懷中惋惜道。
汗阿瑪果然老謀深算,他已然做好将汗阿瑪賜下的皇後人選, 秘密處死的決心,汗阿瑪卻賜下最讓他意外的人選。
一個讓他無法下狠手的女人。
胤禛心裏也明白汗阿瑪的良苦用心,他的娴兒善妒, 護短, 婦人之仁, 壓根不适合當母儀天下統攝六宮的皇後,只适合當寵冠後宮的寵妃。
“娴兒,中宮之位不比親王福晉,你若無人襄助,該如何統攝六宮,淑媛是你最佳的幫手,她不争不妒,不驕不躁...”
“我為何要統攝六宮?爺答應過我,六宮無妃,只有我一人,屆時讓兒媳們一塊學着掌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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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當皇後吧,我不稀罕。”逸娴心中失落,賭氣說道。
“不可,只有皇後有資格與爺死同穴,只有皇後是爺的妻,爺的皇後只能是你。”
“爺并未怪你分毫,只不過爺心中始終對她有愧。”
“別動芷晴和婉瑩,當年是我自己撺掇她們二人,替我阻攔佟佳淑媛為四福晉。爺若覺得虧欠她,我可讓出皇後之位。”
“不準。”胤禛翻身再次将福晉桎梏在懷裏,挺腰入內。
“你若敢将我的任何一個孩子,送給別的女人,我定殺了你這輩子最在意的人。”
“別動淑媛和七妹。”胤禛頓時沒了興致,翻身離開福晉。
逸娴滿臉錯愕,她原以為四爺心中最在意的人是她,沒想到竟意外得知四爺在意的人,是佟佳淑媛和七公主。
她詫異的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胤禛惱怒于福晉的狠毒,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最愛之人,去傷害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親人。
他賭氣的背過身不理福晉,準備讓她好好反思反思,殊不知身後之人,已然面如死灰。
第二日清晨,逸娴蘇醒之時,四爺已然離開。
芷晴派人來請她一道去用膳。
瞧着芷晴和八爺恩愛缱绻的用早膳,逸娴匆匆吃幾口粥,就孤孤單單的退出了飯廳。
早膳之後,八爺領着芷晴前去伴駕,逸娴則形單影只,跟在芷晴身後前往。
康熙爺正在和四爺一道祈福,四爺身後,站着她的晖兒。
此時幾個小沙彌端着供奉在佛前的供品,魚貫入內。
逸娴已然走到四爺身後,而四爺身側,則站着佟佳淑媛。
大堂內梵音袅袅,逸娴偷眼去看佟佳淑媛與四爺,竟發現這二人郎才女貌,竟出奇的般配。
她将眼神錯開,往那些正在擺盤的小沙彌身上瞧。
走神之際,忽而有一道寒光閃過,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那些小沙彌忽然從托盤底部拔出匕首,徑直沖向康熙爺。
“萬歲爺小心!”
佟佳淑媛沖的飛快,幾個身手矯健的小沙彌舉着銳利的匕首沖向她。
“媛兒小心!”
四爺已然奮不顧身沖過去,将佟佳淑媛護在懷裏。
而在四爺身後,逸娴則拔出腰間匕首,與刺客們纏鬥。
她眼睜睜看着四爺護着佟佳淑媛和康熙爺離開。
一個不留神,手臂上挨了一刀,逸娴吃痛的捂着手臂。
“四福晉小心。”陳景清不知在何時,已然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不消片刻,那些刺客,都被大內侍衛們解決。
逸娴簡單處理傷口之後,就提劍去找四爺。
遠遠就見佟佳淑媛趴在四爺懷裏,四爺正伸手撫着她的肩,溫聲安慰。
“四表哥,你快去幫福晉姐姐。我這不打緊,心口疼是老毛病了。”
“無妨,她身手不錯,她不是你,如此弱不禁風。”
逸娴頓住腳步,四爺一句她不是你,讓她心如刀絞。
她即便刀槍不入,也會受傷,方才四爺将他的後背留給她守護,但她的後背,卻無人守護,重重挨了一刀。
逸娴收回腳步,是時候該離開了。
此時陳景清端着一盒藥膏,站在她身後,逸娴轉身,讓陳景清跟在她身後,二人來到僻靜回廊處。
“我已尋到解蠱之法。何時行動?”陳景清的語氣帶着迫不及待。
“就現在,告訴我如何做。”
....
古榕樹下,胤禛心中焦急萬分,奈何淑媛如驚弓之鳥般,一刻都離不開他。
不能讓汗阿瑪看出任何端倪和破綻,他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王爺,福晉方才去追擊刺客之時,出了些意外。”
春嬷嬷施施然走到他面前,她手裏端着個托盤,托盤用銀蓋子蓋緊,看不到托盤中是何物。
蘇培盛掀開那托盤,但見托盤內放着個瓷白小碗,碗裏一只紅色的蠕蟲,漂浮在滿是暗紅液體的碗中。
蘇培盛覺得那蟲子看着極為眼熟,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王爺滿眼驚恐,擡手将托盤打翻在地。
“福晉在何處?”
春嬷嬷眼皮都懶得擡起,只語氣平靜的回答王爺的問題,再無旁的波瀾。
“福晉身受重傷,已被擡回陳園養傷,福晉特來請奴才代為告罪,接下來的南巡伴駕之路,她身子欠安,無福再與王爺攜手同行。”
“王爺!四表哥!”
佟佳淑媛亦慌了神,她從未見到四表哥如此驚慌,甚至慌不擇路,被石階絆倒。
胤禛心急如焚趕往陳園,縱馬疾馳闖進福晉居所。
來不及喘勻氣,他氣喘籲籲踹開福晉的房門,此刻福晉正端坐在玫瑰榻上縫花。
胤禛疾步走到福晉面前,眼前之人,容貌雖與福晉酷似,一颦一笑卻陌生至極。
胤禛心中駭然,眼前的女人,并非他的娴兒,而是娴兒的影子。
“福晉在何處?”胤禛語氣難掩慌亂。
“回王爺,奴才不知,福晉只讓奴才開始執行影子任務。”
“來人,宣陳景清!”
胤禛壓下心底恐懼,坐立難安,等待陳景清到來。
陳景清一踏入屋內,迎面就飛來一拳,将他掀翻在地。
“她在何處!”胤禛怒不可遏,額上青筋暴起。
“王爺,微臣不知您在說什麽。”陳景清艱難站起身,一臉茫然。
“你想死?亦或是你想九族傾覆?嗯?”
胤禛伸手掐住陳景清的脖子,只要他再用力半分,眼前這個對娴兒賊心不死之人,定會被他擰斷脖子。
“咳咳咳..随便你,這九族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連我後院裏的女人,都是你強加于我身,你要殺便殺,咳咳咳..”
陳景清滿臉癫狂笑意,赤紅着眼譏諷道。
生死之際,雍親王忽然将他甩到門外,陳景清滿眼錯愕,此刻雍親王背對着他,看不出情緒。
他的背影滿是孤寂,陳景清張了張嘴,被蘇培盛命人趕出了院子。
“替爺照顧好她..不要告訴爺她在哪..”
陳景清滿眼震驚看向雍親王,原來他都知道。
......
康熙爺四十五年,五月十三。一霎黃梅細雨時。
曾經的陳家村,只剩下一棟青磚灰瓦的二進小院,那小院坐落于人及罕見的深山中。
此山四周,皆駐紮着江南最為精銳的綠營軍,綠營軍時常在山下操練,從不允許士卒踏入山中半步。
因是軍機重地,過往之人更是不得擅入,否則殺無赦。
逸娴站在院中的楊梅樹下,于濛濛細雨中,撐傘采撷紅透的楊梅。
“福晉,今兒是您二十七歲生辰,奴才做了長壽面,您快趁熱吃,祝福晉生辰吉祥。”
春嬷嬷依在小廚房門口,朝着福晉福了福身。
“這楊梅需快些采撷,否則都被雨水泡壞了,不能釀楊梅酒了。”逸娴轉身将楊梅放在提籃中。
她扶着即将臨盆的肚子,來到小廚房裏用午膳。
她在春嬷嬷的攙扶下,才落座,忽而腹痛如絞,逸娴頓時面色凝重。
“嬷嬷,我肚子疼,羊水好像也破了!”
“福晉您別怕,奴才這就去讓産婆準備生産之事。”春嬷嬷鎮定從容,将福晉攙扶回屋。
思索片刻,她到書房裏匆匆寫下密信,從鴿籠裏取出一只信鴿,将密信送出。
那信鴿撲騰着翅膀,徑直飛到山腳下的綠營軍中,落在蘇培盛手裏。
蘇培盛将春嬷嬷傳來的密信,匆匆呈到王爺手中。
兩個月前,他就随王爺趕到此地靜候。
如今朝中局勢愈發動蕩,十四貝子在軍中聲勢浩大,康熙爺已纏綿病榻數月。
王爺竟不顧重臣反對,毅然決然前來江南剿滅南明朱三太子餘孽。
王爺每日都會去山中,隔着數丈高的灰牆,對福晉念而不見。
“蘇培盛,備馬!”
蘇培盛帶着蓑衣牽馬來到四爺面前,可四爺竟連蓑衣都來不及穿,徑直躍上馬背,一路策馬狂奔上山。
逸娴正在産房內疼得只抹淚,忽而産房門打開一條窄縫,眼前赫然出現四爺消瘦憔悴的臉。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再發聲。
四爺渾身濕透,疾步走到她面前,用帕子擦幹淨手上的雨水後,這才扣緊她的手。
“王爺下個月就要納側福晉,竟還有閑情逸致來尋我這個舊人。”
“嗯。”
見四爺認真點頭,逸娴頓時氣滞。
“你走,我是個刀槍不入的鐵娘子,我死不了!無需你陪我。這孩子亦不是你的骨肉,免得你看見他,會将孩子掐死。”
胤禛沉默不語,将冰冷的臉頰貼在福晉更為冰冷的手背上。
“生辰快樂,爺的第五子名喚弘晝,你可喜歡?”
逸娴驚得将手抽回,可四爺卻攥着她的手不肯松開。
“京中大局将定,爺來接你們母子回家。”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這,不對!你是不是和陳景清串通,故意将我藏在山中!可惡!”
逸娴氣得伸手去撓四爺的臉,她以為的自由,原來是他親手為她打造的牢籠。
虧她還以為自己隐藏在深山老林中不問世事,就能徹底擺脫四爺。
“是,你是爺的軟肋與破綻,爺只能狠下心腸,故意與你疏離,将你暫時送走。”
“對不起,娴兒,爺發誓,今後定不會讓你們母子再受任何委屈。”
胤禛眼眶發紅,她離開的這些時日,他雖然日日能從飛鴿密信中,得知福晉和孩子的情況,可思念早已入骨,他幾乎日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那蠱蟲!也是假的對不對,嗚嗚嗚...我恨你,愛新覺羅胤禛,我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你滾!”
逸娴再次被四爺耍的團團轉,她又羞又怒,氣得伸手去打四爺的臉。
“無解,除非爺死。”胤禛将福晉的手背湊到唇邊啄吻,心中空落落的,依舊難解相思之苦。
“嗚嗚..好疼...”逸娴疼的撫着肚子,下意識抱着四爺的胳膊,疼得泣不成聲。
“娴兒別怕,胤禛在這。”胤禛伸手擦拭福晉滿頭的冷汗,滿眼心疼與自責。
第五子弘晝因胎大,折騰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呱呱落地。
與此同時,雍親王嫡福晉那拉氏産下第五子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回京中。
逸娴已是精疲力盡,将皺巴巴的小家夥擁在懷裏親了親。
雖然這孩子,就是歷史上那個荒唐到給自己辦喪事,在朝堂上毆打朝廷重臣的荒唐王爺弘晝,她依舊對自己的兒子愛不釋手。
“晝兒,額娘的小晝兒,額娘定護着你平安喜樂。”她抱着自己最小的兒子,低聲呢喃着。
“有爺在,誰都不能讓你們母子受委屈。”胤禛将福晉和第五子一道擁入懷中。
逸娴才産下孩子沒幾日,四爺就開始忙碌起來。
這日,距離逸娴産子不到半月,四爺忽然滿眼愧疚走到她面前。
“娴兒,汗阿瑪這幾日聖體欠安,太醫說汗阿瑪熬不過明年開春,爺需立即回去主持大局。”
“我與你一起回去。”
逸娴知道,她和孩子若留在這,四爺定不會安心,倒不如與四爺一道回去。
胤禛點點頭,立即命人去布置樓船。
沒過多久,一輛朱輪馬車徑直駛入屋內,逸娴裹着披風,被四爺抱到鋪滿軟墊的馬車廂內。
一路上四爺始終抱着她,将她護在懷裏,還時不時詢問她是否覺得難受。
逸娴只貼着四爺的胸膛,一遍遍回應他的關切詢問。
直到馬車被擡到樓船的船艙內,逸娴被抱到床上,四爺始終擰緊的眉,才稍稍舒展開來。
接下來的時日,逸娴在屋內坐月子,而四爺則是在隔壁書房內處理政務。
百忙之中,他每日仍是見縫插針,來瞧瞧她和孩子。
一路上緊趕慢趕,直到中秋之後,才回到王府。
逸娴有些近鄉情怯,躲在馬車內,不敢下車。
直到四爺告訴她,佟佳淑媛的婚事,因康熙爺身子骨欠安,而被暫時擱置。
逸娴心裏才好受些。
“額娘,您可算回來了。”
馬車外傳來晖兒的聲音,逸娴激動的熱淚盈眶,匆忙掀開馬車簾子。
入目是晖兒和煦兒兄弟二人滿是笑意的臉,兄弟二人身側,竟還站着兩個溫婉端方的女子。
俨然就是她見過的畫像人選。
“妾身給額娘請安。”
兩個兒媳朝着逸娴福了福身子請安。
沒成想,她躲在山中才一年不到的時間,晖兒和煦兒竟然成婚了,她這個當婆母的,甚至都沒喝上媳婦的斟茶。
她才二十七,就是人家的婆母了,真真是造化弄人。
四爺将她送回屋之後就匆匆離開。
屋內一家子圍坐在一塊有說有笑。
“晖兒,你們三弟和四弟呢?”逸娴環顧四周,并沒有看見三子和四子的身影。
“三弟去年就在軍中效命,至于四弟...呵,他眼裏哪兒看得上我們這些兄弟,他來不來,兒子怎麽知道,可能沒空吧。”大阿哥弘晖扯了扯嘴角。
“晖兒,你是長兄,怎麽如此說你四弟。”
“額娘,別怪大哥,有些人還沒當太子就開始擺譜,我們兄弟幾人也不能自讨沒趣,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不是。”
素來溫和的弘煦,亦是對四弟頗有微詞。
“你們四弟才六歲,能懂什麽?你們這些做兄長的不去教育好他,怎麽能私下裏埋汰自己的兄弟!你們都是額娘的兒子,是血濃于水的一母同胞。”
逸娴匆忙勸說道。
“額娘,人各有志,您就別為難我們兄弟二人了。”大阿哥弘晖伸手接過五弟,不住逗着可愛的小五。
“儲君之位還未定,你們別胡亂揣測你們阿瑪的意思。”逸娴嚴肅提醒兒子們。
“兒子給額娘請安。”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陌生的孩童嗓音,逸娴轉身就見一個與四爺眉眼神态頗為酷似的孩子,站在廊下。
“弘歷,你回來了。”逸娴朝着許久沒見面的小弘歷招招手。
弘歷愣怔片刻,緩緩踱步到額娘面前。
眼前之人,雖是他的親額娘,可他卻覺得比不上伺候他長大的乳母親切。
皇瑪法說過,那拉氏雖然是他的生母,可她性子狹隘善妒,算不得什麽好人。
“額娘,皇瑪法身子骨尚且康健,您和兄長們在此議論太子,着實有些不近人情。”弘歷板着臉訓斥道。
“是額娘的錯。”逸娴伸手要摸摸小弘歷的腦袋,卻被他閃身避開。
“額娘,兒子還需去伺候皇瑪法,先行告退。”
“弘歷,你不先與額娘一道用膳嗎?你還未瞧過你五弟。”
“兒子瞧過了,五弟煞是可愛。”弘歷幾乎頭也不回的離開。
待到弘歷離開之後,逸娴吃過午膳就被弘晖和弘煦兄弟二人攙扶去散步。
才回到屋內,兩個兒子忽然曲膝跪在她面前。
“晖兒,煦兒,你們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難處?”
“額娘,求您別讓四弟當儲君,這儲君尚在襁褓中的五弟當都成,若四弟當上儲君,今後他登基,我們兄弟幾人,定沒活路。”
逸娴咬唇,不知為何晖兒幾個兄弟,對四子弘歷如此有偏見。
“王爺回來了。”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春嬷嬷的高聲提醒。
“在做什麽?”胤禛見兩個兒子曲膝跪在福晉面前,詫異挑眉。
“阿瑪,兒子在求額娘別讓四弟當儲君,我們兄弟幾人,願意擁護五弟為儲君。”
大阿哥弘晖憤憤不平的說道。
“胡鬧,阿瑪何時說過讓弘歷為儲君?”胤禛面色不悅的訓斥兒子們。
“兒子們和阿瑪一樣,凡事聽額娘的。”二阿哥弘煦笑眼盈盈看向額娘。
這個家裏真正當家做主的是額娘,只要額娘點頭,阿瑪點頭只是時間的問題。
“儲君之位能者居之,你們阿瑪自有決斷。”
逸娴将兒子們攙扶起來,溫聲安慰道。
“儲君之位需慎之又慎,你們額娘說得對,能者居之。”胤禛牽起福晉的手,一家子來到前廳用點心。
膳食才用到一半,圓明園那忽然傳來消息,康熙爺吐血了。
四爺甚至來不及更衣,就匆匆趕往圓明園暢春園。
接下來的時日,京中局勢愈發緊張。
前來雍親王府拜谒的命婦絡繹不絕,逸娴只以五阿哥還小,需她親自照料為由,讓兩個兒媳幫着應酬。
不得不說,四爺替晖兒和煦兒挑選的兒媳果然秀外慧中。
出自世家大族的女子,仿佛天生就适合這些觥籌交錯的場面。
康熙四十六年,除夕夜。
暢春園內,康熙帝面色枯槁,雙目卻炯炯有神。
此時胤禛跪在汗阿瑪床前,手裏攥着汗阿瑪親筆所書的傳位诏書。
“弘歷是個好孩子,下一任皇帝,必須是他,咳咳咳...”
“胤禛..你是個好孩子,唯獨那拉氏..朕斷不能将她留在你身邊禍國殃民。”
“朕知道你對那拉氏狠不下心腸,朕已命人去替你解決那拉氏,咳咳咳...”
“汗阿瑪!”胤禛滿眼驚恐,起身就要沖出殿內。
“胤禛,你手裏的诏書,朕尚未绶玺,等同廢紙,你想清楚。”
“沒有朕的傳國玉玺,你這皇位,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胤禛!咳咳..”康熙帝滿眼失望,眼睜睜看着他最看重的四子為了個女人,不顧江山社稷,決然離開。
那決然的背影,讓他想起幼年之時,他的汗阿瑪抛下大清江山和幼年的他,去五臺山為董鄂氏那賤婦剃發修行。
“逆..逆子!”康熙帝暴喝一聲,眸中光芒漸漸渙散。
“汗阿瑪!嗚嗚嗚...”
守在汗阿瑪床前的諸皇子皆是滿眼悲恸,嚎啕大哭。
哭過幾聲之後,八貝勒胤禩和十三阿哥胤祥,九貝子胤鎕最先止住哭聲,紛紛前去穩住大局。
“八哥,如今我們的機會來了,不若趁着四哥尚未登基,我們去籠絡舊臣..”
“九弟住口,這皇位只能由四哥來坐,即便我勉強坐上去,咱所有人加起來,都鬥不過四哥。”
八貝勒胤禩豈能對皇位沒有想法,但如今巡防營和九門提督,甚至連大內侍衛都是四哥的心腹。
軍中俨然更是唯四哥之命馬首是瞻,他拿什麽争?
“怕什麽,咱有十四弟,他如今坐擁西北三十萬虎狼之師,只要咱..”
“住口!”八貝勒胤禩勃然大怒,轉身又将不知審時度勢的九弟,訓斥了一頓。
九貝子胤禟被素來溫馴的八哥給罵傻了,憤恨的直跳腳。
轉頭就去給遠在西北的十四弟修書一封,共商大計。
如今只要找到傳國玉玺,就能號令諸侯,他必須博一博。
雍親王府。
逸娴曲膝跪在地上接旨,她從未料到,康熙爺臨終前,竟親自下了一道賜死她這個嫡福晉的聖旨。
而傳旨之人,竟會是她的親兒子弘歷。
“額娘,兒子求您上路可好!您難道要連累阿瑪當不成新君,連累兒子們被所有人恥笑?”
“你阿瑪為何當不成新君?為何額娘的存在,會讓你們兄弟被人恥笑?”
逸娴有些失望的看向四子弘歷。
“皇瑪法的傳位诏書,并未绶玺,傳國玉玺不知所蹤。”
“你又如何得知?”逸娴目光銳利,盯着四子弘歷的眼睛。
“額娘為何用這種眼神看兒子?圓明園的消息早就傳開。”
“玉玺拿來,你若将玉玺交出來,額娘什麽都聽你的。若不然,你阿瑪得位不正,你亦是亂臣賊子。”
“兒子的前程,無需額娘擔心,皇瑪法心疼兒子,早就親自撰寫一封冊封太子的诏書給兒子。”
“你!”逸娴氣得發抖,康熙爺竟然越過四爺,直接冊封弘歷為未來的儲君,豈不是讓四爺淪為天下人的笑話。
“額娘,阿瑪這一生為您吃盡苦頭,您難道要讓阿瑪被天下人讨伐?”
“四阿哥,您真讓奴才失望。”
春嬷嬷和侍衛們拔劍護在福晉身前,滿眼失望看向這個她帶大的孩子。
“弘歷,過來,讓額娘好好抱抱你。”逸娴站在雪中,朝着四子招招手。
早知道康熙爺将她的弘歷,養成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她當年就是拼死,也要将弘歷留在身邊照料。
她對四子心存有愧。
“額娘,兒子最需要您的時候,您為固寵,将兒子送到皇瑪法跟前,如今兒子已然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
“來人,送爺的額娘上路。”弘歷朝着身後的大內侍衛招招手。
“誰敢違抗聖旨,誅九族!”弘歷揚了揚手裏的聖旨,暗衛們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春嬷嬷已然被幾名侍衛壓制,動彈不得。
“四阿哥,您若敢傷福晉,王爺定不饒你,她是你親額娘,您怎麽能如此忘恩負義。”
春嬷嬷痛心疾首的怒喝道。
“我只是奉旨行事。阿瑪豈能違抗皇瑪法的旨意。”弘歷心中無懼。
畢竟皇瑪法留下的所有暗中勢力,統統在他手裏。
只要他願意,他随時可以越過阿瑪,名正言順登基為帝。
“弘歷..讓額娘抱抱你..”
此時逸娴被兩個侍衛用白绫絞殺,她被勒的面色赤紅,朝着她的兒子張開雙臂。
弘歷盯着眼前這個女人,并未有太多觸動。
皇瑪法說過,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額娘撺掇阿瑪擇能者為儲君之事,讓他憤怒不已。
他決不能留下任何影響他儲君之位的隐患,即便那人是額娘。
“隆科多,這就交給你了,爺要去暢春園送皇瑪法最後一程。”
想起皇瑪法,弘歷眼眶發紅,轉身從角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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