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紋身

紋身

一縷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給黑暗的房間帶來了一束光明。

張啓淩看着懷裏睡的像小豬一樣的小丫頭，看了一眼射進來的陽光，就知道天不早了，淡聲喊:“真真，起床了。”

小丫頭眼都沒睜，迷迷糊糊地說:“哥，我再睡會就起。”

小丫頭就愛賴床。

張啓淩無奈地把她從被窩裏拽出來，淡聲說:“今天我們要紋身，不能晚，快起來。”

小丫頭一聽紋身，就憂心忡忡，怯怯地問:“哥，聽說紋身很疼的。”

瞧她小臉都快皺到一起了，她最怕疼了，張啓淩也知道紋身很疼的，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先哄她起來:“不怕，有哥哥在。”

在飯桌上，張啓真咬着嘴唇，可憐巴巴的說:“娘，我可不可以不紋身？很疼的。”

鳳瑤摸着小丫頭的秀發，溫柔的說:“紋身，是張家人身份的象征，每個人都要紋的，真真，不要害怕，在你沒有經歷的時候，會把紋身想的很可怕，等你紋了之後就不怕了。”

張啓真聽的似懂非懂的，總而言之，紋身是非紋不可。

鳳瑤把眸光落到張啓淩身上:“淩淩，你怕嗎？”

張啓淩默默地吃着飯，淡然地說:“再疼，我都會忍着。”

他是男子漢，不能怕疼，只是擔心小丫頭。

鳳瑤望着他堅強的眼神，心裏疼惜道:“不用忍，疼就喊出來，沒什麽大不了，就像有些事既然忍不了，那就去面對去适應，去争取自己該有的尊嚴和權力。”

張啓淩淡然的眸光一閃:“娘，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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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鳳瑤和張鹽墨帶着他倆去族裏紋身，張啓真還是忐忑不安，想到娘說的話，就不害怕了，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呼出一口氣，才好一點。

他們來到一棟房子前，房子的周圍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看來房子的主人是個愛花之人。

一男一女走了出來，男的眉目深邃，淡蜜色的肌膚，倒是個極英武高大的人物。

女的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雖然上了年紀，可卻并不影響她如此美貌，只是眉宇間籠着一層冷漠的氣息。

那倆人一看到兄妹倆的那張臉，不免楞了一瞬間。

那小姑娘柔美精致貌驚天下，而那男孩俊美英氣貌驚天下。

聽過小族長和小夫人傳言，說他們是妖精，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女的回過神來，恭敬地伸着手:“大公子，大夫人，裏面請。”

張鹽墨微微颔首:“林叔，林姨，我帶犬子小女來紋身。”

林叔微微一笑:“我知道，族長已經通知過我了，小族長，你跟我來。”

張鹽墨帶着張啓淩跟在他身後。

林叔把紋身的東西拿了過來:“把上衣脫了，躺到上面。”

張啓淩趴在床上，疼的滿頭大汗，仍死死的咬着牙不吭一聲，心裏卻在想着，這麽疼，不知道小丫頭能不能受的住？

張啓真跟着鳳瑤進了另一間房，正疼的哼哼唧唧的，眼淚啪啪的往下掉，好疼，感覺在割她身上肉似的。

鳳瑤看的滿眼心疼，拿着帕子不停的給女兒擦着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

這能怎麽辦？疼也要紋，這是張家的規矩，誰也不能更改。

一直紋到傍晚，紋身才紋完，倆孩子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眼皮都掀不動。

張啓淩的麒麟，從左肩一直蔓延到左胸，襯的整個人威嚴無比。

張啓真的背上是一只浴血鳳凰，高貴優雅，在張家只有自帶火鳳胎記者，才有資格紋火鳳，族譜上記載只有張家第一任族長夫人有火鳳胎記，也紋了火鳳，其他的歷任族長夫人均沒有。

輪到張起真恰巧她也有火鳳胎記。

火鳳，浴火重生，循環不已，成為永生，更是人間幸福的使者！

林叔叮囑道:“紋身過後，會全身發熱，紋身的部位更不能着水，過了今晚就沒事了，你們可要看緊他們，一有不對，趕緊醫治。”

鳳瑤點頭道:“我們會注意的，謝謝林叔林姨。”

到了晚上，張啓真和張啓淩果然全身發熱，白皙的臉頰燒的紅彤彤的，鳳瑤二人拿着帕子不停地給她倆擦着，希望能緩解他們身上的熱，一直擦到天亮，燒才退下去，二人都呼出一口氣，心才放下來。

到了中午，二人才慢慢地醒過來。

張啓淩睜開眼就看到滿眼紅血絲的二人，就知道父母一夜都沒合眼，他淡然的眼眸陡然潮濕，泛起了點點星光。

鳳瑤趴在床邊，心切地問:“淩淩，你醒了，可還熱嗎？”

張啓淩淡然地搖搖頭，虛弱地說:“我餓。”

張啓真剛醒就聽到哥哥說餓，她也感覺餓了，糯糯地說:“我也餓。”

鳳瑤摸着女兒汗濕的秀發，抹了抹眼角的淚:“知道，餓就好，娘，這就去給你們做好吃的，阿墨，你看着孩子，我去做飯。”

張鹽墨點點頭，盈盈一笑地摸着兩個孩子的手。

總算熬過來了。

張啓淩穿着一身柔軟的黑色鍛光長袍，烏發威潤，雪白的膚色增加了他身上那種如暗夜一般的深沉慵懶氣息。

他懶懶地趴在床上看着書。

而張啓真趴在枕頭上，楞楞地看着張啓淩。

他和張啓岚，一個熾烈燦如烈陽，一個清冷朗朗如月，他們都是張家最出色的人物，能給他們做朋友做親人，是她三生有幸。

那丫頭灼熱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讓他想不看到都不行。

張啓淩翻着書，假模假式的板着一張臉：“背不疼了？”

張啓真像是做錯了事被哥哥突然抓到的心虛感覺，她趕忙把臉埋在枕頭裏，從枕頭裏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還可以。”

過了一晚上，也就沒有那麽疼了。

一臉被抓包的樣子，張啓淩淡淡一笑，起身下床，來到小丫頭床前：“往裏面去去。”

睡的好好的，幹嘛要跑過來給她擠一張床。

張啓真拉着小臉，幹脆利落地拒絕：“不要，你去睡你的床。”

看着她一副不願意動的樣子，張啓淩眯了眯眼，伸手就抱起小小的她，把她放到了裏面，速度很快地躺在床上。

還有這樣無恥的人，張啓真氣得錘着枕頭，又賭氣的離他遠遠的。

張啓淩側着頭，看着生動的小丫頭，垂下眸子掩蓋住裏面的笑意。

張啓真晚上睡夠了，現在壓根就沒有睡意，把頭扭了過來，看見張啓淩閉着眼睛，以為他睡着了，就慢慢地挪了過來，還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歪着小腦袋盯着張啓淩的麒麟紋身看，看着看着她就伸手摸了上去。

小丫頭柔嫩的指尖摸在他的肌膚上，帶來一陣陣癢意。

張啓淩忍不住出聲道：“好看不？”

“好看。”

張啓真順口就接了過來，才知道他是裝睡的，小腳丫子一下子就踹了過去：“大騙子。”

張啓淩低而短促地笑了下。

張啓真躺倒床上，指着自己的背，眨着明亮的鳳眸：“哥哥，你幫我看看，我的紋身是不是跟你的一樣好看？”

張啓淩只好把她的衣服脫到腰部，只見她雪白的背上有一只柔美精致的紅鳳凰，周身都是矜冷貴氣，仿佛小丫頭突然成了他不能冒犯的人兒。

小丫頭等了半天沒見動靜，出聲問：“是不是不好看？”

張啓淩撲棱了一下腦袋，這個感覺可不好，又聽到她的追問，把她的衣服給她穿上，佯裝幹咳了一聲：“很好看。”

張啓真聞聲，驀地回頭，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神情：“那就好。”

張啓淩忍不住低笑起來，還是那麽愛美，連紋身也不放過。

小丫頭翹着小腳丫子，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張啓淩身上描着紋身麒麟。

她微微低頭，一把軟嗓子裏摻和蜂蜜，軟軟糯糯地說：“哥，你身上的麒麟跟真的一樣。”

小丫頭柔嫩的指尖劃過張啓淩的肌膚，像是被羽毛刮過，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表面啃噬，癢的鑽心。

張啓淩眼角上挑，抓住她作亂的小手，依舊閉目養神。

小丫頭使勁拽了拽手指，見哥哥不放手，索性就躺到他懷裏，小嘴又開始吧啦道：“哥哥，你的是麒麟，我的是鳳凰，那是不是“麒麟在此，鳳凰來儀？”

麒麟在此，鳳凰來儀！這個寓意好！

張啓淩心裏一喜，把她往懷裏摟了摟，淡然的語氣裏帶着莫名的喜悅：“是的。”

小丫頭一樂，又繼續摸着他身上快要消失的麒麟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