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舉手之勞
第42章 舉手之勞
聞鏡玉一言難盡地離開了。
他一走, 夙寒聲松了口氣,小聲嘀咕道:“總覺得像是和長輩待在一塊,這位聞師兄到底多大年紀了, 我家的謝長老都沒他古板。”
乞伏昭和元潛面面相觑。
之前不是還“聞師兄聞師兄”地叫嗎, 怎麽突然就埋怨起來了?
夙寒聲坐在地上将聞鏡玉那大得出奇的鞋子換成自己的,一邊蹬鞋一邊随口道:“你們方才瞧見伴使了, 他們是如何說的,傷亡慘重嗎?”
乞伏昭笑了下,道:“多虧少君及時制住那個會翁林道的拂戾族,傷亡并不算多。”
夙寒聲“哦”了聲:“那就好。”
他視線一掃, 見一旁冷淡擦弓的烏百裏脖子上纏着一圈白紗,隐約露出些許血色,似乎也中過翁林道。
這一下隐約激起夙寒聲迷迷糊糊的記憶,好像乞伏昭曾制止他不要激怒“聖人”, 他說什麽來着?
“不用擔心, 我不會傷心的。”
夙寒聲:“……”
這也太不是人了。
夙寒聲正要說兩句, 卻感覺頭皮一麻,偏頭就見元潛正蹲在他背後,愛不釋手捧着及地的白發, 雙眸放光。
夙寒聲沉默了好一會:“元潛?”
元潛也不眯眼了,啧啧稱奇道:“少君這頭發……如皎月流水,太漂亮了,我能剪下來一绺收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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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寒聲:“?”
乞伏昭:“……”
有病也得有底線吧?
夙寒聲生機消耗太過,等離開秘境修養修養将缺失生機補回,雪發或許能恢複原狀。
元潛不知哪來的怪癖, 竟然覺得這副命不久矣的雪□□亮。
烏百裏和乞伏昭看元潛的眼神全都透露出一股“你得去找小醫仙治治腦子”的嫌棄神色。
元潛摸了摸鼻子,話說出口也覺得不對, 幹笑一聲:“我說玩笑的……”
夙寒聲說:“好啊。”
元潛一愣。
夙寒聲撩起一绺發,比劃着:“這些夠嗎?”
三人:“……”
烏百裏再也忍不住三人在這閑侃,持着弓拍開元潛的爪子。
“得去第三層了。”
元潛恨恨收回爪子,不情不願極了。
乞伏昭怕他真的來剪夙寒聲頭發,趕緊上前把那頭流水似的雪發編成個三股辮垂在左肩,想了想覺得不保險,還在發帶上打了個法陣。
四人也沒了靈舟,也全都負了不輕不重的傷,慢吞吞往前走。
前去上一層的入口處皆有拂戾族惡獸守護,只要借由指戒上的琥珀紋路往靈力最濃烈的地方去,就能順利尋到入口。
夙寒聲邊走邊嘗試着召出伴生樹,可樹根只埋在地面跟着他慢悠悠地走,始終無法冒出地面來。
一來二去,他很快放棄了,開始琢磨如何以築基期誅殺金丹期。
難道要再費命嗎?
夙寒聲百無聊賴地心想:“也不是不行。”
“聖人”已死,徐南銜不會再有任何危險,就算自己拽着戚簡意嘎嘣死在秘境,也能被稱為喜喪了。
皆大歡喜啊。
但轉念一想,區區一個戚簡意又不值得搭上個自己。
夙寒聲“唔”了聲,突然道:“乞伏昭,你知道鴻案契的契紋譜是什麽嗎?”
乞伏昭愣了下。
夙寒聲說完也怔住:“嗯?契紋譜?什麽東西?這詞兒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嗎?”
乞伏昭瞳孔輕輕縮了縮,飛快垂下眸掩住心中驚駭。
不過很快他便擡頭,轉瞬恢複回溫和至極的模樣,笑着道:“可能是我上次為少君譯的書中有這個詞吧——契紋譜是拂戾族千年前的聖物「茫茫譜」中的專有用詞,類似于尋常說的……唔,陣法符紋。”
夙寒聲似懂非懂:“哦,原來如此。”
乞伏昭道:“鴻案契的契紋譜我還記得,只是不知是不是少君和……戚少爺身上的一樣。”
元潛和烏百裏正在前方閑侃,聽到“戚少爺”這三個字,蹙眉回頭:“少君真的要和戚……戚少爺結為道侶嗎?”
夙寒聲疑惑道:“怎麽了?”
元潛咳了聲,道:“沒什麽,少君和戚少爺當真是郎才郎貌、燕侶莺俦、天生一對啊。”
夙寒聲蹙眉:“……我想和他解契。”
元潛立刻話鋒一轉,趕緊和夙寒聲勾肩搭背,唾罵道:“我一見那狗就覺得不舒适,天天端着不行,拽得跟誰欠他八萬靈石似的,定然不是值得托付終生之人!趕緊解契,少君慧眼啊!”
三人:“……”
夙寒聲幽幽看他。
元潛龇着牙毒牙沖他一笑,毫不尴尬。
乞伏昭無奈道:“少君想解契是好事,但鴻案契契紋譜極其複雜,一時半會怕是很難解開。”
夙寒聲道:“你先畫出來我瞧瞧。”
乞伏昭點頭,擡手抽出一绺靈力,開始邊走邊凝神當中畫起符紋來。
夙寒聲耐心不怎麽好,瞪着眼看了會就沒興趣了,擡頭見烏百裏背後的弓,猶豫一下颠颠上前:“烏百裏,你的弓能借我使一使嗎?”
烏百裏蹙眉:“我的弓從不外借。”
再說就夙寒聲那三腳貓的射藝,就算再好的弓也射不準。
夙寒聲見識過烏百裏的鐵石心腸,只好“哦”了聲,恹恹地耷拉着腦袋。
烏百裏手微微一動。
夙寒聲蹙着眉去翻褡裢,看看射藝課的弓有沒有帶過來。
因伴生樹,他已習慣了退居後方催動枯枝遠程來攻擊敵人,貼身纏鬥的本事是半點沒有。
如今伴生樹無用了,只能指望躲在數十丈之內,看看能不能一箭射穿戚簡意的內府。
但翻來翻去,卻并未發現射藝課的弓,夙寒聲只好放棄。
突然,一只手握着弓朝他伸來。
夙寒聲疑惑擡頭。
烏百裏已将背後那流光溢彩的長弓解下,漠然地将弓遞過去,冷淡道:“你若能一箭射準,我便借你。”
夙寒聲眨了眨眼。
烏百裏看着冷心冷面,且在射藝之上總是帶着睥睨一切的輕世傲物。
夙寒聲之前很費解此人到底是如何和元潛那種人來瘋的性子玩到一塊去的,現在看來,此人原來是個外冷心熱、見不得旁人裝可憐的脾氣。
有點反差。
“行啊。”
夙寒聲隐約覺得此人似乎也沒那麽難接近,微微一挑眉,潇灑利落地接過長弓……
“……唔。”
長弓太重,夙寒聲纖細的手腕差點被墜得往下一掰,趕緊用足全力艱難握住,才沒有丢臉地被一把弓帶得趴到地上。
烏百裏明知故問:“重?”
“不重。”夙寒聲額間青筋都要暴起了,但還是笑眯眯的在那裝,“輕輕松松就能拿起來,箭呢,箭來,我把……哦,天上有一只鳥兒,我一箭就能給射下來。”
烏百裏漠然的眼眸裏似乎帶了幾分揶揄,他修長五指将一支刻着“烏”的靈箭遞過去。
“少君,請。”
夙寒聲裝模作樣地将張弓搭弦,使出吃奶的勁兒差點沒把手指崩了,才勉強将長弓拉開。
烏百裏倒是一挑眉。
這長弓極其重,這看起來羸弱的小少君生機消耗如此多,竟還有力道拉開整張弓?
夙寒聲常年用伴生樹,連劍都沒怎麽握過,一雙手沒有半點薄繭,手指勾着弓弦都勒出青白的痕跡,他微微眯眼,将靈箭對準天空中翩然而飛的鳥雀。
姿勢不對,也沒準頭。
但有上次在射藝課的前車之鑒,烏百裏并未立刻做出判斷。
夙寒聲琥珀眼瞳倏地閃現一抹冷光,在鳥雀還未到前方時,猛地放箭而出。
“咻。”
靈箭猛地射出,穿破虛空發出一聲悶響,在剛至半空時正好撞上飛至近處的鳥雀。
烏百裏眼眸一動。
夙寒聲看着那鳥雀“啾”了一聲往下落去,歡喜道:“我射中了!”
烏百裏卻是臉色一變,一把将夙寒聲拽住,連帶着前方的元潛和乞伏昭撲向一旁的草叢中。
“噗通”一聲。
夙寒聲仰天摔去,後腦勺朝地當即摔了個頭暈眼花。
恢複視線後正要罵人,一睜眼睛就見方才射落的鳥雀掉落半空陡然化為一個身着聞道祭伴使服的男人。
夙寒聲:“……”
這位伴使大概是個暴脾氣,束起的發冠中插着一根靈力四溢的劍,罵罵咧咧地咆哮道:“是誰敢放暗箭傷本伴使?!趕緊給我站出來!”
四人:“……”
四人鴕鳥似的,縮着腦袋躲在密林中,一聲都不敢吭。
乞伏昭心無旁骛,趴在那還在聚精會神地畫符。
伴使還在那罵:“狗東西!你死定了我告訴你!老老實實站出來我或許還能放你一馬!”
竟然還是個聞道學宮的師兄?
夙寒聲沒有修為,根本沒看出那鳥雀竟是人變的,心虛地安慰烏百裏。
“沒事,他不會知道是我們的。”
話音剛落,伴使将腦袋上的靈箭拔出來,沉着臉看了看,冷笑一聲:“烏?呵,等我回去查到你是誰,把你的分扣到死!”
烏百裏:“……”
夙寒聲:“……”
伴使大概還有急事要忙,罵罵咧咧地走了。
密林中一陣死寂。
夙寒聲讷讷道:“百裏,你……你想要孩子嗎?”
烏百裏:“……”
烏百裏冷冷道:“生孩子能加分嗎?”
夙寒聲噎了下。
元潛大概頭回見到烏百裏氣成這樣,都陰陽怪氣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烏百裏瞪他一眼。
“哦哦哦!”夙寒聲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道,“我認得那個伴使!好像叫什麽……什麽來着,不記得了,反正我在入學第一日的時候見過他,好像他得罪過副使,聽照壁上副使的豔舞也是那人使的絆子。”
烏百裏:“呵。”
“真的。”夙寒聲拍胸脯保證,“只有懲戒堂才能扣分,若是此時鬧到懲戒堂去,副使知道你射了……好好好,我我我我,我射了那人一箭為他出氣,給你加分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倒扣分?”
烏百裏漠然道:“最好是。”
見把烏百裏安撫好了,夙寒聲道:“那弓還是可以借我的,是吧?”
烏百裏:“……”
從未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
大概是“感激”夙寒聲帶他見了“臉皮之厚,堪比城牆拐角”的大世面,烏百裏白了他一眼,也沒讓他再還弓了。
只是片刻後,烏百裏改變了想法。
四人終于尋到前往第三層的入口,十幾個拂戾族惡獸傾巢而出,嘶吼着朝他們撲來。
乞伏昭擡手将手上刻着的符紋抽出,面如沉水,低聲道:“元潛牽制左方,烏百裏……注意天空會飛的拂戾族,少君……”
夙寒聲已經将長弓握着,冷着小臉裝模作樣道:“我在呢。”
他還期待着乞伏昭給他分配幾個惡獸呢,卻聽乞伏昭沉聲道:“找棵樹乖乖藏好,護好自己。”
夙寒聲:“……”
元潛、烏百裏:“……”
雙重标準未免太過分了。
拂戾族惡獸已近在眼前,元潛兩人也沒閑情罵乞伏昭這狗東西,趕緊手持兵刃開始擊殺拂戾族。
夙寒聲不情不願地蹲在一棵樹上,見三人在下面大殺四方,也想幫忙。
他張弓搭弦,眯着眼睛對着下方正要從背後攻擊乞伏昭的一只惡獸,倏地一放弦。
“咻。”
一箭差點射中乞伏昭。
乞伏昭反應極快,腰身猛地一折,堪堪躲過那支箭。
夙寒聲:“……”
夙寒聲猛地将弓收起:“對不住。”
好在乞伏昭好說話,溫和一笑也不怪他,繼續和惡獸厮纏。
烏百裏幽幽看着夙寒聲,無法理解為何那把弓放在這位少君手中,就詭異地達成“只射自己人”這一成就。
夙寒聲乖乖蹲在樹上不亂動了。
一刻鐘後,通往第三層的入口終于出現眼前,石門緩緩打開。
乞伏昭将手從惡獸屍身中掏出,滿是鮮血地捏住一顆漆黑琉璃似的拂戾族魔心。
他臉頰濺出一道血痕,因殺戮眸中戾氣未散,看着那顆魔心的眼神帶着漫不經心的冷漠和嫌憎。
拂戾族的血脈注定會會有幾率生出魔心,變成肆意屠戮生靈的惡獸——這也是三界忌憚和排斥拂戾族的原因之一。
乞伏昭冷冷看着滿是血舞的魔心,漠然地心想:“我也會變成這種怪物嗎?”
只知殺戮、毫無神智的魔種。
不,他才不要變成這種自己都厭惡的東西。
夙寒聲從樹上下來,蹲在乞伏昭面前,“啊”了聲:“這便是魔心嗎?”
乞伏昭眼底的戾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輕笑了下,有些羞赧地蹭掉臉上的血痕,像是不敢讓夙寒聲瞧見自己這副模樣。
“嗯,聞道祭計分便是根據魔心多少來算的。”
夙寒聲點點頭。
他對分數沒什麽概念,看着打開的門,想了想又拿起幾支箭朝着元潛道:“你的尖牙有毒嗎?”
元潛笑眯眯地龇牙:“少君想試試嗎?”
夙寒聲點頭,将手往前一伸:“行啊。”
元潛噎了下。
每回他用這法子逗旁人時都能滿意地看到“你有病吧?”“你想殺我?”的嫌惡眼神,但夙寒聲卻和其他人全然不同。
那些惡趣味的作弄好像從來對他都不起作用。
元潛吃了癟,幹巴巴一笑,就當無事發生,道:“有毒,見血封喉,少君問這個做什麽?”
夙寒聲将幾支箭遞給他:“可以把這幾支箭尖上都塗上你的毒嗎?”
元潛還記着夙寒聲“只射自己人”的壯舉,唯恐這毒傷到同學宮的人,為難道:“少君,這……”
夙寒聲道:“我想射戚簡意。”
元潛肅然接過箭,斬釘截鐵道:“……舉手之勞,我義不容辭!”
說罷,龇着毒牙将箭尖全都塗上烏紫色的毒液,塗了一層不夠還又來來回回啃了三回。
箭尖寒光一閃,滲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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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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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