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生疏

生疏

忙碌了一天，賀斓這個時候才躺下。

感冒的後遺症，他的咳嗽還是很厲害，前幾天配了藥但效果不太好。

看了看時間在十點多，是她該睡覺的前夕，他便撥通了她的視頻通話，但被她掐斷了。

“對不起。”

“我媽在我房間。”

“你早點睡覺吧，晚安。”

原本還想跟她說一說今天的事情。

卻在看到她的消息之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到底他現在還是不能見人的那位，看來得快點了……他扯了扯嘴角，給她回發信息：“沒事，晚安。”

“我們明天見！”

假期後的第一天。

想到明天他們就能見面了，他的心中有幾分小小的悸動。

***

怕他看出什麽，她沒接視頻。

一晚上都沒太睡得好，眼睛還有點腫腫的，她起來用冷水敷了一下，就趕着去上班了。

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賀斓的邁巴赫停在專用停車位上，她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便将車開得遠遠的，停到最邊角的一個車位上。

Advertisement

顧延江的事情還沒完全過去。

早上去辦公室，氣氛還算比較凝重。

聽說公司高層一早就在開會了。

與高芸打了聲招呼，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開了電腦。

到下午，人事部的新通知出來了，鑒于早前公司管理存在的漏洞，所以內部進行整合，項目部還是由副總梁東負責，所有的銷售全部抽出來成立了新的業務部，負責人就是總經理賀斓，原本單獨的部門，客服部則劃分給了業務部由副部長負責，其餘的該裁的裁撤的撤，一瞬間公司內部的氣氛緊張的多了，就怕裁員裁到自個兒身上。

另外公司的作息時間也有了調整。

實行彈性制工作時間，請假不再單獨扣錢。

至于薪資方面也有所調整，增加了業績考核項目。

嚴馨還聽說，賀斓将空出來的原客服部重新裝修，預計要做成一個健身房，與之相鄰的空房裏則準備布置成下午茶的地方，如此一來，整個一層，基本上就是員工活動休閑區域。

——改革進行的轟轟烈烈，有人歡喜有人愁。

他們項目二組也被叫到會議室開會，特地告知了考核的哪些項目。

不過這對于嚴馨來說，其實也還好，反正她來的時間不長，總歸要适應公司的變化，另外賀斓如此一番操作，能夠感覺，整個公司原本松散的氣氛再也不見了。

“下班後停車場等我。”賀斓發來消息。

嚴馨開始有點害怕了，如同上次車裏的暧/昧一樣，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會動心。她的喜歡是純粹的，在沒有想清楚爸爸留給她的問題時，她不敢邁出那一步。

她想了十分鐘，回答他：“改天吧，我今天急着回家。”

“都不知道我找你幹什麽，就直接拒絕？”

嚴馨還真不好回答。

“不是讓你晚上陪我出去，”手機那頭的賀斓笑着，“就說兩句話。”

她不知道怎麽回複。

那頭的賀斓還詫異着她怎麽扭捏起來，一邊同她開玩笑：“那不然，我來你辦公室找你。”

“不要！”她發去個驚恐的圖片。

“下來給我發消息。”他看着那個可愛的驚悚圖片，忍不住笑出了聲。

忙了一整天其實挺累的，跟她聊了幾句，他的心情忽然就開闊了許多。

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起身在辦公室裏轉了轉，誰知，手機忽然急促地響起來，接通電話後，他愣了愣：“……你到蘇城了？”

“對啊對啊！”

“我來兩肋插刀了！”

“夠不夠哥們？”藺源笑嘻嘻地說着。

“晚上請我吃飯哦！”

“對了，叫上你女朋友，”他嘿嘿嘿地壞笑着，“上次還說要請我吃飯的呢，我可是記着的！我倒要看看，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大美女，能讓我們賀總折腰！”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還這麽誇嚴馨，賀斓笑了笑。

“你現在在哪裏？”

“快下高速了。”

“快來，接駕！”藺源那哈哈一通笑。

與藺源約好吃飯的地方，賀斓打開手機。

嚴馨正在發愁着一會兒要下去，不知道賀斓會說什麽，忽然間手機尖叫起來把她吓得要死，她趕忙接通了電話，一路跑到了茶水間，好在茶水間沒有人。

“你怎麽給我打電話？”

“現在上班時間。”心有餘悸，被同事看到不是開玩笑的。

“嚴馨，藺源來蘇城了。”

“晚上我們要去吃飯，你一起來嗎？”雖然也沒抱什麽希望，但是賀斓總覺得叫她吃飯這種事情，必須是打電話來得正式一點。

“今天？”

“可是今天我沒有時間！”

嚴馨本能地想要拒絕，還好先前說過了今晚有事。

“好吧。”

“沒時間就算了。”

“他來得挺匆忙的，我也是剛接到電話。”

她的拒絕在賀斓看來還算是比較正常，因此也沒有多想其他的，雖然好奇着她那麽急着回家幹什麽，但終究還是沒有問，只是提醒她：“下班別忘了在停車場等我。”

“知道了。”她應着。

賀斓挂斷電話。

閑着無聊他打開了她的朋友圈。

嚴馨這頭也沒心思工作，打開微信看了看，就發現賀斓給她吃火鍋的照片點了贊，心裏不禁複雜起來，爸爸媽媽說的話浮現在腦海，狠狠地給她來了一擊。白日做夢。

磨蹭了會，她來到地下停車場。

賀斓的專用車位就在電梯旁邊，他就坐在車裏。

見到她背着包往這邊來，他從車窗裏探出頭，叫她道：“過來！”

“你準備站外面跟我說話？”

“坐副駕駛！”賀斓見她呆呆的，忍不住想笑。

嚴馨也覺得這樣不妥，只好順從他的意思打開副駕駛的門。

尚不及坐下去，就被座位上的禮盒吸引住了，遲疑了下，她還是沒坐上去，就開着副駕駛的門，看着一身西裝莊重的他，她幾乎下意識地喚道：“賀總。”

“叫我名字。”賀斓鎖眉。

她不自在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賀斓感覺她的話有幾分刺耳。

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間變得這樣生疏，他也才回了寧州六天。

盡管心裏有點難過，但他還是微笑着說道：“之前是我失約了，為表歉意，我給你買了一份禮物，就是這個，你拿着，坐下。”

愛馬仕的包裝。

無功不受祿，嚴馨是斷然不敢收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你都沒有打開，怎麽就知道貴重了？”

他送禮物的次數不多，從來沒被女孩子拒絕過，這會兒他真是尴尬得不知所措。

“你想複雜了。”他給自己找臺階下。

眼看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立在副駕駛旁，他有些急，索性不賣關子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我妹妹過了元旦就十八歲了，讓我給她一份成年禮，我想着既然買了，也給你買了一份，就當做是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可是我……”

“我什麽都沒有準備。”她也很亂。

新年禮物，她壓根都沒有想到過啊！

“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

賀斓見她僵着不動，主動将禮盒往她那邊推了推，期盼道：“快收下吧！”

“謝謝你的禮物。”

“但是我真的不能收。”她擡起眼眸。

“我、我還要回家，”看到他眼裏的熱情消散一空，她的心仿佛被紮了一刀，感覺自己就像是罪人，她想落荒而逃，“我先走了，你回去開慢點。”

不等他再說什麽，她輕輕地關上了車門，揚長而去。

賀斓坐在車裏，片刻之後，就看到她的車從眼前經過，幾乎是毫不猶豫的。

他黯了黯眼眸，給藺源撥通了電話。

那頭的藺源聽了他的事，沉默了。

“我沒有買什麽禮物，只是一條圍巾，她看都沒看。”

賀斓分析着她不收禮物的因素，努力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且，她今天似乎很冷淡，不過我今天整改公司，沒有動她的部門啊！”

“賀斓啊賀斓！”

“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

對面傳來藺源的無情嘲笑聲。

“藺源！！！”

賀斓心情很糟糕。

“等等等——”

“照你所說，這姑娘很特別。”

“你說你沒事兒幹，整這些俗物給她這些幹嘛？”藺源啧了兩聲，“你還不如把她哄出來，咱哥倆帶她去吃好吃的呢！”

賀斓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想辦法把她約出來。”

“我得看到人，才知道怎麽幫你追！”

“……”他嘆氣。

那得她願意出來才行。

“你心急了？”藺源笑問。

賀斓不說話，藺源曉得了：“別急啊，小心步我後塵！”

談戀愛這種事情，藺源說起了自己的血淚史：“當初我追菲菲時，那叫一個油鹽不進，費了多少腦細胞，可就是因為太心急，把人給惹火了，到現在都沒有搭理我……我說賀斓，碰到這種好女孩，你得慢慢來。”

“要哄着，寵着！”

“……嗯。”賀斓面子有點挂不住。

他心急了嗎？他明明已經等了這麽久！

總擔心遲則生變，何況她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季雲書。

“哎對了對了，有件事情差點忘了，”藺源正色道：“剛剛明姐給我打電話，說她明天要來。”

“她來幹什麽？”

“嚷嚷着想你，過來看你的呗！”

“……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