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7

羅迪住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離他們住的公寓小區不遠,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車程,方以澤沒敢耽誤時間,直接開了昨天來時停在季禾家樓下的路虎,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趕去了羅迪住的高級公寓。

羅迪家在十八層,電梯門開的一剎那,方以澤下意識地擡了一下手,清楚無比地看到腕表上的表盤紅光大亮,須臾之間,一團濃郁的紅色光暈就充斥了整個表盤!

上次在葉桐家見到那只畫魂之前,表盤上頂多是一縷紅色光暈一閃而過,這次的情況……明顯是來者不善啊!

“什麽情況!”方以澤低聲咒罵了一句,率先大步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羅迪這次是招上什麽了?

季禾在看到方以澤手上腕表的異狀時微微擡了下眉,也沒說什麽,旋即跟在方以澤身後出了電梯。

站在羅迪家門外時,其實尋常人是感覺不到什麽異狀的。

但方以澤作為降妖師,當然不一樣,而季禾的“天眼”已開,察覺到的情況與方以澤也沒有什麽不同——

雖然是站在門口,還隔着厚厚的防盜門板,但室內“砰砰”的拍門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還夾雜着哀怨凄厲的女人的尖叫,甚至有指甲在門板上劃過時的尖銳聲響,連穿堂風都是不同尋常的狂亂陰冷。

二人彼此對視一眼,方以澤皺了下眉,伸出手,快速地在季禾眉心點了一下,一縷柔和的赤色光暈在季禾的眉心一亮,旋即就消失了,他迎上季禾的目光,簡略解釋道:“這是個簡易的護身咒,進去後別亂走,跟在我身後,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麽事的。”

方以澤轉頭就在防盜門上快速地畫了個咒,擡腿狠狠一踢,防盜門應聲開了,下一秒,裏面的景象讓二人頓時愣住了!

外面分明是晴朗的豔陽天,公寓內卻是一陣昏暗,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唯獨主卧方向亮着微弱的白光。

卻在一片昏暗中顯得更為詭異。

方以澤低聲說:“跟在我後面,別亂走。”他伸手打了個響指,指尖上就有一團柔和的赤色光暈跳動起來,在昏暗的室內照了個亮。

借着指尖上的光暈,兩人堪堪看清了公寓內的情況——

客廳方向,茶幾上歪七扭八地堆着不少已經拆封過的快捷食品的包裝袋,各種紅酒、啤酒的空瓶也散了一地,壁挂液晶電視上還在循環播放着一部午夜電影,不過被調了靜音,只有DVD運行時發出的微弱電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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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扭頭,茶幾上丢了幾盒拆了包裝的杜蕾斯,地上還扔着幾個用過的安全套。

方以澤皺了皺眉。羅迪這是剛開完午夜party的節奏?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季禾。

“那啥……”他正想說什麽,忽然就聽到主卧方向再次傳來了“砰砰”的拍門聲,趕忙把心神收了收,大跨步往主卧走了過去。

主卧的門分明大敞着,這拍門聲又是個什麽情況?

季禾跟在方以澤身後,一片黑暗中,方以澤指尖亮着的那團赤色光暈,莫名地就讓人有了些許安定可靠的感覺。

羅迪只松松地穿着睡衣,整個人都蜷縮在主卧的床腳邊,臉色慘白,雙目猩紅地死死地盯着門口,一聲聲“砰砰”的拍門聲仿佛就在耳邊爆炸似的,炸的他腦仁疼。

拍門聲中,還夾雜着女人凄厲哀怨的尖叫。

而他也分明看到了一張年輕女孩的臉,清純漂亮,但臉色極為蒼白,眼神茫然,兩串血珠子不停地從眼眶裏滾落下來。女孩穿了一身紅裙,站在門口,一直在朝他看,接着往前走了一步,還露出牙齒,沖他笑了一笑。

他抓過丢在一邊的手機,又看了眼時間,顯示的是上午十一點過三分,可公寓裏為什麽還是一片漆黑?甚至他連這個卧室都走不出去?

他顫抖着手指劃開手機鎖,又撥了一次方以澤的手機。

“阿澤!她……她真的要進來了!”通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羅迪語無倫次,沖着話筒驚慌地喊出聲,同時劇烈地喘着氣。

方以澤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情況。

主卧的門的确沒關,而且主卧裏還亮着一團幽幽的白光。

女人的尖叫、指甲劃過門板的聲音也确實存在,但他作為天生就開了天眼的降妖師,眼前卻是空無一物。

當然……這個情況也不太對。

哪有上午十一點多,外面是豔陽天,室內還是一團漆黑的?而且,主卧裏雖然亮着一團白光,但他完全看不到羅迪在哪裏。

結界?

季禾忽然擡手拍了一下方以澤的肩膀,輕聲道:“我能看見。”

方以澤瞳孔倏地一縮,扭頭看他。

季禾點了點頭。

季禾眼前,是一個穿了紅裙子、在主卧門口飄來蕩去的女孩,兩串血珠子不停地從她的眼眶裏滾落下來,女孩目光幽幽怨怨,落在蜷縮在卧室大床腳邊的羅迪身上。

她露出牙齒,沖羅迪笑了起來。

羅迪面如土色,手上握着手機,臉色在卧室裏的那團白光映襯下如同一張白紙。

“照你這麽說……”方以澤眉峰一跳,沉聲道,“倒像是地縛靈。不過一般地縛靈都很難離開身死之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擡了擡手,掌心一道盛極的赤色光暈頓時飛出,在整個空間裏散開,照得整個房間明亮如白晝!

方以澤低聲默念了聲咒,右手手掌往前橫劈,指尖仿佛生出千萬道火焰,聚成一線,沖着主卧門口轟然就撞了出去!

“砰砰”的拍門聲、女人凄厲哀怨的尖叫,甚至指甲劃過門板的尖銳聲響,忽然一下子就都消失了。

仿佛雲開霧散,籠罩在整個室內的黑暗也瞬間消失了。

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沒有拉上的窗簾,毫無遮擋地灑落進來。

光線突然明亮起來,羅迪擡起手,有些不太适應地擡手,手遮涼棚,擋在了眼前,劇烈的心跳緩緩平靜下來。

“羅迪。”方以澤若無其事地走進卧室,站在羅迪面前,俯下身看他,喊了一聲。

羅迪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方以澤,“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以澤皺了皺眉,沒多做解釋,只不動聲色地說:“這地方不太幹淨,這兩天你先回家裏住吧。”

羅迪愣怔了一會兒,抓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下一秒,扔在床頭櫃上的一部鑲了水鑽的粉色手機就響了起來。

“……”羅迪走過去把手機拿了起來,心頭疑惑更重。

手機都還在這兒,人呢?

“你在找人?”一直沒說話的季禾突然擡頭望向他,緩緩地問。

“啊?哦。”羅迪轉頭看到季禾,神色有點驚訝,可能沒想到方以澤還會帶人來這裏,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一句完整明白的話來。

“你要找的是個女孩吧,”季禾動了下眉,不以為意,繼續補充,“穿了身紅裙子,很年輕,也還算漂亮,但是臉色很不好看。”

羅迪驚訝地看着他,脫口問道:“你怎麽知道?”

方以澤走過去,一擡手,點在了羅迪的眉心上,羅迪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方以澤伸手往他腰上一摟,把羅迪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扭頭沖季禾笑了一下:“美人兒,來,咱一起來看場靈異電影呗。”

方以澤從小就不耐煩聽羅迪唠叨,這個比他還“二世祖”的二世祖說起一件事時總是前言不搭後語,扯東扯西能說半天。

他還等着吃午飯呢,就直接從昏迷過去的羅迪的記憶裏提取了一段出來,擡手,于半空中虛虛地一劃,面前便是一道赤色的流光閃過,現出一面如有實質的流動着火光的明鏡。

季禾走了過來。

鏡像開始回放。

頭一天晚上十點半,公寓的門被人打開,男男女女五六個一起走了進來。

羅迪手上摟着一個穿了紅裙的年輕女孩,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不老實,在女孩屁股上輕輕捏了一下,女孩轉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兩人湊到一起,接了個吻。

他們身後跟着的幾個年輕男女哄然大笑,把手上的吃的喝的往客廳沙發上一扔,各自跟自己的伴兒纏纏綿綿地吻了起來。

方以澤的神色忽然有點不太自然,看了季禾一眼:“這段要不我給跳過去?”

“不用。”季禾略略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看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促狹,“我又不是什麽都不懂、單純又無辜的白蓮花不是?”

方以澤摸了摸鼻子,好的吧,不就是午夜party麽,是他“做賊心虛”了。

三對“情侶”在門口親熱了一會兒,女孩們開始進廚房煮東西吃,連同羅迪在內的三個男人就大咧咧地在客廳裏侃大山,羅迪拿出一張電影碟子放進了DVD裏。

之後的情況大致就是吃吃吃、喝喝喝、然後順便進行了一下飯後的“和諧活動”。

鬧到了淩晨三點多,羅迪和那個穿了紅裙的女孩一起送了另外那兩對情侶一起出門,然後又回來了。

羅迪喝的有點醉,就先去浴室洗澡。

因為他們提取的是羅迪的記憶,因而在羅迪洗澡的這段時間裏,那個穿了紅裙的女孩在做什麽,他們并沒有看到。

但方以澤下意識地就覺得很快就要出事。

季禾也同樣皺起了眉。

果不其然——

羅迪洗完澡出來,走進卧室,看到女孩已經換了睡衣,正坐在大床上,手裏捧着一面鏡子發着呆。

那鏡子并不是尋常的玻璃鏡,雕花手柄,黃銅鏡面,映在鏡子裏的人像也是模模糊糊的,看着反而有點古董的味道。

羅迪有些不耐煩地說:“都四點多了,你還不睡?”

女孩擡頭看了他一眼,嘟了嘟嘴,一臉不樂意地說:“跟我一起逛街的時候聽到我說這個鏡子好看,然後就給我買了,現在你連看一眼都不看了嗎?”

羅迪用毛巾擦幹了頭發,把毛巾随手往旁邊一扔,單腿跪在床上,按着女孩就親了上去,含含糊糊地說:“一個破鏡子,又不值什麽錢,能讨你開心就行,小爺管它好看不好看呢。”

女孩捶了他胸膛幾下,也就笑着由他去了,把鏡子丢到了一邊。

兩人正在床上鬧着,頭頂的吊燈忽然閃了幾下,然後就滅了。室內頓時一片漆黑,羅迪不由訝異地“咦”了一聲,女孩柔軟的身體随即緊緊地貼到了他的身上,略帶驚慌地說:“好像停電了。”

羅迪坐起身,準備摸過手機開手電筒,視線忽然頓了一下。

先前被女孩丢在一邊的鏡子忽然在昏黑的夜裏發出了慘白的光。

#####總有種最近腦子要瓦特的感覺……瞄一眼顯示屏右下方的時間,吓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又忘了更新,罪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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