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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窺見她的秘密◎

“咱們準備開飯吧？”奶奶也收拾好心情, 站了起來，笑眯眯地看向兩個年輕人。

這會兒湯也煲好了，香氣四溢, 滿房子都是香菇與雞肉混合的清香。

雲黎笑着揉了揉肚皮：“其實我早就餓啦, 誰讓你們一直都在聊天。”

奶奶嗔怪地看向她：“你都多大了, 沒有一點成熟的樣子, 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不懂規矩。”

奶奶又笑着看向沈馳：“小沈, 你比黎黎成熟，可得替奶奶好好教育教育這不懂事的小丫頭。”

沈馳挑眉一笑, 卻透着些許寵溺意味：“我才舍不得教育她。”

雲黎忍着笑，瞪了一眼沈馳：“你少教育我了？”

沈馳眼神自上而下在她身上掃過，黑眸微動，帶着若有似無的暧昧。

雲黎這是第一次見用眼神開車的男人！

雲黎：“……”

還好奶奶年齡大了，不懂年輕人的小把戲, 不然尴尬死了。

說罷，雲奶奶已經起身, 去廚房裏關了火，準備盛湯, 沈馳連忙起身幫奶奶的忙。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肆無忌憚地漫灌進來，沈馳穿着簡單的白襯衫西裝褲, 身姿挺拔，鼻梁淩厲又英挺。

他一只手端一碗湯，幹淨又利落，煙火氣息十足, 令雲黎的心不由得狂跳。

他依舊那個舉手投足都會讓她心動的人, 轉眼間成了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吃過飯後, 雲黎看不得奶奶太辛苦，主動幫忙刷鍋洗碗。

沈馳想搶她的活，然而這次，她說什麽都不讓，奶奶也不允許——

“小沈呀，來者是客，哪裏有讓客人洗碗的？”

“我知道你這孩子雖然出身高貴，沒什麽架子，很好，但是奶奶也不能讓你洗碗，或者你要真想幫奶奶的忙，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看着老人家真心實意，沈馳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雲黎在廚房收拾，他坐在沙發上陪着奶奶聊天。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奶奶忽地笑了：“你這孩子，整顆眼珠子都粘到我們黎黎身上了。”

他只是看上去陪奶奶聊天，其實心在雲黎身上，眼睛時不時瞄到廚房的方向，沒想到這都被老人家看出來了。

沈馳也不尴尬，輕咳一聲：“奶奶，我沒讓黎黎做過家務，我怕她做不好。”

怕她打碎碗，傷到自己。沈馳也覺得自己太過于小心了，捧到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裏怕化了。

奶奶笑了聲：“黎黎這小丫頭從小就聰明，學什麽速度都是最快，我記得那時候，別的小孩還不會數數，她都已經學會基本的加減法了。”

“你放心，她能幹好的。”

奶奶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我櫃子最下面，還有一摞黎黎小時候的照片，我給你找來看看。”

雲黎小時候的照片啊。沈馳勾唇淡淡笑了，他倒還挺感興趣。

奶奶起身往卧室方向走，見沈馳依舊坐在那裏，挑眉笑了聲：“小沈，奶奶這是給你機會看黎黎呀，還不快過去？”

沈馳失笑，有了老人家的許可，這才放心往廚房走去。

房子不算大，廚房比較靠內，封閉式，形成一堵密閉的、無人打擾的安靜空間。

雲黎垂下頭，認認真真地洗着盤子。窗外明淨的陽光透進來，給她的側臉打下一圈淡淡的光暈，頭發絲都好像在發光。

下身黑色的裙擺之下，一雙纖細筆直的腿清晰可見。

小姑娘長得瘦，可該有肉的地方也都有，最近在他的手動努力下，某些地方越來越豐滿了。

沈馳忍不住輕咳一聲，倚靠着牆面，吊兒郎當地看着她。

雲黎轉過身：“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沈馳慢悠悠地笑了聲，“你這小姑娘沒幹過粗活。”

雲黎牽起一側唇角笑了，将剛剛洗好的盤子舉高了給他看，邀功似的：“你看，是不是洗的挺幹淨？”

“還行。”男人的身體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了幾分。

“都不願意誇我幾句。”雲黎不悅地抿唇。

沈馳盯着她紅潤的唇，眼底卻閃過一絲促狹地情緒，他松了松領口，從身後抱住她，溫熱的呼吸打過小姑娘的耳畔，寬闊結實的胸膛緊緊抵着她。

“你別抱我啊，奶奶還在外面呢。”

雲黎想要将他推開，然而手上還沾着洗潔精，一時半會也洗不幹淨。

男人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她，她一顆心緊張得不行，即使轉臉，也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沈馳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沒，奶奶去給我找你小時候的照片了。”

“怎麽會突然想到給你找照片呀。”雲黎不解。

沈馳伏在她耳旁，磁沉微啞的聲線緩緩響起：“可能是給咱們創造機會吧。”

雲黎蒙了一瞬：“創造什麽機會？”

“創造相處的機會。”

男人懶洋洋地掀開眼皮注視着小姑娘白嫩的脖頸，她皮膚層薄，這會兒許是在廚房待得久了，皮膚發紅，讓人有種想要蹂/躏的欲望。

“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做別的——”

他嗓音沉冽地擦過，泯滅在唇齒之間，男人眼底黑沉地覆在她的耳邊說了三個字——

雲黎臉色紅得快低滴血了，十足的變态。

*

吃過飯後，奶奶讓雲黎去超市買點鹽和醋。

雲黎不解：“奶奶，沈馳不是一直讓超市給您送貨嗎？這麽基礎的調料還能缺嗎？”

奶奶“哎”一聲：“讓你去你就去，我習慣吃這個牌子還不行？”

雲黎調皮地笑了笑，聽話地下樓去了。

沈馳知道奶奶有意支開雲黎，肯定有話對他說，果不其然，奶奶站了起來：“小沈，你跟我進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奶奶帶着他進了另一間稍微小點的卧室，簡單的藍色風格，風格活潑俏皮，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這個呢，是黎黎的卧室。”

奶奶從床頭櫃裏拿出來一個盒子，裏面放着不少舊東西，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粉色的舊電話手表，還有一部舊手機。

沒想到，和他有關的舊物件，還被她好好地保存着。

奶奶将舊手機拿給他：“小沈，你看看這裏面的東西吧。”

沈馳下意識皺皺眉，這手機他認識，是雲黎高中那時候使用的那一部。

沈馳無奈地勾起唇，天知道，他的心髒怦怦跳動着，一向以沉穩自稱的他，這一刻，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緊張。

他發現了雲黎的秘密。

這部手機的手機卡早就拔掉了，不過這裏面的軟件還維持着六年前的樣式，未曾更新過。

也沒幾個軟件了，大概運行內存太卡，都被她卸載掉，只留下了微信和Q.Q。

他打開之後，發現，其實微信和Q.Q只留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

他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全部都是最熟悉的對話。

那時他們年少，他将滿腔愛意毫無保留地給了她，少女看似退讓，可其實

而短信草稿箱裏，更是屬于雲黎脆弱的少女心事，沈馳每翻過一頁，只覺得心髒深處像是被人鑿了個大洞，嘩啦嘩啦吹進來凜冽的風聲。

【馳哥，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每天夢裏都是你。】

【白天想見也見不到的人，或許只配夢裏相見吧。】

【馳哥，他們對我不好，我想回去找你，可是我對你那麽差，你還願意接受我嗎？】

【我的情緒生病了，每天都在哭，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眼淚呢？如果你在，一定會抱抱我吧。】

【再也沒有人像你一樣對我那麽好了。】

【我跟姨媽決裂了，我沒有吃飯的錢，也沒有路費去找你，或許，已經把我忘記了，也或許，你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孩。】

……

【第三年，我找到了熱愛的事物，還是沒能忘記你。】

【第四年，我還是那麽喜歡你。】

【第五年，我決定要把你忘記，可我忘不掉。】

【第六年了，馳哥，我還是會想你，想起你心髒隐隐作疼，可你還記得我嗎？】

沈馳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奶奶，黎黎居然生活得那麽艱難。”

他從沒有哪一刻像這現在一樣迫切：“我想知道，當年黎黎為什麽要跟我分開。”

當年，沈馳縱使懷疑過雲黎強行分開的理由，可也沒查到任何異樣的端倪，這些年過去，愛意不減，哪怕重逢之後，雲黎想要提起當年也被他拒絕了。

他覺得過去不重要了，什麽都不重要，沒有什麽能比過兩顆年輕的心髒鮮活的愛意。

只要她願意回頭愛他，過往的愛恨就随風去吧。

他現在才發現，他放在心尖疼愛的姑娘，似乎生活得并不如意。

奶奶嘆了口氣：“當時我病得很嚴重，黎黎擔心我的身體，一個人面對處理了一切，所以我也不清楚。”

“這些年，小姑娘一直都喜歡着你，追求她的人那麽多，從沒見她跟那個異性多說過一句話。”奶奶目光深深地看向他，“你們剛一重逢，她就答應跟你結婚了。”

“黎黎她愛你，可能她平時不太愛表達，可是我看得明白啊，除了你，她沒愛過任何人。”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去問問她吧，她已經把你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應該很樂意曾經的那些痛楚。”

沈馳嘴唇抿得很緊，沉默不語。他并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可這次，心潮的悸動久久難平，男人眼尾一片紅。

“小沈，奶奶給你看這些東西，也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幾年裏，黎黎都不曾忘記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這份喜歡。”

奶奶話語殷切，蒼老的眼珠中閃爍着淚花。

起夜時她總會看到，她的寶貝孫女倚在床頭，一字一句地在舊手機的信箱裏打字，發不出去的短信都是她愛他的證據。

小姑娘雙手抱着膝蓋，以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失聲痛哭起來。

她在想那個少年。

每每這時，奶奶總會對着上天祈求，神啊，求您可憐這對有情人，讓他們早早重逢吧。

沈馳目光專注又沉靜：“奶奶，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黎黎受任何委屈，我永遠，永遠都會沖在最前面。”

她受的委屈足夠多了，他舍不得他的小姑娘再承受任何生活的苦。

沈馳眸子垂下去，手心緊緊地攥着舊手機，再開口時，聲線帶着明顯的顫意：“謝謝您，奶奶。”

謝謝您讓我看到黎黎的另一面。

讓我更清楚以後該如何小心翼翼地愛她。

愛她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見證了她每一個踽踽獨行的時刻，也更加明白，這段感情的來之不易。

會陪伴她到永遠，從青蔥年少到暮雪白頭。

生死不負，直到終老。

*

離開的時候，太陽快落山了。

兩個人跟奶奶告別，還答應以後有時間會經常來家裏坐坐。

奶奶非不讓他們空着手離開，給他們收拾了好多東西，任憑他們如此推辭，也拒絕不掉。

沈馳也不想違背老人家的心思，道了謝，将東西放到了後備箱裏。

落日的餘晖灑在雲黎的臉上，她全身都暈染着細碎的金色光影，風輕輕将她的發梢揚起，小姑娘笑容沉靜，被黃澄澄的殘陽渲染得更加漂亮了。

雲黎跟奶奶揮手說再見，明明說了無數次讓奶奶別送下樓，還非得下來。

“我出去買鹽的時候，你跟奶奶剛才聊了什麽啊？我怎麽感覺你臉色不對勁。”

要說明顯的不對勁好像也沒有，總覺得比起之前的沈馳，他眼眸深邃了許多，像是在克制着某種情緒。

男人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懶散地勾唇笑笑：“沒什麽，奶奶讓我對你好。”

雲黎似乎有點失望：“哦，就這啊。”

沈馳偏頭掃她一眼，喉結動了動，眉梢輕挑了下：“那不然你還想讓我們聊什麽？”

雲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具體的，默默嘆口氣，索性放棄了掙紮：“那你怎麽回答的啊？”

沈馳笑了笑：“我就說，我會加倍對你好。”

雲黎：“噢，還挺簡單的。”

沈馳哼笑一聲：“忘了說，尤其是在床上。”

雲黎：“……”

沈馳繼續不要臉：“每天呢，都得三次以上。”

“在床上把你這個小姑娘伺候好，也算得上是對你好，是吧？”

雲黎耳根都紅了，這還沒開出奶奶家小區，這人在講什麽啊，她想把這人踹下車窗，現在來得及嗎？

沈馳：“夫妻義務也是很重要的婚姻必修課，雲老師，你說對嗎？”

……

雲黎早就明白，針對他這種極其不要臉的性格，講道理無用，還不如來點溫柔攻勢。

小姑娘琥珀色的眸子眨啊眨，往旁邊的位置靠了靠，兩條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将腦袋埋到男人的懷抱中，軟下聲音，如同撒嬌一般：“沈馳。”

他懷抱溫柔暖融融的，仿佛一輪小太陽。

這還不夠，雲黎咽了幾下口水，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在沈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在他臉上啄吻了一下。

“就這？”沈馳輕笑一聲，打了一圈方向盤，找了個地方将車停下，将車窗升了上去。

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臉蛋，略帶強勢地按住她的後腦勺，一個灼熱的吻落了下去，若有似無的清淺氣息灑在她的頸側。

呼吸交錯，牙齒磕碰着，暧昧達到峰值。

沒忍住，雲黎渾身顫栗，像是有電流穿過脊椎。

“幹什麽呢你，這還是在外面……”深吻過後，她嗓音悶悶的，像是嗚咽的小獸。

“趕明試試在車裏。”沈馳舌尖痞裏痞氣地抵了抵上颚，眼眸微微眯起來，話語裏充斥着滿滿的不正經。

雲黎：“……”

之前說嘗試書房，第二天就嘗試了，按照這個規律，總不能明天就嘗試車裏吧？

雲黎心跳如擂鼓，不太想理會這個腦子裏除了開車就沒別的事的男人。

“沈馳，我今天覺得你還挺正經的。”猶豫了一下，雲黎開口。

沈馳笑了聲，又湊上來，含住她的唇瓣舔舐了幾口：“你是想說，我這會兒又不正經了？”

她點點頭。

“這正經和不正經呢，都是為你。”

雲黎眸中閃過一絲不解，靜待他下文。

“正經，是見長輩，不正經呢，是私下對你，也僅僅對你，這兩種都是真實的我。”

“所以你切換兩種人格非常自如？”

沈馳欠揍地笑了：“嗯。”

雲黎：“……為什麽？”

沈馳深深睇她，頓了幾秒，再次将小姑娘摟入懷中，喉結上下翻滾着，嗓音慢悠悠的，顯而易見的沉啞撩人：“因為老子愛你。”

——從今天開始，比過往更愛。

作者有話說：

大概後面還有三萬字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