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遺忘的模樣

遺忘的模樣

司徒安安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狠，幾乎要把折原臨也掐死。

“是嗎？”折原臨也反笑一聲，從袖間露出第二把小刀，刺中小傑的腹部，“我身上可不止一把利器。”

下一秒，小傑避無可避地大出血，卻沒有放開折原臨也：“安安，別管我。”

腦海中的聲音告訴司徒安安：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應該是解除念能力，讓東方仗助的不滅鑽石治療小傑。

否則再多耽擱一秒，小傑就會死。

就算折原臨也死了又怎樣？她的最終目的是要讓小傑活着、恢複念能力。

“......算你狠。”司徒安安緊咬牙關，将【絕對領域】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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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領域】外。

安徒生一邊躲着Berserker的攻擊，一邊高速吟唱為吉爾伽美什補充魔力。

而吉爾伽美什在與紮格列歐斯交手的間隙，還得偶爾替安徒生攔下Berserker的攻擊，怫然不悅：“別捧着那本魔法書了，倒是給本王用一下你的寶具。”

“這個瘋子都沒給我喘息的時間，我哪兒來的機會使用寶具。”話說間，安徒生又躲開了Berserker的戰斧。

“啧。”吉爾伽美什緊緊皺眉，“廢物，本王就知道你會是最先死的那個。”

他使用天之鎖将Berserker捆綁住時，紮格列歐斯的雙子之拳又沖了過來。

“麻煩。”吉爾伽美什側身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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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serker的命已經被他磨去了九條，若是繼續按照這個局勢打下去，贏下他們兩個英靈并不難。

可偏偏他的身後有安徒生這麽一個拖後腿的。

忽然，空中傳來很大的一聲：“仗助！小傑就交給你了！”

東方仗助看向聲音的來源，司徒安安正抱着小傑跑過來。

哆啦A夢很配合地拿出隐形鬥篷，将三人遮住。

“哇，好嚴重的傷。”東方仗助連忙召喚出不滅鑽石為小傑治療，“好在還剩一口氣，不滅鑽石可以治好他！”

“那就好。”司徒安安終于松了一口氣，“那你們照看好他。”

說罷，司徒安安走出鬥篷外。

“你能夠毫發無損地出現在我眼前，看來小傑還活着啊。”折原臨也笑眯眯地說道。

“你還是先擔心下自己吧。”司徒安安一步步地朝他邁去，“你不是說，你的念很弱嗎？”

折原臨也大方承認下來，繼續笑着：“可是我很會逃跑啊。這裏可不是你創造的【絕對領域】，這麽多障礙物，你們能追到我嗎？”

你們？司徒安安聞言一愣。

“我來幫你了！”東方仗助帶着不滅鑽石趕來，“多啦啦啦啦啦啦！”

全部撲了空。

在念的加持下，折原臨也的速度更快了。

折原臨也抽空看了一眼激戰中的英靈們，停下腳步，暗中使用了兩道令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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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像瘋子一樣的Berserker更加瘋狂，竟然硬生生地掙脫開了天之鎖，全速朝吉爾伽美什攻去。

一旁的紮格列歐斯也在同時刻攻去。

左右夾擊，吉爾伽美什沒能躲過，被Berserker的戰斧，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雜修，做好死的準備了嗎。”現界以來第一次受傷，吉爾伽美什怒不可竭地發動王之財寶，數十件寶具一齊發射而出。

安徒生也終于得到了使用寶具的間隙，靠遠了一些，低聲吟唱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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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那邊的形勢，折原臨也繼續放心地竄逃，還不忘回頭挑釁：“對了，一直忘了說，對救命恩人心存感激是好事，可是也不用模仿這麽醜的發型吧。”

“......你這混蛋，剛剛說什麽？”東方仗助的動作一頓，怒氣直沖頭頂，頭發都豎了起來。

暴走狀态下，他完全看不見除了折原臨也以外的事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會發怒成這樣，你這模樣倒是讓我想到一個朋友。”折原臨也大笑起來，“頭發豎起來好看多了哦。”

“你這智障，再多說一句我就宰了你！”東方仗助的怒火再次蔓延。

司徒安安知道折原臨也在故意激怒他，但沒有辦法阻止他冷靜下來，只能硬着頭皮協助不滅鑽石一齊攻向折原臨也。

所幸，不滅鑽石的力量與速度都跟着提高，居然真的追上了折原臨也：“哆啦啦啦啦啦啦啦！”

折原臨也吃力地用念防身，再次用餘光打探遠處的四位英靈，揚起嘴角：“不夠清醒的人是會輸得很慘的。”

正趕過來的司徒安安看到他得逞的笑容，擒下他的動作一頓。

下一秒，東方仗助的身形在空中慢慢消散。

理智随之恢複過來，東方仗助這才留意到他身上的咒印正在消失。

安徒生！

司徒安安猛地轉身望去。

就在吉爾伽美什被激怒後，用王之財寶虐殺赫拉克勒斯之時。

安徒生的心髒，被紮格列歐斯的拳爪勾了出來。

“居然偷襲我。”安徒生咯血不止，“好歹退場前......讓我把寶具使出來啊！”

安徒生用盡身上最後的魔力，吟唱完咒文：“為你撰寫的故事！”

魔法凝聚而成的羽毛筆在吉爾伽美什的身上幾經停留，大幅度地提高了他的攻擊力和防禦力。

“也算是做了件有用的事。”吉爾伽美什的視線從正在複生的赫拉克勒斯身上，移至逐漸消散不見的安徒生，發出了這樣的贊賞。

“安安，對不起。”東方仗助終于恢複理智，要是他剛才能稍微留意一下安徒生的情況，應該是能及時召喚至身邊、躲過一劫的。

“不會的！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事發突然，司徒安安根本沒有做好失去東方仗助的準備。

東方仗助撓了撓頭，露出最後的笑容：“加油呀，安安！”

随後，他和安徒生共同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

縱使知道他沒有死，只是回到了本位世界中，司徒安安還是無比的感傷，呆呆地看着他離開。

“好溫馨的一幕。”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折原臨也甚至還拍了拍手。

司徒安安無法遷怒于他，畢竟今天本來就是決戰時分，卻還是忍不住說幾句難聽的話宣洩她的壞心情：“你剛剛怎麽不偷襲我？是被不滅鑽石打到不得動彈了嗎？”

“我的目的又不是讓你死。”折原臨也攤手，一臉無奈，繼而笑道，“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特殊能力？我可是能奪走從者的。”

他伸出手，懸在半空，挑眉笑道：“這個能力可以發動兩次哦。”

“那你就發動啊。”司徒安安活動了幾下手腕，飛快地奔了過去，“就算你成功奪走咒印，吉爾伽美什也不會幫助你傷害我的。”

“就這麽篤定嗎？”折原臨也躲避攻擊的速度慢了許多——這都是方才發瘋的不滅鑽石的功勞。

司徒安安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安安，他的傷勢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下一次一定能打中他。”和小傑一起躲在隐形鬥篷裏的哆啦A夢也忍不住出口提醒。

司徒安安突然覺得不對勁。

因為眼前的折原臨也，并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反而笑得很開心：“哎呀，你的英雄王好像落了下風呢。”

順着他的目光，司徒安安看了過去。

Berserker再次被天之鎖牢牢地束縛，不知道現在是第幾條命。

紮格列歐斯受到先前的王之財寶的攻擊，此刻亦是傷痕累累。

無論怎麽看，吉爾伽美什也不像是落入下風的樣子。

司徒安安蹙着眉頭，正準備扭回頭看向折原臨也。

“好可惜，你的英雄王馬上就要死掉了。”折原臨也置身事外地笑着，暗自将身上剩餘的令咒一齊用光。

瞬間，Berserker身上的魔力激增，又一次以同歸于盡的心情掙脫開天之鎖；紮格列歐斯的雙子之拳也極速逼近吉爾伽美什，上面的恩齊都之爪即将給出致命一擊。

“是時候結束了。”吉爾伽美什沉着臉，終于認真地對待這兩位英靈，快速吟唱咒文，“開天辟地之時，虛無獻上恭祝，以吾之乖離劍撕裂世界——”

以吉爾伽美什為圓心，四周兀自彌漫出紅色的漣漪，似煙霧一般騰起，乖離劍在他的身前浮現。

“環繞群星之臼 天上之地獄即為創世前夜的終結！”吉爾伽美什将之拔出，高高舉起，用目空一切的眼神，高高在上地睥睨旁人，“用死亡平息一切吧！天地乖離，開辟之星！”

司徒安安轉身看向折原臨也。

為什麽折原臨也還是在笑？吉爾伽美什可是都要贏了啊。

“你不妨再仔細看看。”折原臨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伸出食指，指向某一處。

于是司徒安安便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紮格列歐斯手上的雙子之拳，竟然可以脫出，正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扔向吉爾伽美什的心髒。

乖離劍的威力十分巨大，居然也沒能阻止。

是因為那上面有吉爾伽美什的克星——恩奇都之爪嗎？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成了電影裏的慢鏡頭，一分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司徒安安眼睜睜地看着乖離劍先将Berserker刺穿；站着最前方的Berserker沒有再次複活，原來這是他的最後一條命；随着耀眼的紅光，乖離劍緊接着向紮格列歐斯的鬧心射去。

可是。

紮格列歐斯用盡全力扔出的雙子之拳，和吉爾伽美什的心髒，只在咫尺之間。

眼見着吉爾伽美什就要被穿心一擊殺死，司徒安安的嘴唇先一步作出反應：“進去！”

對不起了，吉爾，她又一次使用了詭異鈴铛。

還好，乖離劍的餘輝還是刺中了紮格列歐斯，司徒安安徹底放下心來。

驀然，折原臨也鬼畜地哈哈大笑起來：“多虧了你那顆保護心上人的真心，才能讓這場戲劇完美落幕。”

“果然啊，我最愛人類了。”折原臨也控制不足地仰面大笑，終于不再逞強，放松身體的一剎那，渾身傷勢的劇烈疼痛讓他驟然倒地，“複雜的人心是如此有趣，周而複始卻又捉摸不定。”

司徒安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笑什麽？Berserker死了，紮格列歐斯此刻也只是在勉力維持靈核，馬上就要跟着死了。”

“我問你，你還記得吉爾伽美什的長相嗎？”折原臨也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我為什麽會不記得......”司徒安安的話戛然而止，表情痛苦。

欸？怎麽回事？吉爾的模樣，她怎麽會不記得？

“啊，真是不錯的表情和反應，和我想象中的你簡直一模一樣！”難掩幸福的折原臨也捂住臉，快要嗨到不行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司徒安安怒不可竭地上前，扯着他的衣領嘶吼道。

如果記不起吉爾伽美什的模樣，她就沒有辦法将他從詭異鈴铛中放出來。

“真是蠻橫的大小姐啊。沒辦法，我就好心地解釋一下。”折原臨也任由她把自己搖來搖去的。

“這是我另外的特殊能力，可以改變人的記憶，只能改變一件事物、也只能使用一次。我已經将你腦海中關于吉爾伽美什這個人的印象抹除了，即便在你的面前放一張他的照片，你也會在同時刻立即忘掉。”折原臨也指着她手腕上的鈴铛，一字一句道，“明白了嗎？你已經無法将他放出來了。”

“滴答——”意識到他說的話成真，司徒安安不自覺地掉落下眼淚。

都是她的錯。

“想要聖杯實現願望，需要七位英靈的靈魂。少了你的從者，你無法讓小傑恢複念能力。”折原臨也憐惜地撫去她臉上的淚痕，嘆息道，“這場游戲，是我贏了。”

遠處，紮格列歐斯終于無法再維持靈核。

再三确定這一點的哆啦A夢終于敢掀開隐形鬥篷：“安安！你沒事吧！”

在它身邊的小傑因為誓約與制約的副作用，依舊無比虛弱地躺在原地，不得動彈，只能擔憂地望着司徒安安。

從者死亡，穿越而來的禦主也會離開獵人世界。

于是折原臨也的身體也逐漸消散。

司徒安安突然笑了。

折原臨也不解地皺眉，随後也跟着笑：“自暴自棄了嗎？”

“你離開以前，會很後悔。”司徒安安搖頭，一頓，“出來！”

話音剛落，吉爾伽美什便顯現在衆人的眼前。

“怎麽可能？”折原臨也激動地起身，渾身的傷被扯得生疼，倒吸了一口涼氣。

吉爾伽美什也是一臉困惑，他剛剛在詭異鈴铛的虛無裏聽到了二人的談話，不明白司徒安安是如何将他放出來的。

“我的确忘記了我的從者的模樣。但是你說過，你只能抹除我腦海中一件事物的印象。”司徒安安放開他的衣領，脫下筋肉手套，胡亂地抹去眼角的淚，“在型月的世界觀裏，有好多個吉爾伽美什哦，你是不是以為他們都是一個人？你錯了，他們是不同的存在。”

聽及此，吉爾伽美什的心情好上了許多。

原來她還是有聽進去的，沒有再将他和其他平行世界裏的吉爾伽美什混為一談。

“你雖然讓我忘記了陪伴一路的吉爾伽美什，但是我還記得其他Fate系列裏擁有和他一樣面孔的、與我毫無關聯的吉爾伽美什！我只要想着他們的臉就好了！”司徒安安擦幹了眼淚，笑着望向她的從者。

眼前意料之外的發展與他預想的結局背道而馳，錯愕過後，折原臨也很快恢複平靜。

在徹底消失之前，他的心聲是：啊，壽喜鍋......早知道就多嘗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