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天生地下,僅此一件
天生地下,僅此一件
七位英靈的靈魂都已經獻祭完畢,吉爾伽美什已經不在司徒安安的身邊了。
金色的聖杯擺在眼前,她對此許下讓小傑恢複念能力的心願。
願望成功實現,司徒安安也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哆啦A夢哭個不停。
司徒安安也很想哭,但她今天已經哭過一次了,于是拼命忍住,用力抱住哆啦A夢,安慰它:“就算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會永遠記着你的!”
“這個給你。”小傑将某樣物什戴在司徒安安的脖子上,那是聖騎士的首飾,是他在貪婪島上贏得的東西。
出島那天,小傑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想着在分開的那天送給她。
所以當他那天看到吉爾伽美什也送了她一條項鏈的時候,心情才會那麽糟糕。
“不用回禮哦。”小傑知道她準備說什麽,笑着抱了抱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嘿嘿,這樣就可以啦。”
緊接着,司徒安安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
小傑凝視着她胸口重疊起的兩條項鏈,猶豫了數秒後還是選擇開口,出聲卻是哭腔:“安安,你可以不要忘記我嗎?”
希望你每次看到聖騎士的首飾時,能夠想起我片刻。
“當然了!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司徒安安用力地承諾,很快徹底消失不見。
只剩下哆啦A夢的抽泣聲。
望着安安消失不見的地方,小傑無言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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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人一定會突然消失的吧,我早就猜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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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哪裏?”司徒安安望着陌生的環境,發出不解的疑問。
“是時空管理局哦。”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恭喜你成功地讓小傑恢複了念能力。不知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什麽都可以哦。”
司徒安安驚喜地轉身,情緒激動之下沒能控制好音量,對眼前的面具男喊道:“我可以要吉爾伽美什嗎!”
面具男點點頭。
“欸?真的嗎?他是英靈哎,你就這麽簡單地答應了?”司徒安安有些難以置信。
面具男歪頭,笑得無辜:“你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麽?我只是問你想要什麽東西,沒說要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哦。”
“?”司徒安安的神情一滞。
請問,她剛剛是被人耍了嗎?
“對了,在你回到你的本位世界前,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面具男眯眼笑道,“如果你在獵人世界死掉,會直接傳送回原來的世界,根本沒有生命危險哦。”
“?”司徒安安明白了。
她真的被人耍了。
“都是騙你的啦。”面具男笑着打了個響指。
“......”司徒安安剛要破口大罵,眼前卻突然變為一片茫然的空白,緊接着身體跟着某樣東西一起天旋地轉。
最終,她好像落到了某處。
臉頰上一陣暖意,司徒安安的睫毛先是顫動兩下,随後完全睜開雙眼。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間。
她這就回來了嗎?書桌旁的筆記本電腦還沒合上。
穿越去獵人世界之前,她就是在這電腦前的鍵盤上敲下了那些辱罵富堅老賊的評論。
司徒安安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她毫無實感,就仿佛在獵人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樣。
這具身體也許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醒來後,司徒安安下意識就地在枕頭旁邊摸來摸去,片刻後終于找到手機。
屏幕上的數字是11:24。
居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司徒安安又順手把手機扔到一旁。
怎麽感覺一切都沒有變化。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司徒安安碰了碰脖頸的四周。
還在!吉爾伽美什和小傑送給她的項鏈都還在!
她又伸手在口袋裏掏來掏去的——酷拉皮卡的親筆簽名也還在!
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不知為何,在确認了這一點以後,司徒安安驀然有一股說不出的難過,在剎那間被這種情緒淹沒。
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小傑了,那個在獵人世界中,她睜眼後第一個見到的少年。
還有遠在鯨魚島上的米特阿姨和婆婆。明明她之前還答應過米特阿姨,事成之後會回去看她們。
還有比司吉和東方仗助。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都算豁達,就算和自己分別,在他們的心境上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
啊對了,還有哆啦A夢,這個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藍胖子。一開始她本以為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裏什麽都有,結果後面才發現它那個口袋裏的東西是有限制的。裏面都有些什麽,是時空管理局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
說穿了就是那個口袋沒那麽有用!再說難聽點,就是沒用。
可是那個一直嚷嚷着讓司徒安安快點結束聖杯戰争的哆啦A夢,那個說不想再因為和誰産生羁絆後又分別而感到痛苦的哆啦A夢,最後還是在她的面前哭得那麽慘兮兮的。
還有吉爾伽美什。她一開始那麽害怕被他不小心殺掉,為此不惜一口氣花光三條令咒。但是現在的她,好想他。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上這個喜怒無常又難伺候的黃金從者了。
不是那種單純的對紙片人角色的喜歡,是想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的喜歡。
無意識的眼淚一路滑至鬓角,又跌進枕巾。
司徒安安用衣袖不斷地擦拭着淚水,泣不成聲。
可惡啊,明明在小傑和哆啦A夢的面前她都能忍住不哭,為什麽現在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忽地,陽光透過窗戶傾瀉進來。司徒安安睜着朦胧的淚眼去看,原來是窗簾被風吹開了一角。
說起來她睜眼前也是覺得臉上暖洋洋的,應該也是被陽光照到的緣故吧。
不對!她每晚睡前都會關好窗戶的。
哪兒來的風把窗簾吹開?
司徒安安一邊啜泣着,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窗戶面前去看。
這不是關得好好的嗎?
那窗簾為什麽會動?
喂喂喂,不會才從穿越事件裏回來,她就又遇到靈異事件了吧?
正準備轉身離開,她的腦海中卻忽然閃過時空管理局局長問她的那個問題:“如果現在讓你對聖杯許一個新的願望,你想要的會是什麽呢?”
她回答的是:“我可以要吉爾伽美什嗎?”
司徒安安止住了哭聲。
或許......
“吉爾?”司徒安安不抱希望地,對着透明的空氣問道。
可惜并沒有人回應她。
明明她知道那個人不可能跟着過來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分明清楚,眼淚卻不受控制,哭得更兇了。
也許是幻覺,她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吉爾伽美什的聲音:“真是麻煩,別哭了。”
眼見着司徒安安哭個不停,吉爾伽美什被迫解除了靈體化。安慰別人這種事,他可做不來。
雖說如此,他還是試着像凡人那樣,伸出手摸了摸司徒安安的腦袋。
可她還是哭個不停。
“......這種事,本王以後不會再做第二次。”實在拿她沒辦法,吉爾伽美什只好将司徒安安擁入懷中,輕拍着她的後背。
然而懷中之人并沒有為此殊榮感到榮幸,仍舊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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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吉爾伽美什還以為自己在聖杯戰争結束後,會直接回歸英靈殿。
睜眼的瞬間卻發覺他不知為何,竟然跟着司徒安安來到了她身處的本位世界。
就在他環顧四周,暗自吐槽這房間主人的糟糕品味之時,聽到來自床榻處低低的嗚咽聲。
是司徒安安,正傷心地流着眼淚。
他是一向高高在上的英雄王,可不擅長安慰人。
吉爾伽美什靠向身後的玻璃窗,打算等司徒安安什麽時候不哭了再現身。
向後依靠之時,他不小心觸碰到了窗簾。
幾乎是同時間,司徒安安好像注意到了這裏,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吉爾伽美什有些意外,難道在這個世界的司徒安安能感知到魔力嗎?
不過二人只對視了一瞬。
司徒安安很快走了過來,對着他身旁的空氣叫了一聲:“吉爾。”
吉爾伽美什不由得扶額,心嘆:......本王可不在那邊。
卻沒料到只是眨眼的功夫,司徒安安哭得更兇了。
被她哭得束手無策,吉爾伽美什只好朝身側挪動一步,正對着她以實體化現身:“真是麻煩,別哭了。”
司徒安安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依舊哭得撕心裂肺。
實在拿她沒轍,吉爾伽美什只好伸手去抱她,以為這樣就能止住她的哭聲。
可惜這回的司徒安安依舊沒有遂他心意。
吉爾伽美什嘆了口氣,低下頭去,貼在司徒安安的耳畔,輕聲道:“再繼續哭下去,你在友客鑫給我買的這身衣服可就要被你的眼淚浸得濕透了。”
吐息之間的熱氣打在她的耳垂上,司徒安安哭泣的動作一頓,這才開始意識到眼前的吉爾伽美什可能真的不是幻覺。
抱着自己的這個人,身體暖暖的,是有溫度的!
司徒安安下意識地屏息片刻,擡頭看去,雙手顫抖着,去觸碰他的臉龐。
“竟敢自作主張地觸碰本王的臉,你這女人,可別太恃寵而驕。”吉爾伽美什嘴上說得可怕,眉眼卻是含笑的。
“你是真的吉爾伽美什嗎?不是幻覺嗎?”司徒安安的聲音哽咽,繼而撫上了他的眼眸。
那雙眼眸,明晃晃的,顏色像世間最好看的紅色瑪瑙石,是她這輩子親眼看到過最好看的瞳孔。
吉爾伽美什這時終于反應過來,方才的她哭個不停是因為把他當作幻覺了。
“什麽?你竟然還敢懷疑本王是假的?”吉爾伽美什的語氣帶上幾分怒意,“看來你是真的活夠了。”
沒錯了!就是那個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聽話的吉爾伽美什!
司徒安安終于敢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猛地撲了上去,緊緊地環抱住他,生怕這人會突然不見。
她的動作太快,又沒注意分寸,一不小心将吉爾伽美什壓到身後的窗戶上。
吉爾伽美什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措不及防,而後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熟悉的笑聲,司徒安安更加确信:這人就是她那情緒不穩定的屑從者!
“如此熱烈的求愛,本王還是第一次遇見。”被推倒在後的吉爾伽美什誇贊了一句,眼見瞥見司徒安安脖頸處那條名為【聖騎士的首飾】的項鏈,“是那小子送你的?還算有趣,姑且能入本王的眼。”
“你送我給的項鏈,我也很喜歡!”司徒安安擡頭,雙眼早就哭得紅腫。
“你喜歡就好。”吉爾伽美什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撫她那腫起的眼眶,又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不過本王還要再送你一件禮物——是天上地下、僅此一件,也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禮物。”
司徒安安眨了眨眼,一臉期待:“是什麽?”
“此時此刻,不正在你的眼前嗎?”吉爾伽美什低頭看她,挑眉笑道。
欸?司徒安安的神情微微一滞。
吉爾伽美什的手再次落到她的腦袋上,輕柔地揉着她的頭發:“盡管為此歡呼雀躍吧,本王已将未來的百年歲月悉數交于你手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