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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紀晚幫紀斂擦幹淨水後，賀笙仍舊不放心，那條幹毛巾是工作人員特地給紀斂準備的，擦完之後就濕了，賀笙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拿出了自己專用的倉鼠小方巾，又給紀斂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

祁星寒好笑地揪了把賀笙的小豬兜帽，打趣道：“我覺得他比你會演戲，角色代入的不錯。”

紀斂撫平了賀笙緊皺着的小眉頭，笑容裏滿是欣慰：“是的，這方面，寶寶比我好太多了。”

賀笙完美演繹了一個為自家孩子操心的老父親，不過熟知他的都知道。

即使沒有這場親子游戲，賀笙平時也十分記挂紀斂，紀斂受一點委屈他都要大呼小叫。

他這不是演繹父親角色，他這是完美演繹自己。

比如現在，賀笙簡直就是紀斂的毒唯，不允許別人說紀斂一句壞話，包括紀斂本人——

“才、才沒有呢，在我心裏，小爸是最好的，小爸演什麽我都愛看。”

紀斂沉默，回想起在他穿來前，原主參演的那些狗血家庭倫理劇，還有三觀不正的愛情劇……

原主在裏面演得都不是正面角色，這也是他這麽多年來一直無法靠角色洗白的原因，但凡有個正面角色，原主都不會被黑的那麽慘。

紀斂單手撐着額頭，無奈道：“寶寶，答應我，在這之前，我演的那些劇，你一輩子都不要看！”

賀笙不解：“為什麽呀！”

沒來這個劇組之前，賀笙還不知道他小爸具體都在做哪些工作，知道紀斂是個演員，以前還拍過不少戲，賀笙已經打算，這次回去後就将紀斂演過的所有電視劇拿出來好好觀看一遍。

紀斂：“沒有為什麽，絕對不要看！”

賀笙有些委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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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斂受不了小孩可憐兮兮的眼神和語氣，解釋道：“我演技不好，我不想寶寶對我失望。”

“不會的！”賀笙急急忙道，“我才不會對小爸失望呢。”

小爸什麽樣子他都愛！

紀斂：“那你也不能看，答應我，這是我這輩子對你的唯一請求。”

賀笙眼睛大睜，這種事這麽嚴重的嗎！

紀斂說的那麽堅決，甚至都用上了這輩子和唯一，賀笙不禁跟着重視起來，猶豫沒多久便重重點了下小腦袋：“好，我答應小爸。”

【哈哈哈哈偶像包袱那麽重，你就那麽不想在賀點點面前丢臉嗎？你當初接這些角色的時候，怎麽不考慮我們的感受！你不愛我們！】

【紀斂的擔憂不無道理，他這麽說，我立馬去翻了他演過哪些劇，我終于知道我粉上他之後為什麽不願意補他以前的劇了，因為一部比一部狗血腦殘……】

【沒辦法，他之前的經紀公司故意讓他賣這種人設，想走黑紅路線，他肯定也是被逼的。】

紀斂的語氣太過嚴肅，反倒勾起了祁星寒的好奇心，他正跟紀斂打趣着，魏冬走了過來。

“小斂，小寒，你倆今天狀态都不錯，時間還早，幹脆把明天那場戲提前拍了吧，你們可以嗎？”

魏冬說的那場戲，是祁曜和白悅徹底撕破臉，祁曜那麽多年來第一次沖白悅發火，跟白悅斷絕往來。

“可以。”紀斂和祁星寒幾乎是同時出聲。

魏冬笑道：“好，那你們再熟悉下臺詞，準備下，十分鐘後開拍。”

“好。”再次異口同聲。

【祁曜和白悅是鄰居，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祁曜是在高一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白悅。

情窦初開，因為竹馬兼最好的朋友這兩層身份，加上白悅對他的态度總是不明，祁曜始終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高二那年，白悅做了出國留學的決定，祁曜沒有挽留，在白悅離開前，也沒能說出自己的心意。

直到他因為思念過度找了替身，白悅回國，沈源離開了，祁曜才發現，當初白悅出國的時候，他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過，甚至這個想法都沒有，他對白悅的喜歡，只是朝夕相處的依賴，錯将陪伴當成了喜歡。

沈源的離開讓他開竅了，他真正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只有真正的喜歡，才會千方百計想要留住那個人，讓他永遠待在自己的身邊。

可逼得沈源失望離開的導火索是白悅，祁曜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将拳頭揮向了白悅。】

二十多年的情分還是有作用的，揮出去的剎那，拳頭避開了白悅的臉，狠狠砸在了白悅身後的牆壁上。

那結實的一拳砸下去，整面牆壁似乎都在震顫。

這種玩鬧似的攻擊威懾不到紀斂，他極力裝出了被驚吓到的神情。

他們站在一家酒吧的後門，晚霞将逼仄的小巷充填上溫馨的暖色調，此刻的氛圍并不适合劍拔弩張的兩人。

紀斂的半張臉被祁星寒的手臂擋住，另外半張臉鍍上了晚霞的顏色，即使真面目被揭露後，他依舊美麗的過分。

祁曜被白悅的表面蠱惑蒙蔽，忘記了，鮮豔美麗的玫瑰下總是遍布倒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紮傷手指。

“我們那麽多年的情分，你為什麽要這樣坑害我！”祁星寒的怒火宣洩一半，被他極力壓制了下去。

戲拍到現在，快要殺青了，紀斂的情緒始終平平，很少被挑起興奮點，這也是他不能成為一個優秀演員的原因，就像他說的，他演技太差了，即使是演技再好的人來帶他，他也很少真的進入自己的狀态。

這也是他當初不肯維持‘紀斂’人設的原因之一。

他的僞裝太拙劣，拼命掩飾，反而會被人立刻看穿。

就像現在，祁星寒在表演的時候，紀斂腦子裏想的都是白悅的人設，魏冬告訴他應該要如何演繹。

他按照魏冬的話，努力演繹被揍了時應該會有的反應，臺詞也很糟糕，語氣非常平淡：“你也說了我們那麽多年的情分，你對我存着什麽樣的想法，你忘記了嗎？”

紀斂演得太假了，再這麽下去，魏冬遲早都會喊停，再重新拍一遍。

祁星寒眉頭緊皺，表情糾結，能在祁星寒臉上看到那麽多種表情，對于大部分時間都面癱臉的紀斂來說，這是一件非常震驚和佩服的事情。

紀斂的震驚，都在感覺到祁星寒的痛苦時消失。

他成功被祁星寒的表演感染了。

祁星寒不僅是表情痛苦，演戲時，他的聲音也變了，讓人一聽就能聽出他正在煎熬。

“你從什麽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祁星寒苦澀一笑，自問自答道，“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吧，在你出國前？或許更早，在高中的時候？”

祁星寒那樣痛苦，紀斂的情緒終于被牽動，也能感同身受祁星寒此刻的痛苦。

這就是演員的魅力嗎？

這就是別人說的，演技好的人是能将自身的情緒傳達給對方的嗎？

紀斂這樣想着，情緒被祁星寒引導着，成功釋放了出來。

他低笑了兩聲，仰起頭，仰視着祁星寒，氣勢卻比祁星寒高出了一大截，嘲諷道：“我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你，你在想什麽，我都能看出來，從你發現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祁星寒睜大雙眼，紀斂唇角牽起，自嘲道：“你自認為你很了解我，可你連真正的我是什麽樣子的都不知道，你說你喜歡我，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祁星寒：“我做了那麽多，你都感覺不到嗎？白悅，你是瞎子嗎！”

“對，我是瞎子，我故意裝作不知道，對，你是沒有明确跟我告白過，可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包括沈源！你喜歡我，但是你又做了什麽，找替身？”紀斂諷刺一笑，“那個家夥一點都不像我，你是在侮辱我嗎？那種人，有什麽資格跟我放在一起比較！”

祁星寒的拳頭再次砸向紀斂另一邊牆壁，憤怒極力掩飾在面皮下：“你也沒資格說他的壞話。”

紀斂眼中滿是哀傷：“祁曜，你現在開始幫着別人說話了是嗎，你現在為了一個替身，要對付我了是嗎，你想揍我？”

祁星寒收起了拳頭，站直身體，與紀斂拉開了距離，他的憤怒終究沒有釋放，聲音同樣充滿哀傷：“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交情上，我不會計較你對沈源做過的事，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吧，你不要出現在沈源和我的面前，就算偶然碰到了，也裝作沒看見吧。”

紀斂眼睛睜大，不可置信道：“你要跟我絕交？”

祁星寒怔住，斂下眸，輕聲道：“你這麽理解也沒錯。”

絕交……

紀斂大腦有片刻的暈眩，這會的他，表面看上去是冷靜的，內裏其實早已失去了冷靜。

他忘記身在何處，忘記周圍還有導演，還有工作人員。

紀斂在此刻才真正明白了魏冬和談定康給他說的人物解析。

祁曜喜歡白悅，是将朋友和竹馬的關系弄混，錯将這份感情當成了喜歡。

他給白悅傳遞了錯誤信息，一開始，白悅根本不喜歡祁曜，他在祁曜錯誤的感情中，被祁曜的體貼關懷和不求回報的态度所打動，但他還是為了追求自己的事業與理想，毅然決然放棄了祁曜，選擇出國。

可在得知祁曜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後，這份堅持輕易就被擊垮。

白悅對祁曜的喜歡很複雜，但他絕對是喜歡祁曜的。

有句話很殘忍，但很适用于白悅——

人總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祁曜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喜歡祁曜。

祁曜不喜歡他的時候，他才開始喜歡祁曜。

兩條時間線無法交彙在一起，兩人只能朝着各自的方向不停奔跑，直到這份感情徹底終結。

白悅試圖挽回祁曜，但他用了錯誤的方式，做了太多錯事。

因為這些事情，傷害到了祁曜真正喜歡的人，所以他們之間再也無法挽回，就連朋友關系也無法再繼續下去。

絕交……

紀斂腦中閃過魏冬和談定康給他灌輸的人物分析，但他同時掙脫了這些淺顯的文字分析，自己切身體會到了白悅真實的心路歷程。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他以前對演戲這件事太過輕視。

以為只是一個配角，以為魏冬說，這個角色就是個花瓶，你只要漂漂亮亮的就可以了。

在此之前，他還真的聽信了魏冬的說法，努力當一個盡量不掉鏈子的花瓶。

紀斂抓住祁星寒的衣袖，因為激動，嗓音都有些啞了：“是你先靠近我的，是你先喜歡我的，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讓我無法離開你的！祁曜，我說我感覺不到你的喜歡，這句話沒有在騙你，我真的感覺不到……”

他說着說着紅了眼眶：“你自認為喜歡我，可你又做了什麽呢，你連一句喜歡都不肯告訴我，你就是個懦夫！”

“魏導，劇本裏沒有這句臺詞，要不要……”導演助理在魏冬耳邊小聲提醒道。

魏冬舉起手，打斷了助理的話，他沒有喊停，任由兩人繼續表演下去。

祁星寒被紀斂突然的怒火與委屈給震懾住了，他呆呆看着紀斂，熟記于心的那些臺詞一時忘了個一幹二淨，只能靜靜看着紀斂難得精彩的表演。

“你一直沉默，一直不說，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在想什麽！”紀斂演繹的是白悅，又仿佛透過白悅的倒影，在真實的演繹曾經的紀斂。

他在指責祁曜，指責祁星寒，同樣也在指責自己。

“你以為感情是不說就能傳遞給對方的嗎！聰明一點的知道你在想什麽，腦子笨一點的完全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在浪費自己的感情，也在浪費我的感情！”

紀斂眼裏泛起淚光，嘲諷中摻雜了無盡的哀傷：“你寧願找一個跟我相似的替身，也不願意承認喜歡我，祁曜，你就是一個膽小鬼！我會這樣，都是你逼得！你才是罪魁禍首，沈源會離開你，我有一半的責任，可歸根結底，讓沈源不相信你喜歡他的人到底是誰呢？如果你給了沈源足夠的安全感，明确告訴沈源你喜歡的是誰，沈源當初那麽喜歡你，又怎麽會那麽決絕地離開你呢？如果……”

如果祁曜當初明确的将心意告訴白悅，在白悅決定出國的時候挽留白悅，那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至少，白悅不會因為這些執念做出這麽多的錯事。

就算那時的白悅還是拒絕了祁曜的告白，在之後得知祁曜喜歡上了別人，也不會那麽憤怒。

白悅執着的只是，祁曜明明喜歡過他，卻不敢跟他告白，即使後來，祁曜知道那份感情只是認知錯誤，他也不願意主動跟白悅解釋。

白悅恨祁曜的懦弱，恨祁曜主動改變了他們的關系。

如果祁曜沒有喜歡上白悅的話，白悅不被祁曜日漸變質的關心打動的話，他們原本可以繼續做親密無間的朋友的。

不僅是祁曜，紀斂也恨曾經漠視一切的自己，也恨曾經用幼稚與任性取代關心的祁星寒。

他跟祁星寒因為一個幼稚的理由絕交，但那理由其實一點也不幼稚。

祁曜和白悅是竹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

紀斂和祁星寒的情況跟他們相似，除了沒有那層複雜的喜歡關系。

紀斂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一直不停向前奔跑，一開始，祁星寒願意陪着他一同進步，兩人并肩前行。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紀斂忽略了身旁的風景，只知道看向前方的道路。

也不知道，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祁星寒是什麽時候停下了腳步。

不是祁星寒停下腳步，祁星寒其實一直在奔跑，只是紀斂忘記了減慢自己的腳步，回頭看看，他的同伴有沒有追上來。

他跟祁星寒的相處模式從并肩奔跑變成了，祁星寒不停追趕着他。

一直主動是會累的，再怎麽熱情開朗的小太陽也會被始終未變過的冷漠擊退。

太陽也會被烏雲遮蔽，更何況是人的感情。

祁星寒願意對紀斂主動，卻不願意大聲喊醒紀斂：“紀斂，你能不能看看我，你為什麽不理我！”

他只願意在氣急敗壞的時候對紀斂吼出謊話：“我不跟你玩了，我們絕交！”

人類相處最重要的是溝通，這個道理，紀斂活了那麽多年，經歷了一次新生，才終于在紀晚的事情上學會了。

他在勸解紀晚的時候，同時也領悟到了這個道理。

老天爺給他新的人生，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定是有意義的。

他找到了意義所在。

在那個世界，終其一生都無法明白和釋懷的東西，在這裏全部都找尋到了。

-

“哇，我都被你吓到了。”祁星寒抓了抓頭發，接過紀斂遞來的兩瓶水，将其中一瓶分給了紀斂。

“你剛才都把我說愣住了，要不是魏導出聲，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紀斂剛才說的那一大段話，都是劇本裏沒有的，是紀斂臨時發揮的。

有些演員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情不自禁加了幾句劇本裏沒有的臺詞，有些會成為那部劇的經典高光鏡頭，有些沒達到導演的滿意，會被删除。

紀斂這部分加的讓魏冬十分滿意，這場戲結束後，魏冬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完全忘記了談定康給他的忠告，沖過來抱住了還陷在自己情緒裏的紀斂。

“小斂，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早看出來了，你是有潛力的。”

魏冬當初看中紀斂，非紀斂不可，主要原因是紀斂的皮相讓他實在滿意。

這麽多天的拍攝與相處，他發現了，紀斂沒有那些導演和網友們說的那麽不開竅。

紀斂的演技是爛，但沒到特別爛的程度，只要正确引導，紀斂一定可以慢慢變好的。

而這一場戲，魏冬終于在紀斂身上看到了變化。

他的眼光沒有錯！

祁星寒聽魏冬表揚紀斂的時候，還沒從紀斂帶給他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跟紀斂演了那麽多場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紀斂真正入戲。

見紀斂傻愣愣的，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祁星寒幫紀斂擰開了那瓶水，将瓶口怼到了紀斂嘴邊，說道：“喝一點吧，別傻了吧唧的。”

紀斂沒有接過瓶子，他聽到了祁星寒的話，也照着祁星寒的話做了，就着祁星寒的手喝了口水。

祁星寒，包括兩人周圍的人都被紀斂的動作震住了。

【草草草，發生了什麽！我老婆怎麽又跟祁星寒搞暧昧去了？？？】

【今天是cp大亂炖嗎！媽的雜食黨要興奮了！】

【我算是發現了，紀斂跟誰湊一對都不違和，不管是紀斂x紀晚，還是紀斂x祁星寒，怎麽都那麽好磕啊！】

【顏值即正義，帥哥就要跟帥哥貼貼！】

【某個男人：喂，至少尊重一下我，我人還在呢，不是死了。】

紀斂剛喝了口水，祁星寒仿佛得了帕金森，手抖個不停，瓶子從他手中掉落，狠狠砸在了地上，将兩人的鞋子和褲子都濺濕了。

草啊啊啊啊！

賀銘沉那個究極老婆奴，這會肯定蹲在紀斂的直播間！

鏡頭一定拍到了他！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水潑到紀斂褲子的下一秒，賀笙就火速奔了過來，他蹲在紀斂的腳邊，抓起自己的小方巾，快速替紀斂擦去褲子和鞋面上的水。

紀斂的注意力終于被搶救回來，他扶起賀笙，說道：“寶寶，我沒事的。”

賀笙搖搖頭，舉起食指放在自己唇邊，不管是動作還是語氣，都十分正經：“不，我現在是小爸哦，爸爸有照顧寶寶的責任，寶寶不能不聽爸爸的話，乖，得擦幹淨，不、不擦幹淨的話會感冒的。”

紀斂有些無奈，他坐到了稍矮一點的凳子上，方便賀笙幫他擦褲子上的水。

紀斂也是這會才發現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他不知道魏冬怎麽那麽高興，問道：“魏導，我剛才腦子抽了，說了許多胡話，這場戲要不要重拍？”

魏冬摟住紀斂的肩膀，塞給紀斂一包棉花糖，笑道：“說什麽呢，你表現的那麽好，幹嘛要重拍，重拍幾遍都沒有這一遍讓我滿意，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白月光！”

紀斂：“……”

【笑死，繼賀點點和桃子妹妹之後，又一個紀斂毒唯出現了！魏導你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好嘛！】

【魏冬把我的興趣勾起來了，我越來越期待這部劇了，趕緊拍完趕緊上，我倒要看看魏冬誇的是不是真的。】

【還是不要抱太大期待比較好，紀斂那演技，老粉見了都要落淚（被刺痛了雙眼）】

魏冬從不吝啬對演員的誇獎，紀斂就被魏冬誇過不少次，但這是第一次，紀斂真實感受到了魏冬是在真心誇獎他，不是客套。

“以後誰再說紀斂演技差，我第一個不服！”魏冬撸了一把紀斂的頭發，看他表情，是真的很滿意紀斂的表現，“小斂，你真的很棒！”

除了編劇和導演之外，演員是最能感受角色靈魂的人。

之前的紀斂只是為了演戲而演戲，就像一臺只為了完成任務的機器。

如果滿分是十分，及格線是五分的話，紀斂在達到及格線的時候就會及時停止，從沒想過突破，從未想過去拿到十分，甚至是突破滿分。

現在，紀斂有所突破了。

魏冬像是個看到自家小孩終于有進步了的老父親，摟着紀斂，誇獎就沒停下來過。

紀斂的耳廓開始染上緋色，在這一聲聲不肯停止的誇獎中，顏色愈來愈濃。

往常，魏冬要是這麽黏上來，他早就推開魏冬了，可現在，他被魏冬的喜悅感染，情不自禁跟着高興起來。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會為了你的進步而感到高興，會不加吝啬地贊揚你。

紀斂曾經努力奔跑，只為了追趕上太過優秀的兄長姐姐，為了得到父母的一句誇獎。

拼盡全力，努力将每件事做到滿分，都不能換來一句誇獎，卻在這個世界，在別人的口中聽到了來之不易的誇獎。而且不止一次。

紀斂覺得，就算這些誇獎不是從他的親生父母口中說出來的也沒關系了。

真誠而熱烈的贊揚，讓他眼眶發熱。

同時覺得受之有愧。

他根本沒有做什麽，在那麽久之後才擺正态度，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演員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小斂，你真的很棒！”魏冬再次肯定道。

祁星寒：“魏導，誇幾遍就夠了哈，別再吹了，吹得太過了，小心他驕傲自滿，你這是要毀了他！”

魏冬：“不會的啦，我的眼光好着呢，小斂不是驕傲自大的人，做得好就要誇獎啊！現在不誇等到什麽時候誇？之後再誇？那就太假了！”

祁星寒掏掏耳朵，還是提醒道：“點到即止。”

魏冬倔強道：“我不！這是我對小斂的愛！”

祁星寒捂住臉，擺擺手：“你別說了，中午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魏冬：“你這是嫉妒小斂擁有了我全心全意的愛。”

祁星寒驚恐大叫：“救命——”

周圍響起陣陣笑聲。

他其實也是可以大大方方接受別人的誇獎的吧？

紀斂深吸口氣，在笑鬧聲中，決定厚着臉皮接受魏冬的誇獎。

只限今天。

就讓他放縱的享受一次吧。

紀斂微笑：“魏導，謝謝您。”

【啊啊啊啊你們看到小斂的耳朵沒有！看着冷冷淡淡的，他其實也是會害羞的，魏導把他說得耳朵都紅了哈哈哈！反差萌真可愛，想……】

【嗚，這是什麽小可愛啊！老婆老婆老婆！】

【原諒我，我有罪，我突然覺得紀斂和魏冬也挺好磕的？】

【不要什麽都磕，那只會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