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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錄完歌了？”徐子梵倒上一杯熱茶遞過去。

“嗯，很順利。”陶希文應道。

“李總剛剛來電，想約你今晚吃飯。”

“還是綜藝的事兒？”

“對。”

“不了吧，有點累。”陶希文略顯疲憊地揉揉太陽穴。

他們旁若無人地交流着工作，把宋堯晾在一旁。

不過宋堯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一點冷漠和疏遠，他腦子亂糟糟的仿佛彈幕稀裏嘩啦滿天飛。

紅方代表：啊！是那個溫柔體貼會照顧人、臺下安靜寡言臺上氣場全開的陶希文！好喜歡他，一定要跟沈臨好好的！

藍方代表：可是他讨厭我，sad.

徐子梵忽然出聲，打斷了宋堯的胡思亂想：“我倒是好奇，宋先生怎麽知道我們小希有檔綜藝在談呢？”

陶希文專心舞臺和音樂，向來只接音樂類綜藝，且次數不多。而沈臨那邊百花齊放，在電影宣傳期會集中接綜藝，可惜他五音不全，唯獨不接音綜。

在大家眼中，他們處于兩個毫不相幹的次元。若不是這次有檔戀綜找上門來，陶希文也沒想到自己會跟沈臨扯上關系。

這檔名叫“心動之約”的綜藝尚未對外透露任何風聲，但從策劃書看來陣容豪華、制作團隊強大，卯足了勁兒要做出王牌節目來。

陶希文沒接觸過這類綜藝，心中有所顧慮，但節目投資方之一是銀河經紀，他又不想得罪人，暫時拖着沒給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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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堯神叨叨給他們拉郎組了個cp，還提到了綜藝，一來二去把他逼上絕路，走到這一步這戀綜似乎非接不可了。

很難不懷疑宋堯是不是收了錢做了銀河公司的間諜。

“啊？”宋堯思維飛快，睫毛撲閃了一下立刻将問題抛回去，“什麽綜藝？希文真的要和沈臨上綜藝嗎？”

徐子梵和陶希文對視一眼，沒有作聲。

房間中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眼見天色不早，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陶希文站起身來：“餓了吧，一起吃個飯。”

還是那溫和有禮卻不達眼底的笑意，拒人于千裏之外，看得宋堯心裏毛毛的。

看起來陶希文對他的印象真的差到了極致啊。

也對，原主當初不顧六年同窗情誼，出道就把人狠狠踹開，看人紅了又趕緊倒貼。這樣趨炎附勢的勢力小人，誰願意與他繼續交往呢？

宋堯尴尬地回以客套的微笑：“不用麻煩了……”

“走吧。”陶希文已經走到門邊，極為紳士地拉開門，等待宋堯出門。

這……宋堯不好意思再駁他面子，順從地随着陶希文的腳步進了電梯。

他們下到地庫，進入VIP停車區，這裏停放的都是公司領導層和各知名藝人的車，五顏六色的超跑停得十分嚣張，動辄拉出來一輛都是幾百上千萬的限量版。

陶希文的車是一輛白色卡宴，在炫目的超跑中倒是顯得格外低調樸實。

好吧全靠同行襯托而已，其實也挺貴。

宋堯坐上副駕，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了幾眼。他上輩子年少成名，票子大把大把地賺，卻沒地兒可以花。吃喝受到嚴格的控制，衣服飾品也總有品牌贊助打廣告，一舉一動都受限。所以他熱衷于在世界各地購買花裏胡哨的限量版超跑，像收集手辦一樣把那些車排成一排收藏。

宋堯知道他們這行沒有自由的壓抑感，也理解藝人報複性消費的宣洩心理，但像陶希文這樣情緒穩定不發瘋不亂花錢的，由于過分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了起來。

陶希文在駕駛座坐定，注意到悄悄打量車子的宋堯，他輕笑一聲：“怎麽，阿堯看不上我的車嗎？”

停車場裏只有部分燈管分布，光線昏暗，陶希文的臉恰巧隐在黑暗中，連帶着聲音都好聽得有些不真實：“你喜歡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可我讨厭它們。”他嘆息，“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他不再說話，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宋堯被這句話搞得郁悶到極致，側頭盯着窗外飛速滑過的高樓大廈沉默不語，他下意識咬着嘴唇，将下唇咬得充血微微腫了起來。

試想一個粉絲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的愛豆，卻被愛豆深深地讨厭着憎恨着，他會不會想哐哐撞大牆？

不知道別人什麽樣子，宋堯現在無比想撞牆。

宋堯當初為了臨希的絕美愛情而上頭，繼而對陶希文十分有好感，付出過真摯感情，也動筆親自刻畫過這個人物的形象。

說愛豆似乎有些不合适，大約像親手培育出的珍稀花卉放肆生長，又或者是将雛鳥精心養育成耀眼的鳳凰。

偏偏這具身體的原主作惡多端，半點人事都不幹，導致現在他家鳳凰轉頭唾棄厭惡他，怎麽能不傷心。

可那關他宋堯什麽事，為什麽要他來承擔惡果？！為什麽大家都要對他惡言相向？！

別人也就罷了，連陶希文也……

委屈，可憐，滿腔忿忿不平。

宋堯一路保持着沉默，直到陶希文帶他走進一家高檔餐廳。

這裏是號稱海市第一的十星級酒店，一線海景搭配超奢華裝修，有最頂尖的廚師和最優質的服務。當然了，價格也是離譜中的離譜。

服務生高大帥氣，貼心服侍入座後遞上菜單，準備開口介紹。

陶希文伸手制止了：“不用看了，把貴的都上一份。”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投向宋堯，“這位先生不在乎口味，價格昂貴的食材他都愛。”

服務生下意識看向宋堯，表情驚訝，在短暫的錯愕後，還是保持了基本的修養，微笑着應下。

被這樣連番言語羞辱，宋堯臉頰泛起一片緋紅，他忍無可忍，面對陰陽怪氣選擇了直球出擊。

“你不用這樣嘲諷我，有什麽話直說好了。你讨厭我何必非要拉我一起吃飯，不覺得折磨嗎？”

“我并沒有覺得你的車有什麽不好，相反恰恰代表你精神富足，不會亂花錢來宣洩內心壓抑。”

“你也說我們很久沒見了，那你應該搞搞清楚，以前的宋堯是以前，坐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現在的我！”

宋堯着實有些惱了，說到最後情緒有些激動，由于過分想要與原主做切割而表達得語無倫次，胸脯微微起伏着。

開玩笑，憑什麽他平白無故要背原主的黑鍋，一定要立刻劃清界線，否則接下來的時間裏別說快活搞cp了，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陶希文被他這番言論驚到，詫異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片刻，似乎在懷疑他是否是本人。

片刻後陶希文收回視線，招呼服務生倒了杯白水，推到宋堯面前：“別激動，先緩緩。”

宋堯低頭小口啜飲着清水，依然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

陶希文借機仔細端詳宋堯的神态，他們曾經朝夕相處六年，記憶裏宋堯是個傲慢自大的人，無論那翹得高高的下巴還是目中無人的眼神，都讓人十分不爽。

但現在面前青年油膩傲慢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純淨，仿佛換了個人，讓陶希文感到無比陌生。

高麗國出道時期，宋堯的代名詞是“妖孽美少年”，上揚的眼線和淺色美瞳幾乎成了他的個人标志。可是今天……陶希文終于意識到陌生感的來源，他的妝呢？

要知道宋堯有多愛他的“妖孽”人設，幾乎見到他就是全妝狀态，乍一看到素顏，陶希文還感到十分不适應，中了蠱一般視線膠着在宋堯臉上。他想，其實宋堯本身的長相跟妖裏妖氣的妝容完全不沾邊，反倒是另一個極端，秀氣精致裏帶着清冷，很好看。

被人這樣肆無忌憚盯着看，宋堯皺眉擡眼，直勾勾瞪了回去。

陶希文被瞪得一怔，也不掩飾，坦然笑道：“今天沒化妝嗎？”

“直播時候卸掉了。”

直播出鏡不是更應該化妝嗎？聞言陶希文露出些疑惑神情。

恰巧服務生上菜打斷了談話，宋堯随意地擺弄着那些複雜的餐盤餐具，他有些餓了，也不再客氣，将食物切成小塊，小口地進食。

他看似随性，實則儀态極好，一看便是十分熟悉這些繁複的西餐禮儀。這跟陶希文記憶中虛榮而刻意地假裝優雅的印象判若兩人。

陶希文是不太愛吃西餐的，他是海市本地人，最愛的還是那些清淡的家常小炒。今天會來這種法國餐廳，是因為知道宋堯喜歡這種地方，昂貴的奢華的他都喜歡。

陶希文甚至能想象出宋堯一邊谄媚讨好他，一邊花式擺拍發微博秀隊友情的惡心樣子。

但是無論他的成就和地位或是財富，早已遠遠淩駕于昔日的隊友，陶希文只會把那種虛僞讨好當做笑話看待。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飯桌上安靜得很，宋堯也對法國菜沒什麽興趣，他是在敷衍腹中饑餓感。多年的嚴格飲食控制已經成了習慣，他現在能準确說出每一種食物的營養成分，挑挑揀揀吃夠身體所需就停手了。

陶希文吃得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悄悄觀察宋堯的一舉一動。見對方吃完後，取出一張銀行卡輕輕放在桌上，推到宋堯面前：“拿去花，以後經濟上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但是，”陶希文終于攤牌了此行真正目的，“在公衆視野裏和我劃清界線，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态度已經很明确了，給錢讓宋堯這個掃把星離他遠點少造謠生事。陶希文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已經做好了被敲詐勒索的準備，他心裏有個底線，只要在那範圍之內他都可以給。

開玩笑，宋堯最不在意的就是錢，他對錢沒什麽興趣。哪怕他這輩子已經是底層小糊咖，但是目前來說日常收入供他吃飽穿暖已經足夠，他不需要那麽多錢。

宋堯将銀行卡推回去：“不用。你放心，我會和你保持距離的。”

陶希文欲言又止，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這下輪到陶希文無措，他和宋堯同一公司，也不過是這兩個月他在忙新歌和演唱會，才一直沒有見面。短短兩個月時間，并沒有聽說宋堯遭遇什麽變故，究竟為何他能從氣質到性格，再到行為習慣都出現翻天覆地的改變？

以前他讨厭宋堯勢利油滑，拜高踩低，今天的宋堯清爽幹淨，舉止得體。

以前他覺得和宋堯話不投機半句多，厭煩聽到對方多講一個字，今天雖說沒講幾句話，可陶希文莫名覺得這個宋堯很合他胃口，甚至隐隐期待對方能夠多聊幾句。

陶希文對宋堯産生了莫大的興趣。

他隐約有種想法，就算真的是被鬼附身了，這幅軀殼裏現在盛放的靈魂，也有着極大的吸引力，讓他想要探索和接近。

宋堯不知道陶希文這些想法，只覺得對方看自己礙眼那不如識相點趕緊溜：“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陶希文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酒店地處偏遠郊區，的确不好叫車，宋堯略一思索便點頭同意：“也好，那麻煩你了。”

坐回車裏系好安全帶，陶希文問道：“去哪兒？”

“去……”宋堯被問得一愣，記憶裏一片空白。

原作者好懶啊，配角的住址都不願動腦子寫的嗎？