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姐姐，你今天有點不專心哦。”

阮梨正愣着，就見小棠側過頭來，朝她眨了眨眼。

“小、小棠……題做完了嗎？”阮梨心虛地将飄在臉頰的頭發別在耳後，她走神了。

小棠嘆了口氣，委委屈屈地趴在桌子上，小聲嘟囔着：“還有最後半頁呢。”

“姐姐，寫完這半頁，我們今天能不能就不學了，好累呀，我想看一集電視。”

“不行……”阮梨見小孩可憐巴巴的模樣有些心軟，但原則問題堅決不能突破，索性別過頭去拿紅筆批閱起上次布置的習題。

“按照約定，我一會還要抽查你十個單詞，你要是都寫對了，姐姐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

“真的嗎？！我想要！”小棠一改剛剛的萎靡，整個人瞬間支棱起來，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那現在不說話了，好好完成作業，我等會來抽查哦。”

屋內只剩下兩人落筆的沙沙聲，以及雨點輕輕敲打在玻璃上。阮梨瞥見窗戶開了個小縫，有雨落在窗簾上，她放輕動作起身，将玻璃窗關緊。

小丫頭的房間很漂亮，牆面是粉色的，堆了各種樣式的可愛玩偶娃娃，在裝修上更是看得出來融入了許多許多愛。角落裏擺了把沒裝進盒子裏的雞翅木通體烏黑琵琶。

小棠六年級剛畢業，算起來，兩人相處了有一大段時間，阮梨知道小丫頭平時除了要上補習課，每天都還要花大量的時間練習琵琶。

小孩也很辛苦，不過樂器不是她父母逼她學的，小丫頭自己喜歡的不得了，這就已經足夠了。棠棠的父母一邊心疼，一邊每天誇着孩子真棒。

在一個有愛的家庭是什麽感受，阮梨自己都快忘了。爸爸從來都沒有回來找過他們，小時候，村裏人飯後圍在一起唠嗑，明明臉上是可憐的，可卻咧着嘴說那男人啊跟別的女人跑了……

“姐姐，我寫完啦！”小棠激動地放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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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那現在我開始随意抽查十個上周布置的單詞，準備好本子。”

最終結果只錯了一個，但小丫頭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

“不好意思，嗚嗚，我還能有禮物麽？”

阮梨摸了摸小孩的頭，繞過床邊從包裏拿出上周就雕好的殺生丸。

“啊！！是我最愛的動漫人物！！阮梨姐姐我超愛你！！”

小棠抱在懷裏不舍得撒手，滿心滿眼都寫着喜歡。

阮梨之前一直聽小丫頭嘴裏提起，回去就決定找個圖片專門刻個小玩意兒給她，她希望小孩能有好多好多愛，多一點都沒關系。

“我要把它和我的桔梗放在一起！”小棠興奮從椅子上下來。

“嘿嘿，之欽哥送我的，現在我竟然還有一個木雕殺生丸，它好漂亮啊，姐姐你好棒。”

“姐姐，你知道之欽哥哥吧，我像喜歡姐姐一樣喜歡他呢。”

“哥哥會做好多好多漂亮的小餅幹，超級好吃。”

小丫頭仿佛打開了話匣子，高興地說個沒完。

“姐姐，哥哥沒有女朋友哦！”小棠湊近朝她鬼靈精怪地眨了眨眼。

阮梨的臉一下子紅了，匆忙別過頭去。

“今天任務完成了，我們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去找陳之欽？阮梨完全要被小丫頭繞進去了，明明聽到這裏此刻心上上跳跳的，但人卻相當鎮定自若。

“好。”

按響門鈴，門還沒徹底打開，才開一道縫，小丫頭就直接興奮地擠進來。

“哥哥！小短腿在哪！我要看小短腿！！”

豆包見小魔王來了，本來跟在陳之欽身後，嗖地一下逃荒似的往屋裏竄。

“小棠，豆包都怕你了。”陳之欽無奈發笑，擡眼看還站在門口的人，彎唇往邊上讓開。

“歡迎。”

陳之欽的公寓清新幹淨，就好比晴天落在屋內的陽光，看起來莫名就覺得舒心，溫暖。屋內有淡淡的香味。

“坐吧，手沖行麽？”陳之欽走了幾步，側頭看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前幾天收購的豆子小姑娘可能喝不太慣。

“我專門去給你調一個，用不了多少時間，正好綠豆糕馬上也要好了。”

阮梨抿了抿唇：“謝謝。”

“客氣什麽。”

他是一個事事都很周到人，好像永遠不會嫌麻煩，會把人照顧得很好。阮梨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想，難怪會有那麽多人喜歡他，只是他又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呢？溫柔的、優秀的、漂亮的、知趣的等等等，想象不上來了，不過她又很快想到自身，她也是喜歡陳之欽中的一員啊，只是，這些标簽都離她好遠好遠。

有一天，曾經覺得情愛幼稚的人，也深深在心裏喜歡了一個人兩個年頭。

“小棠，過來吃綠豆糕，快點，別玩狗狗了。”

豆包滿臉委屈，被強行抱在懷裏，它自己都懷疑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樣難纏的人類了。

“哥哥，小短腿的耳朵為什麽那麽大。”

“臘腸犬就是這樣，好啦，快過來，乖，豆包要去睡覺別打擾它了。”

陳之欽用腳勾過來個小墊子。

“哥哥，為什麽我和姐姐的飲料不一樣，姐姐的好好看，為什麽我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牛奶？”

蕭棠盯着那杯漂亮的淡紫色飲品，再看看自己眼前這杯白白的。

“這個只有大人還能喝哦。”

“為什麽？”

“小孩喝了會長不高，等小棠長高了，變成和姐姐一樣的小仙女，哥哥再給你做好不好。”

“好吧。”小棠半信半疑握着喝了口，迫不及待地仰起頭，“這裏面是撒了幹桂花嗎？好香好香呀，我喜歡哥哥的牛奶。”

陳之欽彎腰揉了揉女孩的頭，再一擡眼時，正對上阮梨的目光。

他擡手撚了塊花狀的綠豆糕遞過去：“嘗嘗。”

分明有什麽東西墜入湖底，蕩起了一片片漣漪，耳畔有些發熱。

小棠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姐姐，突然咧嘴笑了。

“之欽哥哥，我能拿幾塊綠豆糕回去吃麽？犬夜叉要開始了！”

為了表現自己的積極，小丫頭咚咚幾口把杯子裏的牛奶喝完，見阮梨瞪大眼無措的反應，迅速從墊子上起來。

“都是你的，廚房還有一盒，我給你裝起來，拿回去吃就是。”陳之欽不覺得奇怪，好幾次聽小丫頭念叨，星期幾星期幾會有重播，不過他沒記得具體時間。

等把人送回去，一下子就只剩下兩人了。

陳之欽進來時，見阮梨盯着玻璃杯看，一時覺得好笑。

“哄小孩的，紫色完全是加了藍莓的效果。”

其實阮梨第一口嘗出來了，拿鐵口感絲滑香甜，又有淡淡的藍莓回甘，他總是能變着花樣做出許多漂亮的東西。

“陳之欽。”

“怎麽？”

“你也在看這本書嗎？”阮梨指了指茶幾上擺着的一本淡黃色封皮的歷史類書籍。

他朝着她手指的方向側頭看去，不知為何，看向她時勾唇笑了笑，不同往常，仿佛有着看不透的隐晦情緒，無法讓人辨解的。

阮梨說：“我有個朋友最近也向我推薦了這本書。”

“哦？那挺巧的。”陳之欽拿起來，像是随手颠了倆下，人走到電視機旁的書架，将它塞了進去。

奇怪，阮梨剛剛看過他的書架，裏面好多書都和C.分享給她的書單完全相同，不過她并沒有過多想法，恰巧陳之欽和網友姐姐品味相同而已。

窗外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屋內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最近學校過的開心嗎？”陳之欽人靠在書架旁，像是随口問道。

看着那雙眼睛，阮梨莫名的總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好像永遠不用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多年後，她知道這原來就是最簡單的信任力，不用擔心對方知道你的缺點，知道你的脆弱與不足。

阮梨望向窗外，玻璃上水珠還沒留在眼裏多久，一下就滾落消失不見了，大致墜入樓下的花，樹，或者水窪裏。

明天就會被升起的太陽給烘幹烤盡，成了天上的雲。

她點了點頭：“很開心，認識的朋友大家都很不錯。不過，這段日子我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之前一直覺得畢業很遙遠，但是每到一個夏季來臨，好像這場體驗劵就缺失了一個角，事實證明，也的确如此。”

“我不知道等它徹底消失殆盡，自己又是什麽樣的？夏欣她們已經做好了考研還是直接工作的打算，但我好像就成了夜裏盲目行駛的船，不知道該在哪個渡口下，又要去到那裏。”

陳之欽看着女生的眼睛，沒有通過手機，沒有網絡稱呼，這樣一個人就直觀地坐在他面前。

“會就此止步不前麽？”

阮梨搖了搖頭：“不會，其實我有一點害怕，害怕自己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即使考上了大學，過得也不盡人意。但也只是害怕，我想，過不了多久我會找到自己的節奏，一直往前走。”

陳之欽揚了揚眉：“這就是你的答案。”

這也是他認識“青皮梨”，即使頹廢過，也依舊會清醒。

她對着他笑笑，很感激他聽自己說這些沒多大實際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有點熟悉。”

“或許吧。”

即使那些掩藏在心底的小秘密，無法說出口，有些話還是只想對你說。

“陳之欽，認識你真的好開心。”

“那咱們倆好像差不多。”

陳之欽彎了彎唇。

“認識你也很開心，阮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