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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宴席結束，沈婉跟蘇家長輩道別後，直接搭車回家，讓在沈家等着跟爺奶告她狀的沈晴空等了許久。

剛在蘇家時顧不上仔細想，回去路上沈婉就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心思一直圍着蘇晏城那些反常的舉動打轉。

她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可又覺得不太可能。

沈婉六歲時跟着李麗華改嫁進沈家時，也在軍區大院住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她被沈晴帶頭的一幫小孩排擠欺負，基本不會出來玩。

而且蘇晏城比她大了六七歲，小時候就沒怎麽接觸過，長大後更是不熟，他十六歲去讀軍校接着就進了部隊，在蘇家待的時間都不長。

她記憶中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就只有過年過節拜訪時遇到了禮貌的打聲招呼，也都是有長輩在場的時候，私底下沒接觸過。

只除了最近一次，蘇奶奶讓她搭順風車帶她一起回部隊那次，想起那次沈婉就更覺得不可能了。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快到家時，沈婉收了心裏那些胡思亂想，反正他已經答應自己會忘記那些事，就只當他是在替自己侄子蘇路淮抱不平好了。

……

沈婉回到家時，只有弟弟沈嘉坐在客廳裏寫作業，李麗華今天不休息，沈父則是又去部隊了。

“姐姐！你回來了！”沈嘉見到回來立馬撂下筆跑過來迎她，還殷勤的給她拿拖鞋。

他兩邊臉頰肉滾滾的，幸虧眼睛夠大，沒被擠成眯眯眼，嬉皮笑臉的樣子還是很可愛。

沈嘉拉着人坐到沙發上，噘着嘴控訴她:“姐，你好不容易放一回假，還老不陪我玩。”

沈婉沈嘉兩姐弟長相只有三分相似，沈嘉遺傳了李麗華的丹鳳眼，沈婉則生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睫毛濃密纖長，眼底像是蘊着一汪朦胧水霧，看人時自醉三分。

她最近确實有點疏忽了弟弟，但沈婉一點都不心虛，捏了把他肉乎乎手感極好的小臉，反問他:“你作業寫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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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小孩都不想聽見作業兩個字，沈嘉也不例外，本來還想把玩具拿出來讓姐姐陪他玩的，這下還是老老實實站起來準備坐回去繼續寫作業。

沈婉被他幽怨又不敢抱怨的小眼神逗的直笑，最終還是大發慈悲說:“我明天跟你程英姐姐約好去逛街，你今天要是能把作業寫完就帶你去。”

沈嘉一聽頓時又高興起來，兩只眼睛都亮了:“真的嗎真的嗎？姐姐你可別騙我！”

“嗯，真的。”沈婉答應他的事基本不會變，所以她一說完，沈嘉嗷嗚一聲就沖回了書桌旁寫作業。

那奮筆疾書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愛學習呢，實際沈嘉雖聰明，但都用在旁處了，每次讓他寫作業都跟要他半條命似的，也就沈婉能治住他。

晚上李麗華下班回來，聽沈婉說明天要帶弟弟出去玩她也沒說什麽，檢查完他的作業确認都好好寫完了才點頭同意。

沈嘉非常期待跟姐姐一起出去玩，第二天一大早打着哈欠爬起來就去沈婉房間敲門，生怕她抛下自己出去不帶他。

“帶你，肯定帶你，趕緊去洗臉刷牙，我帶你出去吃早餐。”沈婉剛練完基本功回來，再三跟他保證後，揉着他的腦袋把人推走。

沈婉家附近有一家早餐做的非常好的國營飯店，尤其是生煎包和鹹豆腐腦，那個澆豆腐腦的鹵子香的她一個愛吃甜豆腐腦的人偶爾都惦記着。

沈嘉想跟她一起出門圖的就是姐姐會帶他去吃好吃的，在家時李麗華憂心他的體重，都控制他不讓他多吃。

現在時間還早，程英還沒到，沈婉先去飯店櫃臺那裏點了三碗鹹豆腐腦，又要了生煎包和這邊也很出名的香菇肉包。

排隊等餐的功夫，程英也到了。

“你家附近這家早餐做的真是絕了，我吃過一回就總想着。也不知道人家大廚怎麽調的這鹵，簡直香死了。”程英剛到就能吃上一口熱乎的，瞬間瞌睡都醒了。

沈婉吃半碗豆腐腦再吃兩個生煎包差不多就飽了，剩下的都讓程英和沈嘉包圓了，連她剩下那半碗豆腐腦都被沈嘉填進肚子裏了。

別看他小小個人，是真能吃，吃完後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程英是一邊羨慕沈婉纖細窈窕，一邊不停的吃，在團裏時還能控制點，一出來完全放開了。

單從食欲來看，她跟沈嘉倒是更像親姐弟。

吃完早飯，三人就走到路邊搭公交車去市中心的商業街逛，那裏有北城最大的百貨大樓，裏面吃穿住行樣樣都齊全，附近還有放映廳，國營飯店等，平時不是周末也熱鬧的很。

她們到時，商店一樓就已經人來人往了，今天她們主要是來看衣服的，沈婉看好沈嘉跟程英一起徑直走向三樓。

這裏一整層都是賣成品服裝和各種布料的，做工精細，款式時髦的成品服裝貴的很，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都不見得能買一件，這邊櫃臺的人就少些，但也有些不買但喜歡的人圍着櫃臺看，還想讓售貨員拿下來給仔細瞧瞧。

“我這給你拿下來你又不買，我最後還得挂上去，這不淨耽誤事嗎，買不起您就到那邊扯布去行嗎？”售貨員脾氣也不小，怼完顧客還要翻個白眼。

氣的那年輕姑娘憋紅了臉，最後被同伴給拉走了。

程英兩人都見怪不怪，等她們走了才靠過去看有沒有新上的衣服款式。

那售貨員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一瞧兩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這二位都是買得起的，立馬換上笑臉介紹道:“同志你們好啊，想買什麽衣服，我們這前段時間剛上了一批新款秋裝，你們瞧瞧看中哪件我給你們取下來在身上比比。”

她說完又見沈婉長得漂亮氣質又好，還誠心給她推薦起了适合的款式。

剛那兩個被看低的姑娘還沒走遠呢，聽到這邊熱絡的動靜，一時臉色更加難看了。

售貨員才不管她們氣不氣呢，雖說她們拿固定工資，但業績好了也是有獎勵的，她好好招呼能給她帶來業績的顧客怎麽了，難道她們買不起還能怨她嗎。

“婉婉你瞧這件我穿怎麽樣？”

程英看上一件裙子，指着讓售貨員拿下來後在身上比了下，沈婉覺得挺适合她就點頭說好。

“那這件要了，還有那個外套，也給我包起來。”她手頭寬裕，喜歡的就都買了。

百貨大樓的衣服款式确實好看，沈婉也看上一身連衣裙套裝，上身是黑白格子前面兩排扣的小西裝款式，領口黑色小翻領，下身的裙子是黑色大裙擺的絲絨裙。

整體款式偏優雅風，很适合沈婉，但是價格也很美麗，一套買下來要八十多塊了。

售貨員非常爽快的把衣服取下來給她們看款式，随便摸布料，還邊誇沈婉漂亮穿上一定非常好看。

就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的，沈婉雖然日常在文工團裏都是穿軍裝和練功服比較多，但她衣櫃裏的漂亮衣服也不少，沒多猶豫就讓售貨員開票了。

今天帶着沈嘉出來，她也沒忘了弟弟，她和程英買完也帶着他去童裝櫃臺轉了轉。

這裏人更少，時下人都覺得小孩不需要穿新衣服，因為長得快，今年買了明年穿不上就浪費了，頂多也就是扯布做一身。

沈嘉衣服就不多，大部分也都是李麗華買了布給他到裁縫鋪做的，為數不多的幾件成衣都是沈婉逛街時給他買的。

不過今天沒看到什麽合适的，沈婉就只給他挑了一雙鞋子，接着又帶他回到一樓，去他最喜歡的糕點糖果櫃臺給他買吃的。

買鞋的時候沈嘉沒見多高興，一說買吃的他直接開心的跳起來，拽着姐姐就要下樓。

程英跟這小胖子也挺熟的，見狀就逗他:“我給你買好吃的，你給我當弟弟好不好啊？”

沈嘉聽完小眉頭皺的跟兩條毛毛蟲似的，最後還是不舍的搖搖頭，握緊沈婉的手說:“我要姐姐。”

沈婉牽着他下樓，心想總算是沒白疼他，她在小胖娃心裏比吃的重要呢。

不過吃的可以買，沈婉卻要給他立規矩:“糖果和點心每種只能挑兩樣，回去後拿給媽媽管，每天不能吃太多。”

“啊，姐姐，我不是你最愛的寶了嗎？”沈嘉一副天塌了，姐姐不要他了的表情，逗得程英扶着樓梯扶手差點笑倒下去。

“誰說你是我最愛的寶了，你要聽我的話，才是。”沈婉并不吃這一套。

見實在沒有商量的餘地，沈嘉很快認命，又快快樂樂的擠進櫃臺裏開始挑想吃的東西。

逛完百貨大樓出來，程英下午還要跟姑姑一起去親戚家，就直接跟他們分開走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沈婉還打算帶弟弟去附近的飯店吃過午飯再回去。

離得不遠，兩人就走着去，沈嘉很懂事的幫姐姐抱着東西。

快到飯店門口時，一輛眼熟的吉普車也緩緩在路邊停下。

沈婉似有所感的看過去，就見蘇晏城和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副手從車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