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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如果忽略掉‘紀斂’的性格,人品以及他做過的壞事,他的外貌實在挑不出一點缺點。

祁星寒就是被‘紀斂’的外表所吸引,以至于做出霸道強制愛,将‘紀斂’關進小黑屋的事情。

當初因為不想錯過一些內容導致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失敗,紀斂将原文仔仔細細地閱讀完了,就連祁星寒與‘紀斂’十八禁的內容也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當時在腦中快速閱讀的時候,紀斂對祁星寒這個人物的外表沒有一個具體印象,他将自己認為的一個變态應該有的外貌特征安在了祁星寒身上,在遇見祁星寒之前,他沒想過,祁星寒長得還挺人模人樣的。

不過也是,祁星寒童星出道,成年長開後,能迅速讓媽媽粉們摘除對他的童星濾鏡,從“兒子”到毫無負擔叫出“老公”,祁星寒的外形絕對差不到哪裏去。

才85歲,祁星寒的身高就超過了一米八,劍眉星目,五官硬朗,鼻尖痣和狼尾發又生生揉碎了滿滿的英氣,性感和慵懶糅雜在一起,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目光。

紀斂卻快速挪開了視線,腦中警鈴大響,不停念着“遠離變态”四個字。

經紀人搞不懂自家藝人今天是怎麽了。

祁星寒往常雖然懶散,但也不會在片場那麽失禮,怎麽見到紀斂就愣住了呢?

經紀人湊到祁星寒身邊,又偷偷掐了一把祁星寒的腰,壓低聲音提醒道:“傻愣着幹什麽啊,快點上去打招呼啊。”

祁星寒輕輕“嘶”了聲,滿臉哀怨地看了眼經紀人,目光再次轉到紀斂臉上,極其敷衍:“你好,祁星寒。”

經紀人:“……”

腰部再次傳來劇痛,祁星寒差點破口罵娘。

要不是經紀人是他小叔,他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草,親戚就愛欺負親戚是吧,他沒腰傷都快被掐出腰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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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寒忍着疼痛,再次對紀斂道:“紀老師好,我是祁星寒。”

說完,他朝紀斂伸出了手。

紀斂:“……”

短暫的猶豫過後,紀斂還是伸手跟祁星寒握了握。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手才碰到祁星寒的手指,連一秒的接觸時間都沒有,祁星寒就快速縮了回去,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

紀斂:“……”

這和他記憶中的變态不同。

原文中,‘紀斂’沒有洗白,因為沒有按照合同辦事,被賀銘沉知道虐待賀笙的事情,賀銘沉默認合同無效,他被趕出了賀家,窮困潦倒之時遇到了祁星寒。

大概是覺得‘紀斂’現在無依無靠,祁星寒也不屑僞裝自己。

初見面,他就對‘紀斂’暴露了貪婪與癡迷。

一開口,就跟‘紀斂’提出了包養。

這會的祁星寒,一點都看不出原文中性格惡劣的樣子。

紀斂滿是不解。

難道,劇情發生改變,紀斂成功洗白了,祁星寒也洗白了?

還是,這只是祁星寒的僞裝?

-

拍攝地就在A市,家在本地的演員們不強制住在酒店裏。

別墅離拍攝地不遠,紀斂會選擇住在酒店,還是那個原因——逃避。

祁星寒飾演這部劇的攻祁曜,他跟飾演受的演員都沒住在酒店,兩人如今正火,行程安排緊湊,當天拍完戲還要趕往下一個地方工作,來來回回,倒是不會耽誤拍攝進度。

今天沒有受的戲份,紀斂沒能見到演受的演員。

這些都不是重點,眼下棘手的問題是,他跟祁星寒的對手戲還挺多的,雖然沒有幾個親密鏡頭,但紀斂覺得自己肯定會繃不住。一對上祁星寒那張臉,他總忍不住想起原文裏那些不可言說的描寫。

紀斂看似在認真看劇本,其實心底已經嘆了無數聲氣了。

他還是辜負了談定康和魏冬的期待,兩人費心費力幫他梳理劇情,分析人物,教他怎麽演戲,結果到最後,他還是要失敗了。

“Action——”

導演的聲音落下,鏡頭立刻對準了場地中間的紀斂和祁星寒。

紀斂都以為導演下一句就要大喊“紀斂你表情不行,重新來”的時候,導演真的發話了。

不過,點名的人不是他,而是在演技方面,從未遭到過質疑的祁星寒。

“小寒,你這個表情不行,你是要看着你喜歡的人,不是你害怕的人,你一副害怕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害怕?

魏冬提醒後,紀斂才正眼看向祁星寒,這一轉頭,正正好與祁星寒的目光撞上。

如魏冬所說,紀斂也在祁星寒眼底看到了幾絲畏懼,還有幾分震驚。

紀斂更加困惑了,祁星寒為什麽會這麽看他?

“抱歉啊導演,他昨晚沒睡好,狀态不好,今天回去後我一定讓他早點睡。”祁星寒的經紀人送完了祁星寒也沒走。

這個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變了好多,越來越無法無天,越來越不聽話,他不看着點遲早要出事。

祁星寒一下場,就被經紀人扯到一邊警告了一通:“祁星寒,你趕緊給我調整狀态。”

“……我盡量吧。”祁星寒說的心虛,回頭打量紀斂,不巧的是,紀斂正好也在打量他。

兩人目光相撞,祁星寒率先敗下陣來,扭過了腦袋。

熟知自家親侄子的本性,經紀人扯着祁星寒的袖子,狠聲警告道:“我告訴你別在劇組鬧出那些事情,下戲了去外面,不管你怎麽鬧都可以,只要不搬到明面上,我随便你。”

“草,你覺得我想搞紀斂?”祁星寒不可置信地指了指紀斂,大叫道,“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我怕不是要被他揍……”

經紀人拽了下他,臉都黑了:“你他媽能不能小聲點,還嫌別人聽不到是嗎?”

祁星寒:“……”

魏冬提示演員就位,要重新拍了。

經紀人松開祁星寒,還是不放心,在祁星寒走前又鄭重提醒了幾遍:“打起精神,給我好好演,把你平時的變态勁給我提上來,你不是挺喜歡紀斂這張臉的嗎?本色出演你都不會嗎?再給我NG,你這個月的假就別想要了!”

祁星寒:“……”真有小叔會對親侄子說這種話的嗎?!

重新回到紀斂身邊,祁星寒強打起精神,強行用經紀人的話給自己洗腦。

我是變态,我是變态,我是變态……

“Action——”導演的聲音落下沒多久,再次叫停了。

“小寒,不行哦,不舒服的話就先休息會吧,調整好狀态再上。”魏冬的脾氣是真的好,就算演員NG多少次他都不會生氣,還會溫和的勸說現場的工作人員,讓他們稍安勿躁。

才NG兩次而已,時間還早,沒人覺得不滿,他們好奇的是,年僅15就拿到了新人獎,最佳男配獎的祁星寒竟然會連連失誤。

這場戲很簡單,紀斂坐在畫室裏畫畫,祁星寒只需要看着他的白月光就夠了。

祁星寒的眼神戲,誰看了都會誇一聲好,只不過是看喜歡人的眼神,祁星寒又不是沒演過,曾經讓無數少男少女芳心暗許的眼神戲,怎麽就在紀斂這裏遭到滑鐵盧了呢?

祁星寒已經不想再回去接受經紀人的質疑和教育了,魏冬說完,他就往另個方向離開了,他決定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裏好好冷靜下,并且回憶一下,變态該怎麽演。

“我是變态,我是變态,我是變态……”

肩膀被人一拍,祁星寒條件反射地彈了兩下。

沒錯,他的身體在原地蹦跳了兩下,還沒看清拍他的人是誰,刻在記憶裏的本能讓他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果然是你啊。”不需要再細細觀察,只憑着這個身體反應,紀斂就确定了祁星寒的身份。

祁星寒回頭,沖紀斂讪讪一笑:“紀斂。”

兩人都知道,祁星寒叫的是紀斂,而不是‘紀斂’。

祁家和紀家是世交,祁星寒跟紀斂同歲,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但關系也就一般般,兩人從小到大都上的同一所學校,分配到了不同班級。這個分配讓祁星寒非常高興,因為,他死都不想跟紀斂分到一個班級,再接受紀斂的武力鎮壓。

三年級之前,祁星寒還覺得紀斂是他最好的朋友,直到紀斂決心,想要超越他的兄長姐姐,他跟紀斂就各自奔向了不同的道路。

那時兩人還是會在一起玩,祁星寒被迫成了紀斂的對手,陪紀斂練習格鬥技術,他也是被家裏人逼着朝全能精英培養的,能當紀斂的對手,他還挺開心的。

一開始,祁星寒能跟紀斂五五開,只不過過了一年的時間而已,紀斂就超過了他一大截,小學畢業後,他徹底淪為了紀斂的沙包,以至于成年後都還留着心理和身體雙重創傷,一見到紀斂就會産生應激反應。

因此,在剛才見到紀斂的第一面,他就認出了紀斂。

他一直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沒想到,紀斂也跟他一樣,穿進了這本書中。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周圍沒人,紀斂開口時還是壓低了聲音:“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祁星寒答道:“半個月前。”

紀斂淡淡道:“哦。”

比他晚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自從祁星寒去了紀斂兄長手底下做事後,兩人就從無話不說的朋友變成了相顧無言的關系。

兩人坐在牆角的石凳上,身後是白牆,兩側被幾根翠綠竹子擋住視野,北風吹過,奏起了一片沙沙聲,兩人頭頂仿佛有一排排烏鴉飛過,緊随其後的是幾串省略號。

良久,還是祁星寒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道:“我是一覺睡醒就來到這裏了。”

紀斂:“嗯,我也是。”

祁星寒:“……”

祁星寒:“我沒想到你還能活着。”

這句話對紀斂來說太過失禮,但由祁星寒說出來,又很正常。

當初給紀斂做計算的那個人正是祁星寒,結果告訴他們,紀斂能在天災中存活下來的概率只有0.08%,連紀斂本人都相信了這個答案。

想起不愉快的記憶,紀斂自嘲道:“可能我比較幸運吧。”

他并不打算告訴祁星寒,關于倉鼠點點的任何事情,也不會告訴祁星寒,他在被所有人都放棄後,是一只倉鼠拯救了他。

“那之後,你還繼續跟着我哥嗎?”

再怎麽嫉恨自己的兄長,紀斂依舊能坦然說出‘哥哥’兩個字,再次開口時,他有些意外,自己的心境真的變了,就算回憶起從前,也不會覺得難受了。

祁星寒點點頭:“我昏迷了很久,幸運的是,倒地的地方沒有坍塌,周圍也沒有野獸,我獨自流浪了幾個月,最後在東部的人類重建區跟你哥哥重逢了,他成了那個區域的指揮官。”

紀斂并不意外,他大哥就是那麽優秀,所以不管他怎麽努力,就是超越不了。

祁星寒話音停頓,突然問:“紀斂,你還想知道更多嗎?”

紀斂擡眸,看向祁星寒,反問:“更多是指什麽?”

祁星寒猶豫道:“除了你大哥,我還見到了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姐姐。”

紀斂:“你想告訴我他們過得怎麽樣,對嗎?”

祁星寒:“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紀斂驀地嗤笑:“我還納悶,你怎麽會跟我穿進同一本書裏了呢,原來你是來當傳令兵的。”

祁星寒:“我不是……”

紀斂笑容忽地收起,重新恢複了冷淡:“我不想知道他們的事情,你知道也不要告訴我。”

祁星寒:“好吧。”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在沉默蔓延開來前,一通電話打破了安靜。

看到來電顯示人是誰,祁星寒無奈地接起了電話:“喂……”

“喂什麽喂!”祁星寒迅速拉遠了手機,沒有開揚聲,隔了段距離,經紀人的聲音還是那麽清楚那麽響亮。

“你跑哪裏鬼混去了,還不趕緊給我回來,還拍不拍了?我跟你說,今天的戲要是不過的話,你的游戲機,你的游戲賬號我全都給你沒收了。”

祁星寒:“……”

祁星寒草草應付了經紀人,趕緊挂斷了電話。

丢死個人了!

偏偏還是在紀斂面前丢人,他不要面子的嗎!

紀斂臉上沒有半點嘲諷,他被迫聽完了祁星寒經紀人說的話,平靜詢問:“你狀态調整好了嗎?”

祁星寒:“……”

一想到兩人在劇中尴尬的關系,祁星寒被羞窘爬遍了全身,他捂住臉哀嚎道:“你怎麽會接這部劇啊?”

紀斂奇怪:“那你為什麽會接這部劇?”

祁星寒:“我經紀人是我小叔,他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沒有反對的權利,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再說,接這部劇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會參演啊,而且還出演白月光……”

祁星寒嘆氣:“我昨晚才知道一個叫紀斂的人演白悅,那時候我只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

誰想到,紀斂竟然就是他認識的紀斂。

‘祁星寒’在這本書裏的定位就是惡毒男配,祁星寒得知自己今後要做的事情的時候,連續emo了好幾天。

那時的他以為是同名同姓的家夥,可是,一想到他要侵/犯叫紀斂的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算跟紀斂關系生疏,他也不會喪心病狂到要對自己曾經的竹馬做那種事情啊!

他一邊維持着‘祁星寒’的人設不倒,一邊在思考該怎麽避開這段劇情。

就算他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書中的紀斂,但書中每個角色的命運和結局都是定好了的,他不想見面,老天爺還是會讓他們遇見的。

果不其然,遲遲沒定下的這個白月光角色就被紀斂拿下了。

命運還是讓他們相遇了。

“我真的很崩潰!”祁星寒捂着臉,羞窘爬遍了他全身,在他的臉頰和耳朵蔓延開來,白皙的皮膚頃刻間就紅成了煮熟的蝦。

紀斂不明白祁星寒的腦回路,問道:“你崩潰什麽?”

祁星寒從指縫裏露出一只眼睛,反問道:“你不知道後續劇情嗎?”

紀斂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祁星寒露出另一只眼睛,崩潰叫道:“我之後可是要對你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你都不害怕的嗎?”

如果不知道祁星寒就是他認識的祁星寒的話,紀斂是挺害怕的,畢竟原文的描寫真的太吓人了。

但知道祁星寒的身份,一想到那個五歲了還要穿紙尿褲的家夥要強上自己,紀斂就想笑。

先不提祁星寒打不打得過他,祁星寒能有勇氣把他扛上床,他都得為祁星寒鼓掌叫好了。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心底嘲笑我了對吧!”祁星寒指着紀斂,目露哀怨。

紀斂打掉了祁星寒的手,淡定道:“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害怕你?”

從四年級後,祁星寒就是他的手下敗将了。

不管哪方面,祁星寒都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會被他當成勁敵。

祁星寒指着自己,認真強調道:“我可是要對你用強的人啊!”

紀斂:“……”

紀斂:“你是指,祁星寒故意把紀斂灌醉,不顧紀斂的意願,強行進入,在事後不知悔改,對紀斂提出包養,在紀斂拒絕後又對身體尚未恢複的紀斂進行施暴,連續關了紀斂三天,把紀斂當成寵物來養,徹底摧毀了紀斂的精神,才讓紀斂答應委身于你?”

祁星寒:“……”

紀斂:“還是指,祁星寒将紀斂關在了自己的郊外別墅裏,不讓紀斂穿衣服,做什麽都需要向祁星寒報備,吃祁星寒吃過的東西,在祁星寒面前要保持跪地的姿勢,只有主人祁星寒的命令,紀斂才能站起來,要專心當好祁星寒的狗,主動讓主人來調/教自己……”

紀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星寒急急堵住了嘴巴。

祁星寒的臉早就紅透了,還透着淡淡的紫色,他瞪大雙眼,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紀斂,聲音既崩潰又無助:“你他媽都不害臊的嗎?”

紀斂拍開祁星寒的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嫌棄道:“這有什麽好害臊的?不都是原文的內容嗎?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祁星寒:“……”

紀斂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以前至少還有家裏的事情能夠影響紀斂的情緒,現在紀斂好像已經徹底忘懷了那些事情。

那麽久沒見,紀斂最終還是跟他預想的一樣,進化成了銅牆鐵壁版紀斂。

只是,這人怎麽能用那麽淡定的表情說出那麽可怕的話啊啊啊啊?

他光是聽着就羞得不敢見人了,紀斂還敢當着他這位當事人的面說出口。

媽的,敢有勇氣念出自己本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紀斂了吧。

祁星寒捂住自己的胸口,趴在石桌上大喘氣,緩慢消化面前的大心髒怪物帶來的巨大沖擊。

過去了幾分鐘,直到經紀人的電話再次打來,祁星寒還沒緩過來。

這時候,他不想聽到他小叔的咆哮聲,那只會令他更加焦慮,他現在只想自己冷靜一下。

穿書後,祁星寒頭一次鼓起勇氣挂斷了經紀人的電話,擡頭看向紀斂時,依舊說話大喘氣:“反、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變成那種關系的!”

說着,他抱緊自己的身體,仿佛紀斂才是那個要用強的人。

紀斂嗤笑:“你是笨蛋嗎?”

祁星寒一秒變臉,不高興道:“你又罵我!”

為什麽要用又,因為這不是紀斂第一次罵他笨蛋了。

祁星寒還是那個祁星寒,從小到大就沒變過,即使僞裝的再成熟,本質還是個沒成熟的幼稚鬼。

對于祁星寒的到來,紀斂雖然沒明說,心底多少還是有點開心的。

他知道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還有一個熟人。

這樣想着,紀斂嘴上還是不饒人:“你不會覺得原定的劇情不會改變吧?”

祁星寒呆呆道:“你怎麽知道?”

他就知道。

紀斂無奈,點出了重點:“原文裏,紀斂這時候已經身敗名裂了,怎麽可能會參演這部劇呢?”

祁星寒:“……”

紀斂:“你用你那不怎麽聰明的腦袋想一想啊,劇情發生改變,但我依然好好的坐在這裏,就算以後再怎麽變化,又會出現什麽問題呢?”

祁星寒:“……”

紀斂:“穿書之後,我就沒想過要維持人設。”

他只做自己,也是為了做測試,如果他的人設崩壞的話,這個書中世界會不會崩壞。

結果告訴他,不會。

與其說這是一本書,不如說——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世界,從我穿過來的時候我就肯定了,我就是我,不是書中的紀斂,我的行為和思考不受任何限制束縛。”

這個世界仿佛是為了讓他重新擁有一段美好的人生才誕生的。

就算這只是一個假設,他也要堅定這麽認為下去。

在這裏,他收獲了許許多多的幸福,他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再重新面臨孤獨寂寞,面臨倉鼠點點不存在了的事實。

祁星寒內心複雜,他不知道紀斂怎麽了。

連他都能清楚感覺到紀斂一瞬間流露的情緒波動。

這個世界對紀斂來說,似乎非常重要。

他也感受到了,紀斂不想成為‘紀斂’的決心。

“等等,這樣說的話,那我豈不是真成了笨蛋?”祁星寒反應過來,忍不住發出感嘆。

他就是害怕書中世界崩塌,所以不管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

‘祁星寒’會的,而他不會的,私底下偷偷練習了好多遍,努力維持‘祁星寒’的人設,在人前努力扮演中二少年……

結果到頭來,其實根本不用那麽做。

那他讓自己那麽辛苦都是在幹什麽啊!?

“你是怎麽跟他們解釋,你性格突變,很多事情很多技能都忘了的?”祁星寒情緒激動,猛地起身,抓住紀斂的手臂,急切詢問道。

紀斂掙紮了兩下,沒能脫困,他無奈看着情緒過激的祁星寒,回答道:“我什麽都沒解釋,也沒做任何事。”

祁星寒傻眼:“就……就這麽簡單?”

這個解釋不要太離譜好嗎!

會顯得那麽努力的他更像個白癡!

紀斂:“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随便你。”

祁星寒:“……”

祁星寒還是頂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紀斂也不想多說廢話跟祁星寒解釋清楚。

以祁星寒的腦子,他得花幾倍的時間才能說明白,關鍵是,他其實也不懂。

祁星寒質疑的,也是紀斂最疑惑的地方,不管是賀銘沉、賀笙,還是孫蘭淑、蕭助理,以及他為數不多的粉絲們,他們好像都默認了他性格轉變那麽大是正常的。

紀斂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人的腦補能力有多厲害。

在那些人心裏,紀斂這是長期遭受壓迫,一直壓抑着本性,直到臨界點後才徹底爆發。

“如、如果那麽簡單的話,那我的努力算什麽啊!”紀斂也不明白祁星寒為什麽會崩潰成這個樣子,他的雙臂被祁星寒鉗制住,情緒激動下的祁星寒的力氣可不是說着玩的。

“為什麽啊,我不允許你那麽輕松,你也要給我認真起來啊!”

同是混娛樂圈的,他沒日沒夜的學習聲臺行表,紀斂卻悠悠閑閑的。

不公平!!!

“你也要跟我一樣,我們組個學習小隊吧,容貌只是一時的,只有本事最靠得住,你跟我一起學習吧,紀斂,算我求求你了!”

紀斂:“……”

他總算明白了,祁星寒這是想拉着他共沉淪呢。

“我不要,你別發瘋……”紀斂的身體被祁星寒前後搖擺,腦漿都快被祁星寒給搖出來了,他受不了了,剛擡起手,拳頭還沒往祁星寒肚子上砸,身旁就響起一聲尖利的大叫。

“你走開!”

腰仿佛被一顆巨石狠狠砸中,祁星寒“嘶”了聲,身體撞入紀斂懷中前,被紀斂無情地推開了,另一邊腰撞在了石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也終于看清了撞他的罪魁禍首。

賀笙整個人撲進了紀斂懷裏,張開細瘦的手臂,拼命将紀斂遮擋住,一副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架勢。

他的腦袋轉向祁星寒這邊,大眼睛撐到極限,死死瞪着欺負他小爸的家夥。

這個壞哥哥!

他還以為祁星寒已經改好了,沒想到祁星寒還是那麽壞。

趁他不在,欺負他的小爸!

祁星寒欺負他就夠了,怎麽可以欺負他小爸呢!

祁星寒揉着自己的腰,他倒不至于跟一個小孩生氣,但委屈肯定是少不了的。

“小不點,你撞我幹什麽啊?”

“誰讓你欺負我小爸的!”賀笙是真生氣了,連說話都變得利索了。

祁星寒滿臉無辜:“我哪裏欺負你小爸了!”

賀笙:“我都看到了,你抓着我小爸的手臂,你在虐待我小爸。”

祁星寒:“……”草,這年紀的小孩,怎麽連虐待都知道呢?

“我真沒有。”祁星寒替自己喊冤,“我只是單純的跟你小爸說話而已,你誤會了。”

祁星寒特地強調了“單純”二字。

賀笙偏不聽,他就是看到了。

小爸被這個壞哥哥搖得搖搖欲墜!

他小爸太可憐了,怎麽走哪都被人欺負呀!

他一個沒看住,小爸就又被人欺負了。

嗚,說好要保護小爸的,他又沒做到。

賀笙想着想着,紅了一雙眼睛。

祁星寒看得懵逼,紀斂則是看得好笑,他摸摸小孩的腦袋,笑道:“寶寶,我們大度點,別跟他計較了。”

祁星寒:“……”

謝謝,我寧願你什麽話都不說。

你這是在幫我解釋嗎?我怎麽覺得你在抹黑我!

賀笙:“可是……”

紀斂自然地切換了話題,問道:“我放在桌上的早餐看到了嗎?”

賀笙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點了點小腦袋,拉起紀斂的手就往他肚皮上摸:“我都吃完了哦。”

紀斂要趕去劇組化妝換衣服,他起床的時候賀笙還沒完全清醒,紀斂索性讓賀笙再睡會,他給賀笙留了早飯,并且拜托劇組的一位工作人員,賀笙如果下樓的話,請她帶着賀笙來片場找他。

賀笙乖乖跟着工作人員來了片場,沒看到紀斂,順着其他人的指示,他才找來的這裏。

“小爸,導演哥哥讓我給你帶話哦。”賀笙牽住紀斂的手就不肯放開,抱着紀斂的手臂晃啊晃,憤怒一下就翻篇了,又恢複成了小甜心模式。

紀斂:“可以回去了?”

賀笙:“小爸,你好聰明哦。”

紀斂笑笑。

他跟祁星寒在這裏聊了快有一個小時,臨時補上別人的戲,應該也已經結束了。

魏冬還真是好脾氣,這都不催,只讓賀笙來給他們傳話。

“走吧。”紀斂想抱賀笙,被賀笙拒絕了。

賀笙拉着紀斂的手,笑道:“小爸,我可以自己走。”

紀斂也沒堅持:“寶寶累了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哦。”

賀笙:“好!”

肩膀被人戳了下,紀斂疑惑地看向表情難堪的祁星寒,祁星寒又擺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聲音顫抖:“你、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紀斂淡淡瞥了眼祁星寒,沒說話,牽着賀笙往前走。

祁星寒趕緊跟上,在紀斂身後碎碎念:“你竟然那麽溫柔,我是不是看錯了?”

他還出現了幻聽,紀斂怎麽說話也那麽溫溫柔柔的。

紀斂說他是白癡,他看紀斂才是真白癡了吧,紀斂的腦子一定穿書穿傻了。

“噗噗,年紀輕輕就當了奶爸,你可真厲害喲。”祁星寒早就習慣了紀斂的冷淡,即使紀斂不理他,他也能自顧自說一大堆。

紀斂覺得,褪去‘祁星寒’外皮的祁星寒,或許能跟談定康處得很好。

“哥哥,我、我小爸對我溫柔不是很正常嗎?你不許說我小爸壞話。”賀笙再次化身老母雞,從紀斂右邊換到了左邊,阻止祁星寒再靠近紀斂。

祁星寒:“我沒說你小爸壞話。”

他是在調戲紀斂。

賀笙不聽:“我小爸都不理你了,你安靜點吧。”

祁星寒:“……”

他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祁星寒換到了紀斂另一邊,戳了戳紀斂的肩膀,湊到紀斂耳邊發問:“紀斂,你真的要給這小孩當爸啊?你才85歲诶,我爸在你這歲數的時候都還沒生下我呢。”

“你眼瞎嗎,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紀斂終于回答了,還橫了祁星寒一眼。

祁星寒脖子一縮,怯怯道:“可他不是你親生的呀。”

祁星寒還知道這話傷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沒讓賀笙聽到。

“血緣有那麽重要嗎?”紀斂握緊了賀笙的手,聲音堅定,“不管是不是我親生的,賀笙都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祁星寒:“……”

上一次在紀斂身上看到那麽堅定的眼神,還是紀斂不顧自己傷重,以一人之力攻破了五人,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了考核。

原來,除了追求和跨越自己的目标,紀斂對人,也會如此的認真。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話的,我收回,以後也不會再說這種話了。”祁星寒真心道歉。

紀斂卻沒任何回應,祁星寒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

紀斂就是這種脾氣,一旦在意某件事或某個人後,就不允許別人來诋毀。

紀斂不想接受他的道歉,他也能理解。

祁星寒閉上了嘴巴,默默跟在紀斂身後。

還沒走出這個園子,他的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低頭去看,賀笙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盯得他有點不自在。

“怎麽了?”

賀笙:“哥哥,我、我剛才太激動了,撞到你了,對不起。”

祁星寒:“……”

祁星寒的心頓時一軟,他開始明白,紀斂為什麽會願意年紀輕輕就給人當奶爸了。

祁星寒微笑道:“沒事哦,哥哥不痛的。”

不痛是騙人的,賀笙撞他那一下确實不痛,他後面撞到石桌上才是真的痛!

他的腰在經紀人長期的手指鎮壓下,早就脆弱得像一張紙,可經不起一點折磨了。

賀笙表情糾結,猶豫了會,還是将疑慮說出了口:“可是我看哥哥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祁星寒:“哦?”

“哥哥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賀笙說。

祁星寒:“我是什麽樣子的?”

賀笙被紀斂牽着,一邊走,一邊露出從未做過的微笑表情:“是這樣的哦——”

他說話語速本來就慢,這會又放慢了一倍的速度,尾音拖長,眉梢飛揚。

祁星寒:“……”

這不就是他成為‘祁星寒’時慣用的表情和語氣嗎?

這小家夥學了個十成十像,即使是小孩,那狂霸酷炫拽的氣息也讓人遭不住。

媽的,他之前就是頂着這副嘴臉出現在大衆面前的嗎?

羞死個人了!

他臉都沒了!

祁星寒捂住臉,快速鑽到紀斂身邊,避開了賀笙的表情,羞憤欲死:“草,你兒子演技那麽好,你考慮送他入圈嗎?”

紀斂摸了摸賀笙張望的小腦袋,笑道:“看他意願吧。”

賀笙以為祁星寒是不滿意,他難得松開了紀斂的手,跑到祁星寒身邊,抓着祁星寒,追問道:“哥哥,我學得像不像?”

祁星寒:“……”

讓他死了吧。

祁星寒閉上眼睛,咬牙道:“像。”

賀笙卻不滿意這回答。

這個哥哥都不看他,怎麽就說像了呢!

這不是閉眼說瞎話嗎!

賀笙扯住祁星寒的袖子,大力将祁星寒拽到他這邊。

兩人正臉相對,賀笙挑了下眉,沖祁星寒露出一邊嘴角向上高高挑起的笑:“哥哥,這樣像了嗎?”

祁星寒:“……”

天哪,他之前嘴巴是歪了嗎?

賀笙歪了下頭,回憶起祁星寒說話的語速和腔調,尾音拖長:“哥哥,這樣你滿意了嗎?”

祁星寒:“……”

小小年紀就透着一股霸總氣息,不愧是霸總的兒子。

祁星寒雙手捂臉,将頭埋在了紀斂肩膀上,哀傷道:“紀斂……”

紀斂聳動肩膀,沒能搖下肩膀上的巨物。

“紀斂……”聲音極其悲切。

紀斂:“說。”

祁星寒:“你能讓你兒子暫時閉嘴嗎?嗚,我真的沒臉了。”

紀斂:“……”這不是自己作的嗎?關他家賀笙什麽事!

-

祁星寒的真實性格讓他看上去像個笨蛋外,其他方面還是聰明的。

不然他也不會在紀斂大哥手底下做事那麽久,還不被開除的。

有些人是天生适合吃演員這碗飯的,就比如祁星寒,以前沒有演過戲,第一次上陣就成功了。

他的演技跟原主有的一拼,這也是祁星寒慶幸的,不然他無法向別人解釋,他演技突然退步那麽多的原因。

說開之後,祁星寒再也沒了原文劇情的負擔,跟紀斂這場無聲的對手戲終于過了。

說是對手戲,其實是祁星寒一個人的秀場,紀斂只需要坐在位置上,面對着畫板就夠了。

白悅的重頭戲不在今天,紀斂今天的幾場戲只需要安安靜靜當自己的美麗花瓶就行,全靠祁星寒來控場。

魏冬覺得兩人的狀态都不錯,吃完午飯,在征得兩人同意後,又多拍了兩場戲。

直到日落黃昏,紀斂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當演員也是不容易呢。

紀斂全天沒說幾句臺詞,但拍綜藝和拍電視劇是不一樣的,錄制綜藝的時候,他可以自由動作,可以扮演紀斂,演戲的時候,紀斂要絞盡腦汁成為白悅,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容易的挑戰。

“辛苦了。”魏冬被談定康提醒了幾遍,今天總算沒那麽緊挨着紀斂了。

這會放松下來,他又控制不住往紀斂那邊粘,一邊說着“辛苦”,一邊趁紀斂不注意,捏了把紀斂的臉。

啊,好軟!好嫩!

今天值了,能睡個好覺了。

紀斂:“……”

“魏導,麻煩你別對我兄弟動手動腳的。”祁星寒是知道魏冬的毛病的,前幾天進組,他就被魏冬‘碰瓷’了好幾下,魏冬對他失去了興趣,轉頭看上了紀斂,這讓他松了口氣,緊接着更加緊張不安了。

紀斂發怒起來可是真的會揍人的!

要是傳出紀斂毆打魏冬的消息,紀斂好不容易洗白沒幾天,這不得又要被全網黑了。

看在從前的交情上,祁星寒決定看緊紀斂,免得紀斂落入這變态導演的手裏。

紀斂本人是無所謂的,他知道魏冬對他沒那個心思,魏冬喜歡女的,而且有個談了多年并且已經訂婚的女朋友了,碰下臉碰下手而已,誰沒有個怪癖呢。

但祁星寒不知道他的想法,賀笙也不知道。

賀笙更不知道祁星寒是怎麽想的。

賀笙一整天都像個護崽的老母雞,眼巴巴盯着紀斂,就怕一個沒看住,紀斂就被人欺負了去。

這會見祁星寒又纏上了紀斂,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撞開祁星寒,死死護住紀斂。

小爸是他大爸的,他要堅決守衛小爸的身體!

……

賀銘沉忙碌了一天,到晚飯時才終于有了喘氣的時間。

見賀銘沉緩了下來,蕭默立馬向賀銘沉報告:“老板,小少爺給您打了幾個電話,您在開會,我就沒打擾您,我打電話确認了小少爺沒有出事,小少爺讓我給您轉達幾句話。”

賀銘沉揉眉心的手一頓,正色道:“點點說了什麽?”

蕭默強壓下翻江倒海的思緒,清了清嗓子,盡量用平時的聲調轉述道:“小少爺說,爸爸,導演哥哥又偷偷摸小爸的手了。”

賀銘沉:“……”

蕭默:“小少爺還說,爸爸,壞哥哥趴在小爸肩上一次,牽小爸的手兩次,抱小爸的手臂四次,摟小爸的肩膀五次,他好喜歡黏着我小爸哦,他怎麽那麽黏人啊!讨厭!”

賀銘沉:“……”

蕭默:“小少爺最後說,爸爸,我有在幫你護着小爸的身體哦,可是我一個人管不住兩個人,你快來管管他們,別讓他們再繼續欺負我小爸啦。”

賀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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