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委屈

委屈

“年前。”

“他不還來公司接你？”

想到這個事情，他心裏就堵得慌。

“那次啊……”

“原來你看到了。”

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他對她的冷淡似乎開始有跡可循。

“是啊，看到你們親親熱熱地離開。”

所以——

他委屈，他難過！

他當時恨不得掐着她的雙肩，問她為什麽背叛她？可是骨子裏的教養，注定他不可能選擇這樣偏激的做法。

因為遺憾、因為錯過，她成了他心中的意難平。

悄然萌芽的喜歡，這份黏膩的愛意，在心裏恣意生長，哪怕就算知道她背叛自己，在見到她受委屈、她哭、她難過的時候，他還是會情不由己的心軟。

“賀斓……”

說他們親親熱熱，他真的好酸！

她有些忍不住想笑，問他：“所以你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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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能？”話都到這個份上，賀斓不再遮遮掩掩。

“是，我生氣，我吃醋，想等一個你的解釋，想要你哄哄我，可是……”他的聲音中透着受傷的無助，“不止沒等到這些，你還直接删了我。”

“……”

這麽一說，反而受委屈的成了他。

“嗳。”

“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而且我又不是因為他才……”她的話戛然而止。

删他微信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雖然并不是因為季雲書，但她還是有點理虧的。原先因為明露的事情她想氣氣他的，可見他這樣，她就敗下陣來。

“他來接我，是受我媽所托。”

“那天是我家裏有事……”她只能這樣解釋了。

雖說藺源早就說過他誤會她和季雲書，但這件事情，他依然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果然是因為她家裏的事情……

他心裏好受多了。

“這樣說來……”嚴馨豁然開朗，“你一直以為我和他暧/昧不清？”

賀斓不說話，但表情已經告訴她答案了。

“唉……”

嚴馨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她以為他和明露在一起，而他誤會她和季雲書……

原來受委屈的不止她一個人。

“也真是可笑，好像所有不湊巧的事情都碰在了一起……”她眼眶有些濕潤，“你說，我們是不是特別沒有緣分？”

“怎麽會……”

“要是沒有緣分，我怎麽會遇到你？”

賀斓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發覺她似乎根本停不下來，他的心也都要跟着碎了，他上前兩步，環住她，将她緊緊地禁锢在自己胸前。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

“就這些誤會，算得了什麽。”

他的手撫摸着她的腦袋，輕輕地安撫着她的情緒。

賀斓一米八的身高，嚴馨只能到他的肩頭。

對于他這突如其來的主動，她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她能夠聽到他心髒铿锵有力的跳動聲，能夠感覺他情緒起伏時，身上所散發而出的溫暖柔和的氣息，讓人忘了思考，也忘了掙紮。

只有這一刻。

他們相遇才不是夢境。

離她那麽遙遠的賀斓，才是那麽真實的存在。

有些哽咽。

她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察覺到她的回應，他心中漾開些欣喜。

“我不想再錯過了……”

“也不想讓這些誤會再橫在我們中間。”

他捧起了她的臉，凝視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眸，認真道：“所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她有想過，将他們之間的相遇當成一場夢。

也有想過，年後她就提出辭職報告，她繼續考研或者去當老師。

……

她認為他們不會再有後續了。

然而，他一直在力挽狂瀾。

他試圖解釋清楚他們的誤會，哪怕自己還委屈着，也想要挽回這段感情。

“……好。”她說道。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吻上了她。

嚴馨眼睫抖了抖。

心仿佛漏跳了兩拍。

他的唇那麽柔軟，像是一團白雲。

他很輕。

小心翼翼。

蜻蜓點水的剎那，像是羽毛掠過心池，泛起點點漣漪。

他望着她。

眼神纏綿且缱绻。

“這在大街上……”反應過來後，她紅了臉。

他的動作很快，須臾間，只有她感覺到了，旁人也不知道看到沒有。

“知道了。”

“下次會注意。”

還下次……

“不跟你說了。”

“我要回家！”

唇邊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氣息，她難為情地小跑過去。

“你不是散步的嗎……”

賀斓無奈地搖搖頭，趕緊從後面跑着追了過去。

看到他追得費力，她這才稍稍地慢了下來。

兩人并肩在路邊上走着，賀斓提出心中最後的一個疑問：“季雲書也住這附近？”

怎麽哪哪兒都有他！

“他住東辰佳苑，離這裏十多分鐘。”

“不過他導師倒是住這裏，可能他今天有事過來的吧。”

他們這個小區離醫院很近，所以住了很多醫護人員，遇到季雲書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嚴馨擡眸看了看，見她家東門就快到了，未免讓鄰居看到了告訴她父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停步道：“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你手機上聯系我。”

“好。”

賀斓心裏是有些不舍。

但就今天晚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能夠跨出那一步，已經很好了。

良久，他掏出手機，看了看電影票——

他買的是晚七點的電影票，不過現在是用不上了。

改到明天。

***

讓她陪着去看病，其實就是一個幌子。

等號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正骨推拿差不多50分鐘，折騰到近十一點才完事。還好，賀斓買的電影票是下午兩點的，兩人開車去附近的商業廣場，準備在那吃個飯。

今天周末，地下停車場的車非常多，繞了一圈才找到一個空位。倒車有難度，嚴馨正幫他留心着四周，卻見他放在車裏的手機振動起來。

“明露打你電話。”

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人，她咬着牙說道。

“幫我接一下。”

“開免提。”賀斓看着後視鏡，手裏依然打着方向盤。

嚴馨愣了一下，照辦。

“喂，賀斓！”

“今天周六，忙什麽呢？”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慵懶的聲音。

“陪女朋友逛街。”他看了眼嚴馨，如是說道。

“女朋友？？？”對方的聲音尖銳了幾分，“你哪來的女朋友？”

“嚴馨。”

“你見過的。”

嚴馨直接被他給吓到了，要不要這麽直接？

而對方沉默了一陣，口氣有些不太相信：“你們是來真的？哎，不是……”

“我上次問她，她不是說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她低調。”

“何況，那會還不認識你。”

“原來是這樣……”明露又沉默了一陣。

“既然你有對象就算了吧！”她嘆了口氣，“原本老爺子讓我去相親，還想拉你來擋擋，想不到你竟然選擇別人，唉，老娘這麽多年的明戀，就這麽跟人跑了……不甘心啊！”

“明露，你值得更好的。”

“滾！”

“老娘追你這麽多年都不動心，才幾個月，就給一個小姑娘騙到手。”

“太不矜持了！”

“……”

他知道明露不會胡說八道，但想不到還是有點語出驚人。

嚴馨差點笑出來。

“那成！”

“你們逛街吧，我就不當燈泡了。”

明露說着，幹脆利落地挂掉了電話。

賀斓見到她眉梢微揚，方道：“現在相信了吧！”

在她點頭之後，他解釋說道：“她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往，很仗義，以前有人拿我父母的事情來取笑我，還有女生騷擾藺源，也都是她站出來護着我們的。”

“護着你們？”

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別扭？

“她比我大兩歲。”

“我們三個人中，她一直是大姐。”

賀斓看着她，仿佛在說，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比我大的女人嗎？

“呃，好吧……”

明露氣場很足，想不到居然比賀斓還大兩歲。

這樣想想，倒是能夠理解他的選擇，姐弟戀，那可不是他的菜。

就着這個話題，賀斓告訴她——

他不在國內的這些年，明露和藺源都一直幫着他照顧着妹妹，當初發現妹妹在浴室自殺，明露聯系了當地最權威的醫生，拼了命地将她給救回來，所以他其實欠了她很多情，對于她的事情，他沒辦法推辭。

“但明露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我一直将她當姐姐，男女感情的事情實在沒辦法。”

他對明露有一份歉疚，但是并不代表，就得以身相許。

“我知道了。”

“對不起，先前誤會了你們。”她誠心道歉。

了解了他的許多事情，她也知道了他的無奈，心結算是徹底解開。

賀斓将她的手緊緊握在掌中，對視着她眼眸：“先前沒有說清楚是我不好，但是以後，如果再有什麽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直接來問我。”

“有效的溝通，才能解決問題！”

掌心傳來他炙熱的溫度。

像是小火苗一樣，騰地一下點着了她的心。

她木然地點着頭。

看到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呼吸交纏在一起，她驀地心如擂鼓。

“滴滴——”

不知道誰長按了一聲喇叭，把她給吓了一跳。

“快下車吧！”

“我肚子餓了！”

她悄然将手收回，解開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