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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當敲門無人應聲, 且房門被從裏面鎖上之後,靈兒就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了。
所以,手腕被抓住時, 靈兒沒掙脫,任由他帶着自己快速離開房門, 繞到後面窗戶處。
“聽着, 現在要立刻将葛三帶出來,我們一起離開。”
靈兒沒聽懂:“楚松,你在說什麽?”
翩翩貴公子撩起衣袍, 他頭都沒擡,快速道:“沒時間和你解釋,相信我一次。”
推了推窗戶,果然沒上鎖, 等全部打開之後, 靈兒瞪大了眼睛看屋裏。
“你別動, 我去。”
她将要跳窗的楚松攔住, 自己輕輕松松的跳了進去, 顧不上躺在小榻上的姜大小姐, 只能先将躺地上的葛三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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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處,已經有人在砸門了, 還喊道:
“大小姐,你在裏面嗎?”
靈兒冷汗直下, 先是把姜小姐松散的衣裳整理好,之後她快速将昏睡的葛三扶起, 趕緊跳出去, 再轉過頭拽葛三。
而這時候,前面的人已經開始砸門, 甚至聽見那位姜夫人道:
“叫人過來,将門撞開!”
靈兒緊張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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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到了這一步。
但為今之計,就是快點離開這裏才行。
楚松長臂伸展,将葛三撈起,靈兒則是湊過來把窗子關好,然後作勢要接過葛三。
“我來。”楚松壓低了聲音道。
靈兒想都沒想:“你擡不動。”
葛三壯實的像一頭小牛,最近和葛大娘學習釀酒後,他還嘗了不少酒水,就是為了改進方子。
所以他看着重,實際上更重。
楚松未作聲,只是将葛三拉到他身側,将人扶起後就走。
“跟上。”
現在前門有人,若是想離開此處,只能跳出院子。
靈兒跟上楚松,果然見他來到圍牆處。靈兒小聲道:“我先出去。”
她得過去看看外面是否有人,而且還得做接應。
楚松颔首,靈兒輕巧的翻了過去。
幸而楚松身量高力氣也大,将葛三直接舉起,靈兒在圍牆外接應,除了将葛三摔在地上外,沒出現任何意外。
不過,就在楚松剛剛翻過來後,就聽見嘈雜的腳步聲靠近,還有人喊着:“快找找有什麽不對,一定有人!”
這裏是一片荒蕪的地方,除了雜草就是茂盛的樹木,根本無處躲藏。
若是被人瞧見楚松在這,怕是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
“你快走,不必管我們,”靈兒道。
他是一方知縣,總不能被人逮住,說他從姑娘家房裏翻出來。
靈兒根本來不及想那麽多,滿心讓楚松趕緊離去。
“你想讓我走?”他忽地問。
“都什麽時候了,問這種問題做什麽?”靈兒不解。
“回答我。”他又道。
楚松扶着葛三的肩膀,隔着一個人,目光沉沉的看向靈兒。
眼神裏包含着一些靈兒看不懂的東西,像是墨色的霧氣,翻湧着呼嘯而來。
“是是是,”靈兒快速回答,然後就要将葛三接過來,可是楚松扣住葛三的肩膀。
院裏的人似乎發現窗子被人打開過,也發現了痕跡,因為有人喊:
“一定是跳牆走了,快,随我出去抓人!”
“來不及了,你趕緊走。”
靈兒不明白楚松再堅持什麽,難道兩個人被抓,不比三個人被抓強上許多?
.
沒過一會,一群人來到圍牆後面,卻見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為什麽沒人?”
姜夫人急步走來,卻什麽人都沒瞧見。
不可能!
計劃天衣無縫,暈倒的人怎麽可能自己跑了?茶裏的分量足以藥倒一頭牛!
姜夫人不知問題出在哪,而身側一位年長的嬷嬷道:
“夫人,依老奴看,定然是大小姐困頓,所以将房門插好想歇息片刻。”
“不對,如果真是如此,為何有人瞧見有人走進那間房?”
老嬷嬷笑了笑,褶皺深了幾分:“方才是哪個丫鬟彙報,說看見有男人進房間的?”
人群裏,一個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說話都有點結巴:
“是、是我。”
老嬷嬷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問道:“你當真看見了?”
這小丫鬟是剛入府的灑掃粗婢,不屬于姜夫人,自然不會是受她指使。
事實也确實如此,小丫鬟當真瞧見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走進房裏沒出來過。
“我……”
她不知道這種情況該說什麽,那老嬷嬷語重心長的道:
“想好了,再說。”
氣氛一時有些怪異,老嬷嬷是姜府老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還曾當過姜老爺的乳娘,在府裏以及姜老爺的心裏,重之又重。
現在她這樣說,明擺着就是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丫鬟哆嗦了一下,改口道:“我、我好像看錯了。”
姜夫人臉上青白轉換,卻什麽也不敢說。
本來人證物證俱在,可以抓姜大小姐現行,到時候就算老夫人有心幫襯,也改變不了什麽。
可萬萬沒想到,人竟然不見了!
天色薄暗,丫鬟們将燈籠點燃,人群亮起一片光亮,反而襯的其他地方越發的昏暗。
就像燈下黑似的,完全沒人注意到,不遠處的樹木在輕微發顫。
輕風拂過,人們只聽見樹枝晃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再加之大家全部緊張的厲害,無人注意到一聲悶哼。
繁茂的樹冠上,靈兒跨在樹上,一只手拎着葛三,一只手扶着樹。
身後,楚松緊緊挨着她,兩只手全都用來抓住葛三。
他貼的有點近了,但沒辦法,如果往後挪一挪,樹幹承受不住會斷裂。
楚松抿着唇,僵硬着身體往後,盡量不要觸碰到前面的靈兒。
就在剛才,他們無處可避,靈兒指了指樹,倆人費力的先将葛三安置好,等他們上樹之後,人群緊随而至。
葛三昏睡,但腹部落在樹幹上,似乎不舒服讓他哼了一聲。
這也便罷了,他無意識的亂動,差點從樹上直接掉下去!
靈兒白着臉将人抓住,楚松也過來幫忙,這才免于一劫。
眼看着底下的人似乎要走,靈兒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葛三似乎要醒來,因為他開始亂動,且不斷發出聲音。
“讓他閉嘴。”
身後,楚松小聲提醒。
明明倆人隔着一拳的距離,可當他說話時,便有別樣的氣息掃過靈兒的耳朵。
帶着癢意,帶着讓人心情奇怪的感覺,席卷而來。
他身上總是有一股好聞的冷香,方才說話時香氣更重了幾分。
是那種讓人身心放松的味道,她只在楚松身上聞到過。
大抵是怕底下的人聽見,他聲音小小的,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就聽如玉珠落盤的清冽聲音繼續道:
“若是累了便放手,有我在。”
癢意順着耳朵傳遞,靈兒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而後利落出手,一個手刀砍在葛三的後脖頸。
正在掙紮的葛三徹底不動了。
身後的楚松挑眉,似乎弄明白三年前,他怎麽被從書院帶走的了。
底下的人打着燈籠離開了,靈兒卻想告訴楚松暫時別動。
因為葛三這回真昏死過去,若是掉在地上發出聲響,很容易将人再次引回來。
可是她一側頭,楚松也剛好要問她什麽,有溫熱從靈兒臉頰上劃過,二人俱是一愣。
墨色的夜裏,有人心跳如雷,有人怔住不知所措。
片刻後,楚松率先開口道:“下去,先離開這裏再說。”
在被摔了一次後,葛三迷迷糊糊的要醒。
這回靈兒沒阻止,反倒是有捏了捏他的臉頰,揪住他耳朵喊他名字。
二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打打鬧鬧的慣了,所以靈兒并未覺得有什麽。
可這種動作落在楚松眼中,就過分親密了些。
“我有辦法叫醒他,”楚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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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葛三在冰冷的水裏醒來時,他是懵的,吐出一口水,從湖邊爬上來,他問靈兒:
“小姐,我怎麽在湖裏?”
靈兒撓了撓眉毛:“這個嘛,額……你失足掉進去的。”
葛三:“啊?可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說完,見靈兒身邊還站着楚松,葛三問他:“楚大人,我是自己掉河裏的?”
說完,葛三覺得屁股蛋隐隐作痛。
楚松面不改色:“是。”
湖邊只有亭子旁邊有光亮,他們所在則是暗色一片,因此也不用擔心有人看見他們。
靈兒問葛三:“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葛三趴在地上有點委屈:“小姐,你拽我一把,讓我起來再說。”
“差點忘了,”靈兒說着伸出手,卻有人比她更快。
說實話,當楚松伸手拉葛三的時候,葛三腦子都是空的。
什麽時候自己和縣令大人關系這麽好了?
“葛三,問你話呢。”這時靈兒又追問。
葛三便将方才的事情忘了,趕緊回答道:“是有人來,說小姐一個人不夠,再來一個保護姜家的少爺。當時我正好在,就跟着來了。不過我說先見見小姐,那人領着我進一個房裏,剩下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靈兒面色嚴肅,覺察到關鍵就是在那間房裏。
楚松卻問葛三道:“那你可還記得進房間時有何異常?房間裏有人嗎?”
葛三搖頭:“不知道是否有人,就是進去的時候覺得好香啊,香的我想打噴嚏,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靈兒臉色冷了下來。
明擺着,這是有人想要陷害葛三和姜大小姐。
如果她當時不在,讓那些人闖了進去,看見葛三和姜大小姐躺在一個房間裏,該如何解釋?
姜大小姐大概會被誤會失去清白,而葛三說不定會被姜家送官。
亦或者,被偷偷處理。
想到這,靈兒冒了一身冷汗,她看向楚松。
“你如何看這件事?誰是主謀?”
多大的仇恨能讓其謀劃一個姑娘的清白?
在這種世家大族裏,若是當真出了這檔子事,那姜大小姐還有活路嗎?
那時候柳青青被賣去做妾,後來都曾生出過輕生的想法,姜大小姐說不定也會如此。
惡毒。
靈兒只覺得這人壞到骨子裏。
楚松沉思片刻,說出自己的猜測。
“姜夫人乃是姜大小姐的繼母,但她對姜大小姐十分寵愛,在平城裏出了名,所有人都贊其賢名。若是她想,早早做一些旁的事情就好,為何突然來此一招?”
靈兒聽出他的意思:“你是懷疑姜夫人做的?但又有點站立不住。”
楚松點頭:“正是,或許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姜大小姐阻了旁人的路。”
“小姐,楚大人,你們倆在說什麽啊?”
葛三聽的雲裏霧裏,不明白怎麽回事。
靈兒道:“葛三,你現在趕緊走。”
說完才意識到葛三衣衫都濕了,若是直接離開,怕是會引起旁人懷疑。
這時楚松出聲道:“葛三跟着我離開。”
葛三沒明白怎麽回事,先是問了一句:“小姐,那你不走嗎?”
然後他又看向楚松:“楚大人,我跟着你也沒用,衣服還是濕的。”
一刻鐘後。
靈兒看着穿錦服手舞足蹈的葛三,她捂住眼睛,覺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葛三如同穿上人衣服的猴子,滑稽的很。
本來穿在楚松身上風姿倜傥,穿在他身上只剩下呆頭呆腦和不倫不類。
“小姐,看我,好看嗎?”
“好看好看,行了,你趕緊跟着楚大人離開,直接回镖局等我。對了,今天這事誰也別告訴。”
硯山站在幾個人身後,看了看葛三,又看了看楚松,最後看向靈兒。
這三個人……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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