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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镖局的院子很大,此時硯山将馬車停在裏面,正慢悠悠的往下卸東西。

一擡頭,就看見一個小孩啜着手指頭,好奇的看他。

“大寶,你怎麽亂跑啊。”六娃急匆匆的過來,牽住大寶的手,“小心我叫你娘打你屁屁。”

大寶一聽要挨打,當即哭了起來,給硯山都哭懵了。

這要是有人過來,會不會以為是他欺負孩子了?

“小孩別哭了,這個給你。”

馬車裏都是回門帶的禮物,當然也有給小孩子準備的糖塊。硯山打開紙包掏出一把。

“不哭,這些都給你,要是再哭可就沒有糖吃了!”

硯山也沒哄過孩子,哪裏知道,他這麽一說,大寶哭的更厲害了,直接将所有人引了過來。

“大寶,怎麽哭了?”靈兒和柳青青從房中出來,她蹲下細聲詢問,“六娃,弟弟為何哭?”

硯山趕緊插話:“夫人,和我沒關系,真不是我!”

六娃:“不是他,是我說讓他娘打他,所以他害怕就哭了。”、

看見出來的都是家人,大寶更是扯着嗓子哭喊,像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後就感覺嘴裏被放了東西,舔了一下還是甜的。

震天的哭聲忽地停住,大寶吧唧嘴巴,享受這塊芝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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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這些都是回門禮嗎?”

柳青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堆放如小山的東西,驚訝的問道。

“是吧,”靈兒也才注意到,她不知該如何準備,是楚松說包在他身上。

地上除了八糕四點之外,還有野山雞一對,上好的絲綢兩匹,擺放在屋內的瓷瓶若幹,以及一些靈兒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這麽多啊,”她嘀咕了一句。

柳青青捂嘴笑,逗她道:“看來我們平城父母官,很珍愛新婚妻子呢。”

靈兒這人甚少有臉熱的時候,此時大家的目光望向她,給她弄了個大紅臉。

她趕緊拉着倆孩子逃似的走了,生怕柳青青再拿她打趣。

原來怎麽沒發現柳青青這麽愛打趣呢?靈兒越想臉越熱,很快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裏。

院子裏,諸葛搖着扇子走到馬車旁,笑呵呵的打量禮物,發現楚松是有備而來。

除了平城習俗必備的東西外,他準備的其他東西都是有針對性的。

比如瓷瓶,應當是給顏武備下的,畢竟顏武房間空蕩蕩。

比如文房四寶,應當是給他準備的,知道他喜歡舞文弄墨。

還有布料,則是給幾位女眷們,而那些糕點糖果,小孩子們正好分一分。

滿滿當當的一馬車,将镖局裏的人都安置好。

“不錯,”諸葛贊賞的笑道:“有心了。”

楚松颔首:“晚輩應該做的。”

見諸葛誇贊楚松,顏武咳了咳,給諸葛一個眼神。

諸葛會意,就沒再說什麽了。

不過他心想,既然都成了女婿,且如此優秀,該誇就誇便是。不過顏武覺得人不能多誇,怕楚松飄飄然。

兩位長輩進屋裏,楚松本欲跟上的,但趙尺笑吟吟的攔住他。

“楚大人,借一步說話?”

趙尺前些日子特意趕來參加靈兒的婚禮,打算等她回完門再走。

“楚大人,請。”

兩個男人就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趙尺笑着道:

“看來楚大人對靈兒還不錯。”

楚松禮貌回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當然會對她好。”

楚松毫不避諱的對上趙尺的目光,兩個男人俱不退讓。

半響之後趙尺先開口,低聲道:“我的心思你清楚,如果你敢對她不好,亦或者讓她傷心,我會立刻殺過來。”

大歷國女子可二嫁,若是靈兒與楚松分開,他願意照顧靈兒。

楚松笑的沒有半點溫度:“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最好是這樣。”

“放心,我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

倆人針鋒相對,氣氛一時緊繃起來,吓的硯山沒拿穩,将糖塊灑了一地。

登時,兩個男人齊齊轉頭,眼中鋒芒還未散去,刺的硯山頭皮發麻。

少夫人,救命啊!

按照平城的習俗,新婦回門吃完午飯就要啓程回婆家。

但楚松說今晚可在镖局宿一^夜。

“不止是今日,往後你什麽時候想回家,告訴我便是。”

吃完晚飯,夫妻倆回到靈兒未出閣之前的房間歇息。楚松握着妻子的手,溫聲道:

“左右離的近,随時都可以回來。”

能讓守禮刻板的楚松說出這番話,說不感動是假的。

靈兒心裏甜滋滋,道:“難道你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楚松輕笑:“誰敢?大可來我面前說。若是不敢,那我也聽不到,只當沒有。”

靈兒:“你還怪聰明的。”

燭火輕輕搖曳,女子含嬌帶嗔的模樣,勾的人心底發癢。

“夜深了,”他視線定在女子的紅^唇上,怎麽也移不開。

疼惜妻子,只在新婚夜有夫妻之實。

素了許久的楚大人,難得的昏了頭,俯身靠近靈兒,雙唇相碰。

“喝酒了?”靈兒低哼一聲問他。

呼吸之間的酒氣淡淡的,是葛三酒鋪招牌桃花釀。

清甜的味道混雜着楚松身上的冷香,就像是墜入凡間的仙君染上了煙火氣,不再那麽遙不可及。

“嗯,只喝了一碗而已。”

镖局人向來豪放,喝酒也不像是其他人家那般用小酒盞,而是直接用海碗。

三碗就是一壇子酒,其實不少了。

微甜的滋味傳遞,靈兒輕笑,含糊不清的說了什麽,被楚松堵住。

“專心。”

待動靜平息後,靈兒懶散的攤在床榻上,讓楚松給她清理。

他很細心,用棉巾将水珠擦拭掉,再給她穿上衣裳。

“累了嗎?”他問。

“你說呢?”靈兒不滿的翻了個身,用右手支撐着腦袋,斜眼看楚松:“若你不當官,其實當個武夫也是不錯的。”

瞧着平平無奇,實際上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總是讓她求饒才肯罷休。

可有時候求饒又無用,被他拉着沉`淪。

說不舒服是假的,可累是真的累。

楚松微微颔首,一本正經的道:“能得我妻認定,想必為夫确有驚世之才。”

靈兒笑的在床上打滾。

“認識你許久,沒想到你還會玩笑之話,哈哈哈。”

見她笑的開懷,楚松也跟着笑。不過他拿着藥膏,塗抹在掌心用溫度化開後,輕輕覆在她腰上。

情`動之時難免失控,兩側隐隐有指印。

“抱歉。”

撫上去輕輕抹藥,楚松心疼道:“是我不對。”

他穿着裏衣,因着急給靈兒擦拭,所以沒來得及整理自己,松垮的衣服下,男人的胸膛袒露。

上面有幾道抓痕,瞧着像是貓兒撓的。

靈兒看向自己的指尖,暗道明日要修剪指甲了。

等楚松收拾好一切躺下時,早就三更半夜了。

床頭留了一盞微弱燭火,将床帳放下後,躺在裏側的靈兒完全不受影響。

朦胧之際,看自己夫君,覺得更加俊美。

楚松長臂伸展将人攬入懷裏,另一只手拽過被子,将人裹住。

“冷嗎?”

靈兒在他懷中蹭了蹭,如同小貓兒似的道:“不冷,不過我不困,不想睡覺。”

“那就說話,”楚松輕吻她額頭,低聲道:“說到你想睡覺的時候。”

“可是明日你還要去衙門上值。”

“無礙。”

靈兒仰頭:“說起來,你為何選擇回到平城?我聽人家說,探花郎在京城也可大有作為的。”

“你說呢?”他眼神幽幽,反問她。

靈兒認真思索片刻,随後不可置信道:

“不會是為了我吧?可你那時并不知我在哪裏,若我不在平城,你該當如何?”

楚松翹起唇角,眼睛裏映出妻子震驚的臉。

他忍不住俯下頭輕吻她,耳鬓厮磨間,男子低低的聲音道:

“可我找到你了。”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楚松認定一件事不會輕易改變,所以就算靈兒沒在平城,他也會想辦法找到她。

屋內的蠟燭發出噼裏的一聲輕響,像是應和似的,床帳內也傳來嘤咛之聲。

如同有微風拂過似的,輕紗帳起伏如波浪。

許久之後,才緩緩歸于平靜。

如果再給靈兒一次機會,她想她絕對不會因愧疚和心疼他,允了他胡鬧。

日上三竿她才醒來,昨晚的罪魁禍首早就收拾整齊,神清氣爽的去衙門上值了。

靈兒伸了個懶腰,嘶了一聲掀開被子,便發現指印又深了幾分。

“外人都道他是文弱書生,可他明明就是力氣用不完的莽夫。”

靈兒嘀嘀咕咕,掀開床帳後便見幹淨的衣物擺放在床頭處。

他們屋裏不用旁人侍候,不用想便知是楚松準備好的。

罷了,就原諒他這一次。

在屋裏穿好衣服之後,靈兒餓的前胸貼後背,想要趕緊出去洗漱吃飯。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六娃和大寶蹲在門口,像是等待許久似的。

“你們倆個小家夥,在幹什麽?”

大寶年歲小,嘿嘿傻笑着喊小姐早上好。

而六娃是個聰明的孩子,眼尖的看見靈兒脖子上的紅印。

“大人敢打小姐?”

靈兒愣住:“什麽?”

六娃大喊一聲:“來人啊,小姐被打了!”

霎時間,所有的孩子們都湧了出來,在六娃的召喚下,拿起各自的小武器。

大寶從褲兜裏掏出一柄小勺子,大喊着沖呀,氣勢洶洶的奔着衙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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