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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車子還沒開到家門口,賀銘沉的目光就落在了車窗的某點上,他憑着記憶,找到了房頂凸出的一個紅色尖角,這麽多年,他總算理解‘歸心似箭’是什麽感覺,也感受到了想快點回家,見到在意的人的迫切感。
車子拐了個彎,別墅的輪廓漸漸顯形,讓賀銘沉意外的是,別墅裏外都沒開燈。
紀斂和賀笙是出去了嗎?
車子剛停穩,賀銘沉快速下了車,大踏步走進了家門。
玄關倒不是完全漆黑,零星的光從餐廳灑過來,鋪在了地板上,密閉的室內飄着一股溫馨的飯菜香。
賀銘沉的擔憂消退了大半,腳步仍未減慢半分。
餐廳和廚房都沒發現紀斂和賀笙,賀銘沉又去客廳和兩人的房間找了一遍,最後将別墅都逛了一圈,也沒找到紀斂和賀笙,他給紀斂撥打電話沒能打通,給賀笙撥打電話前,他終于在餐桌上發現了紀斂給他留的字條。
剛回來時只顧着找到失蹤的紀斂和賀笙,連那麽明顯的紙條都給忽略了。
【賀先生,魏冬導演找我合作,我推脫不掉,導演通知的急,催我一定要在今天就進組,拍攝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
賀笙說要跟着我,所以我帶賀笙一起去劇組了,你如果想賀笙的話,到時候讓蕭助理來接賀笙吧。
對了,你回來的時候,桌上的菜如果冷了的話,記得加熱再吃。^-^】
賀銘沉盯着紙條最後的顏文字,焦躁和擔憂瞬間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好笑。
他無法想象紀斂在畫這個顏文字的時候,能不能露出跟這個顏文字一樣的微笑表情。
一定是不能的,紀斂大多數時候都是沒什麽表情的,俗稱面癱臉。
可是一想到,紀斂頂着面癱臉畫出那麽可愛的表情,他就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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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擁抱紀斂的念頭又加重了幾分。
賀銘沉将紙上的字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一封普普通通的信落到他手中,硬是被他當成了情書來認真對待。
紀斂主動跟賀銘沉提過自己今後的打算,包括紀斂不想簽約任何經紀公司,只想單幹。
賀銘沉支持紀斂做的一切決定,只不過,他不放心紀斂一個人單打獨鬥,害怕紀斂再被人忽悠,偷偷讓人時刻關注着紀斂的工作動向。
魏冬給紀斂打電話的第一時間,賀銘沉就收到了下面傳過來的彙報,魏冬想要找紀斂演電視劇被紀斂拒絕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魏冬不止給紀斂打了這一通電話。
紀斂每次都堅定拒絕了魏冬,怎麽偏偏在他出差的時候,突然答應了魏冬的邀約呢?
——我推脫不掉。
賀銘沉的指尖撫過這幾個字,笑意加深,低聲呢喃:“小騙子。”
他的視線終于肯從紙條上挪開,落到餐桌上。
紀斂出門前給他做了一桌的菜,粗略一掃全部都是他愛吃的。
倒是知道心虛,還知道離開前安撫他。
紀斂跑了,還帶着他兒子跑了,賀銘沉心情卻意外的好。
他按照紀斂交代的,将冷掉的飯菜重新加熱了一遍,吃飯之前,對着加熱過後的整桌飯菜拍了張照,發給了紀斂。
【賀銘沉:聽你的話,加熱了。】
紀斂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賀銘沉發過來的消息,放在半個月前,紀斂都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也會染上手機不離手的毛病。
他盯着這條消息好半天,都沒想好要怎麽回複賀銘沉。
手機屏幕自動熄滅,紀斂的肩膀被人一拍,他吓了一跳,下意識收起了早就黑屏的手機,擡頭看向來人時,瞳孔依舊在輕顫。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導演魏冬雙手合十,沖紀斂連聲道歉。
紀斂淡淡道:“沒事。”
魏冬觀察着紀斂的神色,他不是在确認紀斂回答的真實性,而是在回味紀斂被吓到時的表情。
紀斂看着冷冷淡淡的,面皮下卻藏着呆萌屬性,受到驚吓時那模樣,跟一只弱小無助的小鹿似的,十足的惹人憐愛。
魏冬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堅持要紀斂來扮演男主的白月光的。
只在屏幕看就覺得紀斂非常适合這個角色了,近距離接觸後,他更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明智的。
這個角色除了紀斂外,沒人能勝任。
紀斂被魏冬的眼神盯得發毛前,魏冬終于出聲:“小斂,我們要收工了哦,你可以先回酒店,劇本有哪裏不懂可以來問我哦,不要不好意思,我随時恭候你的大駕光臨。”
紀斂:“……”
魏冬頂着一張憨态可掬的笑臉,一邊說着,一邊掐了把紀斂的臉頰,看樣子是十分滿意這手感,他的嘴角都差咧到耳後根了。
紀斂:“……”
紀斂腦袋往旁挪了點,避開了魏冬再一次的襲擊,面無表情道:“知道了。”
賀笙爬上紀斂身旁的座位,擡手推掉魏冬作亂的手,嚴肅道:“導演哥哥,你不能亂摸我小爸的臉哦。”
被小孩子警告教育了,魏冬絲毫不覺得羞愧,他哈哈大笑,大掌伸向賀笙,捏了下賀笙的小臉,連連應是:“好好好,是哥哥不對,哥哥錯了,哥哥不碰你小爸啦,那哥哥可以碰你嗎?”
都已經碰過了才問可不可以,魏冬根本就是明知故犯,不知悔改。
賀笙是個好騙的,他深陷在幫他大爸守住了小爸的欣喜裏,也沒在意魏冬那點觸碰,點了下小腦袋:“可以的哦。”
雖然下定過決心,以後只有小爸和大爸才能捏他的臉,但是為了保護他小爸不遭受這位胖導演的襲擊,他可以做出點犧牲的。
紀斂将劇本收進了背包裏,起身抱起了賀笙,對魏冬道:“導演,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魏冬笑眯眯道:“好哦。”
話音落下,手擡到一半,就被看出他意圖的賀笙精準地拍掉了手。
賀笙小臉板起:“導演哥哥,你才答應我的。”
魏冬讪讪一笑,攤開的五指在半空做出了揮手的動作:“晚安哦,明天見。”
他頗為遺憾地看着紀斂的背影,沒能摸到紀斂的腦袋,他今晚一定睡得不香了。
走得夠遠了,紀斂還是能感覺到粘在他身上的目光。
這位導演是個變态。
這是紀斂跟魏冬只接觸了不到三個小時做出的結論。
聽談定康說,魏冬今年才35歲,光從談定康發過來的文字就能看出魏冬有多優秀,結合這個年紀,紀斂腦中浮現的是跟談定康相似的面貌和身材。
見到魏冬後,紀斂立刻就掐滅了自己的想象。
魏冬跟談定康是兩個極端,談定康身高快接近兩米,魏冬才剛過一米七,談定康常年健身,身材壯碩,魏冬的體型跟談定康差不多,卻沒有幾兩肌肉,全都是肥肉。
談定康長相不行,魏冬長了張嫩生生的娃娃臉,35歲的人了卻還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的顏值跟他挑選的一衆帥哥有的一拼。
娃娃臉很難帶給人威嚴感,跟他的外表一樣,魏冬是個樂觀外向的胖子,紀斂剛到劇組的時候,是被魏冬熱情迎接進去的。
紀斂跟導演的第一次肢體接觸不是握手,他的手肘先碰到的是魏冬圓滾滾的肚子。
不是他有意撞上去的,是魏冬主動過來抱住了他的手臂,他才被迫碰到的。
魏冬就像個碰瓷的,抓着紀斂的胳膊不肯放。
魏冬團隊的工作人員似乎早就習慣了魏冬的操作,對魏冬的行為視若無睹,專心做着手頭的工作,時不時瞅幾眼紀斂,對紀斂露出同情的眼神。
紀斂一開始不知道這些或同情或心疼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直到被魏冬捏臉、摸頭、抱手臂之後,他明白了,魏冬這是在騷擾他。
他也終于明白,談定康在收到他同意參演魏冬這部劇的消息時,為何再三叮囑他那句話了——
“魏冬這人喜歡肢體接觸,你不能忍就推開他,直接上手揍他也行,他脾氣出了名的好,不會生氣的。”
【讓我康康:怎麽樣,有人刁難你嗎?】
紀斂剛回到酒店房間沒多久,就收到了談定康的關心問候。
【紀斂:沒有。】
他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
【紀斂:除了導演。】
【讓我康康:他是不是一見到你就沖過來抱你了?】
紀斂:“……”
談定康的回複很快,甚至不需要思考就打下了這句話。
看來他不是魏冬荼毒的第一個人。
【讓我康康:他這人就喜歡這樣,早年還傳過他喜歡潛規則演員,但其實不是,他只是喜歡跟人肢體接觸而已,皮膚饑渴症你知道嗎?】
【紀斂:知道。】
紀斂只在小說或者電視裏看過這種病,沒想到會在現實裏遇見。
【讓我康康:他的行為要是讓你感覺不舒服的話,你罵他幾句或者打他幾下,他就知道了,下次不會輕易再犯了。】
輕易……
談定康特地多加了這兩個字,想必是了解魏冬的脾性,不會輕易就改正的。
【紀斂:我知道了。】
這點肢體接觸紀斂倒不至于生氣。
與其說魏冬是在性/騷擾他,還不如說魏冬是在逗弄他。
魏冬看他的眼神不摻雜一絲貪婪,像是看待一只弱小可憐的小動物似的。
特別是摸頭,摸臉和摸下巴時,跟撸貓一樣。
魏冬是将他當成了小動物。
而這不是紀斂頭一次被人那麽對待了,他經常能在許桃、談未亦和談定康那裏接受到這種待遇,只是魏冬做的更加過分。
【讓我康康:劇本怎麽樣?】
【紀斂:說不上來。】
【讓我康康: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能讓談影帝主動提出幫忙看劇本,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紀斂情緒依舊平淡,回答的也極其敷衍。
【紀斂:好啊。】
談定康今天的話格外的多,紀斂知道談定康是在關心他。
這是‘紀斂’時隔一年後再一次進組拍戲,談定康還是不舍得讓紀斂丢掉事業最重要的轉折點,比紀斂本人還要關心紀斂的工作,又害怕紀斂會在劇組受到刁難或者委屈,像個關心過度的老媽子般,不停給紀斂做心理輔導。
他還開了視頻,幫紀斂逐頁逐頁的分析劇本。
紀斂乖乖聽着,其實腦子根本沒聽進多少東西。
魏冬這部劇的演員已經找的差不多了,在三天前就開始拍攝了,紀斂這個角色是配角,戲份不多,這也是角色遲遲未定,劇組能先開機的原因。
談定康說,魏冬是個非常固執的人,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會持之以恒做下去,只要認定了一個人,不到最後關頭誓不放棄。
魏冬看中了紀斂,堅定認為紀斂最适合這個角色,就算開機了也不肯退一步,遲遲不肯挑選更好說話的第二選擇。
好在等待終于等來了最好的結果,紀斂還是同意進組了。
魏冬和談定康都覺得,紀斂嘴上說着不在意,其實還是對自己的事業上了心的。
只有紀斂知道,他會答應飾演這個角色,只是為了逃避與賀銘沉的見面罷了。
他還沒想清楚答案,賀銘沉那麽快就回來了,得知賀銘沉已經上了飛機,他的焦慮愈來愈濃,連覺都不想睡了,匆忙收拾了行李,帶着賀笙火速搬進了劇組裏。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至少,他的焦慮淡了一些,有事情可做,也不再時時刻刻都想着賀銘沉了。
“我晚上吃了炸豬排哦,導演哥哥特地給我和小爸加餐的哦,他、他說這邊的炸豬排最好吃了。”
“導演哥哥對我和小爸很好的,爸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看緊小爸的,不、不會讓人欺負他的。”
“嘿嘿,我真的很厲害嗎!嗯嗯嗯……我要争取當更厲害的人,我會保護小爸的……”
臨近年末,氣溫越來越低,害怕賀笙會感冒,紀斂并沒讓賀笙每天都洗澡,小家夥回到酒店後就脫了外套和鞋子,縮進了被窩裏,看起了他的動畫片。
談定康給紀斂講劇本講到一半,賀笙開始跟人打起了電話,從賀笙講的內容,紀斂立馬就猜出來了。
賀笙是在跟賀銘沉通話。
得知這一點,紀斂縮小了談定康的視頻界面,切出去看了眼微信。
賀銘沉的消息還停留在之前那一條,這之後,賀銘沉都沒再給他發過一條消息。
紀斂一邊覺得壓力減輕了,一邊又忍不住生出了點不自在。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在習慣了賀銘沉動不動就給他發消息後,賀銘沉突然消失了大半天,他跟大部分人一樣,開始覺得失落和不習慣了。
談定康繼續幫他分析人物,紀斂一只耳朵進了,另一只耳朵落在了床上的賀笙那。
賀笙這通電話打了十來分鐘了,在這之前,賀笙跟賀銘沉的通話最多持續十分鐘就挂斷了,這十分鐘裏,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賀笙在那邊說。
這次,賀笙說話的頻率變少了,賀銘沉占據了一半的說話時間。
從前沒發覺,賀銘沉有那麽能說。
紀斂漸漸心浮氣躁,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回談定康那邊,別人做夢都想讓談影帝幫他上課,他卻在課堂上開起了小差,真是罪過。
堅持了一會,紀斂還是沒能成功轉移注意力,他跟談定康說了聲抱歉,挂掉了視頻通話。
電話挂斷沒幾秒鐘,談定康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讓我康康:小斂,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很不好,是太辛苦了嗎?】
感受到談定康的關心,紀斂的胸口一陣滾燙,他從一開始的排斥與拒絕談定康的關心,到漸漸适應談定康的熱情,現在已經能夠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自然流露的關懷了。
【紀斂:我沒事,就是有點困了,謝謝您教我那麽多。】
【讓我康康:說這種話就太客氣了吧,有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可以了,我雖然比不過專業老師,但教點皮毛還是可以的。】
【紀斂:您過謙了。】
【讓我康康:說了不要那麽客氣。】
【紀斂:好的。】
紀斂跟談定康開了幾句玩笑,沖淡了兩人間的拘謹與生疏。
退出談定康的聊天框時,賀笙已經挂斷了電話,紀斂又下意識看了眼賀銘沉的微信頭像,還是沒有新消息。
在煩悶升起前,那個頭像終于頂到了上方,彈出了一個紅色圓點。
【賀銘沉:還在看劇本嗎?】
【紀斂:你怎麽知道?】
【賀銘沉:點點告訴我的。】
【賀銘沉:我原本想給你打電話的,知道談影帝在幫你講劇本,就沒打擾你。】
賀銘沉像是特意來跟他解釋的。
紀斂總覺得賀銘沉将他完全看穿了,包括他的急躁、不安、別扭。
從未有過的失控讓他覺得難受,他讨厭不受控的情緒,也讨厭落人下風。
但賀銘沉下一條消息又成功安撫住了他。
【賀銘沉:你做的飯很好吃,我全部都吃完了,有點撐,胖胖正在陪我散步[圖片]】
紀斂點開了賀銘沉發來的照片,小柴犬脖子上套了項圈,紅色繩子延伸到照片下方就截止了。
小柴犬在前面走,地上有小柴犬的影子,還有賀銘沉的影子。
只不過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遛狗照片,紀斂卻從中感受到了幾分溫馨。
賀銘沉又發來了一條兩秒的語音,紀斂點開,只有小柴犬的叫聲,沒有其他聲音。
【紀斂:這是什麽意思?】
【賀銘沉:胖胖說它想你了。】
【紀斂:……】
賀銘沉還能聽得懂狗語?這也太離譜了。
【賀銘沉:我也很想你。】
紀斂:“……”
從前不知道,沉默寡言的賀銘沉也是個會花言巧語的人。
紀斂頂着發燙的臉,無視了賀銘沉這句話,匆匆跟賀銘沉說了晚安,就上床睡覺去了。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好,不會被任何事情影響到。
即使睡前臉頰燙到幾乎發燒的程度,他還是很快就睡了過去,并且一夜好眠。
……
昨晚回酒店前,紀斂收到了通知,他上午有一場戲,需要在八點鐘前趕到片場。
這部劇是現代劇,不需要複雜的妝造,紀斂沒有提前也沒有遲到,準時到達的片場,又花了半個小時上妝換衣服。他底子好,臉部沒有絲毫瑕疵,連粉底和遮瑕都省去了,化妝師從給他上妝開始,就不止一遍誇贊他的皮膚有多好,聽得紀斂都麻木了。
紀斂的唇形很好看,唇色是自然的粉色,化妝師只給紀斂的嘴唇塗了一點深色的唇釉,加深了他的唇色,又幫紀斂修了下眉毛,紀斂的妝就上好了。
紀斂換了身不符合他尺碼的寬松白色襯衫,進入片場的時候,魏冬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小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高興的像是撿到了什麽寶貝一樣。
“我眼光果然不錯,好看,太好看了。”
紀斂:“……”
這些話,紀斂昨天就聽魏冬說過好幾次了,這會再聽,還是覺得不習慣。
紀斂并不喜歡別人對他外貌的贊賞。
很多人會覺得紀斂矯情,老天爺賞飯吃,得了張好皮囊,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卻從未因此驕傲自得過。
好看的皮囊終究會消失,那些曾經為你癡狂的目光最終還是會轉向其他人,他的其他地方始終沒有被認可。
“這場戲很簡單的,你不要太緊張,慢慢來,一遍不過我們可以再多拍幾遍……”還沒開拍,紀斂就被魏冬給安慰了好幾遍。
魏冬以為紀斂會緊張,但紀斂其實很淡定,這種小場面,他倒是不怵。
昨夜談定康已經給紀斂講過一次角色了,魏冬這會又抓着紀斂,耐心地給紀斂講解這場戲該怎麽演。
紀斂來時沒想那麽多,只想着随便應付過去就好了,這會卻不想再繼續擺爛下去。
接下這個角色只是為了逃避回答賀銘沉的問題,但既然已經接下了這份工作,他不想辜負談定康和魏冬的期望。
因此,他十分認真地将魏冬說的每個字都記在了心裏。
魏冬從沒那麽耐心指導過演員怎麽演戲,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開拍前說的那麽仔細。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心知肚明,魏冬這麽做的原因。
‘紀斂’是出了名的演技差,每年的金掃帚獎都有他的身影。
他們的劇情雖然爛,但也不能爛到演技都擺爛的地步,魏冬不光看顏值,為了他的劇還是肯做努力的。
這是一部耽美劇,劇情非常狗血,講的是攻受時隔五年後破鏡重圓的故事。
高中畢業聚會上,在同一所學校卻不同班級的攻受有了第一次交集,初相見兩人便因為一場意外滾了床單,隔天醒來後兩人都當做沒事發生,互相保證當個陌生人。
命運卻不給他們遺忘的機會,兩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還成了同個寝室的室友。
兩人還是被迫成為了認識的陌生人,只是從再見後就沒說過一次話,互相堅守着當初的約定。
受不知道,當初滾完床單後,攻就對他念念不忘,因為受長得太像他得不到的白月光了。
擡頭不見低頭見,在忍耐了一個月後,攻終于對受進行了強制愛,他借着酒醉,再次跟受滾了床單,那次之後,攻再也無法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他仗着自己有錢,強迫貧窮男大學生受做了自己的炮友。
在相處的過程中,兩人漸漸了解了彼此,感情逐漸升溫,就在受決定跟攻告白時,攻的白月光回來了,受也知道了攻會選他做炮友的原因。
攻還在受和白月光之間徘徊猶豫的時候,受選擇悄然退出。
等攻幡然醒悟,自己真正喜歡的是受的時候,受早就帶球跑了。
沒錯,這還是一部可以男男生子的狗血耽美劇。
紀斂昨天看第一遍劇本的時候,就被這爛俗的劇情雷到過一次,這會再看一遍,還是被雷到了。
也不怪觀衆們都吐槽,魏冬的劇只要看臉就行。
大家嘴上說着嫌棄,其實到最後都會真香。
這年頭做什麽事都有壓力,看個狗血劇還能讓你笑一笑放松一下。
觀衆看的輕松,看的時候毫無負擔,演員出演狗血劇是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紀斂所飾演的角色名叫白悅,是攻的白月光。
跟大部分狗血劇一樣,這位白月光融合了綠茶,兩面三刀,人前溫柔善良,人後陰險惡毒等諸多屬性。
紀斂聽魏冬說着,再次對自己能不能出演好這個角色産生了懷疑。
紀斂覺得自己只能演好自己,這些屬性,他似乎一個都不沾邊。
“抱歉魏導,早高峰堵車嚴重,讓你們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魏冬還在給紀斂導戲,門口響起了一道男聲,紀斂順着聲音回頭,就見穿着一身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長相平平,以魏冬的審美,應該不會讓他參演這部劇的。
紀斂這麽想着,就見男人讓到了一邊,将身後慢吞吞的家夥拽了上來。
“魏導,這是小寒,試鏡的時候你們見過的,”男人笑呵呵地對魏冬介紹,轉頭瞪着自家懶散的藝人,語氣加重了幾分,“祁星寒,你給我認真點,快給魏導打招呼。”
祁星寒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被經紀人在背後掐住了腰,才沖魏冬懶懶說了聲“早上好”。
他的視線落到魏冬身邊的紀斂時,困倦的雙眼驀地睜大,瞬間清醒了。
紀斂沒發現祁星寒這點變化,看着眼前這張曾經在演播廳的監視器裏見過的臉,內心大受震撼,腦海深處浮現了幾段記憶。
小寒。
祁星寒。
他終于想起來了,為什麽會覺得這名字很熟悉。
他曾在原文中見過這個名字。
在祁星寒面前,魏冬都不算是變态,祁星寒才是徹頭徹尾的真變态。
祁星寒對‘紀斂’強制愛過,而且是極其變态的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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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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